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血丶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女神是怎样被坑爹的 作者:衔玥   ☆、第一章   爆热的太阳肆无忌惮的炙烤着地面,摄影棚内的温度已经快要逼近四十了,每个人额头上的汗水都像水珠一样往下淌,演员却还要穿着厚厚的冬衣拍戏。头顶上是几盏超大瓦数的灯泡,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在蒸发着人体内的水分,只说两句台词就感到口干舌燥,贴身穿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导演一声:“咔!”   台上的演员都送了口气,一瞬间全都松懈下来,男女主角的助理一拥而上,端水的端水,扇风的扇风。   夏轻歌就站在一旁,兀自拿了瓶矿泉水仰头就喝,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汩汩滑下,进入胃中,方才稍稍缓解了适才热得想跳进冰窟窿里的冲动。   导演说:“下一场戏准备!”   夏轻歌丢下水瓶,跑到下个场景的台子上,化妆师过来替她补了补妆。   饰演男二号的宋白转头看了夏轻歌一眼,说:“轻歌,你是最后一场戏了吧?”   夏轻歌点头微微一笑,双眼弯成月牙状的模样煞是喜人,“是呀,这时间安排得刚刚好,我拍完这场戏就杀青了,刚好可以去学校报道了。”   “报道?”宋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看你的样子也就十七八岁,才刚大一吧?”   夏轻歌点头呵呵直笑。   “考的北电还是中戏?”   “都不是。”夏轻歌依旧呵呵笑,两个月牙眼越发明亮起来。   “难道是上戏?”   “也不是。”夏轻歌凑到宋白耳边说了一句:“是N大啊!”   “N大?”宋白不由得蹙其了好看的剑眉,“怎么上这所学校?这所学校有表演系吗?”   “没啊,农学和生命科学是主力,工学、理学、经济学、法学、管理学各领域协调发展吧!百度是这么说的。”   宋白不无可惜地说:“以你的条件,读了北电和中戏出来,不需太久就可以红了。”   夏轻歌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错,夏轻歌的自身条件非常好,她自初中起就被评为全校校花,高中也是理所应当的校花,从高一至高三,追她的人如过江之卿,排成一个连都不为过。这小妞光着脚实实在在的裸高就是一米六九,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非整形手术可以达成的效果。夏轻歌家的邻居都暗地里议论,夏哲谦和方画梅这两口子必然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生得夏轻歌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   夏哲谦和方画梅都是下岗工人,拖了点关系找了份扫大街的工作,夫妻两含辛茹苦抚养自己唯一的女儿。夏轻歌倒也争气,越长越高挑,越长越漂亮。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夏轻歌一大清早帮她父母一起扫大街,被一名从北京赶到成都开会的时尚杂志主编一眼瞅中,当即把她签成了这家杂志的模特。   这本时尚杂志就是赫赫有名的《佳丽》。   夏哲谦一开始老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当什么杂志的模特,他就指望着自家姑娘考个正正经经的一本大学,将来扬眉吐气,但是杂志社开出的薪水报酬比他两口子扫半年大街的工资都高。夏轻歌左右不知做了多少次夏哲谦的思想工作,并发誓绝不影响自身的学业,夏哲谦这才答应夏轻歌去给《佳丽》做平面模特。   于是乎,从高二开始,夏轻歌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从成都飞到北京,那时间规律得比大姨妈还准。好在,她没怎么耽误学业,班主任考虑到她家里的情况,对她每个月都请几天假飞北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考时,她发挥得不太理想,每次模拟她总能考到六百六十分左右,那一次却偏偏只考了六百三。四川省理科一本分数线出来以后,她就愁了,她只超过了一本线三十多分,北京的一本学校是不可能上了,只能委屈上个二本,二本恐怕都上不了好的。彼时北京正在筹办奥运会,北京高校的录取分数线炒得不是一般的高。再把目光投向上海,那分数也一点都不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投向了教育非常出色的江苏省,最后选择了南京N大。   夏轻歌扳着手指算,既是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又是211工程重点建设大学,还是985优势学科创新平台高校,拥有研究生院和博士后流动站,最重要的一点录取分数还不是太高。她一拍脑门,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填报志愿时就填上了这所高校。   然后,《佳丽》杂志的冯主编打来电话,说她认识的一个朋友正在筹拍一部电视剧,很快就要开拍了,还剩几个角色没定,问她是否有兴趣。夏轻歌一听,拍电视剧啊,她可没试过,反正已经高考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赚点学费和生活费。她一口答应下来,收拾了点东西,飞去上海试镜。   轻歌试的那个角色是女主角身边的好朋友,就是时时刻刻对着男主角发花痴,在女主角身边不停地说着男主角好帅啊,男主角好有气质啊,男主角好多金的这种角色。   制片人看到夏轻歌来试这个角色,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姑娘,你来饰演这个角色会不会委屈了一点?”   轻歌忙不迭摇头说:“不委屈,我都没演过戏,制片人大哥要是愿意让我演,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委屈呢?”   《佳丽》杂志的冯主编给制片人打了通电话,制片人在电话里不停地说着:“好好好,冯姐这事儿没问题。”   当天,轻歌的这个角色就这么敲定了。   演员全部确定下来以后,剧组举行了开机仪式。那天晚上,制片人喝醉了,跌跌撞撞的跑到轻歌的房间里,抱着她就要下嘴。   轻歌一把推开他惊恐地说:“制片人大哥你喝醉了。”   制片人脑子不清醒地说:“我没醉,轻歌你长得真漂亮,真像个仙女儿。我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姑娘。来来来,让我抱抱,我保证明天你就是女主角了。”   轻歌睁着一双亮闪闪的月牙眼,心里不禁想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吗?哇塞,她第一次演戏就碰到了,真是走运啊!   制片人又要上来抱她,轻歌很灵巧地闪过了。制片人又来抱,又闪,再抱,再闪,几个回合下来,制片人顶着个大肚子累得满头是汗,轻歌站在一旁跟没事儿人似的。制片人扶着桌子角大口喘气,“轻歌,你……你太能跑了,我跑……不过你。”   轻歌看他一头汗,估摸着他的酒精也发散得差不多了,凑上前说道:“大哥,你感觉好点了吗?”   制片人此时脑子倒真是清醒了不少,一见轻歌,顿时浑身一颤,原本通红的脸立刻就惨白了下去,赶紧拉着夏轻歌的手,说道:“轻歌啊,今天这事儿是你大哥喝多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冯姐啊!”   轻歌眨巴眨巴眼睛,说:“告诉冯姐会怎么样?”   制片人两个腿差点就软了,“别、别告诉冯姐,算大哥求求你,好不?”   轻歌怎么也闹不明白,这制片人大哥为什么那么怕冯姐呢?冯姐只是《佳丽》杂志的主编而已啊!那时她还不知道,冯姐身后的家族企业,是这部戏的主要投资企业。其实,她能演这部戏,还真就是走后门进来的。   制片人的一双老鼠眼此时看起来非常滑稽有趣。   轻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不如你把我的戏往前排一下,我想早点演完早点去学校啊!人们都说,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嘛!你说,是不是呀?”她的月牙眼又弯成那样可爱的弧度,中间墨黑的眼珠子明亮熠熠,像清泉般剔透。她的笑容纯善无害,那张漂亮而秀美的脸庞就那么迎在制片人的面前,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可爱。她真的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呢?她怎么能说出那么市侩的话来呢?   制片人摸了摸鼻子,说:“那个轻歌,你先回房了,明天一大早,我会让他们把你的戏往前排的。”   轻歌欢喜地向制片人挥了挥手,说:“大哥,晚安咯!”   就这样,在整部戏刚刚拍到一半的时候,她一个人就杀青了。   夏轻歌的最后一场戏。   导演大喊了一声:“Action!”   只见轻歌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男一号和男二号身上,拉着身边的女一号,一脸花痴地说:“哇,彤彤,你看总裁好帅啊!还有副总裁,他们怎么能长得那么帅。你看你看,总裁说话的时候好有气质,简直就是帅呆了。”   女一号一脸无所谓地看了轻歌一眼,说:“上班啦!待会经理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又要骂你了。”   轻歌一脸不屑地说:“经理?经理知道总裁到这里来,还不早早上去巴结了。”然后,她继续扮花痴:“哇哦,总裁和副总裁怎么能那么帅啊?我都没有见过比他们帅的男人,听说他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喜欢他们两个的女生经常为了争执谁是校草而大打出手呢!”   女一号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轻歌用肩膀碰了碰女一号的肩,说:“彤彤,如果是你来选,总裁和副总裁,你选哪一个?”   女一号收好自己的资料,走回自己办公桌前丢下一句:“我哪个都不选。”   轻歌目送女一号离开,眼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在了女一号脚下踩的七公分高跟鞋上。她记得,女一号这名演员百度里资料上填写的身高可是一米六八啊!可为什么女一号穿上七公分的高跟鞋才跟穿平跟鞋的她一样高呢?她裸高明明只有一米六九啊!   于是,轻歌明白了一件事,百度里明星的身高大部分都是假的。   导演大喊一声:“咔!”   轻歌的最后一场戏拍完了,去化妆间换了衣服卸了妆,再回到摄影棚。剧组的工作人员知道她杀青了,于是纷纷过来同她握手表示祝贺。轻歌觉得,这个剧组真是太团结友爱,对她一个新人都这么关爱和照顾。她又哪里知道,人家对她这么热情,都是因为她是冯姐介绍过来的,马屁神马的,总还是要拍一拍的。   轻歌向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告别,最后一个是宋白,她向他伸出右手,宋白却张开自己的双手,意思要来个拥抱。轻歌俏脸一红,说:“我一身臭汗。”   宋白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明媚似春花初放。   轻歌觉得,宋白其实很帅,比演男一号的那个演员帅。   宋白说:“轻歌,你要去南京是吗?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夏轻歌赶紧摇手说:“不了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能麻烦你,你等下不是还要拍戏吗?”   “我今天没戏了。”宋白牵着夏轻歌的手往摄影棚外走。   夏轻歌吃了一惊,还怎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看剧组的其他人,他们都对着她不怀好意地笑。她再转过头看了一眼宋白拉着她的手,忽然脸颊有些发烫。   外面的太阳毒辣得紧,白森森的日光照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似有蒸汽在腾腾升起。宋白变魔术似的撑起一把伞递给夏轻歌,说道:“别晒着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她愣愣地接过扇,看着宋百顶着日头往车库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开了一辆奥迪A4出来,停在夏轻歌脚边,按了两声喇叭,降下车窗说:“轻歌,上车吧!”   她愣了两秒,从车头绕到对面,期间她留意了一下车牌号,是沪字开头的。坐上副驾驶座,他冲宋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个,宋、宋先生,麻烦你了。”   宋白开动车子往前驶去,说道:“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我是北电大三的学生,你叫我学长就可以了。”   她惊喜地说:“啊,原来你是北电大三的学生,那、那也就比我高两届啊!”   宋白点点头,说道:“嗯,你今年十八岁是吗?我今年二十一,大你三岁而已。”   她击掌说:“太好了,那我就叫你宋师兄吧!”   宋白淡淡笑了笑,说:“随便你吧!”   这时的轻歌还很年轻,她不知道,原来宋白已经喜欢她很久了。那个清晨,她帮着父母扫大街时,宋白就在冯姐的车里。纯黑色的雪佛兰从他们一家三口的身边缓缓驶过,宋白隔着墨色的车窗看到了轻歌,那时的她笑得多灿烂。她看到自己母亲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层薄薄的汗,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纸巾,替自己母亲轻轻擦汗。她的母亲握住她的手,母女俩相视一笑,那样唯美的画面一刹那映入宋白的眼中,如电流般瞬间传递到他的心田,触动了那根尘封已久的心弦。   他喊了一声停车,冯琳转过身来问他怎么回事,他指着不远处的夏轻歌,问冯琳:“小姨,你看那个正在扫大街的女孩长得怎么样?”   冯琳说:“很漂亮,气质形象都非常出众。”   “那……如果在《佳丽》上做模特呢?”   冯琳看了宋白一眼,说:“不是不可以。”   雪佛兰缓缓开走了,宋白留恋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把头转了回来。事后,冯琳找到了轻歌,方有了后来的故事。   人们都说时光如流水,而人生,就像是一本书,每一天,都将翻开新的一页。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页会是什么内容,翻得越多,书籍上所记载的东西就越多,直至翻到最后一页,那便是人生的尽头。   青春,既是这本书里最绚丽多彩的那几页,翻过以后,就永远都回不来了,可是,你仍然可以往前翻,再看看它们,回顾过去那些酸涩而甜蜜的时刻。那些记忆一直都铭刻于心,无论在未来的道路上,再遇到什么人,再碰到什么事,你仍然会记得当初傻傻的自己,还有傻傻的他。   宋白载着轻歌去酒店取了行李,然后又送她去了火车站。那时,动车和高铁还没有开始运行,沪宁之间的火车只有普通列车,最快的车是T字头的。轻歌来得巧,正赶上一辆T字头的列车,她匆忙买了张票就要进候车室,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个行李箱在宋白的手中。   她走回来,冲宋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宋师兄,谢谢你送我来火车站,我要进去候车室了,你把行李给我吧!”   “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现在进去也是等着,不如我们去旁边的肯德基坐坐吧!”   “这……”   宋白不多说,已经拉着她的行李箱往电梯走去,轻歌只好赶紧跟上他的步伐。走到点餐台,宋白转过头问她想吃什么,夏轻歌摇着头说不用了,宋白转头过去对服务员说:“来两份中薯,两份奥尔良烤翅,一杯可乐一杯牛奶,再来一份大份的鸡米花。”   服务员点头开始计算价格,然后报了一个总价。   轻歌立刻掏出钱包挣着付钱,“宋师兄我来付我来付,你已经送我来火车站了,不能再让你破费了。”   宋白只是把她的钱包按回她的怀里,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服务员。   她只能站在一旁干干地笑。   ☆、第二章   两个人坐在肯德基的餐厅里静静地吃着盘里的小食,夏轻歌嘴里嚼着鸡米花,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宋白坐在她的对面,垂着眼帘,左手拿起一根长长的薯条,右手挤了些番茄酱涂在薯条上,然后慢慢的送到嘴里。他的动作很慢,很斯文,仿佛那个动作不是一个普通的动作,而是一次表演。他的指节匀称,手指修长,指甲盖的形状很好看。轻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锁在了宋白的一双手上,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可乐杯里的吸管,轻轻搅了一下杯里的冰块,这一个动作也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和淡然。   轻歌盯着他的手,早已忘了自己嘴里还有一粒刚刚送进去的鸡米花,一张漂亮的小嘴不知怎么的就越张越大,舌头上那粒鸡米花骨溜溜从里面滚了出来。   宋白长臂一伸,用手接住了从她嘴里掉出来的那粒鸡米花。   她忽然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番茄色,手忙脚乱地从他手里抢过鸡米花,结结巴巴地说:“宋师兄,不、不好意思,我……”   宋白微微失笑,说:“我的手那么好看么?以至于你盯着我的手看鸡米花都从嘴里掉出来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坦然地说:“宋师兄的手是挺漂亮的,比女生的手都漂亮。”   宋白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可乐杯吸了一口。   轻歌也想喝牛奶,可是牛奶太烫了,她根本下不去嘴。之前宋白把食物端到桌上时,她就指着可乐杯说自己要喝可乐,宋白却摇头不同意,只说她才十八岁,还在长身体,不能喝碳酸饮料,会导致钙质流失。轻歌很想哭,大热的天,让她喝那么烫的牛奶,简直就是要命唉。叹了口气,那杯牛奶还是端到火车上喝吧!   宋白瞅了她一眼,问:“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呢?”   轻歌瘪了瘪嘴,听这位宋师兄的话,敢情他已经很老了?“没什么啊,那个宋师兄啊,你开着剧组的车出来,不能太久吧?”   宋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说:“谁跟你说那车是剧组的?”   “那、那不是剧组的吗?我看到车牌号是沪开头。”   “那是我家的车,我虽然在北京上学,但我是上海人。”   轻歌只能“哦”了一声。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肯德基的餐厅里也很喧闹,她却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跟这位宋师兄谈论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宋师兄眉宇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戾气,之前一直都没发现,这会儿坐得近了,就发现了。   隔了一会儿,宋白忽然说:“上大学了,有什么打算么?”   轻歌双瞳倏然一亮,说:“有很多美好的想法啊,很憧憬的。”   宋白端起他的可乐杯,继续用吸管搅动杯里的冰块,   轻歌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总喜欢搅冰块呢?   宋白说:“大学不谈恋爱吗?”   “啥?”她愣了愣,随即挥挥手说:“没时间啊,又要上学又要工作,南京北京两头跑,哪有时间谈恋爱。”   宋白的目光闪了闪,说:“当初怎么不考北京的高校?”   她嚼着薯条口齿不清地说:“北京高校分太高,不甘心一本的分上二本的学校。”   宋白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吃过东西,宋白把轻歌送到候车厅外,轻歌朝宋白挥挥手,拖着自己两个大箱子,说:“宋师兄,你回去吧!”   宋白只是点点头,也不见走。   轻歌也不管他,掏出车票进了候车厅,走了一截,回过头一看,宋白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朝他挥挥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虽然看着她这个方向,却不知到底落在了什么地方。她挠挠头,决定不再管这个宋师兄,哼着小曲,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往她那趟列车专属的候车室走去。   精彩灿烂的大学生活,她来啦!哈哈!   四个多小时后,夏轻歌乘坐的那趟列车抵到达了南京站,从地下通道乘电梯出来,站前广场中央的片区上摆满了清一色接新生的桌子,牌子高高竖起,诸如D大新生接待处、H大新生接待处等等。   轻歌拖着行李箱走到那个片区,左右张望寻找着N大的新生接待处。高挑靓丽的外形,使得轻歌很快吸引了各个高校来接新生的男生的注意。   一名男生凑到夏轻歌身边,满脸微笑热情洋溢地说:“同学,是哪个学校的新生?是不是我们L大的?”   另外一名男生也凑了上来,同样是满脸微笑热情洋溢,“同学,看你这么气质出众,一定是我们D大的新生,唉,D大就是出美女啊!”   轻歌只好尴尬地冲那两名男生笑了笑。   又有一名长头发画着淡妆的女生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瞅了瞅L大的汉子和D大的汉子,一把握住轻歌的小手,说道:“同学,你应该是我们S大的吧?S大才是美女的乐园啊!”   轻歌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学姐,我也不是S大的”   那名女生立刻就黑了脸,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平坦的胸部,义正言辞地说:“我是学长好不好?”   旁边两名男生立刻笑得东倒西歪。   轻歌只得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拖着她的行李箱继续往前走,她所过之处,吸引目光率绝对百分之百,各个高校都派出使者来询问她是不是自己学校的新生,轻歌一一礼貌地回应说不是,走到长队的尽头,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学校的新生接待处。   此时,N大新生接待处的桌子后面只坐了两个女生,她们看到轻歌也明显吃了一惊,心里暗忖着,这女生也未免太漂亮了吧!不施粉黛,根本就是纯天然的美,虽然轻歌之前用卸妆油卸妆,脸上这会儿看起来有点油腻,但丝毫不掩盖她的美丽。   轻歌礼貌地对两名女生说着:“学姐,我是N大的新生,请问是在这里报到吗?”   两名女生呆愣了几秒,立马起身热情地说:“是是是,你是咱们N大的啊?哎呀太好啦,快进来坐着休息一会儿,校车才刚送一批新生回学校,你坐着稍等一下,校车很快就来了。”   轻歌微笑着谢过两名学姐,然后在她们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才刚坐定,就有好几个其他学校的男生围了过来,目光全锁在轻歌身上,活脱脱一群空虚寂寞的色狼。   一名男生说:“小学妹,原来你是N大的啊!给哥留给电话呗!”   另一男生说:“小学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   又一男生把之前两名男生挤开,说:“我是D大土木工程大二的XXX,我的电话是139XXXXXXXX。”   其他男生一看,哪甘示弱,纷纷报出自己的学校专业年级以及电话。   “我是H大水利水电大三的XX,电话是133XXXXXXXX。”   “我是航天信息大二的XXX,我的电话是136XXXXXXXX。”   “我是L大光学工程大二的XX,电话是137XXXXXXXX。”   “我是Y大的……”   “我是C大的……”   “我是K大的……”   “我是……哎哟,谁踩我的脚啦!”   ……   一旁解放军理工大学的桌子后面坐着的三名身着军装的男生面面相觑,坐在中间的男生拍拍身边两名男生的肩膀,说道:“淡定……蛋定!我们是军校的,我们要蛋定。”   轻歌连同另外两名女生惊恐地看着桌子前的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男生,桌子被这群孤枕难眠饥渴难耐的汉子们推推搡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听“哐”一声响,潺潺弱弱的桌子终于壮烈牺牲了,男生们倒在地上,哎哟唔呀地叫起来。   ☆、第三章   这时,一名斯斯文文的男生越过众男生,走到夏轻歌面前,礼貌地伸出手说:“你好,我是J大金融学专业大二的韩臻,可以认识你么?”   轻歌一听,立刻站起身,开心地说:“你也是学金融的,我也是呢!我叫夏轻歌,很高兴认识你!”下一刻,她把自己的手伸进了韩臻的手里。   倒在地上的众男生呆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知是谁发出了心碎的呼喊:“J大的,我们恨你!”   不远处,有名女生指着夏轻歌说:“我认识她,她就是《佳丽》杂志里面的模特,我每期都看到她。”   轻歌朝众男生微微一笑。   众男生顿时吐血晕死过去。   这凌乱的一幕很快就过去了,轻歌被自己学校的学长众星捧月般迎到了校车上。临走前,韩臻不畏N大众男生杀人一般的眼光,大胆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轻歌。轻歌此时还没有买手机,韩臻只能千交代万交代,让她一找到自己宿舍,就立刻打电话给他,一定把自己宿舍的号码报给他。轻歌笑呵呵地收好了韩臻给她的号码,嘴里说着一定一定。   接新生的车把轻歌一起的三十多名新生一趟拉到学校里,又返回火车站继续接新生去了。轻歌走下来时,抬眼便看见了N大那栋古色古香的主楼,墨绿色的边瓦,高高耸立的尖塔,威严而肃穆地盘踞在钟山路的尽头。这栋主楼建于民国时期,几十年的历史沧桑,见证这所百年高校的发展变迁,它是N大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穿过主楼,来到中央路,沿着中央路向东走一截,岔入南苑路,便可以看见一排排的新生报道处了。学校里这样热闹,到处都是人,有熟悉老练的老生,也有一脸懵懂的新生,还有满脸焦虑的家长。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身边帮她提行李的两名男生热切地引着她往前走。   终于来到了经济管理学院的新生报到处,轻歌挤不进去,来报到的新生太多了,因为经济管理学院是校本部除研究生院以外最大的一个学院,一共有七个本科专业。轻歌身边的两个男生不忍心她这样的大美女被人挤来挤去,其中一名大二的男生从她手里拿过通知书,说:“你等着,我帮你报到。”   轻歌冲他感激的笑了笑。   大二男生拿着轻歌的通知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桌子前,把通知书展开给对面坐着的女生看,说:“夏轻歌,金融专业的。”   女生在名单上找了一下,发现轻歌的名字,说道:“有了,夏轻歌,金融五二班的。”   那女生身后站着一名皮肤黝黑的男生,他从大二男生手里拿过通知书,看了一会儿,奇怪地说:“夏轻歌,这分明是女生的名字嘛!”   大二男生说:“对,我是大二的,帮那个女生报道的。”   皮肤黝黑的男生拔高声音说道:“哎呀!你才刚升大二就把魔爪伸向大一新生啦?”   这一句话成功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力,连轻歌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名皮肤黝黑的男生。   皮肤黝黑的男生继续半开玩笑半调侃地说:“我跟你说啊,我是你大三的学长,你们的学妹呢,是我们的,你们别想了。”男生一掌拍在正在登记夏轻歌名字的女生的肩上,又说:“你们的学姐呢,也是我们的,你们还是别想了。”紧接着,皮肤黝黑的男生又调戏似的在那名大二男生的脸上刮了一下,说:“就连你们,也是我们的!”   大二男生一瞬间就涨红了脸,旁边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夏轻歌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然后,她清脆的声音传了过去:“那看来,大三的这位学长就是大四学长的咯?没想到报到第一天就听到菊花朵朵开的荤段子啊!”   旁边的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皮肤黝黑的男生立刻就窘迫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此刻,又另有一道清脆的女声说道:“那可不是么,按照大三学长的意思,他就是大四学长的,咦?大三的这位学长,你的样子看起来好拘谨啊!啊,我说的是拘谨哦,可不是‘菊紧’,哎呀这两个词的发音太像了,大三学长你可千万别‘菊紧’,你要是‘菊紧’了,你让大四学长可怎么办呀!”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捧腹大笑。   皮肤黝黑的男生的表情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看,指着适才说话那名身材娇小的女生说:“你你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身材娇小的女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屑于顾地说:“我叫罗小乖,金融学专业的。”   皮肤黝黑的男生一拍桌子,怒气未平地说道:“岂有此理啊,你这个新生居然敢这么跟学长说话,我看你不要叫罗小乖了,你叫罗不乖得了。”   罗小乖才不管他,又哼了一声,一扭头就走了。   半个小时后,轻歌站在自己宿舍的门口,惊讶地发现刚才出言的那名罗小乖同学就是她的舍友。   罗小乖正在整理东西,看到轻歌站在宿舍门口,一惊,再是一喜,说道:“居然是你呀!我们真有缘,在一个班,还在一个宿舍呢!”   轻歌走到罗小乖身边,微笑着说:“是呀,真有缘,我叫夏轻歌,你叫罗小乖是吗?”   罗小乖点点头,指着身后一张下铺说:“那是你的床,你是四号,我是一号。”   轻歌点了点头,宿舍里又进来两名男生,一帮轻歌把行李箱拖进来,一帮轻歌把学校分发的一整套被褥床垫抱进来。她向他们道谢,从行李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递给这两名男生,两名男生一抹汗,摇摇头就走了。   罗小乖见两名男生走了,又抬起眼皮看了夏轻歌一眼,说:“你长得真漂亮,校花头衔非你莫属了。”   轻歌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罗小乖长得也挺好的,眼窝比较深,有种立体美,一双眼睛骨溜溜的,又大又圆,瞪起来的时候十分可爱。   两人又聊了几句,宿舍里其他的女生陆续都到了。一号床就是罗小乖了,她是云南人;二号床的姑娘叫胡乐乐,属于身材丰满型的,性格大大咧咧,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成天就知道乐,她是宁夏人;三号床的姑娘叫赵飞燕,乍一听吓一跳,跟历史上那个祸国殃民的赵飞燕一个名字。赵飞燕也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是山西人;四号床就是轻歌了;五号床的姑娘叫陶宝,这名字谁听了都得乐一乐,不说原因,大家伙儿都懂的,陶宝有点胖,但是胖得很可爱,笑起来露出俩酒窝,很是甜美,她是安徽人;六号床的姑娘叫章妮妮,一张小脸又嫩又粉,谁瞅了都愿意咬一口。章妮妮是南京本地人,原本她叫章丽丽,但是南京人讲南京话的时候大多都是“L”跟“N”不分的,所以章丽丽在小学入学登记名字的时候就变成了章妮妮,她父母也没管那么多,反正在南京话里面,章丽丽和章妮妮都是一个发音。   以上便是N大南苑11舍425宿舍的六名成员。放眼整个宿舍里,只有轻歌和陶宝的身高达到一米六,夏轻歌一米六九是最高的,陶宝一米六一,其他四个都属于身材娇小型,罗小乖和赵飞燕身材最矮,而且瘦。所以轻歌在这个宿舍里大有一枝独秀鹤立鸡群的感觉,当然她也是这个宿舍里最漂亮的一个女生。   六个姑娘的性格都挺好,容易相处,很快就打成一片。虽然各有各的脾气,偶尔意见不合磕磕碰碰,斗斗嘴,但并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情谊。   ☆、第四章   轻歌安顿好后,用宿舍里的座机给自己的父母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们一切顺利,让他们不要担心。挂断电话后,想到之前在火车站遇到的那名J大的男生,便照着他留的号码拨了过去,是个语气软软的男生接的电话,听到她说要找韩臻,男生的声音立马铿锵起来,大着嗓门说:“哇,你该不会就是N大的那个美女夏轻歌吧?韩臻回来以后一直在说你呢!韩臻,美女给你打电话咯!你还不速速过来。”   轻歌在电话这边呆愣了几秒,那边已经换成韩臻接电话了。   胡乐乐坐在桌边翻看一本新买的杂志,听到电话里那一声高呼,忍不住说了句:“这也太夸张了吧!轻歌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宿舍都乐翻天啦?”   轻歌只是呵呵一笑。   韩臻在电话里说:“额……那个轻歌,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没有,我答应的事情都会记得的。你的手机应该有来电显示,这个就是我们宿舍的号码。”   “嗯,看到了,8439XXXX对吧?”   “是的,哦对了,韩学长,以后我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找你咨询可以吗?”   韩臻忙不迭地说:“没问题,你尽管问我就是了。”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韩臻听她这就要挂电话,连忙说:“等、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么?”   “我、我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这几天吗?我们要军训,恐怕不行,以后再说吧!再见。”轻歌不等他说完,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回到自己的床位坐下,罗小乖斜眼瞅着她笑,说道:“敢情这就是一个追求者了?”   胡乐乐也凑过来说:“这才第一天就有人发起攻势了,我看咱们宿舍以后肯定热闹了。”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首当其冲的环节的确就是军训了。   金融专业这一届共有三个班,女生总数是五十九名,足足比男生多出一倍。这五十九名女生被安排在一起军训,报道后的第二天她们就见到了即将陪伴她们十五天的教官——严利。这教官的人跟他的名字一样严厉,军训第一天罗小乖就吃了他的亏。   九月份的南京就是个火炉,白辣辣的太阳照着,户外的温度已经快接近四十了。这样高温的环境,鸟也不飞了,蝉也不叫了,连蚂蚁都挖洞到地下凉快去了,大一的新生还必须坚持顶着烈日训练。   金融专业的五十九个女生排成四排站立,轻歌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陶宝站第二排,剩下的四个都站在第一排。罗小乖、胡乐乐、赵飞燕和章妮妮由于身高都差不多,所以都挨在一起站,罗小乖的左边是赵飞燕,右边是胡乐乐,胡乐乐的右边则是章妮妮。她们训练的场地是篮球场,此时也有其他院的队伍在这里训练,篮球场的旁边是排球场,然后是足球场。   严利身着军服,站在最前面对众女生高声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官,我叫严利,你们可以叫我严教官,也可以叫我教官。在接下来的十五天中,就由我来对你们进行训练。在训练的过程中,我不希望你们发出任何无意义的声音。如果我在这里讲,你在下面跟我比赛的话,那我保证,我会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女生们听着严利的发言,大气都不敢喘。   罗小乖盯着自己脚尖,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才叫死得很有节奏感?”   这一句话很轻,但严利的耳朵简直比兔子的耳朵还灵,罗小乖身边的胡乐乐和赵飞燕都没怎么挺清楚她的话,严利就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了。   严利一手指向罗小乖,说:“那个女生,你出列。”   队伍里的每个人立刻把目光转到了罗小乖身上,而罗小乖此时还盯着自己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胡乐乐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罗小乖的肩膀,罗小乖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叫严利的教官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罗小乖没听到严利叫她出列,还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严利脸上已然染上一层怒色,“我叫你出列!”   罗小乖指着自己鼻子瞪大一双眼睛问:“叫我出列吗?”   严利厉声道:“没错!就是你,眼睛比牛眼睛还大的,还不赶紧出列!”   罗小乖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向前迈了一步。   严利走到罗小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我就问是不是叫我出列。”   “这一句的上一句。”   罗小乖偏头想了一会儿,说:“怎么了!”   严利有些不耐烦,又说:“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罗小乖抓着脑袋使劲想了一会儿,才恍悟到,说:“什么才叫死得很有节奏感。”   严利脸上挂着一抹冷笑,一挑眉,说:“你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严利一抬右臂,指着足球场说:“去跑五圈吧!”   罗小乖一听,立刻大叫起来:“什么!跑五圈?”   女生群里发出一阵嘘声,严利凌厉的目光扫过,又全部都噤声了。   “嫌少,那就跑十圈吧!”   女生们又嘘了起来。要知道,足球场一圈是四百米,五圈是两千米,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勉勉强强可以跑下来,可十圈是四千米,恐怕人还没跑完,就已经累晕了。   罗小乖瞪着眼睛说:“我不跑,我跑不动。”   严利只是冷笑,“你不跑?那我就只好请你们辅导员和院主任过来了。”   “你!真卑鄙。”   严利冷笑着说:“你不是很想知道什么叫死得很有节奏感吗?现在就去跑,立刻!马上!”   轻歌从最后一排挤上来,走到罗小乖身边,对严利说:“教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的。小乖她不是有意犯错的,跑十圈实在是太多了,你可不可以减少一点?”   425宿舍的另外四个女生也纷纷上前来,说道:“是啊,十圈太多了,少一点吧!”   严利看到夏轻歌这样漂亮的女孩儿,明显愣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说:“不行,你们谁再说情,就跟她一起跑。”   罗小乖看到严利之前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轻蔑地哼了一声,对轻歌等人说:“轻歌,你们不用管我,我去跑就是了。”说完,罗小乖往足球场的方向走去,经过严利身边时,下巴一扬,有意无意地说了句:“鸟屎教官。”   严利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猛烈地跳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才将怒火压了下去,对轻歌几人说:“你们五个,还不赶快回队。”   轻歌几人望了望罗小乖离去的方向,只能无奈地回到了队列里。   严利继续之前的工作,开始训练稍息立正和向左转向右转。   须臾,操场上传来一声大叫:“女生晕倒啦!”   轻歌一惊,却见严利已经往足球场跑去了。五十多名女生跟着奔向足球场,等她们赶到时,严利已经把罗小乖被在背上了。轻歌和胡乐乐几人拥到严利身边,只见罗小乖双眼紧闭,一张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   严利转过身,对众人说道:“你们继续练习,我把她送去校医院,回来看不到你们在练习,别怪我不客气!”随后,又指着轻歌说:“你是她的舍友是吗?”   轻歌赶紧点头。   ☆、第五章   严利说:“那你一起去校医院照顾她。其他人,立刻回篮球场继续训练。”   众女生戚戚然地回了篮球场,严利背着罗小乖一路向校医院跑去,当兵的人体力好,所以跑得很快,轻歌要跟上他的脚步有些费劲。   才跑到一半,趴在严利背上的罗小乖忽然睁开眼,朝轻歌吐了吐舌头。轻歌微微一惊,脚步乱了,“哎呀”一声,差点摔了个狗□□。   罗小乖赶紧把眼睛闭好。   严利转过身来问她:“你没事吧?”   她赶紧说:“没、没事,教官,我想小乖可能没有什么大碍,要不让她回宿舍休息一会吧?”   严利却很严肃地说:“不行,我怕她中暑,必须送去校医院。”不等轻歌说话,他已经背着罗小乖继续朝校医院跑去。   轻歌跟在后面没好气地说着:“还好没什么事,要真有什么事,看你负担得起么?”   罗小乖被送到了校医院,医生把她眼皮撑开检查了一番,又测了测罗小乖的血压,说:“没中暑,没事儿,就是低血压,你们回去继续训练吧!”   严利顿时松了口气,问:“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很快就醒了,你们回去把!”   轻歌知道罗小乖没事,和严利一起走。   罗小乖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急诊室里很安静,只有电风扇在呼呼地转着。   医生忽然笑着说:“你们教官都走了,还装啊?”   罗小乖一骨碌爬起来,笑呵呵地对医生说:“谢谢医生。”   “不想训练就装晕啊?这可不好,要是让你们院里知道,会给你记过的。”   “不是的,是教官罚我跑足球场十圈,我要是不装晕,就真的会晕的。”   医生点了点头,说:“你低血压,真跑十圈的话,确实吃不消。行啊,今天这事我就替你保密了,下不为例,回宿舍去休息吧!”   “谢谢医生!”罗小乖向医生弯腰鞠了个躬,一溜烟跑了。   下午训练结束以后,夏轻歌等人回到宿舍看到的就是罗小乖浑身上下仅穿内裤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景象。   胡乐乐哇了一声,说:“真香艳,我要是个男的就流鼻血了。”   罗小乖醒了过来,只觉得背上黏糊糊的跟凉席贴在一起。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双眼迷茫地看着宿舍里的几个人,说:“你们都回来啦。”   轻歌摇头笑了笑,其他几个人围上来询问罗小乖的情况,罗小乖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晚上七点,她们还要在篮球场集合训练,罗小乖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轻歌和其他四人到篮球场集合,严利却全然不是白天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而是平易近人地说:“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我们就坐在一起聊聊天吧!”   女生们闹不懂严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按照他的要求,跟他一起在篮球场南面的草坪上坐下。女生们问了他很多问题,他也都耐心地回答了。其实严利的年级比她们大不了多少,他今年也就二十岁,是临汾旅第二年的兵,由于表现出色,才会被部队抽选出来当她们的教官。九点多的时候,有女生提出想回宿舍休息了,严利也没多说什么,点头让她们回去休息。   轻歌几人跟着其他女生一起从草坪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宿舍,严利过来叫住她们,说:“你们和今天晕倒的那个女生都是一个宿舍的吧?”   胡乐乐顿时警惕地看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其他人都不说话,只有轻歌答了一句:“嗯。”   严利轻笑着说:“不用那么提防我,我只是关心一下她,没什么事就好了。”   胡乐乐阴阳怪气地说:“托您吉言,她没事。”   “那好,希望明天集合的时候能看到她。你们回去吧!“   轻歌几人回到宿舍后,把严利之前说的话转达给了罗小乖,罗小乖只觉得毛骨悚然,恨不得自己真的中暑晕倒,这样第二天她就不用面对严利。很可惜,罗小乖的愿望无法实现,她也不能总是装晕,所以第二天一早还是得回到篮球场。   严利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严肃的样子,而对罗小乖,他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好像昨天罗小乖压根就没有因为他而晕倒。训练如火如荼地开展,女生们也稍微摸到了严利的一点脾性,不敢跟他对着来,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像罗小乖一样被罚跑足球场。   十天过去了,女生们依次训练了齐步走、正步走还有擒敌拳。很快就要到检阅的日子,轻歌由于个头高挑,表现出众,被严利挑选成为领队,另外还有一名高个子的女生也被挑选出来。此时的严利,已经博得了大多数女生的好感,甚至还有一两名女生偷偷喜欢上了他,看到轻歌被挑选出来,暗恋严利的女生对她这个大美女是又羡慕又嫉妒。   这十多天的暴晒训练,大部分女生都被晒黑的,即使涂上厚厚的防晒霜,也还是免不了被晒,只有轻歌,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其实女生们都不知道,她的防晒霜是随身携带的,训练途中一休息,她就跑卫生间补防晒霜,因为她现在就靠这张脸赚钱,所以绝对不能晒黑。   休息的时候,严利听到女生抱怨自己被晒黑了,于是把她们全部都拖到玉兰路的树荫下练习。此时,这条路上也有一个男生的方阵在训练,看到女生把他们的树荫占了,纷纷不满地大叫。女生们哪里管这群男生的鬼叫,心安理得的在树荫下训练。   女生方阵踢着正步从坐在台阶上休息的男生身边经过,男生纷纷发出不怀好意的嘘声,几个脸皮薄的女生一下就红了脸,心一慌步伐就全乱了,然后一个队伍乱成一团,你踢右脚我踢左脚,甚至有人同手同脚都踢出来了。男生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男生队伍的教官低声对这群男生说了一句什么话,男生们叫笑得更放肆了。   男生一笑,女生就更乱了。严利实在看不下去,大喊了一声“停”。   轻歌走在队伍的最后,很清晰地听到了男生队伍的教官说的那句话,他说的是:“你们看这些大一的女生,90%的都是处女,等大四毕业的时候,90%的都不是处女了。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啊!”轻歌黑着脸,她很想拿一瓶水狠狠地倒在那名教官的头顶。再看看严利,她忽然觉得严利好多了。   严利大吼道:“你们踢的什么正步?乱成这样,还不如刚训练的时候。四天后就要检阅了,到时候你们学校的领导就指着你们这个方阵说,经济管理学院金融专业的女生踢的正步是最差的,你们开心啦?”   女生方阵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罗小乖抬着下巴高声说:“教官,不是我们踢得差,是有些讨厌的人在旁边故意找茬,打扰我们训练。”   男生又发出一阵嘘声,还有人说道:“你们把我们的树荫都占了,我们都没说你们找茬,你们还怪我们找茬啊?”   此言一出,男生全都应和着说:“就是就是,你们自己不专心训练还怪我们。”   罗小乖忽然跑到一旁拿起自己的矿泉水瓶,打开瓶盖朝男生群里狠狠地砸了过去。男生见飞瓶过来,还有水花乱溅,纷纷作鸟兽散开,一名男生避之不及,跌了个狗□□,矿泉水瓶正好砸在他头上,冰冰凉凉的矿泉水从瓶口淌出来,浇在他的后背上,那名男生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女生们都愣住了,连严利也愣住了。   一道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众人转头一看,只见轻歌站在那里一面拍掌,一面笑着说:“砸得好,砸得妙,砸得沙皮哇哇叫。”   下一刻,全体女生哈哈大笑,连严利都忍不住抽动嘴角。   但是,罗小乖还是被严利处罚了。她一个在太阳底下,背着手做青蛙跳,严利罚她做一百个青蛙跳。罗小乖咬牙在那里做青蛙跳,女生们都很同情她,却没有办法帮助她。   好在没有人嘲笑罗小乖,那一队男生已经被他们的教官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训练了。罗小乖一边跳一边数着:“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严利走到罗小乖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罗小乖双颊被晒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她把脸别到一旁去,双脚继续做着青蛙跳。严利轻轻一叹,说了句:“好了,你归队吧!”   罗小乖一怔,然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往队列走去。   ☆、6   接下来的几天,轻歌罗小乖她们的队伍和会计市场营销两个专业的女生队伍合并成了一个一百多人的大方阵,轻歌还是排头领队。她们集中练习齐步走转正步走、正步走转齐步走,轻歌由于是领队,还要练习敬军礼。   持续训练了一个多小时,教官让女生们休息,425宿舍的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喝水,她们的目光全投向几米外还在苦逼训练着敬军礼的夏轻歌。   轻歌抬头挺胸,双眼平视,右手齐举到眉际。   严利摇头说:“不对,敬礼的时候,右手必须有力度,要有顿感。”说着,严利自己演示了两遍,然后他又抓住夏轻歌右手帮她调整手型:“还有你这个手型也不对,你这个手型是少先队员敬礼的手型,不是军人敬礼的手型。”   轻歌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型。   罗小乖坐在一旁对425宿舍的其他人说:“你们看,那个‘严鸟屎’明目张胆的吃轻歌豆腐,多少人想握一下轻歌的小手求都求不到,他倒捡了个大便宜。”这段时间以来,罗小乖对严利可谓是深恶痛绝,且不说训练第一天罗小乖被他罚跑足球场十圈,单说这几天严利那一副阎罗王转世的模样,罗小乖就看他不爽,所以给他套上了一个亲切的称呼——严鸟屎。   胡乐乐深以为然地点头说:“说不定他训练第一天就看上轻歌了,现在借这个名头跟轻歌套近乎。”   陶宝是425宿舍性子最温柔的一个,她却摇头说:“我看教官不像故意跟轻歌套近乎,他讲解得很认真的。”   赵飞燕微微笑了笑,不发表任何评论。   章妮妮说:“我赞成宝说的。”   罗小乖不满地用肩膀撞了一下陶宝和章妮妮,说:“你们两个怎么胳膊肘往外弯呢?不准叫他教官,要叫他‘严鸟屎’,听到了不?”   陶宝和章妮妮彼此对视一眼,抿嘴笑起来。   五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只见严利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轻歌,轻歌接过来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冲严利微微一笑。   罗小乖指着严利和轻歌说:“哎呀哎呀,你们看,严鸟屎果然对轻歌有意思。我的轻歌哟,你可千万要顶住,不能沦陷啊!”   胡乐乐跟着罗小乖一起往那边瞅,其他人则是呵呵一笑。   严利和轻歌忽然转头过来往罗小乖这边看了一眼,严利看着罗小乖,嘴边凝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轻歌则冲她微微一笑,一双月牙眼甚是漂亮。   罗小乖此时还弄不明白那两人一齐朝她笑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段时间以后,她就明白了。   她们的训练进展得很顺利,一直到全体女生列队踢着正步走过主席台,她们才意识到,原来大一的军训生涯即将结束了。军训的最后一天夜里,就跟军训的第一天夜里一样,严利同她们围坐在草坪聊天。女生们问着严利许多问题,很多人依依不舍地问他要电话,可惜军队纪律严明,士兵不允许佩戴手机,所以严利根本就没有电话,就算是有,也不允许给学生留电话。   罗小乖着实觉得最后这个送别的仪式可有可无,但是学校要求,她也就装模作样的跟着一大群人到学校南门去送教官离开。   严利登车离开时,朝罗小乖所在的这个方向看了看,罗小乖正在玩手机,轻歌用肩膀碰了一下她说:“教官在看你呢!”   罗小乖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抬头一瞧,严利果然在看着她微笑。罗小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对严利最后的道别了。   军训结束以后,她们就开始正式上课了。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安排得很轻松,没有专业课,都是些微积分、英语、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之类的课程,除了星期二下午有体育课之外,其他天的下午都没课。上课第一天,轻歌同学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男生们见自己班上竟然有那么漂亮的女生,不约而同吹起了口哨,虽然他们都知道吹口哨这种方式很流氓,但看到美女忍不住啊有木有?早在开学之初,就已经有大二大三的学生发现了经管院金融专业的这个尤物,而在N大BBS上发出夏轻歌的照片,称其为N大名副其实的校花,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胸有胸,要腰也有水蛇腰,总之要啥有啥。于是,诸多男生在她们上第一节课时就跑来一睹校花的风采。   当然,轻歌的相貌绝对不会叫他们失望,坐在轻歌身边的罗小乖胡乐乐等人直呼自己要被这群好色的蜜蜂蛰得满头是包了,好在她们才刚开课一周,马上就迎来了十一国庆长假。   对于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十一长假,宿舍里的六个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安排。轻歌就不用说了,她肯定是去北京拍片。之前冯琳打电话通知她,《佳丽》杂志将要新开一个关于两/性话题的专栏,老板指明要轻歌担任这个专栏的模特,所以她此番前往北京是要与另外一名男模拍摄这个专栏的素材。章妮妮是南京人,陶宝是安徽人,她们的家都很近,所以她们两个是要回家的。赵飞燕的男朋友是上海同济大学大二的学生,所以她是要去上海看自己男朋友的。425宿舍就剩下罗小乖和胡乐乐这两个家远的苦命孩子,但这两人臭味相投,今天逛逛夫子庙,明天逛逛新街口,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十一期间,各大商场卖场都打折搞促销,罗小乖一眼便瞅中了一款笔记本电脑,于是一个电话打回家,罗小乖便成了宿舍里第一个拥有笔记本电脑的,胡乐乐则是买了一只手机。此时,宿舍里除赵飞燕和轻歌,其他人都有了手机。   轻歌飞到北京拍片,她却没想到与她搭档的模特竟然是宋白。正式拍照的那一天,她在摄影棚里看到宋白,觉得很奇怪,上前去与宋白打招呼,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白冲她微微一笑,理所应当地说:“我是今天的模特,当然要在这里。”   轻歌张大了嘴,这才知道原来男模是他。   跟熟人一起拍平面广告是件很尴尬的事,因为这个两/性话题专栏的特殊性,男女模特必须拍得很亲密,而且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宋白甚至是赤/裸着上身的。这跟拍电影电视剧还不一样,电影电视剧里一个亲密的镜头拍过了就过了,拍一组照片的话,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十多分钟甚至一个小时。   此时,轻歌就觉得万分尴尬,她身上穿着一件小吊带,下身是一条超短裙,而她整个人被宋白从后方环抱着,他的唇就吻在她纤细的颈部。她只觉得双颊发烫,浑身都有些僵硬不自在。   摄影师在旁边不停地说着:“轻歌,身体不要紧绷,轻松一点,表情要自然。想象一下,宋白就是你喜欢的人,是你的男朋友。”   轻歌听摄影师这样说,表情动作就越发不自然了。这个摄影棚里虽然安装了中央空调,可空间太大,很难把温度降下来,整个摄影棚里的温度还是保持在三十度左右。宋白从她身后抱着他,两个人的皮肤难免接触,一紧张出汗皮肤就粘在一起了。   化妆师见轻歌紧张得出了一头汗,连忙叫停,拿着粉饼上来替她补妆。   宋白喝了口水,对轻歌说:“是不是我让你太紧张了?”   轻歌赶紧说:“不、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摄影师说:“这个动作拍不好,我们就先拍下一个吧!”   她点了点头,宋白却不怎么高兴。   下一个动作很简单,是两名模特躺在大床上相视而笑的景象。对轻歌而言,只要她不跟宋白肌肤相亲,就容易多了。所以,这一组照片很快就拍完了。   宋白喊了停,说要休息一下。   ☆、第七章   轻歌到休息里吹空调,化妆师过来和她闲聊,问她这段时间的大学生活有什么感受。   她呵呵笑着说:“军训的时候挺累的,不过还是很有意义的,我们教官人很好。”   化妆师又问了一些问题,她都一一详细的作答的。回摄影棚之前,化妆师拍着她的肩说:“你不去考艺校真的很可惜,以你的自身条件,毕业出来一定是女主角。”   她无所谓地笑着说:“开心就好,我很喜欢现在的学校。”   两人一齐回到摄影棚里,发现宋白和摄影师都不在,找到摄影师的助手问他们人到哪里去了,助手说:“师父被宋白叫到南面的休息室去了,已经十多分钟了,还没回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轻歌拍拍年轻的小助手的肩膀,说:“没关系,我去叫他们,争取尽快把下一组照片拍完,肯定不会耽误大家吃晚饭的。”   摄影棚在这栋大楼的北面,轻歌从北面去到南面的休息室,要走好长一段路,而且南面的休息室有好几间,她要一间一间的找,可能还有其他拍片的模特在这里休息。她才走到第一间休息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叮”一声尖锐声响,像是某件玻璃器具摔碎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刚准备走向下一间休息室时,就听到了摄影师谦卑的声音:“回去接着拍上一组,我不知道跳过那组照片会让你这么生气,对不起。”她微微一惊,看来摄影师就在这间休息室里了,可跟他对话的那个人真的是宋白吗?宋白因为摄影师跳过之前那组而生气?摄影师竟要看宋白的脸色,这可能么?   休息室里传来的对话很快就为轻歌解答了疑惑,宋白怒气未平地说:“下次你再这样自作主张,这个工作我看你就不要干了。”   她再次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是宋白和摄影师,宋白居然可以对摄影师用这样颐指气使的语气说话,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正当她吃惊不已时,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摄影师就站在那里,看到她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轻歌,你怎么来啦?”   “额、哦……那个我来找你们,时间不早了,继续拍下一组吧!”   “好,回去吧!”摄影师越过她,径自往北面走了。   她愣在原地,再一转头,发现宋白面带微笑朝她走过来,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因之前发怒而在眉宇间产生的戾气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她一瞬间感到有些怕,她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宋白走到她身边,笑着说:“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休息室里多休息一会儿?”   她有片刻的恍惚,怔了怔,说:“哦,我是来叫你们的。”   宋白“嗯”了一声,说:“那我们回去吧!”说完,他往北面走去。   她跟上他的脚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宋师兄,你刚才和摄影师在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宋白的脚步并未停下,“只是讨论第一组照片的事,我们一会儿回去继续拍第一组吧!”   她愣愣的“哦”了一声。   第一组照片的姿势亲密,轻歌虽然觉得尴尬,但总还是硬着头皮拍完了。整套照片拍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所有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原本化妆师想叫轻歌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宋白在旁边板着脸轻咳了一声,那群人便很知好歹的自行散去了。   她卸了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回酒店,宋白叫住她,说:“轻歌,一起吃晚饭吧!”   她因之前摄影师的事情,对宋白还有些畏惧,听他这样说,连忙摇头说:“不、不了,我不饿。”她嘴上说着不饿,肚子却很不争气的发出“咕噜”的声音,她一下涨红了脸。   “你看,你肚子都叫了,还说自己不饿,再不饿也要吃点东西,否则对胃不好。”说完,宋白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越发觉得尴尬,其实她对宋白一点都不熟悉,只是他说他也是大学生,她觉得他有几分亲切,可之前在休息室前听到他那样对待摄影师,那些亲切的感觉就荡然无存了。   宋白把她带到地下停车场,压她坐进一辆奔驰车里,然后绕到另一边也坐了上来。   她惊奇地问:“宋师兄,这车不会是杂志社的吧?”   “不是,是我家的。”宋白淡淡地回答,然后启动车子缓缓开出地下停车场。   “又是你家的!你家的车不是在上海吗?”   “我在北京也有家,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双眼平视前方,语气波澜不惊。   “哦……”她觉得自己没啥话好说,每次当她单独面对宋白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以后她就知道了呢?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她没多想,宋白把她带到了一家西餐厅,他点了一份菲力牛排。看到菜单,觉得这里的牛排价格高得有点离谱,随便一份都三四百,虽然她知道宋白一定不会让她掏钱,而且宋白家非富即贵,可这样花他的钱,她还是很心虚。她把菜单全部翻了一遍,发现最便宜的竟然是苏打水,而且一杯也要十元,于是指着菜单上的苏打水说:“麻烦给我来一杯苏打水就行了。”   餐厅的服务员显然愣了一下,还没有人到他们这里来用餐只喝苏打水的,不过看眼前这位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八成是个明星吧!明星不都热衷于瘦身减肥吗?点一杯苏打水也是情理之中的。服务员像模像样的在点餐板上写下了苏打水。   宋白蹙眉道:“你就喝一杯苏打水?”   她呵呵笑着说:“嗯,减肥,苏打水就够了。”   “没事减什么肥,你一点都不胖。”宋白转头对服务员说:“再要一份菲力,黑椒汁七成熟的。”   服务员撇了撇嘴,继续写。   片刻之后,两份菲力牛排端了上来。她不太会用刀叉,索性弃掉刀子,直接拿叉子叉住牛排,一口一口的咬着吃。   宋白熟练地用着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优雅地送进嘴里,一抬头,看到她嘴角边沾满了黑椒汁,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说:“不会用刀叉么?早说就不来吃西餐了。”   轻歌还觉得委屈呢!他压根就没问过她的意见,开着车子直接就来这里了,其实用不用刀叉都无所谓,用叉子把整块牛排叉起来吃也挺好的,反正把牛排吃进嘴里就行了,至于是拿刀拿叉还是拿筷子都无所谓的。   牛排吃到一半,宋白忽然开口说:“轻歌,你是不是还没买手机?”   她嘴里咬着那一大块牛排,口齿不清地说着:“唔,是啊,要一千多,还没买呢!”   宋白忽然拿出一个诺基亚最新款的滑盖手机放在她的面前,说:“这个送给你。”   那个时候,最好的手机品牌就是诺基亚了,手机中的战斗机,耐摔抗震电力持久,神马“爱疯”“爱派德”都还是浮云。   她怔了一下,把手机推了回去,说道:“宋师兄,这个东西我不能收。”   宋白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低头吃牛排。   两人吃完东西,宋白送她回酒店。在酒店的外面,宋白又把那个手机拿了出来,放在她的手里,说:“这个你拿着。”   她依旧推辞:“不,我不能要……”   宋白冷下脸说:“你不要那就只能扔了,它对我没用。”   她愣住了,手却怎么也不肯接过那只手机。   宋白不悦地将手机放在地上,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八章   夏轻歌到底还是把手机捡了起来,宋白这样的态度,她如果不要,手机就真的扔在那里了。她是个随性的人,不会计较太多,但她不喜欢宋白以这样强硬的方式逼她收下手机。   国庆长假很快就结束了,轻歌顺利完成工作回到南京,才一推开宿舍门,就发现宿舍里的五个丫头全都围在一起,满面兴奋地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呀”的一声,说:“咱宿舍谁买笔记本啦?”   五个女生一齐转头看她,纷纷说道:“轻歌回来啦!快来快来,小乖买了笔记本,我们在看台湾偶像剧《王子变青蛙》,蛮有意思的。”   轻歌放下行李也凑了过去,跟她们一起看。   其实,罗小乖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富裕,她十岁的时候父亲车祸过世,她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抚养她,对她这个独生女可谓是极尽宠爱,她有什么愿望都会尽力满足,生怕给不了她最好的,养成了她乖张自我大手大脚的性格。所以,罗小乖一个电话打回家,说要买笔记本,她母亲便同意了。对此,轻歌并不觉得奇怪,她也有买电脑的打算,但并不是现在。   第一集刚刚放完,电脑的音响里响起了那首带着些许忧伤的片尾曲,娓娓唱来的歌词像是在叙述一个重拾旧爱的故事,《真爱》的歌词写得非常好,曲调又那样委婉,183CLUB略略低沉的嗓音缓缓唱出那个故事:   我们都曾经明白,   也都曾经遗憾,   错过了爱就难以重来,   ……   到哪里找回真爱,   找回所有遗憾,   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   多年后,轻歌再听起这首歌,回顾起她与至善之间的种种时,却有了更多的感触。   就像每部言情小说和青春偶像剧中所描述的那样,男女主角总在不经意间相遇,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就有一种名为爱情的电波在彼此之间流窜。她从北京回到南京的第一天晚上,就在篮球场旁边见到了贺至善。   425宿舍的六个女生看电视剧一直看到下午六点多,胡乐乐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她们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完饭。这个时间学校的一食堂和三食堂已经没有晚饭了,只能去二食堂吃。六个女生一起从11舍出来,往二食堂走,途中还不停地讨论着《王子变青蛙》的剧情。   男主角失忆以后从高高在上的饭店总经理变成女主角家一个身份低微的打工仔,他不再是那个冷酷独断的单均昊,而成为了又傻气又可爱的茼蒿。明道和陈乔恩都是实力派演员,男女主角的形象都塑造得很出色,轻歌一直觉得这是她从小到大看过的最出色的青春偶像剧之一,虽然剧情无法摆脱王子和灰姑娘的设定,但标新立异的角色设定和曲折却不故作坎坷的情节使得这部剧成为当年最红的青春偶像剧。   轻歌大学毕业以后,她自己也演过很多电视剧,其中不乏一些迎合年轻人口味的偶像剧,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用当年的心境去看那些后面的电视剧,最初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六个女生来到二食堂,分开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几分钟后,她们各自端着自己的晚餐又聚拢在一起。轻歌是四川人,口味偏麻辣,虽然她刷卡买的是一碗兰州拉面,但面汤上浮了一层厚厚的辣椒油,乍一看,整碗面都是红彤彤的。   章妮妮见她满碗面都是辣椒,忍不住说道:“轻歌,你是吃面条还是吃辣椒呢?”她是地道的南京人,饮食习惯承袭了江浙一带的风格,口味比较清淡,不喜欢过辣的东西。   罗小乖把她的油泼刀削面端上来,其他人一看也傻眼了,罗小乖碗里的辣椒比轻歌的还多,本来应该是辣椒拌面的,到她这里就变成面拌辣椒了。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击了一下掌。   章妮妮看得直摇头,说:“你们一个四川的,一个云南的,都喜欢把辣椒当饭吃啊!”   罗小乖吃了一口,蹙着眉说:“还是不怎么辣,没有我们云南的辣椒辣。”   章妮妮立刻大跌眼镜,“你的面都被辣椒淹没了,你还说不辣啊?”   罗小乖点着头煞有其事地说:“是不辣啊!我们云南西双版纳跟德宏那边有一种辣椒,叫涮涮辣,那是极品辣啊!不敢说是全世界最辣的辣椒,至少是全中国最辣的辣椒。”   其他人一听,便觉得好奇,纷纷伸头过来问:“有多辣?”   “那么大一锅汤。”罗小乖用手比了一个很大的锅的造型,“一颗辣椒,在整锅汤里涮一圈,那锅汤就已经非常之辣了。有一个人,他和别人打赌吃两颗涮涮辣椒,结果他吃完两颗以后,你们猜怎么样了?”   “怎么样?”其他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罗小乖一拍桌子说:“那个人被辣死了,立马送到医院洗胃都不管用了。”   章妮妮听了,浑身一哆嗦,禁不住说道:“被辣死了,太恐怖了吧!”   轻歌也觉得挺慎人的,她在成都虽然每顿饭都吃辣,但还没听说过谁被辣死的。   赵飞燕一面吃着自己碗里的山西陈醋拌面,一边说:“那哪是辣椒,我看就是毒药了。还是我们山西好,盛产陈醋,吃醋多好,吃醋可以促进消化,改善肠胃功能,还可以美容。”   陶宝摇着头说:“她们俩的面是泡在辣椒里的,你的面是泡在醋里的,你们哪是在吃面啊!你们根本就是在吃辣椒和醋!”   章妮妮深以为然地点头。   几个女生讨论了半天,发现胡乐乐坐在旁边什么话都没说,胡乐乐和罗小乖一样,都属于话多的女生,不让她说话她就憋得慌,此时却一句话都没说,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几人往胡乐乐所在的地方看,只见胡乐乐面朝食堂的进门处,脸上正呈现出一种名叫“花痴”的表情。   “乐乐,你在看什么呢?”轻歌就坐在胡乐乐旁边,所以她最先开口问。   胡乐乐一脸向往地说着:“我看到一个帅哥啊!来N大都一个多月了,终于看到帅哥啦!”   其他几个女生一听帅哥都兴奋了,纷纷急切地说:“在哪儿呢?帅哥哪儿呢?”   轻歌只是微微一笑,她在《佳丽》做模特也有两年时间了,跟她搭档过得男模也不少,个个都长得不赖,所以对于帅哥嘛,她其实还是有相当强的抵抗力。   胡乐乐迷醉地说着:“他走了,我看到他买了几个大肉包子走了。唉,穿纯白色运动服的男生真是帅啊!背影挺拔宽广,身材高挑纤细,黑发柔顺飘逸,我猜他肯定是个打篮球。”   其他女生听她说的话,一下全乐起来了。   赵飞燕敲着自己的盘子说:“我吃完了,你们还不快点吃,晚上要去操场跑两千米的。”   其他人一听,顿时惊诧了,异口同声地说:“什么两千米?”   “啊,忘记跟你们说了,我们每年都要考两千米的,十二分钟内必须跑完,否则体育成绩就不及格。”   五名女生立刻就傻眼了。   两千米,是两千米啊,绕足球场整整跑五圈。要知道,她们高考的时候,也只要求跑八百米,怎么到了大学,这个要求反而翻了一倍多呢?不公平啊,大学怎么能比高中要求还严呢?425宿舍的几个女生欲哭无泪,晚上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去足球场练习跑两千米。   跑步对于轻歌和罗小乖她们几个瘦一点的女生来说还算好,可对于陶宝和胡乐乐两个稍微有点胖的女生来说,就吃力了,尤其是陶宝,她的体重快接近六十公斤了。   轻歌和罗小乖坚持跑完了四圈,最后一圈实在跑不动,只好走完了。赵飞燕和章妮妮跑了三圈半,走了一圈半。胡乐乐跑了两圈半,走了两圈半。陶宝跑了两圈,走了三圈。   于是乎,六个女生完成了她们当晚的两千米跑步训练。轻歌要去教育超市买第二天早上吃的面包,其他人都已经买好了,所以她和她们分开了。   轻歌走在3舍西面的小径上时,前面有名男生随手将喝过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扔得不是太准,矿泉水瓶又弹了出来。那男生转头看了一眼垃圾桶,没管那么多,而是径自朝前走了。她不由得蹙了蹙眉,正准备上前把那个矿泉水瓶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一名男生却忽然越过她,走到垃圾桶旁,弯腰把那个矿泉水瓶捡起来放进了一个环保袋里。她再是一怔,发现那名男生的环保袋里装了好几个喝过塑料瓶。   轻歌抬头看那名男生,他的个子很高,却很瘦,穿着一身纯白的运动服,皮肤白皙干净,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的头发有些长,柔柔的搭下来遮住了他浓黑的眉尾。她忽然吓了一跳,他该不会就是胡乐乐在食堂里看到的那个买了几个大肉包子的男生吧!据她所知,很少有男生喜欢穿纯白色的运动服,因为太容易脏了。   那男生没有看轻歌,顺着这条小径一直往北面走了。   轻歌有些遗憾,不能跟那名男生同路,她要右转去教育超市。她就一直站在南苑20舍和3舍的那个丁字路口,看着那名男生一直往北走,然后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轻歌去超市买了沙司面包和优酸乳作为她第二天早上的早晨,回到宿舍以后,她还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脑子里总想着之前在3舍旁边见到的那名男生。罗小乖和胡乐乐她们几个又围在笔记本面上继续看《王子变青蛙》,这一集,失忆后的王子终于被他的家人找到了,灰姑娘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放弃了王子,选择让他回到他的家人身边。   几个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宿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轻歌说:“我去接。”她跑到电话旁边拿起电话,“喂,你好,你找哪位?咦,你是教官?啊?呵呵,找小乖?好,我叫她来接电话。”   罗小乖早在书桌那边跳起来了,“又是‘严鸟屎’?他又找我干嘛啊?嫌军训的时候欺负我还欺负不够啊?不接不接,说我不在。”   轻歌拿着电话,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你在宿舍了。”   “不会吧!他老是打电话来找我聊天,他是什么意思啊!”罗小乖郁闷地走到轻歌身边,从她手里接过电话。   轻歌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罗小乖拿起电话懒懒散散地说:“喂,严教官,早上好啊!嗯,我吃了早点了,马上就要睡午觉了,严教官你也去睡午觉吧!啊,我困了,要睡觉了。额?不到十一点不准睡?拜托你已经不是我教官了好吧,什么?叫你严哥哥,太恶心了吧!”   其他人全都把耳朵竖得老长,电视剧里的人物说了什么台词也不知道了。   胡乐乐低声说道:“你们不知道,国庆放假这几天晚上,‘严鸟屎’天天都给小乖打电话。我看小乖当时根本就失策了,她跟‘严鸟屎’对着干,已经成功吸引了‘严鸟屎’的注意力。小乖一直以为‘严鸟屎’喜欢的人是轻歌,我看‘严鸟屎’真正喜欢的人是她才对。”   其他人非常赞同地点头。   轻歌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教官喜欢上小乖了,咱宿舍的电话就是我告诉教官的啊!”   胡乐乐大惊道:“什么!轻歌居然是你告诉‘严鸟屎’的,你可千万别让小乖知道,否则她肯定会杀了你的。”   轻歌呵呵直笑,说:“不怕不怕,小乖下不了手的。”   罗小乖被严利缠了许久,直到快熄灯的时候,严利才放过她,让她挂了电话。罗小乖呵欠连连地走过来,说:“这个‘严鸟屎’,真是服了他了。明天晚上他再打电话来,就说我不在了啊!幸亏他不知道我手机号,不然还不被他烦死了。”罗小乖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儿,又说:“真烦,快熄灯了,看不了电视剧了,我去水房冲个澡去。”   她们住的宿舍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洗澡要去公共浴室,上厕所要去每个楼层的公共厕所,刷牙洗脸也要去公共厕所旁边的水房。此时已经临近十一点了,公共浴室早就关闭了,要洗澡的话只能在水房里拿面盆接水往身上冲,这样冲澡倒是很痛快,就是来来往往上厕所和刷牙洗脸洗衣服的人都能看见你在那里洗澡,脸皮薄的女生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的。   罗小乖拿起自己的面盆香皂和毛巾正准备出门,轻歌上来拉住她说:“小乖,已经十月份了,还是别洗冷水澡了,当心生病。”   罗小乖摆摆手说:“没关系,我身体好。”说完,还秀了秀她胳膊上小得可怜的三头肌。   “还是别洗了,天气已经开始凉了。”   “没事的,身上太黏糊了,不洗难受。”罗小乖拍了拍轻歌的肩,兴高采烈的出门往水房走去。   这样的情况一致持续到十月底,罗小乖的冷水澡生涯在她的一声“阿嚏”中结束了。   罗小乖感冒了,头疼欲裂,鼻塞流涕,无法去上课。罗小乖觉得这是幸福的生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上微积分的课了,还有宿舍里五个姑娘轮番照顾她,连烦人的“严鸟屎”都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没有再打电话来骚扰她。罗小乖不知道,“严鸟屎”是不骚扰她了,改去骚扰轻歌了。   ☆、第九章   严利每天都打轻歌手机询问罗小乖的情况,还让轻歌叮嘱罗小乖吃药,不要再着凉了。轻歌对严利每天比一日三餐还准的电话瞠目结舌,那个严肃起来就是铁面阎罗王的严教官遇上儿女私情的事情居然这么婆婆妈妈,无怪乎罗小乖对他烦不甚烦,轻歌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罗小乖的身体够争气,一个星期后感冒全好了,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轻歌终于松了口气,严利不再打她的手机,而是又开始的打宿舍电话了。按说部队里管得很严,士兵不允许用手机,罗小乖想破头皮也不知道严利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可以每天给她打电话。   这种情况维持了一个多星期,罗小乖终于暴怒了。   严利又一次打电话来,罗小乖对着电话大喊道:“严教官你到底有何贵干?就算军训期间我跟你对着干,你也不用折磨我这么久吧?”   严利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说:“你觉得我给你打电话是在折磨你?”   “难道不是吗?”罗小乖问得理所应当。   严利冷着声音说:“那好吧!以后我不会再折磨你了。”   于是,他挂了电话。从那以后,严利真的没有再给罗小乖打过电话,直到她们大四快毕业的时候,罗小乖才接到了严利给她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罗小乖放下听筒,很不痛快地回到自己电脑前继续看电视剧。她们已经把《王子变青蛙》全部看完了,闲得无聊又翻了一些电视剧出来看,什么《西游记》啦《新白娘子传奇》啦通通都拿来再回顾一遍。   其他人见罗小乖接完电话只是一语不发的看电视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旁边跟着一起看。轻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严利打来的。她没说什么,拿着手机走到宿舍外面才按了接通键。   严利在电话那边声音很清淡地说:“轻歌,以后我不会再打电话到你们宿舍的。”   “教官,你……?”   “你不用说什么了。”严利打断她的话,“罗小乖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对她的意思,她是故意这样的。我知道,她嫌我只是一个当兵的,没什么学历,配不上她。”   “教官,你别这么说,小乖她不是这样的人。”   严利轻笑了一下,说:“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她对我是没感情的。算了,我就快要退伍了,你们才刚刚大一,我确实不该痴心妄想的。轻歌,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罗小乖一些,她性格激烈,容易犯错,你多提醒她。”   “我会的,小乖虽然有时有点任性,但她绝对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嗯,我不打扰你了,等我退伍回家安定下来以后,再跟你联系吧!希望你们一切都好,再见!”   轻歌怔怔地拿着手机,那边已经切断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怅然的感觉。那个短暂出现在生命中的人,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他虽然只教了她们十多天,但也算得上是她们的老师啊!她回到宿舍,见罗小乖她们几个看着电脑哈哈大笑,又觉得罗小乖真的有点没心没肺了。也许严利说得对,罗小乖是知道他喜欢她的。她微微一叹,并没有责怪罗小乖的意思,她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   罗小乖虽然性格乖张自我,但她很清醒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一切都只是严利一个人傻罢了。   大学时代优哉游哉的日子照旧,她们继续有课去上课,没课在宿舍看电视剧,或者有课也不去,翘课在宿舍看电视剧。   当时大学里流行一句话,叫做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罗小乖就是这句话最忠实的贯彻落实者。大一上学期她们还没有选修课,罗小乖隔三差五逃一逃微积分、生命科学导论这样的课,胡乐乐跟她一起逃。   轻歌和陶宝不怎么逃课,但懒起来的时候也就和罗小乖胡乐乐一起逃课。赵飞燕和章妮妮是宿舍里比较爱学习的好学生,她们俩是绝对不逃课的。赵飞燕打定主意要考上海的研究生和她同济大学的男朋友在一起,所以她每门课程都抓得很紧,尤其是数学和英语。   天气渐渐变冷了,轻歌身边不乏各种追求者,当然她都一一礼貌的婉拒了,她脑子里总是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那人她只见过一面,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面孔也渐渐有些模糊,唯独清晰的就是他那穿着纯白色运动服的高瘦背影。   一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科生一万六千多,研究生八千多,加起来两万多号人,要在其中找那个人,还真是不太容易。   学校分南苑和北苑,南苑是本科生住的,北苑是研究生住的,两苑隔得也不近,有各自的食堂开水房和超市。如果那人是本科生,他住在南苑吃在南苑,或许他们还能再遇到,可如果那人是研究生住在北苑,那几乎就没啥交集了。   轻歌不禁唉声叹气,如果能遇到那个人,她一定要上前去问他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她的心声了,可怜她活了十八年还没遇到一个心动的男人,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还给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在圣诞节即将来临之际,她还真就在公共浴室的外面遇到那个男生了。   那时正是下午四点半,她和罗小乖陶宝三个人提着小篮子还有干净的衣服去公共浴室排队洗澡,小篮子里装了女生洗澡用的瓶瓶罐罐。N大是个男生少女生多的学校,同时出于男生没有女生爱干净的情况,公共浴室的外面总是女生排了一条条长长的队伍,而男生打卡洗澡的地方总是空荡荡的,时不时有三两个男生过来打卡洗澡。   大部分男生对女生排长队洗澡这种景象已经习以为常了,偶尔有几个大一的男生看到了会以一种极度同情的眼光看看这群排队洗澡的女生。   轻歌她们已经排了好一会儿了,虽然已经进了浴室的大门,但还得再排一条楼梯的长度,因为女生打卡洗澡的地方在二楼。   此时,轻歌朝思暮想的那个男生就那么大喇喇的出现了。他两手提着好几个环保袋,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空瓶。这一次,他没有穿那套纯白的运动服,他上身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毛呢风衣,下身是条铅灰色的长裤。他的头发比夏轻歌第一次见他时稍微短了一点,可能他去剪过了,又长出来一些。他依旧带着黑框眼镜,眼镜下面那双墨色的黑瞳正闪着某种光彩,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他径自走到男生洗澡的打卡处,把手中的环保袋递给里面正在工作的一名大妈,他用南京话说道:“张婶,这两天的瓶子就是这么多了。”   那名叫张婶的大妈也用南京话说道:“至善,谢谢你咧!”   轻歌听得不是太清楚,她只听到那张婶唤他什么善,到底是尚呢?还是善呢?轻歌还杵在原地思考,那男生冲张婶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轻歌想上前去叫住他,可她是来洗澡的,身上还穿着睡衣,这里除了他一个男生全都是女生,她这样贸贸然的冲上去,其他来洗澡的女生肯定齐刷刷的盯着她和他看的。她没鼓得起勇气,眼睁睁的看着那男生走了。   ☆、第十章   隔了好一会儿,身后的罗小乖推了她一下,说:“轻歌,你想什么呢!你前面的人都上前去了,你还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相对于上一次邂逅,这一次的时间更短,他只是把捡到的那些空瓶交给澡堂工作的大妈就走了。轻歌洗完澡回到宿舍,在宿舍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另外几个看电视剧的姑娘已经看不下去,连一直在看书的赵飞燕也忍不住说道:“轻歌,你干嘛呢?从你洗澡回来就没安安静静的坐定了,你想什么呢?”   轻歌没回答她,而是忽然冲出了宿舍。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轻歌到底是怎么了。   罗小乖若有所思地说:“轻歌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胡乐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看有这个可能。”   轻歌一路冲回了澡堂,女生洗澡的队伍还是很长,她径自走到了男生洗澡打卡处,此时正有一名男生过来打卡洗澡,看到她站在这里,觉得非常奇怪。   那张婶给男生打了卡,用南京话对夏轻歌说:“同学,女生在那边排队。”   她说:“不是,我不是来洗澡的,我就想问问,之前给您送塑料瓶的那个男生是谁。”   张婶愣了一下,恍悟说道:“哦,你是说至善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我就想问问他,他叫至善吗?是哪个院的呢?”   张婶忽然呵呵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该不会也是暗恋至善的小女生吧?他本科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暗恋他了,不过我看你长得挺漂亮的,说不定有机会。”   “本科的时候?”轻歌喃喃地说着,那他现在应该是研究生了,原来他住在北苑,怪不得她总也看不到他,如果不是要送空瓶给张婶,估计他也不会出现在南苑这边吧!她接着问:“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呢?”   “他啊,是很不错的男生呢!你要是想追他,可要加把劲才行,喜欢他的女生太多咯!他叫贺至善,是资环院研一的学生,他去年保研的成绩是全校最高的,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他还是选择留在了N大。同学,我看你是大一的学生吧?”张婶说着又摇起头来,“至善这个男生呢很成熟的,他恐怕不会喜欢你们这些太年轻的小姑娘。”   轻歌只能尴尬地说着:“没、没事。”   打那以后,轻歌隔三差五就会跑去北苑食堂吃饭,希望能跟贺至善不期而遇。宿舍里的同学都很奇怪,她怎么突然爱上北苑食堂了?北苑食堂是清真食堂,没有猪肉,偶尔去一两次还行,要是经常去,她们肯定受不了的。   轻歌也不管那么多,她坚持每天有一顿在北苑食堂吃,就连买东西也不在南苑超市买了,跑老远到北苑超市去买东西。罗小乖几人都说她这丫头是疯掉了。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宿舍里的几个女生打算要好好庆祝一下她们在大学生涯中的第一个圣诞节。从开学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要说没人谈恋爱那是不可能的。进大学的时候,全宿舍只有赵飞燕一个人有男朋友,这大一上学期还没过完,宿舍里就有一半的人有了男朋友,一个是罗小乖,一个陶宝。   赵飞燕的男朋友是高中毕业时在一起,也属于女生先暗恋男生,而后男生也喜欢上女生,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两人大学不在一个城市。赵飞燕的男朋友叫李若鸿,成绩也非常优秀,高考时以年级前三的成绩考进了同济大学,赵飞燕无奈落榜,选择补习一年。第二年,赵飞燕还是没能去到上海,选择了离上海较近的南京。维系一段分隔两地的爱情有多艰难,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赵飞燕和李若鸿之间的爱情也是整个425宿舍最让人敬佩的爱情,他们证明了,并不是所有分隔两地的爱情都会以失败告终,也并不是所有的跨国恋都将走上灭亡。   陶宝的恋情说突然也不算突然,之前咱不是说了么,她们每年都要考两千米长跑。陶宝是个胖姑娘,为了两千米能顺利通过,每晚都去操场跑步那是必不可少的,此时,她们班上还有一名叫高明的男生也在操场上跑步。女生要考两千,男生则考两千五百米。陶宝和高明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一起去了,后来陶宝也不跟舍友一起跑了,就跟高明一起跑。打那时起,宿舍里的其他人就知道陶宝和高明有情况了。   罗小乖的恋情就非常扯淡了,某次她去新街口逛街,从莱迪地下商场出来时,不小心踩滑了,旁边有个男生顺手拉了她一把,两人就来电了。但是这段恋情来得快也去得快,距离两个人谈恋爱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罗小乖就向舍友宣布她跟那个男生分手了,理由是那个男生老爱管她。   彼时宿舍里正在准备圣诞节事宜,轻歌胡乐乐她们几个还想让陶宝和罗小乖的男朋友请她们搓一顿,没想到罗小乖这就宣布分手了,宿舍同学大跌眼镜的同时也只能摇头叹气。   于是,请425宿舍六个女生吃饭的任务就落到了陶宝男朋友高明的身上。当然,她们跟高明已经很熟了,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上课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女生们总有这样的想法,高明再怎么说也把她们宿舍里的丫头勾走了,于情于理也应该请她们吃一顿。   高明一口答应,没问题,不就是圣诞节请一顿饭么?六个姑娘加他一个爷们,在学校外面的餐馆吃也就一百多块钱,那时候的物价还没有涨得那么离谱,学校旁边的东西也相对便宜一些。   六个姑娘欢欢喜喜的等着圣诞节出去吃大餐,这圣诞节还没到,轻歌忽然接到了韩臻的电话。不记得韩臻是谁了吧?轻歌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韩臻到底是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原来韩臻就是她大学报道第一天在火车站认识的那个J大的男生。   她忙不迭在电话里说:“噢噢,原来是韩学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还好吗?”   韩臻很温柔地说:“我很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呵呵……”   接下来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是谁说过,流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呵呵来着?   韩臻开口说:“圣诞节有安排吗?我想请你们宿舍吃饭。”   轻歌一惊,说:“你也请我们宿舍吃饭。”   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旁边五个女生的注意,胡乐乐和罗小乖不怀好意地凑过来,说:“是谁要请我们吃饭啊?”   韩臻在电话那边说:“已经有人请你们了么?”   轻歌说:“额,是我们宿舍一个女生的男朋友请我们。”   胡乐乐立刻高声对着轻歌说:“没关系,我们欢迎你请我们吃饭,一起请吧!我们可以多吃点。”   罗小乖也大声说:“既然说要请我们吃饭就一定要请,否则我们就不让轻歌见你了。”   轻歌拿着电话在那哭笑不得。   连陶宝也过来说:“要请就一起请啊!现在在外面吃那么贵,高明也只是个学生,让他一个人请还是有些压力的,两个人一起请就好多了。”   罗小乖和胡乐乐一人抓住陶宝的一只手,一边挠她,一边打趣说:“哎呀,这才好了多久啊,你就开始心疼高明了啊?”   陶宝被两人挠得咯咯直笑。   ☆、第十一章   韩臻听着对面宿舍的反应,由不得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圣诞节那天我就和你舍友的男朋友一起请你们吧!吃完饭还可以去唱唱歌。”   “这……”说实话,轻歌不太想让韩臻请她们吃饭,人家高明是陶宝的男朋友,韩臻并不是她什么人,这事弄得不好,还有可能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别这啊那啊的,就这么说定了,圣诞节那天下午,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你们学校我去过,就在那栋主楼的正门见吧!下午五点半,你一定要来哦,别让我白跑一趟啊!”   她握着电话没有说话。   韩臻似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连忙说:“那就这么约定了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轻歌轻轻地说了一句,放下了电话。   罗小乖和胡乐乐终于放过陶宝,凑到轻歌身边说道:“又是哪个追求者啊?这么直接都要请咱吃饭了。”   轻歌扯了扯嘴角,说:“是J大那个。”   罗小乖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开学第一天跟你打电话的那个?”   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哈哈。”   胡乐乐也争着说:“是不是帅哥?是不是帅哥?”   罗小乖用屁股顶了胡乐乐一下,说:“你呀,整天就想着帅哥。”   胡乐乐理所当然地说:“看帅哥乃人生一大乐事,帅哥这东西,看了可以令人心情愉悦,心情愉悦了内分泌就正常,内分泌正常了皮肤红润身体健康。”   轻歌无奈地笑着说:“你的歪理倒是一大堆。”   陶宝在旁边问了一句:“对了轻歌,J大的帅哥叫什么名字呢?别吃饭那天都喊不出他的名字。”   “韩臻。”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章妮妮手里捧着的塑料水杯掉在地上。   轻歌转头问她:“妮妮,你怎么了?”   章妮妮蹲下身捡起水杯,扯扯嘴角说:“没事,就是手滑了。”   圣诞节那天,韩臻果然到N大来了。轻歌去到主楼时,他就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米色的毛衣,还系着一条围巾。   韩臻看到轻歌,迎过去满脸笑容地说:“轻歌,你终于来了。”   她淡淡地点点头,其实她不明白韩臻为什么突然又来找她了。开学第一天她和他通过一次电话,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他又忽然来找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韩臻见她一脸平淡,忽然有些局促,“那个轻歌,你们定好去什么地方吃饭了吗?”   轻歌说:“定好了,她们已经过去了,我们走吧!”   韩臻只能跟她的脚步,想找些话题跟她熟络一下,“轻歌,这段时间你怎么样?还适应南京这边的生活吧?”   她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说:“还好,冬天湿冷,跟成都一样,不过这边比成都更冷一些。”   韩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成都人,随即又说:“我觉得四川话很好听,你说两句给我听听吧!”   她笑了笑,用川话说道:“你想听啥子?”   韩臻笑呵呵地说着:“真好玩,啥子,听起来像傻子,是什么的意思吗?”   “嗯。”她领着他沿着中央路一直往西走,经过五号门,到达教师宿舍区,又走了一截,出了三号门,来到童卫路上。   童卫路可以说是N大学子的后花园,这里餐厅、小吃、网吧、服装店、美发店、小商品区一应俱全,只要是学生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这里几乎全都有。轻歌喜欢跟宿舍同学晚上到这条路上来吃小吃,铁板烧鱿鱼是她最喜欢吃的,卖鱿鱼的老板也很热心,那时候铁板烧鱿鱼一串只要一元钱,她经常一吃就是七八串。有时候城管会来这里出勤,卖鱿鱼的老板看见了推着车就跑,一面跑一面对她说:“同学今天就不卖了,你改天来吃吧!”   他们去了蜀香酒楼,N大学子很喜欢这家餐馆,口味比较正宗,川菜也是全国所有菜系中普及度最广的菜系,没有之一,鲁菜虽是第一大菜系,却没有川菜普及面广,这也是让轻歌颇为自豪的一件事。离家千里从成都到南京来上学,出了校门一看,到处是火锅川味,可没把她乐坏了。   他们走进包间时,其他人都已经坐定,宿舍里最活跃的罗小乖和胡乐乐一见来人,立刻起身故作热情地说:“哎呦,J大的帅哥来了,快来快来,到这边来坐。”   韩臻一瞬间有点受宠若惊。   轻歌无奈地说:“你们两个别把人吓坏了。”   陶宝和赵飞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章妮妮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语不发。   韩臻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一圈,看到章妮妮时微微停了一下,只觉得这女生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轻歌和韩臻被罗小乖和胡乐乐安排坐在了一起,然后服务员开始点菜,每人都点了一道自己想吃的菜。不用说,轻歌点的就是酸菜鱼,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酸嫩爽滑的鱼片,那味道,想想就可以流口水了。   轮到章妮妮时,她却低着头淡淡地说:“你们点吧!我就不点了,吃什么都可以。”   425宿舍的其他女生感觉有些奇怪,章妮妮虽然平时不算开朗的女孩子,但也不会这么沉闷的,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章妮妮身边的赵飞燕低声问了她一句:“你今天是怎么了?”   章妮妮只是低低的说:“我没事。”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菜一样一样端上来,425宿舍的这群女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要知道,大部分学生都没什么钱,平时在食堂吃饭也吃不到什么好吃,所以一下出现那么多好吃的,她们都恨不得立刻夹到自己碗里来,就连轻歌也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淑女是神马?让它去死吧!   韩臻和高明这有且仅有的两个男生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愣住了。   多年后,她们金融专业的同学聚会时,班里的男生向轻歌抱怨说:“轻歌啊!你们宿舍的女生太能吃啦!聚餐的时候,我们男生都不敢跟你们宿舍的女生坐一个桌啊!我们去敬一圈酒回来,发现菜全部被你们吃完啦!”   那时的轻歌除了对这名男生歉意的笑也只能歉意的笑了。   其实,学生都挺馋的,况且,上学的时候,谁没有那么一件两件的荒唐事。   隔壁宿舍有个女生才更有趣,她聚餐的时候喜欢往自己碗里夹满菜,用薄薄的一层米饭盖起来,然后开始牟足劲吃盘子里的菜,等到盘子里的菜吃完了,才开始吃自己碗里的菜。这事儿一时之间成了班里男生的笑谈,多年后一样为班里人津津乐道。   罗小乖和胡乐乐这两个大胃王吃饱了,开始左一句右一句的问韩臻,她们认为,作为舍友,是非常有必要替轻歌考察一下韩臻的。   罗小乖说:“那个韩学长,听轻歌说,你也是学金融的,你去年是多少分考进J大的呢?”   韩臻很有礼貌地回答说:“我当时是J大自主招生录取的,高中的时候拿过全国奥数竞赛第一名。”   胡乐乐不禁崇拜地说:“哇,韩学长好厉害哦!是不是有很多女生暗恋你啊?”   “没、没有的。”说完,还不由自主地看了轻歌一眼。   ☆、第十二章   胡乐乐拿筷子敲敲自己的碗,说道:“我问有没有女生暗恋你,你看轻歌干嘛?这也太明显了吧!”说完,还同罗小乖坏笑着对视了一眼。   章妮妮忽然站起身说:“我去一下卫生间,你们先吃。”   轻歌匆匆撇了章妮妮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放下碗筷,说道:“我也去一下,你们吃。”说完,她转身跟在章妮妮之后出了包间。   罗小乖和胡乐乐没管她们两个,罗小乖继续对韩臻说:“韩学长,听你的口音,你应该是南京人吧?”   “是,我家在南京。”   “那你高中在哪个学校上的呢?”   韩臻笑着答道:“南京二中,现在已经跟另外两所学校合并成田家炳高级中学了。说起来,我高中还是校篮球队的,真怀念高中时的生活。”   罗小乖“咦”了一声,说:“那你跟妮妮岂不是校友了,她也是南京二中的。”   “妮妮?”韩臻不解地蹙了蹙眉。   “就是刚才去卫生间的那个啊!你们高中在一个学校,你比她高一届。”   韩臻说:“原来是这样,我说看到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原来高中是一个学校的。”   胡乐乐开心地说:“太好了,等下妮妮回来跟她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饭桌上,赵飞燕沉默着没有说话,而陶宝忙着给男朋友高明夹菜,才管不了韩臻是田家丙的还是田家丁的。   罗小乖不满地拍了一下陶宝的手,说:“你们俩天天晚上一起跑步,还嫌不够腻歪啊!”   陶宝红着脸说:“什么腻歪不腻歪的,别瞎说。”   罗小乖和胡乐乐忍不住做了个肉麻恶心的呕吐动作。   小餐馆的卫生间只准备了一格,每次只能让一个人使用,轻歌见章妮妮进去锁了门,只能站在外面敲着门说:“妮妮,你怎么了?”   章妮妮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你都哭了,还说没事,你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没事,你走吧!我一会儿就好了。”章妮妮尽力克制自己的哭声,可是伤心的情绪如潮水般向外涌出,根本无法控制住。   轻歌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她抽泣的声音,良久之后,夏轻歌才说:“妮妮,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韩臻了?”   章妮妮略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不……没有……我不认识他!”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哭?”   “我……没有,我爸病了,胃上长了个瘤,医生说要做手术,所有的费用加起来要两三万,你知道我的学费都是助学贷款,我妹还在上高中,家里拿不出钱给我爸治病,我爸就说不治了,我……”说着,章妮妮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妮妮,你别哭,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你们帮不了我,你们都是学生,自己也没有多少钱。”   “我有的,你忘了,我跟你们说过,我之前演过一部戏,那部戏的片酬还没拿给我,如果拿给我的话,也有不少的一笔钱,我想应该够你爸做手术了。”   章妮妮忽然止住哭,幽幽地说:“我们只是同学,我不能用你的钱啊!”   轻歌安慰她说:“你没用我的钱啊,只是借我的钱,无息贷款哦,等你毕业工作了再还给我就行啦!”   卫生间里忽然安静了许久,下一刻,门被章妮妮打开,她一下冲出来抱住轻歌,哭着说:“轻歌,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你是我爸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轻歌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爸肯定会没事的。别哭了,你看你两个眼睛红的,快把眼泪擦了,一会儿高明看见了,没准拿到男生那边说,看你怎么办。”   章妮妮抽泣着把眼泪擦了,隔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不抽,才说:“好了,没事了。”   轻歌点点头,和章妮妮一起走回之前的包间。才一走进去,罗小乖就说了:“你们俩是怎么了?我们还以为你们掉坑里了呢!”   轻歌嗔了罗小乖一眼:“就你会瞎说。”   胡乐乐说:“妮妮,你大概不知道吧!韩学长高中和你在一个学校,是不是很惊讶啊?”   章妮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是吗?哦,我没见过他。”   韩臻听了觉得有些尴尬,其实他当时在学校还是很有名气的,毕竟学习成绩非常好,拿过奥数竞赛第一名,还是校篮球队的,每天跟在他身后偷窥的女生不少,章妮妮说没见过他,他还是挺意外的。韩臻微微笑了笑说:“不在一个年级,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吃过饭,陶宝要和高明去过二人世界了,她今晚不回宿舍,具体去哪里睡,咳咳,亲,你懂的。   韩臻跟同学约好一起去KTV唱歌,他邀请轻歌跟他一起去,轻歌想都没想就拒绝,罗小乖和胡乐乐却在旁边起哄让她一起去,韩臻也说:“不用担心,十点钟我就送你回来,一定在十一点之前把你送到宿舍楼下,肯定不会让你进不了宿舍大门的。”   她们是十一点党,十一点宿舍大门关闭,十一点熄灯断电,所以称为十一点党。   罗小乖也说:“去吧去吧!圣诞节就好好玩玩。”   胡乐乐说:“去吧去吧!人家韩学长其实就是特意来接你的,你不去多不好。”   轻歌看了章妮妮一眼,她正把头别到另一边,同赵飞燕低声说着话。轻歌只好点头说了句:“那好吧!”   韩臻顿时笑颜逐开,立马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后门比了个请的手势。轻歌坐上去,韩臻也坐了上去。罗小乖和胡乐乐在车外面开心地朝他们挥手,韩臻对司机说了地址,出租车立刻开走了。   章妮妮这时才抬起头看向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幽幽地在心里叹了一声。   赵飞燕拍拍章妮妮的肩,说:“我们回去吧!你爸的事别太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章妮妮转头看着赵飞燕,轻轻地点点头。   回到宿舍以后,罗小乖和胡乐乐这两个马大哈才知道章妮妮父亲生病的事情,罗小乖抓耳挠腮地说:“妮妮,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之前那样跟你开玩笑。”   章妮妮淡淡地说:“没关系。”   罗小乖说:“你放心,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问她要点钱给你爸做手术。”罗小乖说着就拿出手机给自己母亲打电话。   章妮妮赶紧抓住她的手,说:“小乖,你妈妈一个人供你不容易,你也别总问她要钱,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胡乐乐说:“妮妮,我刚给我姐和我哥发了短信,他们愿意每人支持五百块,嘿嘿,你也知道我哥刚工作没多久,我姐跟她男朋友闹分手……”   章妮妮摇着头说:“你们家里都不容易,轻歌说她愿意帮我,你们就不要再问家里要钱。”   其实,425宿舍里的每个姑娘家里都不富裕,轻歌的父母都是清洁工,在她给杂志做平面模特之前,她家里的生活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平时她的父母连肉都舍不得吃一块,全留给她了。罗小乖只有一个母亲做小学老师,工作还算稳定,每月收入不到三千元,全都省下来留给她上学用了。胡乐乐家里一共有三个孩子,胡乐乐的母亲还没有工作,全靠胡乐乐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好在她的姐姐和哥哥现在已经毕业工作了,胡乐乐上学的学费是助学贷款,生活费是她哥哥姐姐支持的。赵飞燕的家庭情况更糟一点,她的学费也是助学贷款,她家有四个孩子,她是第三个,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罗小乖曾经调侃过赵飞燕,说她家超生那么多个一共罚了多少钱,赵飞燕摇头笑着说生她的时候就不知道罚了多少了,不明白她爸妈为什么非要一个儿子,所以,赵飞燕和李若鸿之间的两地恋谈得可谓是艰难,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钱都贡献给铁道部门了。章妮妮的家庭情况也不好,她的父母都是临时工,收入微薄,她还有一个妹妹在上高中,事实上,上高中的费用比上大学还贵。家庭情况最好的应该是陶宝了,她是独生女,父亲是转业军人,在事业单位工作,母亲在政府单位上班。   在这间小小宿舍里,没有大富大贵的人,她们之间没有经济鸿沟,更没有生活上的攀比,穿的衣服鞋子都是没品没牌的,谈论的话题多是哪家店里的东西便宜又好用,所以很容易就结起了深厚的友情。   ☆、第十三章   轻歌在韩臻的引导下走进了一家KTV,韩臻说了包间号,服务员礼貌地把他俩带到包间外,用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退下了。   韩臻推开包间的门,轻歌跟在他之后走进这件包间里,包间里的男男女女顿时发出一阵高呼声。一名男生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对轻歌说:“终于看到韩臻口中说的N大美女了,果然名不虚传啊!真是漂亮!快来快来,我们正等着你们呢!”   轻歌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韩臻低头在轻歌耳边说道:“他是我们宿舍的老艾,你叫他老艾就行了。”   老艾一拳打在了韩臻的胳膊上,没好气地说:“你小子干嘛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啊?”   轻歌脸上还挂着笑,但笑容已经有些不自然。   韩臻和轻歌在众人的起哄下坐到了包间正中间的位置,老艾热情地对夏轻歌说:“美女,去点歌唱呗!”   轻歌微笑着说:“谢谢艾学长,你叫我轻歌就可以了,我、我不大会唱歌。”轻歌没有装矜持,她确实不怎么会唱歌,并非她嗓音不好,而是她唱歌的调把握得不是太准。425宿舍歌唱得最好的人是罗小乖,罗小乖也是他们班里的文娱委员。   老艾听她叫的这一声“艾学长”非常受用,招呼轻歌越发热情了,又是端小吃又是端水果,生怕怠慢了她。   韩臻在一旁已经是看不下去了,说道:“老艾你干嘛呢?”   老艾愣了愣,随即低头嘿嘿笑了起来,指着韩臻说:“不高兴了?你小子啊,咱俩可是从初中就在一个班了,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去去去,一边去!”韩臻用屁股把老艾挤开了。   这时,一名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生端着杯啤酒走到韩臻和轻歌面前,她身边还跟着另一名满脸青春痘的男生,那女生先是看了轻歌一眼,随后把目光投在了韩臻脸上,说道:“韩臻,动作挺快的嘛!”   韩臻一挑眉,不甘示弱地说:“我们彼此彼此。”   轻歌听得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女生看她的眼光明显带着敌意,而女生与韩臻之间的对话又显得很古怪,青春痘男生也时不时把目光往她这里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生举杯敬向轻歌,说:“你好,初次见面,我叫Amber,是韩臻的同班同学,这位是我男朋友,叫陆子希。”   轻歌向那名叫Amber的女生微微一笑,又向那名脸上长满了青春痘叫陆子希的男生微微一笑。   Amber左手又端起一小杯啤酒递给夏轻歌,说:“喝一杯吧!”   轻歌正要去接杯子,韩臻已经抢先一步夺过那只杯子,波澜不惊地说:“轻歌不能喝酒,认识过就可以了,我们还是学生,不要学社会上那一套风气。”   Amber眼里倏然腾起一阵怒气,随即又满口酸意地说:“韩臻你对她真好,你要是对前女友也这么好,你们说不定就不会分手了。”   轻歌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好像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眼角地余光蓦地撇到陆子希,他正一瞬不转地盯着自己。轻歌只觉得后背一凉,那陆子希的眼光很贪婪,想把她拆吃入腹似的。   韩臻皮笑肉不笑地说:“轻歌比我前女友不知道好多少倍,是我前女友自己不知道珍惜,就算现在她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Amber冷笑一声,喝了一大口啤酒,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陆子希却不着急回到Amber身边,而是向轻歌伸出自己的右手,彬彬有礼地说:“原来你叫轻歌,名字很动听,我叫陆子希,很高兴认识你。”   韩臻阴晴不定地看着陆子希伸出的那只手。   轻歌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能伸出手同陆子希握了一下。陆子希却没打算松开她,右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擦着她的手背。轻歌轻轻用力抽了两下,没有抽出来,她有些生气了,索性大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冷着脸说:“陆公子,你的女朋友在那边呢!”   陆子希有几分尴尬,讪讪地回了Amber身边,Amber却不理他,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轻歌坐回皮沙发上,心里不怎么痛快,如果她早知道今晚会是这样的状况,她说什么都不会来的。韩臻把她叫来这里,只不过是让她充当某件工具罢了。   老艾突然对轻歌伸出一只大拇指,低声说:“轻歌,你真棒!我还没见那小开吃过鳖,今天总算见到了,多亏了你。”   “小开?”轻歌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老艾所说的小开指的就是陆子希,原来他是个小开,怪不得那么嚣张,当着女朋友的面也敢调戏别的女生。   老艾点点头,疑似自言自语地说:“真不知道Amber看上了他什么,Amber的老爹也是华侨,家里一点不缺钱的。唉,Amber一定是傻掉了,放着这么好的韩臻不要……”   老艾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韩臻狠狠地推了一下。韩臻担忧地看了轻歌一眼,她正一瞬不转地盯着屏幕,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老艾刚才说的话。韩臻恶狠狠地用口型对老艾说了两个字“闭嘴”,老艾则回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轻歌没管她左右两边的两个男生在她身后用各种表情传达讯息,她只是拿出手机,开始按键,给罗小乖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说:小乖,圣诞之夜好无聊。   罗小乖的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亲爱的,韩帅哥带你去的地方不好玩吗?   她继续编辑短信:不好玩,这边人的关系各种复杂,还喜欢在别人的背后做些乱七八糟无聊的表情。   罗小乖:哈哈,他们是不是在用表情表达你很漂亮?韩帅哥的同学肯定让他把握机会追你呗!要知道,你可是咱学校的校花,你要是被J大的追走了,咱学校的男生还不得捶胸顿足郁闷半死。   轻歌:谁说我是校花啊?我好想回宿舍啊!对了,你们在干啥?   罗小乖:校园BBS上说的,有人发帖说你是校花,一堆男生顶贴,女生没人反对的,于是你就是校花咯!我们在看《还珠格格》呢!正好看到五阿哥强吻小燕子的那一集。   轻歌看到短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发:你们也够无聊的,尽看些那么老的电视剧。   罗小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又看一遍《大长今》,武大郎武大郎挨猪打!挨打啦挨打啦挨猪打啦!   轻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今年开学之初,他们把《王子变青蛙》看完之后,就看了一遍韩剧《大长今》。那时《大长今》疯狂流行,就连经管院今年新进来的几个朝鲜族女生也倍受欢迎,风头差一点超过了以美貌著称的轻歌,她们在还迎新晚会上表演了一段朝鲜族舞蹈,用的就是《大长今》的主题曲。迎新晚会之后,罗小乖在宿舍里不无可惜地说:“要不是轻歌要忙拍广告的事,她上台去就往那里一站,也比那个武大郎武大郎挨猪打的强。”   韩臻见轻歌对着自己的手机笑,稍微愣了愣,说道:“咦轻歌,你买手机了?那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   轻歌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刚才的好心情一瞬间消失殆尽,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韩臻,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告诉韩臻呢?她在心底叹了叹,张口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第十四章   一旁的老艾也连忙掏出手机记录轻歌的手机号码。   韩臻见老艾也记,又推了老艾一下,没好气地说:“你记轻歌的号码干嘛?”   老艾立刻理所当然地说:“我凭什么不可以记轻歌的号码?你是轻歌什么人?我记她的号码你管得着吗?”   韩臻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老艾。   轻歌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什么都没说。   十点钟的时候,轻歌提出要回学校了,韩臻起身送她。才刚出包间,Amber就追了出来,酸不溜丢地说:“哟,这么快就走了?韩臻,你干嘛那么殷勤啊?人家可还没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韩臻此时已经很不悦了,Amber这样说,分明是想让他颜面扫地。要知道,男生都是很好面子,韩臻知道自己今晚的做法有些不光彩,轻歌明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的意义却不生气也不点破,她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这让韩臻很感动。而Amber,为了刺激韩臻,故意带了个小开男友过来,当她发现韩臻带了另一个比她漂亮又有气质的女生过来时,她就绷不住了,现在这幅打翻醋坛子的样子,的确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韩臻和Amber都是骄傲的,他们明明喜欢对方,却年轻气盛,为了维护自己的骄傲,拼命的用自己身上的刺伤害对方,到最后,只会使得两个人之间的爱情转变成怨愤。   轻歌不想说什么,她只想早点回宿舍睡觉,因为明天是星期一,她早上有课。其实轻歌也只是个学生,她还不能站在更高的立场上来评判这件事,她只是觉得韩臻和Amber这样彼此伤害很可惜,真喜欢对方的话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可是,年轻的孩子总是不能理解,爱情之所以会有伤害,那也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当你爱一个人爱到刻骨铭心的时候,你又怎么会介意为了他磨掉自己满身的刺呢?也许真是旁观者清,否则轻歌不会看出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老艾也不会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出那一段话。   韩臻挡在轻歌的面前,表情冷漠地说:“轻歌答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似乎不关你的事,你现在应该跟你的陆子希在一起,而不是站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请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有同学关系。”   Amber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掉头要回包间,却被轻歌拉住了。   轻歌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我觉得,遇到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很不容易。”她的脑中忽然浮现了贺至善高而瘦的背影,还有他清朗的声音,她顿了一下,继续说:“Amber,我觉得,陆子希并不适合你。反正……都是我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劝你们,我走了。”   她径自大步离去,走到户外的时候,冷口气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拉紧了自己的外套。那时候南京的地铁二号线还没有完工,正式运营的只有一号线,所以她不能坐地铁回学校,只能坐公交,好在这个时间段还有公交车。她左右张望了一番,这边是J大鼓楼校区,她其实对这边不怎么熟悉,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公交车站台。   在户外待的时间久了,就感觉越冷。她跺跺脚,有些懊悔出门时没穿羽绒服。身边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她转头一看,韩臻就站在她身边。她微微一惊,说道:“韩学长,你怎么出来了?”   韩臻说:“我说过,要送你回学校的。”   “不用了,你给告诉我坐几路车回学校就行了,你还是去跟Amber好好谈谈吧!”   韩臻忽然拉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我跟Amber已经结束了,今天晚上把你找来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   轻歌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韩臻的意思。   韩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轻歌塞进了后排座上,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   她不解地说:“韩学长,你、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送你回学校。”   “真的不用,你送我回去自己还要回来,太麻烦了。”   韩臻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对司机用南京话说:“师傅,去N大北门,麻烦开车。”   韩臻一直把轻歌送到宿舍楼下,她不知道跟韩臻说什么,韩臻也没有对她说话,于是两人从北门一直沉默到宿舍楼下。   此时此刻,宿舍大门前已经有了好几对紧紧相拥的情侣,他们在享受着最后温存的时刻,因为一到十一点,女生就要回到女生宿舍,男生就要回到男生宿舍。   N大的宿舍管理相对比较严格,男生女生是不允许互串宿舍的,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男生宿舍女生止步,所以在很多学校女生住进男生宿舍的这种情况在N大并不存在,谈恋爱的男生女生如果想一夜都在一起温存的话,那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出去开房间!   于是乎,学校各大宣传栏里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日租房广告,宾馆标间一晚最便宜也要百八十,日租房四五十就能搞定,这一片市场在学校周围异常火爆。   轻歌她们刚来的时候,看到这些广告也很是惊讶,后来渐渐习以为常了,当然,让她们惊讶的还有每晚十一点前女生宿舍楼底下那一对对紧紧相拥的情侣,那场景不可谓不壮观。   一开始,大一女生的宿舍楼底下还有没有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对两对三对,慢慢多了起来。轻歌她们也从最初的叹为观止转变成了现在的见怪不怪,有一次轻歌去足球场跑步回来,竟然发现楼下相拥的一对当中就有陶宝和高明。   轻歌此时已经站在楼梯上了,再走两步她就可以进宿舍大门,韩臻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韩臻说:“你上去吧!”   她说:“韩学长,你回去吧!”   韩臻摇了摇头说:“我看着你上去。”   她觉得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只能说:“韩学长,你回去晚了,会进不了宿舍的。”   “我不要紧的,轻歌,我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个事?”   “什么事?”   “以后不要再叫韩学长了,直接叫我韩臻好吗?”   她微微蹙起了眉。   韩臻用炙热的眼光看着她,说:“我跟Amber真的已经结束了,到今天我才明白,她真的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   轻歌垂下眼帘,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韩学长,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完,她转身直接跑了进去。   韩臻呆呆地站在那里,站了许久,然后他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可这种难过的感觉并不是太强烈。他承认,自己并没有爱上夏轻歌,她很漂亮,会让他心动,却还没有上升到爱的程度。但是,他知道夏轻歌就是他想找的那种类型的女生,Amber不是,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决定要追求夏轻歌,而他也明白,夏轻歌总有一天会让他深深着迷,只要他还继续跟她接触下去,夏轻歌对他的吸引力会越来越强,令他无法抵御。   他抬起头看着楼上每个窗口里透出来的灯光,想找到夏轻歌宿舍的那一个窗户,却忽然发现他并不知道夏轻歌究竟在哪间宿舍。就算他知道了夏轻歌在哪间宿舍,他也不知道宿舍时如何排列的,也许,夏轻歌宿舍的窗户根本就不在这一面,而在另外一面。   韩臻不再停留,直接转身大步离去了。   四楼某个窗台边探出一只小小的脑袋,看到韩臻终于离去,她微微地松了口气。   ☆、第十五章   圣诞节一过,425整个宿舍的气氛就紧张起来了,因为期末考即将来临。都说大学生六十分万岁,这说法在N大也不全然正确,跟大多数高校一样,学生考试的试卷满分是一百分,但最后成绩却要折算成GPA,就是平均成绩点数,学生们常说的G点。后来轻歌她们才知道,原来G点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一般的课程都是两个学分的,但像英语和微积分这样的课程所占的学分就比较多了,大学英语Ⅰ是四个学分,而微积分Ⅰ是五个学分。假如你很倒霉,哪门课不幸挂科的话,那你这门课的G点就是零,这样对总成绩的影响非常大,而且也永远丧失了保研的资格。   对于轻歌她们这样的大学女生来说,微积分Ⅰ可以说是必杀课,每年都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挂掉这门课。轻歌也很害怕,因为她这学期的确没怎么好好学习,逃的课虽然比不上罗小乖和胡乐乐,但是也一点都不少,全宿舍正正经经去上课的只有赵飞燕和章妮妮。所以一到期末考,不由得全都抱起佛脚了。   元旦一过,全校就停课了,准备迎接期末考。数学老师给了她们一套题,她们此刻全在宿舍里抱着那套题死磕。大概是韩臻他们也要期末考了,这段时间他没怎么给她打电话,宋白也没有给她打,就连冯琳也打来电话告诉她拍平面广告的事情安排到了考试之后,她得了更多的时间来做题和背书。   她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圣诞节那晚的Amber的现任男友陆子希会弄到她的手机号,并且不止一次的给她发骚扰短信打骚扰电话。轻歌一开始还勉强接通他的电话,随便说上两句然后找个借口挂掉,到后来直接把陆子希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没想到陆子希还不死心,换了个号码又继续打,她只好继续拉进黑名单。陆子希又换,她又拉,如此再□□复,连425宿舍的其他女生也对这个陆子希无语了。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425宿舍的女生为了挤时间看书,中饭和晚饭分成两拨人去食堂打饭回来吃,轻歌和罗小乖陶宝中午去打饭,剩下的三个晚上去打。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罗小乖准时喊饿了,于是她们三人拿着自己的校园卡和另外三个的校园卡往二食堂打饭。轻歌是带赵飞燕打的,赵飞燕要是山西炒面,于是她用赵飞燕的卡先刷了一份山西炒面,自己才去刷了一份打卤饭。   三人都打完了,在二食堂正门集合了一起回去。她们才走到13舍,就看到11舍楼下停了一辆敞篷的奔驰小跑,而那辆奔驰小跑旁边站着的男生就是陆子希,陆子希手里还拿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来来往往的女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瞟向那辆奔驰小跑和陆子希,心里暗想着这富家阔少是看上咱学校哪个女生了。   轻歌脚步顿了顿,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他怎么跑学校里来了?”   那天晚上在KTV里发生的事,罗小乖她们也听轻歌说了,所以她们对这个小开陆子希没啥好印象。走到11舍楼下时,陆子希果然向轻歌迎了过来,满面笑容地说:“轻歌,你终于等到你了,这花送给你!”   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了,所有女生艳羡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就连11舍和13舍楼上都有女生吹起了口哨,13舍大四的女生还有人喊着:“开奔驰小跑到我们学校来追女生,有型哦!”   轻歌脸上有些燥,推开陆子希的玫瑰花,一手提着面,一手提着饭,径自走进了11舍的大门。陆子希欲跟上去,罗小乖和陶宝挡在他前面,罗小乖指了指大门一侧挂着的牌子,说道:“陆公子,请看那个!”   陆子希转头看牌子,那牌子上写着八个大字——女生宿舍,男生止步。陆子希只好把玫瑰花递给罗小乖,说:“你们是轻歌的舍友吧?请你们把玫瑰花交给她好吗?”   罗小乖和陶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头。   陆子希无奈地垂下手臂,又往宿舍楼里看了一眼,掉头回到车里开车走了。   罗小乖和陶宝回到宿舍以后,热切地跟其他人分享了刚才的状况。罗小乖绘声绘色地表演了陆子希之前的摸样,看到轻歌时惊喜愉悦的表情,轻歌不接受他的花时悲伤失落的表情,让她们代送花时充满希望的表情,她们不答应代送花时万般无奈落寞的表情。   轻歌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小乖,你的演技真好,不去演戏可惜了。”   罗小乖凑到轻歌身边,嘿嘿地笑着说:“真的吗?那下次你又演戏的时候记得跟导演推荐一下我,我也去凑凑热闹。”   轻歌放下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还不去吃东西,你的油泼面都要凉了。”   晚上的时候,罗小乖实在不想看书了,嚎了一声:“我看不动啦!我要上网。”   其他人看了她一眼,没管她继续在书本里奋战。   罗小乖拿出笔记本连接到电话线上开始上网,宿舍里只听得到她滴滴答答敲击键盘操作鼠标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翻书的声音。罗小乖到BBS上瞅了一眼,看到一个帖子忽然叫了出来:“哇塞,轻歌,又有人发贴说你,帖子的标题是富家公子开奔驰小跑追求N大校花。”   其他人一听,全都丢下书跑过来看,“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我看看!”   罗小乖把帖子点开,上面贴的照片竟然全是之前她们在楼下遇到陆子希时的照片,还有一张照片是奔驰小跑的特写,发帖人的名字叫好事之徒。   轻歌嗤了一声,说:“真是个好事之徒。”   罗小乖继续把帖子往下拉,一边拉一边还说:“你们看,这个帖子才发了三个多小时,跟帖数就已经超过一百了,看来咱学校期末考试期间无聊的人还是蛮多的,还有人回帖对陆公子开的那辆车做了个评估,说那辆车的价格肯定在七十万左右。”   轻歌翻了个白眼,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拿起之前放下的英语课本,说道:“别看了,还是看书吧!”   其他人淡笑着回了自己之前看书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天,陆子希每天都在11舍楼下守着轻歌,而且每天手里必拿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同样,校园BBS上每天都有人在热情地更新陆子希当天的战况,什么校花轻歌今天又对痴情富家少爷说了几句话翻了几个白眼啦!什么痴情富家少爷多么诚心在楼下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啦!又是什么校花果然不愧是校花,被这么痴情的富家少爷追求依然不为所动啦!还有什么痴情富家少爷长得虽然不丑,但是脸上的青春痘有点让人不敢恭维啦!更有一些是数落轻歌,说她故意摆架子,故意装清高的。   她看了只是一笑了之,说:“我的事情能在大家考试紧张的气氛中带来一丝欢愉,这倒也是件挺不错的事。”   罗小乖才不服气别人说轻歌装清高摆架子呢!她注册了个小号叫“鄙视那些眼红的人”,回帖说只有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才会认为别人装清高摆架子。于是罗小乖的这个小号ID被那几个羡慕嫉妒恨的人群起而攻之了,说你丫该不会就是夏轻歌本人吧?注册个小号ID来给自己洗白白吗?谁还羡慕嫉妒你了?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重,配让人羡慕嫉妒恨吗?   ☆、第十六章   罗小乖一看,那简直气炸了肺,回帖说自己才不是夏轻歌,自己就是夏轻歌的舍友,就是看不起那些眼红别人比她长得漂亮的心胸狭窄的女人往自己舍友头上扣屎盆子,末了,罗小乖还贴上自己大号ID的名字,并把自己所在院系所在班级还有自己的学号姓名报了上去,说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谁就是谁!MLGB你敢报自己姓名和学号吗?老娘等着你!   那几个羡慕嫉妒恨的女生果然销声匿迹了,罗小乖在这一战中完胜。然后,有人把陆子希和夏轻歌的那些照片又翻出来,在旁边站着的小个子的罗小乖的脑袋画了个红圈,说这就是夏轻歌的那个舍友“鄙视那些眼红的人”,再然后,罗小乖也成了校园名人。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她们最先考的是《管理学原理》,再接下来要考的这门就比较重要了,是微积分Ⅰ,偏偏考试前的头一个晚上陆子希又跑到她们楼下来了,这一次他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一束玫瑰花,而是九百九十九只蜡烛,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还有一支乐队!   这排场!   这架势!   左右两边两栋宿舍楼里的女生全都伸出脑袋观看这一场盛况,就连其他宿舍楼里的男男女女得知消息也全都跑过来围观。男生女生纷纷惊叹:“哎呀,咱N大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考试期间凑凑热闹能令人放松大脑愉悦心情啊!”   乐队开始演奏一曲深情款款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陆子希站在由九百九十九只蜡烛摆成的红心正中央,他的身后即是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陆子希抬头看着轻歌所住的这栋宿舍楼,伴随着乐队的音乐,高声喊道:“夏轻歌,我真的喜欢你,请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   下一刻,两边宿舍楼里的女生发出一阵高呼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夏轻歌,下楼来!”   紧接着,一群人开始喊:“夏轻歌,下楼来!夏轻歌,下楼来!夏轻歌,下楼来!”   轻歌和罗小乖她们几个挤在窗口处面面相觑,她们的宿舍门被人敲了几声,胡乐乐跑去开门,才一打开,十多名女生就涌了进来,把轻歌连拖带拽拥了下去,罗小乖胡乐乐她们几个只好跟着下去。   她才一出现在楼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陆子希忽然走到夏轻歌面前,单膝跪下,举出一串蓝宝石项链。   “哇嗷——!”女生们再次发出一阵高呼声,项链啊!宝石项链啊!那得多少钱钱啊?   陆子希说:“轻歌,自从那天晚上在KTV里见过你,我就忘不了你了,请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所有人都屏声禁气,等待着轻歌给出答案。   她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对Amber呢?”   陆子希站起身,说:“Amber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邻居,那天晚上她带我去那里只是为了让我刺激一下韩臻,就跟你的出现一样。”   一片死寂——   围观的男生女生眼中迸射出激动的光芒,什么Amber啊!什么韩臻啊!这可是赤/裸裸的四角恋啊!这比狗仔队发现明星的娱乐八卦还叫人兴奋啊!哦,太精彩了,那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怎么发展咧?   轻歌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误会你是我的不对,但是陆公子,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学生群里爆发出一阵嘘声,原来校花夏轻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呢?人们纷纷向陆子希投去同情的眼神,可怜他这一个痴情富家少爷了。   陆子希的脸色先是变成骇人的苍白色,然后变成可怖的紫青色,最后变成愤怒的大红色。他“啪”的一声关上了项链盒,然后冲到蜡烛堆里把那些点燃的蜡烛全部踢翻了。   学生群里再次发出一阵嘘声。   陆子希掏出钱包扔了一小叠红彤彤的人民币给那几个乐队的人,然后狠狠地瞪了轻歌一眼,跳上他的奔驰小跑急速离开了。   再一次死寂——   轻歌拉着她宿舍的其他几个女生走到之前摆放蜡烛的地方,把那些被陆子希踢翻的蜡烛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渐渐的,有其他的同学过来帮她们一起捡。   捡完以后,轻歌对他们轻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那一大丛玫瑰花前说:“这些花那个陆公子恐怕不会要了,大家每人一朵分了吧!”   女生们闻言一哄而上,各自拔下一朵带回宿舍去了。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轻歌赢得了不少的好名,整个过程都被人发到论坛上去了。   同学们不厌其烦地讨论着当晚富家少爷得不到美人心就撕破脸的样子,不禁感叹幸亏当时夏轻歌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于是,又有人觉得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虏获夏轻歌这个美女的心呢?她竟然当众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到底是谁呢?   轻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根本就算不上认识她喜欢的那个人,而她喜欢的那个人更加不认识她,她只知道那个人叫贺至善,到目前为止,她只见过他两面。   这样的喜欢究竟是出自什么原因?是雌性荷尔蒙骤然分泌旺盛的结果?还是贺至善那晚的背影触动了她心底的某根弦呢?   425宿舍的其他女生对她严刑逼供,要她老实交代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她只是笑着摇头,说:“我没有办法向你们解释,因为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胡乐乐翻开最新的一期《佳丽》杂志,指着两性专栏里,轻歌和宋白的亲密照,说:“该不会就是这位帅哥吧?”   轻歌微微蹙眉:“宋师兄?”   胡乐乐惊喜地说:“啊!你们果然认识,宋师兄?听起来好亲密啊!”   她摇头说:“不是的,宋白师兄是北电大三的学生,我们只是搭档而已。”   胡乐乐不无失望地说:“那么帅的男生,真可惜。”随即,她又两眼放光起来,“啊!既然你们认识,就把他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嘛!帅哥什么的,我最喜欢,而且还是北电的,将来没准就是大明星,轻歌你是了解我的,介绍我们认识吧!介绍吧!介绍吧!”   她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既然胡乐乐能发现轻歌和宋白的亲密照,N大那么多爱好八卦的女生也同样能发现,于是乎,宋白和轻歌在《佳丽》杂志上的亲密照也被人搬上了论坛。一时间,《佳丽》杂志里那个又帅又有型的酷哥是校花夏轻歌钦慕之人的谣言在N大BBS上漫天纷飞。   ☆、第十七章   那一晚的闹剧是结束了,可轻歌却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的微积分考试。考完以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这一次微积分要挂掉了。   她没有时间去忧心已经考过的科目,接下来还有好几门要考,英语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好在她的心态调整得比较快,接下来的几门都顺利考完了。大一上的课程比较少,还没有到学校安排考试的最后一天,她们就已经全部考完了。罗小乖和胡乐乐这两个家远的一早就已经买好了回家的火车卧铺票,考试一结束,她们就拉上行李同宿舍伙伴匆匆道别飞奔向了火车站。   离过年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轻歌要先去北京完成工作才能回成都,所以她定的机票是南京飞北京的还有北京飞成都的。比起罗小乖她们这种只能坐火车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的学生,她这个坐飞机飞来飞去的人倒显得小资了。   考完试的当天中午罗小乖和胡乐乐就走了。赵飞燕在宿舍里等李若鸿来南京找她,陶宝同宿舍同学告别后,高明送她去汽车南站坐大巴车回安徽滁州。章妮妮是南京本地人,她不着急回去,可轻歌订的飞北京的机票是次日的,她踌躇再三,还是向轻歌开了口:“轻歌,我……你、你的片酬拿到了吗”   对于脸皮薄的女生来说,要向别人说出借钱的话,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要不是她父亲的病不能再拖,而轻歌又马上要飞往北京,她也开不了口问轻歌片酬的事情。   轻歌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章妮妮的意思,“还没拿到,是不是你爸的病不能再拖了?”   章妮妮咬着下唇,困难地点了点头。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问。”   其实,轻歌并不知道应该问谁,她想到了宋白,宋白是那部戏的男二号,他应该知道片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她给宋白打了通电话,这真的是她第一次给宋白打电话,所以宋白接到她的电话才那么惊喜,可当她问出片酬的事情时,宋白又立刻冷静下来,他不怎么开心地说:“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问片酬的事?”   轻歌能感受得到宋白对她的好感,她不排斥宋白这个人,却不怎么喜欢他过于霸道的行为,此时毕竟是她有求于他,所以即便不喜欢他的霸道,也还是要耐着性子温柔地说:“也不完全是,顺便问问宋师兄什么时候放假去北京。”   宋白此时方才缓和了语气说:“我已经放假了,明天就去北京,你着急片酬是有什么事吗?”   她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宋白听完后略带担忧地说:“轻歌,你就这样把那么一大笔钱借给她,万一她将来不还给你呢?对你而言,那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是你辛辛苦苦演戏挣来的。”   她只是淡笑着说:“我相信我的舍友,钱没了可以再想办法挣,可友情和亲情没了,就没法再找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帮她的,而且我现在不缺钱,家里也不缺钱,那笔钱拿给我也是摆在银行里发霉。”   “那好吧!我帮你问一问,你明天注意查看一下银行卡里的金额。”   轻歌心里已经有谱了,宋白这样说,就是可以帮她问到片酬了。宋白的出身不凡,她早就猜到了,否则不会连摄影师也要对他毕恭毕敬。这段时间她跟他合作的次数不少,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宋白是个外表出众的男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跟他接触过的女性都认为他长得很英俊,虽然他只有二十一岁。但是,他性格暴戾,对事霸道,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只要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他就很容易发火,对摄影师化妆师大发雷霆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人人都要让着他。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轻歌发火,哪怕她不接受他的好意,不接受他的安排,他虽然生气,却不会对她发火,只会固执地将他所想的一切强加给她,不管她愿不愿意接不接受。   轻歌有时会想,究竟是什么促使了二十一岁他这么霸道这么喜欢掌控一切呢?是他那神秘莫测的家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第二天早晨,轻歌去机场之前,到学校的ATM机里查了银行卡上的余额,上面果然多出了一大笔钱。她和章妮妮去营业厅,在柜台里取了三万块钱出来,一次□□给了章妮妮。   三万块,对很多人来说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可对罗小乖、对胡乐乐、对章妮妮她们这样的穷学生来说,真的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她们一年的学费才四千六,住宿费一千块,整年所有的费用加起来也没有这笔钱的一半多。   章妮妮的家里倾尽所有也拿不出这样一笔钱,所以当章妮妮拿着这厚厚的三把钱时,她的双手都在发抖,眼眶里的泪珠子哗啦啦的往外淌。   轻歌一手放在她的肩上,说:“先存到你的卡里吧!这么多钱带在身上不安全。”   章妮妮忙不迭地点头,擦了泪,又把那三万块钱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里。   轻歌要赶着去机场,章妮妮拉住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轻歌不解。   章妮妮红着眼没有说话。   她展开纸张,才发现这是一张欠条,是章妮妮写给她的欠条,“妮妮,这个不要的。”   章妮妮按住她的手说:“要的,这张欠条虽然是给你的,但其实也是给我的。轻歌,你明白我的意思,这三万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轻歌没有多说什么,时间也不允许她再说什么了,她收下了章妮妮写给她的欠条,然后与章妮妮拥抱了一下,匆忙赶去机场。   在北京的工作很顺利,宋白送给她一只苹果的MP3,价格不贵,但也不便宜。她知道自己如果拒绝,那只MP3就只有被扔进垃圾桶的命运,所以她没有拒绝,她说了声谢谢就接受了。然后,她买了一只飞利浦的剃须刀送给宋白。宋白拿到剃须刀的时候很开心,可在轻歌说了一句“咱们礼尚往来”之后,他就沉下脸径自走了。   轻歌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宋白就是这样的脾气,他生她的气就会离开不理她,但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又会主动来找她。她回家过了个欢乐年,夏哲谦和方画梅领着她到这里拜年到那里拜年,她玩得好不亦乐乎,同学之间的祝福短信满天飞。   快要开学的时候,她果然接到了宋白的求和电话。他在电话那边温和地询问着她过年的情况,她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宋白心情不错,又同她多聊了几句,嘱咐她回学校时路上要多加小心,她也都一一应了。   二月底,她们开学了。   几个姑娘一个月没见,还真有点想念彼此,抱在一起讨论校外那家店的东西好吃,并约着一切出去吃。   ☆、第十八章   章妮妮父亲的手术很成功,轻歌借给她的三万块还剩下一万,她全部还给了轻歌,然后请宿舍的全部女生到她家吃饭,是她母亲邀请的。寻了个周末,425的全体女生一起坐车去了浦口章妮妮家,她家是自己盖的房子,有一个小院子。几个女生在她家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个周末,当然这也是一个鸡飞狗跳的周末。罗小乖拔了章妮妮家母鸡屁股上的几根毛,把那只老母鸡变成了秃屁股鸡;胡乐乐不小心踩到了章妮妮家那条大黄狗的右后腿,害那条大黄狗瘸了大半个月;陶宝把吃剩的鸡骨头扔给章妮妮隔壁邻居家的小母狗吃,结果那个小母狗流产了;轻歌和赵飞燕在院子里烧柴火取暖,差一点把章妮妮家的整个院子烧掉……   这一段趣事多年后轻歌回忆起来时,还能再笑出眼泪来。   这段时间以来,轻歌一直没有忘记那个让她上心的男生贺至善。开学以后,她又恢复了在北苑食堂吃饭在北苑超市买东西的习惯。从这个学期开始,她们开始有了选修课,说是选修课,也必须修够学校要求的学分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她一口气把能选的都选了,课程表排得满满的,早上中午晚上全是课。   上学期她的微积分Ⅰ险险的六十分过了,她们宿舍的罗小乖、胡乐乐和陶宝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加入浩浩荡荡的微积分Ⅰ重修队伍的行列。赵飞燕和章妮妮的微积分Ⅰ成绩都很好,赵飞燕九十多分,章妮妮八十多分,羡煞宿舍里重修的那三人。事实证明,经常逃课沉迷于谈恋爱的家伙期末考试果然考不好。   轻歌决心这学期一定好好学微积分Ⅱ,罗小乖、胡乐乐和陶宝也打定主意这学期一定不能再挂科。   轻歌稍有一点闲暇就跑去北苑男生宿舍下面转悠,指望着哪天能看见贺至善从某栋男生宿舍里走出来。大概是轻歌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精神感动了佛祖,她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终于在暮然回首间,发现了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来北苑超市买东西的人素来很少,因为这里卖得东西品种实在太少,比如泡面,南苑超市有红烧的、麻辣的、海鲜的、酸菜的、香辣的,北苑超市就只有红烧味和麻辣味的。轻歌为了遇到贺至善,乐此不疲的跑到这边来买东西。大概是她经常出没于北苑超市,不知怎么的,到这里来买东西的学生竟然就多了一些,当然大部分都是男生。   她拿了一包零食,准备结账,忽然发现北苑超市竟然也要排长队结账了,于是她只好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快排到夏轻歌的时候,前面有名正在结账的女生忽然翻着自己的口袋说:“哎呀我校园卡掉了,不会吧!”   后面排队的人顿时开始不耐烦起来,有人跺脚,有人发出啧啧声,而那名女生就更加着急在身上寻找校园卡。   超市负责刷卡结账的工作人员说:“没有卡就付现金吧!”   那女生涨红了脸说:“在学校里没有带现金的习惯。”   学生在校园里不带现金是很正常的,因为一张校园卡就足以用遍全校,在食堂吃饭刷校园卡,在教育超市买东西刷校园卡,洗澡刷校园卡,打热水刷校园卡,进图书馆刷校园卡,借书上网统统都是刷校园卡。所以,不出学校的话,很少有人随身携带现金的。   那女生越着急就越找不到自己的校园卡,而她要买的东西正好是一包卫生巾,想来是急需要用的,所以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女生身后一名男生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的校园卡递给收银员,说:“刷我的卡吧!”   这声音——   轻歌浑身一震,侧出身去看,贺至善果然就站在前方,和她之间竟然就隔着两个人。轻歌内心一阵狂喜,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贺至善今天穿的衣服跟她第二次见到他时穿的衣服是一样的,深灰色的毛呢风衣,显得他的身段修长肩膀宽阔。高高的鼻梁上面还是架着那副黑框眼镜,目光和煦温暖得就像秋日里橘红的太阳。   收银员把他和那女生买的东西一起结账刷了。   女生急急忙忙将那包卫生巾放进包里,连连向他道谢,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拿着他买的杂粮切片面包走了。   轻歌等不及结账,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零食扔在货架上,追了出去。她不远不近的跟着贺至善。他所住的宿舍楼离超市很近,就在北苑2号公寓楼,所以没走多远,他转身进宿舍楼了。她见他要进去了,急忙奔过去,他却忽然停住脚步。她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鼻子差点就被撞歪了。   贺至善转过身扶住东倒西歪的夏轻歌,轻声说道:“撞疼了吧?”   轻歌揉着自己剧痛的鼻子,内心却是一暖,这位学长真好,明明是她撞了他,他却反过来问她是不是撞疼了。她越发激动起来,心脏也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学长对她说话了,她心里念想了那么久的学长终于对她说话了,而且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她是不是撞疼了,这让她好开心,真的好开心。鼻子终于没那么疼了,她抬起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崇拜已久的偶像那般虔诚。   他问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轻歌的脸一下就绯红了,他居然知道她跟着他,她明明很小心走在他身后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转头过来看她,难道他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吗?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   他又问了一句:“你鼻子不疼了吧?”   轻歌忙不迭点头,学长的声音好好听,好温柔!   “那就好!”他转头往宿舍楼里走。   轻歌一着急,赶紧上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柔软,指节间有厚厚的茧,就连掌中也是这样的。   他呆呆地看着她拉住他的手,三秒钟后,他笑着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轻歌拉住他的那只手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了,飞快地松开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贺至善没再管她,径自往里走去。   就在贺至善即将走上楼梯时,轻歌做出了她此生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她朝着男生所住的北苑2号公寓里大声喊道:“贺学长,我喜欢你——!”   北苑2号公寓一楼的走道里仿佛还回荡着轻歌刚才喊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我喜欢你——喜欢你——   贺至善正要上楼的脚步顿住了,一楼宿舍里的男生全都涌了出来,看到大门外面站着的轻歌,一个个都张大了嘴露出惊诧的表情。   然而,贺至善并没有回过身,他只是停顿了几秒,又继续上楼去了。   ☆、第十九章   轻歌傻了,一楼看热闹的男生也傻了。   喂喂喂,人家好歹是这么大一个美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胆表白,贺至善他大老爷们也忒不给面子了,居然说走就走了。换做是别的男生,遇到轻歌这样漂亮的女生表白,再怎么说也会小小的激动一下吧?他倒好,居然无动于衷。   轻歌有点气馁,还有点伤心。气馁和伤心过后,她才发觉此刻的自己有多尴尬。那么多的男生,全都站在那里看着她,他们眼里有惊讶、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还是看到好戏后的激动。   校花当众表白的好戏居然被他们赶上了,同时被校花表白的对象居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这真的很令人兴奋有木有?轻歌可以想象,晚上校园BBS上又将要八卦满天飞了。   被八卦就被八卦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八卦了。她如此想着并没有移开脚步,其实她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感觉,她找了贺至善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他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呢?绝对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贺至善只是走了,并没有拒绝她对不对?喜欢人家,就要去追嘛!在爱情的国度里,追与被追都是正常的,就像她,以前一直是别人追她,这下换她追别人了,这也很公平。老被人追多没意思,还是追追人调剂一下吧!好歹她也被封为校花,不敢说她是美貌与智慧并存,至少在其中占了一样,总还是有点优势的。   她又往宿舍楼里瞅了一眼,那帮男生见她不走,越发来劲了,甚至有人想上来跟她搭腔。长得漂亮就是有这个好处,到哪都可以吸引他人的注意,尽管轻歌表白的对象不是那群站在那里看热闹的男生,但是那群男生激动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轻歌是对他们表白似的。轻歌不动,他们也不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轻歌的目光在那群男生身上扫过一圈,忽然发现有名男生的长裤拉链没有拉上,大红色的内裤露出一角,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在那里躲躲藏藏的。她忍住笑,看着那名男生说:“穿深蓝色外套的学长,你的裤子拉链没有拉好哦!”   被轻歌凝视的那名男生低头一看,立马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裤裆就跑了。   其他男生哈哈大笑起来。   轻歌没再管那群男生,径自走到北苑2舍与3舍之间的那一小块空地上,此时正有两名女生在这里打羽毛球。轻歌不想妨碍她们,又往外走了一截,一直走到大台阶上。那群男生从宿舍楼里出来,探头探脑的往她这里瞅。她看了一下手机,正好是下午四点钟,她就在这里等着,就不信贺至善他不出来吃晚饭了。虽然他之前已经买了一块切片面包了,可男生的食量不都挺大么,他应该还是会到食堂来吃饭吧?   她就站在台阶上,时不时往北苑2舍的出口处看一眼。那群男生见没戏可看了,又各自转回去了。   她没有等太久,贺至善果然出来了,左手提着个书包,右胳膊下面还夹了本书。   贺至善走上台阶时,一眼就看到了直愣愣站在那里的轻歌,不是他有意看她的,而是她实在是太醒目了,来来往往走过这里的人,想不看到她都难。贺至善没有理她,越过她一直向前走。   轻歌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学长你要去哪啊?要去吃饭吗?食堂好像还没有开门。”   贺至善没有回答她,大步往前走,从北苑路一直走到中央路,然后刷卡进了图书馆。轻歌见状,也连忙掏出校园卡刷卡跟着进去。贺至善先是将书包存进小柜子里,接着走到二楼归还图书处把胳膊下夹的那本书还了,然后径自往社科阅览室走去。   轻歌一直跟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似的说个不停:“学长你是来还书的啊?学长你还要看书吗?学长你等下是在南苑食堂吃饭还是在北苑食堂吃饭呢?学长你的手机号是多少能不能告诉我?”   贺至善骤然停下脚步,轻歌也赶紧跟着他一起停下脚步。贺至善转头语气平淡地说:“这里是图书馆,请不要大声喧哗好么?”   “哦。”她讪讪地闭上嘴巴。   贺至善走到书柜上,挑了一本《土壤微生物生态工程》,走到长桌旁坐下开始翻书。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本掌中速记本和一直黑色碳素笔,翻看书籍的同时,把自己要寻找的东西记录在速记本上。   轻歌也干脆挑了一本书,坐在贺至善旁边,跟他一起看。贺至善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往自己的左边挪了一个位子。她也跟着他往左挪一个位子,坐在贺至善之前坐的那个椅子上。贺至善又往左挪了一个位置,她瘪了瘪嘴,没有继续往左边挪,他们之间整个空着一张椅子。   贺至善静下心来看书,轻歌则是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那本《土壤生态学》。她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也不怎么看得懂,她明明是学金融的呀!可是这边书柜上的书除了土壤就是环境、资源、生态、植物之类的书籍,她没得挑啊!她可以跑远一点去找书,那边的书柜有与她专心息息相关的书籍,可是她不敢跑远了,她怕跑过去再回来时贺至善就溜了。   阅览室里太安静了,那么空旷的一个大厅,连翻书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所以轻歌不敢跟贺至善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别人就会用那种厌恶鄙夷的眼光看她,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啊!   贺至善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中途他起身一次,是到书架上重新找了一本书。轻歌如临大敌般跟在他的身后,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他一眨眼的功夫就飞了。贺至善也不管她,拿了书,继续与她跟着一个人的座位看书。   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这个阅览室里来上网来看书的同学已经陆续离开去食堂吃饭,只有贺至善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翻书,他的速记本上已经记录慢慢好几页的材料。轻歌伸长脖子偷瞄了他的速记本一眼,上面的字迹是非常漂亮的行书。他写字的姿势坐得很端正,背脊挺得笔直,就像小时候父母教他们写字时那样,背部要挺直,胸脯离桌子是一个拳头的距离,而眼睛距离桌面则是一尺左右。   轻歌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相貌不算特别英俊,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子上,厚厚的镜片下面是一双略微细长的眼睛。她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内双眼皮。也许是因为看书看得有点久,他的两个眼睛里有了几根红血丝。他合上书本,将速记本和碳素板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起身将那本书放回来原来的书架上,向阅览室外走去。   他们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道路一侧的路灯被点亮。图书馆里那么安静,外面却是这样热闹。贺至善取了他的书包,依旧没有搭理轻歌,而是往南苑二食堂走去。轻歌惊讶地发现,原来学长是在南苑食堂吃饭,只是吃饭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她一直遇不到他。   她继续跟在贺至善身边,在图书馆里憋了两个小时,现在她终于大声说话了,于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学长,你平时都是在南苑二食堂吃饭吗?你喜欢吃什么呢?我还以为你在北苑食堂吃饭,经常去那边找你呢!”   ☆、第二十章   她继续说:“学长你平时在哪里上课啊?在主楼和综合楼吗?你经常去图书馆看书吗?都是什么时间去?都是在今天那个阅览室看书吗?学长,诶,你一般中午几点钟吃饭啊?”   贺至善忽然停下脚步,无奈地笑了一下,问她:“你不累么?”   轻歌一愣,再是一喜,激动地抓住贺至善的手,说:“学长你是在关心我吗?”   贺至善笑着摇头,继续往前走。   轻歌跟上他,见他刷卡买了一碗什锦砂锅,她也买一碗什锦砂锅。贺至善往自己晚里放了一小勺醋,她则放了几大勺红辣椒。贺至善在食堂的餐椅上坐下,她就在他对面坐下,贺至善低头吃碗里的粉条,她也低头吃碗里的粉条,她边吃还要边说:“学长,看在我那么诚心的份儿上,你就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说完,还“吱溜”一下吸入一根粉条,粉条将辣椒汤甩到了贺至善的脸上和眼镜片上。   贺至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截,伸手把眼镜取下来。   轻歌大惊失色,也忘了拿纸巾,直接站起身用手去擦他脸上的辣椒汤,嘴里还惊慌失措地说着:“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就抚在他的脸上,很柔软的触觉。贺至善觉得不大自在,用手拨开她的手,淡笑着说:“没有关系。”他自己掏出纸巾,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用纸巾把镜片上的油渍吸走,再从书包里取出眼镜盒,用专门的眼镜布把镜片擦干净了。他戴回眼镜,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满是愧疚,还有一丝担忧夹杂在里面。   她仍在道歉:“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我已经说了没有关系,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要总是道歉呢?”   她垂目说:“我……我是怕你讨厌我。”   他微微失笑,问道:“你觉得自己很让人讨厌吗?”   “没有,之前学长不理我,我以为学长讨厌我。”她依旧垂着眼帘,从贺至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那两排长长眼睫毛和小巧挺翘的鼻头。   贺至善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讨厌你,是你自己以为的。”   她立刻喜笑颜开,抓住他拿筷子的右手,说:“那么说学长不讨厌我?那学长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   贺至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笑地说:“不讨厌你就是喜欢你吗?我虽然不讨厌你,但是你如果总粘着我,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习,那我可能就会讨厌你了。”   轻歌赶紧放开他的手,嘿嘿地笑了一下,又说:“我保证不影响学长的生活和学习。”接着,她又凑近贺至善,非常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可不可以追学长?”   贺至善差点呛到自己刚吃进嘴里的粉丝,他轻咳了两声,说:“如果我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会放弃了呢?”   “当然不会!”她立刻瞪着一双月牙眼。   “那不就行了,你问我这个问题等于白问,我的回答决定不了你的行动。”   她瘪瘪嘴,继续吃砂锅。   吃过晚餐,贺至善又去买了几个大肉包子,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轻歌惊喜地大叫一声,说:“原来学长真的就是乐乐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帅哥!学长是不是经常来二食堂买肉包子?”   贺至善嗯了一声。   他们出了二食堂,沿着南苑路向北走,走到南苑11舍时,贺至善说:“你的宿舍到了,你不回去么?”   “现在还早嘛!学长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此时的轻歌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贺至善知道她所住的宿舍楼,她明明没有跟他说过的。   “如果我说我要回男生宿舍,你也陪我一起去吗?”   轻歌立刻就窘红了脸。   贺至善径自向北走,轻歌巴拉巴拉跟上他,冲他嘻嘻一笑。贺至善说:“真要跟我回男生宿舍?舍管阿姨会把你拦下来的。”   “学长要回宿舍,我就送学长回宿舍;学长要去图书馆看书,我也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学长要去操场那边捡空瓶子,我就帮学长提袋子。”   贺至善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我如果要去洗澡呢?你难道帮我递衣服?”   她的笑立刻就僵在嘴边,随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如果你实在需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贺至善忍不住笑了出来,起脚继续往前走去。   当然,贺至善既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图书馆,更没有去洗澡。他沿着中央路出了五号门,然后左拐,走到在一栋教师宿舍楼的背面,从书包里把之前在二食堂里买的那几个大肉包子拿出来,蹲下身体轻声喊道:“木炭,氧气,氢气,出来吃晚饭了。”   他话音刚落,三条小狗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条是灰不溜秋的泰迪熊,一条瘦不拉几的吉娃娃,还有一条是杂交品种灰黄灰黄的小土狗。   轻歌看着这三条小狗分别从贺至善手里叼走一个大肉包子,又想到贺至善给这三条小狗取的名字,不由得笑着说道:“学长,你真逗,怎么给它们取这样的名字啊?人家给小狗取名,都是什么贝贝呀球球呀多多之类的,你居然给它们取木炭氧气和氢气!学长,你该不会是化学中毒了吧?”   贺至善站起身说:“这样的名字很奇怪吗?你可别忘了,我们人体最多的三种元素就是碳氢氧。”   她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   喂完了三条小狗,贺至善逗弄它们玩了一会儿,又同轻歌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是在北边的教师宿舍区,N大幼儿园的后面。贺至善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下午他在超市里买的那个杂粮切片面包,喊道:“氮气,硫酸,磷酸,铁锈,钙片吃饭咯!”   五只小猫从围墙里面翻了出来,有灰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还有花白的,它们小心翼翼凑到贺至善的手边,开始吃那一大块切片面包。   轻歌是在忍不住哈哈笑出来,如果说给小狗取名木炭氧气和氢气还有点萌有点可爱的话,那给小猫取名叫硫酸磷酸和铁锈钙片就一点也不可爱的,特别是硫酸,这东西可一点也不可爱。她一边笑一边说:“学长,你该不会是想不到给它们取什么名字,所以就把碳氢氧氮硫磷钙铁这些元素顺着来给它们取的吧?”   这话正是说中了,贺至善当初给这些小猫小狗取名字就是这么取的,他也的确想不起来应该给它们取什么名字,于是整天接触的化学上的那些元素就一个个拿来用了。贺至善提起空荡荡的书包,表情不自然地说:“没有的事,名字只是随便取的,回去了。”   轻歌跟着他一起往回走,说道:“学长,那些阿猫阿狗都是你养的吗?”   贺至善语气平淡地说:“不是,它们都是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和流浪猫。”   “那你为什么要喂养它们?三条小狗和五只小猫,它们每天吃的东西也不少,你每个月都要在它们身上花好几百块钱吧?”   贺至善说:“还好,不会太多,我喂它们,只是不希望它们去吃垃圾。在城市里被遗弃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如果没有人管理,它们就只能吃垃圾为生,这样它们很容易生病,一旦它们生病了,它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流浪,就会把疾病带到每个地方。流浪狗和流浪猫也会跟家养的小猫小狗接触,会把疾病带给家养的小猫小狗,继而带给猫狗的主人。”   轻歌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其实造成传染病的根源本不是这些流浪的小猫小狗,而是那些又要养猫养狗却又不能坚持的人,他们把自己的宠物随意遗弃,导致城市流浪狗和流浪猫的数量增加,无形中就扩大了传染病的危害范围,因为一片区域只能容纳一定数量的猫和狗,当流浪猫狗的数量增多,这些猫狗就只能向外扩张。她不无感慨地说:“学长,就算你管得了这几只小猫小狗,你也管不了城市里那么多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啊!”   贺至善轻叹一声,说:“是的,我的能力毕竟有限,我只是希望人们不要再随意遗弃自己家的宠物。”随即,他又笑着对轻歌说:“我还要去一个地方,你去不去?”   “去哪里?”   “去捡瓶子。”   ☆、第二一章   轻歌跟平时不一样了,她整天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425整个宿舍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丫头绝对有情况。她发誓这学期不翘课的,可她又翘课了,还翘得大摇大摆理所应当。   那天下午有微积分Ⅱ,连罗小乖胡乐乐都老老实实去上课了,她居然翘课了。上课之前,她拿着笔记本和碳素笔跟罗小乖她们一起离开宿舍,走到图书馆时,她要转进图书馆,赵飞燕拉住她,问道:“轻歌,你不上微积分吗?”   她摇头说:“我要去图书馆看书。”   其他人大惑不解,这轻歌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天天下午跑图书馆看书,她脑子没毛病吧?   罗小乖说:“轻歌,侯教授会点名的,你不去不怕被点名吗?”   她说:“你们帮我应一下嘛!反正的女生的声音都差不多,他听不出来的。”   陶宝不解地问:“轻歌,你最近几天怎么了?天天下午都去图书馆。”   她嘿嘿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羞涩,虚咳了两声,说:“没什么啦!你们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她推了推陶宝和赵飞燕,对她们挥挥手,转身向图书馆的入口跑去。“   剩下五个女生面面相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朝她们上课的主楼走去。   轻歌去了二楼的阅览室,几天前贺至善就是在这里看书的,所以她现在又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事实上,那天晚上她陪贺至善捡完空瓶以后,他就径自回自己宿舍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她缠了他半天也没问到他的电话号码。轻歌觉得蛮委屈的,学长明明说不讨厌她,却不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她,只不过是个手机号码,有那么难么?   她是不会放弃的,好不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说上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呢?   等待是最不靠谱的方式,尤其是轻歌这样没头没脑的等。   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总叫人有几分无奈。   贺至善伸头往轻歌所在的那个阅览室里看了一眼,她果然又坐在那里了。贺至善笑得有几分无奈,他没有进去,而是转到楼梯口,下到一层,去了一楼的报刊杂志阅览室。   轻歌就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这个阅览室里的书她一本都不喜欢,她已经等了三天了,贺至善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难道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万一他一直不来怎么办?微积分那门课,一次不上还行,每次不上,挂科是必然的。   教微积分的侯教授是个老猴精,早听大二大三的学长们说过,老猴精对自己班上的每个学生都是了如指掌的,你一次两次不去上他的课,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你要不去的次数多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期末考的时候你考得再好,他也让你不及格。   轻歌唉唉叹了两声,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等还不如晚上直接去足球场周围找捡水瓶的贺至善,至少她知道他那个时间会去捡空水瓶。   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这个动作对女生来说比较不文雅,但这个动作是许多女生的习惯性动作,果然一个人的肢体动作都跟这个人的行为习惯有很大的联系。   轻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去上课也没啥意思了,她决定去一楼的报刊杂志阅览室弄一本最新一期的《佳丽》来瞅瞅。   所以说,轻歌和贺至善之间还是有缘分的。贺至善你去一楼的阅览室又怎么样?轻歌总能鬼使神差的找到你。   当轻歌看到贺至善端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一本全英文的刊物时,她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哇!”她这一声哇在这么安静的阅览室里显得尤其突兀,所有人都抬头看她,连阅览室门口工作的老师也低声提醒她:“同学,请保持安静。”   轻歌歉意地干笑两声,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贺至善当然也发现轻歌了,她哇的那一声,想不发现她也很难。贺至善嘴巴勾起一丝笑,继续低头看那本全英文的刊物。   轻歌蹑手蹑脚取了一本最新期的《佳丽》,在贺至善旁边小心翼翼的坐下。她斜眼瞅他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上的刊物。她又瞅了一眼他手中的刊物,满面的英文,她只认识其中的几个单词,比如说is,亦或是it,再复杂一点的,还有very,小小声地说:“学长,你来看书呀?”   贺至善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嗯。”   嗯?他的回答好简单,她可是在图书馆里巴巴的等了他三天,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嗯”?轻歌不满,又说:“学长你这几天下午都在图书馆看书吗?”   “嗯。”   她的眉毛跳了跳,又是嗯!他也太敷衍她了,似有些委屈的说:“学长,你为什么都不到二楼来看书了?我等了你三天了。”   贺至善终于转头看她了,可是他竟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瓣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轻歌顿时大受打击,他就那么惜字如金么?第一次说了个嗯,第二次说了个嗯,第三次干脆说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叫她闭嘴。她气呼呼的翻开笔记本,嘶拉一声从里面撕下一张空白的纸页,然后拔出笔套,在纸页上写道:学长,你明明说不讨厌我,可为什么你这几天都不愿意见我?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她吸了吸鼻子,把纸张折好了递给贺至善。   贺至善微微一愣,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后接过纸张,不紧不慢的展开来看。他微微笑了一下,也拿起笔在她的笔迹下面写到:我不讨厌你。他写完,没有折起来,直接沿着桌边推到了她的面前。   轻歌看到那五个刚劲有力的字,心脏不由得又怦怦跳了起来。她继续在他的笔迹下写道:那为什么这几天学长你都不到二楼的阅览室来了?她写完递给他。   贺至善看了一眼,接着下面写:因为二楼的阅览室没有我要的资料了。他递给她。   轻歌看完以后,脑袋里嗡嗡响,暗骂自己笨死了,活该在二楼阅览室里白白等了他三天。她又写:学长,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假的。   贺至善看了有些哭笑不得,只在纸张上写了三个字:我知道。   她傻眼了,他在看到她又一次表白之后,只是毫无反应的写了“我知道”这三个字。轻歌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哭的话,他似乎并没有拒绝她,笑的话,他的反应也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正常情况下,一方向另一方表白时,另一方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他这样给出她三个字——我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轻歌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看见贺至善右侧口袋里揣着的手机链子,那手机链子上拴着的是一只金属材质的小松鼠,看上去很可爱。轻歌很诧异,看学长这样愣头愣脑的样子,居然会买这样的手机链,这明明是女孩子喜欢的款式。她此时却没有想到,这条手机链是另外的女孩送给贺至善的,她只想到,假如,假如她伸手过去,握住那只纯白色的小松鼠,往上微微一提,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他的手机,继而轻而易举的知道他的手机号。她脑子里就这样想着,手上已经付出行动了。   她往上提啊提,手机末端眼看就要离开他的口袋了,他低低的声音传来了:“你在干嘛?”   她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手机摔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人抬起头往他们这里看了一下。   轻歌尴尬地弯下腰去捡手机,然后一脸愧疚地把手机还给他。   ☆、第二二章   “你想偷我的手机?”贺至善的声音虽然小,却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愉快。   “没、没有……我只……只是想知道你、你的号码……”她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脸已经涨得通红。   贺至善没有说话,只是收好速记本和笔,将手中的刊物放回原位,直接走出了阅览室。   轻歌急忙放好杂志,小跑跟上他,焦急地解释着:“学长,不、不是的,我没有要偷你的手机,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贺至善离开图书馆之后,一路往北苑宿舍楼走。   她不停的在他身边重复那两句话:“我真的不是要偷你的手机,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贺至善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过头来对她说:“别再跟着我了。”   她也停下脚步,表情委屈的看着他。   贺至善说:“好了,我知道你没有偷我的手机,别再跟着我了。”   见他抬脚要走,轻歌干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急切地说:“学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此时他们两就在北苑路上,主楼和综合楼之间,这个时间正好是下午第一大节课下课的时候,许多下课回宿舍的学生从综合楼的东门鱼贯涌出,看到的就是夏轻歌抱住贺至善胳膊耍赖的情景。   要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不认识贺至善这是正常的,可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不认识轻歌就到一定不正常了。很快就有人认出轻歌,并指着她说:“咦,她不就是咱学校BBS上说的校花?”   贺至善只觉得无比尴尬,只想甩开她章鱼似的胳膊掉头就走。   她却丝毫不以为意,仍然抱着贺至善的胳膊,才不管那些路过的学生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眼神。“学长,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吧?你看我在学校大概也算是个名人,他们怎么看我我倒是无所谓,我怕影响到学长你。”   他不太高兴地说了句:“去桃李廊吧!”   轻歌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松开贺至善的胳膊,一路蹦蹦跳跳到了桃李廊。   桃李廊是主楼北面的一条长廊,正对着文化广场,这里是N大学子看书休息的地方。清晨的时候,有很多人喜欢在这里背诵英语单词,这个时间段,桃李廊倒没有什么人。   贺至善不怎么情愿的走到她旁边,“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她偏头问:“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习,你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和学习了。”   “我没有啊!”轻歌反射性的回答,“学长,我们才正式见过两次面,你都不怎么搭理我,我哪里影响你的生活和学习了?”   贺至善看到她受伤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开口说:“在图书馆的时候,你不停的用纸条跟我交流,你打扰了我的学习,这是其一。你为了得到我的手机号码,未经我的同意,擅自从我口袋里拿手机,严重影响我的学习,这是其二。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你为了不让我回宿舍,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影响了我的生活,这是其三。”   轻歌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她低下头,眼眶有些刺痛,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稳的语气说:“学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贺至善冷静的声音传来:“是的,我不喜欢你,而且,现在开始有点讨厌你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一瞬间疼得有点难以呼吸。眼中早已聚起不争气的泪水。原来单恋这么痛苦,也许是老天故意惩罚她,在她拒绝了那么多男生的追求后,她终于也被男生拒绝了。   她转过身,不想让贺至善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讨厌我的,我、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她咬着下唇快步离开,走了一截觉得自己的脚步不够快,又跑了起来,生怕再从贺至善嘴里听到任何他厌恶她的语言。   贺至善就站在原地,看她疯狂地逃离自己的视线,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他扪心自问,是否真的那么讨厌夏轻歌,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出违心之言?为什么不喜欢被她抓着胳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在她灿烂明媚的笑容下,他会悄然生出一种自卑的情绪?他从来不是一个自卑的人啊!可是在她这里,他竟然感到自卑了。   宿舍里的同学在学校BBS上看到她的照片,惊呼她是本校第一美女,让其他人都过来看时,他也承认她真的很漂亮。女生爱关注帅哥的八卦,男生也同样喜欢看美女的八卦,他宿舍里的一名男生把关于她的每一个帖子都念给他们听。军训时期她被人围观,正式上课以后她又被人围观,富家公子开小跑到学校追求她,甚至请来乐队送去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宿舍楼下大摆浪漫,她均已淡然的微笑处之。   其实,至善对她的感觉是不错的,尤其是在看到她将富家公子踢倒的蜡烛一根一根的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时,他真的认为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   后来,有人发出了她跟一位男星亲密拍摄的照片,并指出那位男星就是她口中那名喜欢的人。他觉得有点失望,原来她也只是个物质的女孩。他知道那名男星的外公是何许人物,那名男星跟他的外公是公开亮相过的。至善他虽然学的专业是土壤学,可他并非不关注经济,那些富豪,那些政客,他都是知晓的。   那天,她在宿舍楼下当众宣布她喜欢他时,他真的以为那是一个玩笑。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孩儿,他只在校园BBS上看到过她八卦的帖子,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宿舍里最喜欢八卦的那个男生曾经豪言壮语的说过,他要认识N大这只校花,并请校花到他们宿舍来参观。于是,至善以为那名男生已经认识了夏轻歌,所以同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回宿舍质问那名男生,那男生却是一脸茫然地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机会跟校花亲密接触。”   他终于醒悟过来,这不是一个玩笑,那个叫夏轻歌的女孩子当众向他表白了。他有些晕,好像天上掉下来一块巨大的馅饼,猛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匆匆收拾了东西下楼去,夏轻歌却已经不在宿舍楼外了,他听到住在一楼的男生指着他的后背说:“夏轻歌怎么会看上他?真是无语了。”   那一瞬间,至善感到自己心底生出了一种名为自卑的情绪。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他没有父亲,他的母亲在国外,他一直过着孤儿一样的生活。他曾经在镜子里仔细的打量过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并十分帅气,头发软软的搭下来遮住眉毛,黑框眼镜下的双眸略显呆滞,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只会做实验,只会读书,他连给小狗小猫取几个像样的名字都不会。这样的他,为什么会被夏轻歌看中?   至善不能明白,可夏轻歌还是缠上了他。   ☆、第二三章   这些天,轻歌一直郁郁寡欢的,她没再去纠缠贺至善,可她心里依然难受。贺至善直接拒绝她了,他说他不喜欢她,甚至开始讨厌她了。她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轻歌不想被贺至善讨厌,所以她只能选择不再纠缠贺至善。   想他的时候,悄悄去图书馆看一眼就好了,不管他在哪个阅览室,她一一找过来,总还是能看到他的。轻歌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看过他,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所以每次都是匆匆看他一眼就走了。   她这样傻气,也只有在学校的时候能做出这种傻事。走入社会后,谁还会为了谁痴痴苦恋,认识的那些对象,一旦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回复,立马调转矛头更换目标。   幸好,他们都还不是市井俗人;幸好,他们尚且拥有一颗纯洁的心灵。   轻歌的单恋没有瞒过罗小乖,且不说那天轻歌在贺至善宿舍楼下当众表白,就她跟贺至善在教学楼旁拉扯的那一小段插曲也被人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所以说,当你成为名人的时候,要时刻注意自己言行举止,你一个细微不经意的举动,就有可能被人曝光出来大肆宣扬并添油加醋随意丑化。轻歌毕业当了明星后,就吃过这样的亏。   当然,学校的学子们尚没有那种丑陋的内心,他们虽然喜欢八卦,却不会刻意诋毁谁。轻歌追求资环院研究生贺至善的消息很快就被人发到了论坛,暗恋轻歌的男生在下面酸不溜丢的回帖说:贺至善有什么?除了学习成绩好点,看不出其他过人之处。   罗小乖这几天忙着谈恋爱,没闲工夫上网,等到她有闲工夫上网的时候,论坛上已经满是校花夏轻歌追求贺至善的爆炸性帖子。小乖把嘴张得老大,半晌才反应过来,在宿舍里大喊了一声:“夏轻歌!”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章妮妮正在思考数学题,刚找着点思路,被小乖这样一叫,思路顿时消失贻尽了。她将书本摔在桌子上,不悦地说:“诈唬什么呀?我刚找到点解题的思路,被你一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罗小乖吐了吐舌头。   赵飞燕从自己的上铺伸出脑袋对章妮妮说:“妮妮,什么题,我来帮你看看。”   章妮妮将课本递给赵飞燕,说:“就是老猴精今天下午讲的无界函数的广义积分,我没怎么弄明白。”   赵飞燕点点头,接过她的课本,看了一眼,说:“这个简单,你来,我教你。”   章妮妮赶紧绕到赵飞燕的的床边,脚踩板凳,趴在她上铺的床边听她讲解。   宿舍里现在只有四个人,赵飞燕章妮妮罗小乖和轻歌,陶宝和胡乐乐都不在。陶宝毫无疑问是跟高明出去你侬我侬了。胡乐乐最近犯了花痴,喜欢上自己一个高中同学,有事没事就去学校机房室上网找自己喜欢的高中同学叙旧。罗小乖是个网痴,虽然前个星期又交一名男朋友,可更多的时间还是花在上网上,她有笔记本,所以直接在宿舍上网了。赵飞燕和章妮妮都是爱学习的好孩纸,她们晚上一般都在宿舍看书,偶尔赵飞燕要同远在上海的男朋友聊天,她会去机房上网。   轻歌由于被贺至善拒绝了,心情不好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   罗小乖转头看了轻歌一眼,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对之前那一声高呼置若罔闻。小乖不解,起身走到轻歌的床边,她面朝里躺着,身体微微颤抖。小乖把脑袋伸进她的蚊帐里,才说了一句:“轻歌你怎么了?”轻歌脸上的泪水就把小乖吓了一跳,“你哭了?轻歌谁欺负你了?”   正在讨论题目的赵飞燕和章妮妮闻言也连忙停了下来,赵飞燕手脚麻利的从轻歌的上铺爬下来,和章妮妮罗小乖一起询问她:“轻歌,怎么哭了?”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罗小乖恼火地说:“都哭了还说没事,我就从来没见你哭过,是不是那个贺至善欺负你了?”   轻歌听到贺至善的名字,身体由不得僵了一下,随后她又使劲摇头说:“不是不是,你们都不要瞎猜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就行了。”   罗小乖固执地说:“你还想瞒我们,我在学校论坛上都看到了,你在北苑2舍当众向资环院一个叫贺至善的男生表白了,那个男生拒绝你了是不是?”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句话都不说。   赵飞燕和章妮妮对视了一眼,赵飞燕将手轻放在她的身上,柔声说:“轻歌,你别难过了。”   章妮妮说:“轻歌,你的心情我理解,别太难过了,都会过去的。”   罗小乖在一旁挥着手说:“哎呀呀呀,妮妮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哪能理解,去去去,我来跟轻歌说。”   章妮妮撇撇嘴说:“没谈过恋爱未必就不能理解,难道每个人都要向你一样谈很多次恋爱才能够理解么?”   罗小乖听了不太高兴地说:“我谈很多次恋爱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赵飞燕见这两人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每个人都少说一句,轻歌现在还难过着,你们就开始拌嘴。”   章妮妮拉着赵飞燕的手,说:“我们去那边讲题,让她安慰轻歌吧,反正她是爱情专家。”   赵飞燕拍了拍罗小乖的肩,和章妮妮绕到桌子的对面继续之前的学习。   罗小乖在心里嘀咕着: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GPA三点五么?明明喜欢韩臻还不敢说,以为谁不知道呢!小乖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对谁喜欢谁她还是精明得很,谈过六次恋爱的人不是浪得虚名的。她从小学开始谈恋爱,一直持续到大学,迄今为止,罗小乖共谈过六个男朋友。   小乖现在谈的这个男朋友也比较扯淡,是在公交车上认识,那男生为了和她搭讪,对身边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妇视而未见,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小乖,小乖不好意思又把座位让给了孕妇。那男生讨好小乖的举动岂能逃过她的法眼,小乖顺水推舟认识了这个男生,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他,果然这男生当即采取了追求的行动。小乖虽然不是来者不拒,但也不是宁缺毋滥,她认为,男朋友嘛,随便谈谈还是可以的,只要对方长相身高合适就行,合不拢再分呗!于是男生象征性的送了一束玫瑰花和几块德芙巧克力,她就答应他了。   对于罗小乖的这段恋情,425的其他人是摇头称无奈的。自从她们认识小乖以后,她们就知道小乖是个心野好玩的女生,不能安分下来好好谈恋爱,她的每段恋情持续时间都不长,而且每个喜欢她的男生最后都好像没有什么好下场。别的不说,就拿她们的教官严利来说,对小乖可说是掏心挖肺了,结果小乖根本没心没肺,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有大一上学前小乖谈的那个男生,老老实实的一个男生,就因为每天晚上打电话影响了小乖玩电脑游戏,她就把那男生踹了。那男生痴痴在她们宿舍楼下站了一整天,小乖愣是在宿舍里玩了一天电脑游戏不搭理他,最后那个男生只好失望而归了。   ☆、第二四章   这一次,罗小乖又谈了一个,能持续多久她们不知道,她们只知道罗小乖还是把打游戏看电影摆在那个男生前面,恐怕没有哪个男生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把玩游戏看电影摆在自己前面吧?   陶宝和罗小乖就恰恰相反了,陶宝的男朋友高明是把玩游戏摆在陶宝之前的。高明每次要把游戏玩够了,才能想起来要跟陶宝约会。   罗小乖常常替陶宝鸣不平,愤愤不平地说:“你干嘛那么宠他?”陶宝只是惆怅地笑了笑,说:“他喜欢打游戏就让他打嘛!我怕我管他管多了他嫌我烦。”罗小乖狠狠弹了陶宝脑门一下,说:“你呀,干嘛那么迁就他,搞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陶宝只是说:“因为我喜欢他啊!”   其实,小乖她们都知道,陶宝因为自己胖,她是有点自卑的。大一刚刚开学时,陶宝喜欢自己高中的同学,那男生却嫌她胖,没有接受她,陶宝为此伤心失落了很久。后来,她终于跟高明发展出恋情,所以她处处让着高明,她实在太珍惜自己的这段恋情。   很多女生都像陶宝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爱情,她们不像罗小乖那样洒脱,一段恋情就足以耗尽她们一生的爱。可是,如果她们早知道自己小心呵护的爱情终将走向灭亡时,是否还是一如从前的执着呢?   扯远了,我们的女主角夏轻歌看似和罗小乖一样洒脱,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哪个男生的追求,从来都是一副微微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她是这一副冰美人的形象,可当她真正喜欢上一个男生之后,她的满腔热情正要释放出来,却蓦地被人浇了一头冷水,那样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的。而且,轻歌和小乖不一样,她喜欢上一个人,是没那么容易忘掉的。   罗小乖坐在轻歌的床边,轻歌依旧朝里躺着,脸埋在枕头里默默掉泪。罗小乖拉了一下她的手,说:“轻歌,我肚子饿了,你饿不饿?”   她们对面的章妮妮和赵飞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章妮妮说:“你就是这样安慰轻歌的啊?”   罗小乖不理她们,继续拉着轻歌的手,说:“轻歌,我们去三号门外面吃鱿鱼吧!我还想吃麻辣烫,听他们说,三号门外面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味道特棒,我们走吧!”   轻歌终于把脸露出来了,两只漂亮的月牙眼现在已经哭得红通通的了。   罗小乖不屈不挠地拉着她的手,说:“轻歌,我好饿啊!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去好孤单,你陪陪我吧!”   轻歌坐了起来,用红通通的月牙眼瞅着罗小乖,一时间是又想哭又想笑,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讨厌死了,走啦!”轻歌说完放下双腿开始穿鞋。   出门前,罗小乖转过身来,对宿舍里的赵飞燕和章妮妮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赵飞燕和章妮妮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笑了。她们的确不如小乖有办法。   从宿舍到三号门,约莫一公里的距离,轻歌和小乖一高一矮并排走着。小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轻歌你真是太对不起那个‘冰美人’的称号了。”   轻歌问:“我怎么了?”   “你呀!身为校花,倒追男生也就罢了,人家不鸟你,你还巴巴的贴上去,你晓得多少人伤心失望不?”   “我自己的事,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可你想想看,你拒绝那些喜欢你的男生时态度有多决绝,你现在倒贴贺至善,还被他拒绝了,你让那些被你拒绝过的男生有多难堪?轻歌,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有一个男生他跟贺至善是一个宿舍的,他也被你拒绝过,你说,那个男生他整天面对贺至善,他有多难受?”   轻歌微微一惊,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有、有这样一个男生么?”   罗小乖非常肯定的点头说:“有,我确定有。”   她低下头失落地说:“我不知道,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被学长拒绝了。”   罗小乖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说:“轻歌,拿出你的魅力来,一个贺至善算得了什么?你要告诉那些喜欢过你的男生,你夏轻歌看上的男人,就绝对跑不掉。”   轻歌听了这话,又想哭又想笑,“说什么呀,搞得我跟什么似的,电视剧里的坏女人才是这样吧?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没那么极端,但是如果你这次追不到贺至善,感觉蛮丢脸的。咱学校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认识你,你这次倒追失败,以后恐怕就会沦为一些人的笑谈了。”   轻歌淡然地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罗小乖真想拿本书狠狠的敲她的脑袋,“你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可你在不在乎贺至善呢?对于一个女生而言,如果不是很喜欢一个男生,不会鼓起那么大的勇气当众表白吧?轻歌,你这几天郁郁寡欢的,你那么在乎贺至善,为什么不把他追过来呢?”   她踢了一下自己脚边的石头,神情落寞地说:“我想追,可是他已经讨厌我了,我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怕他更加讨厌我。”   罗小乖一手搭在轻歌的肩膀上,一抹自己的鼻子,狡黠一笑,说道:“追男生这种事,你应该一开始就来问我。”   她一脸好奇地看着她,说道:“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罗小乖摸着自己的下巴神秘兮兮地说:“让本军师来替你指点迷津,且看本军师如何指点夏轻歌将贺至善手到擒来。不过嘛,本军师现在肚子饿了,咱们还是先去吃东西吧!”   轻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刮了刮小乖的鼻子,说:“你呀,就是个鬼精灵。”   她们去三号门外饱饱的吃了一顿,轻歌请客,小乖怡然自得的接受了。小乖认为,此刻的自己就是诸葛亮,轻歌是刘备,而贺至善就是她们必须拿下的益州。麻辣烫让两人出了一头热汗,果然是夏天快要来临了,小乖和轻歌脱了外套继续大快朵颐,那又麻又辣的滋味真是令人口涎直流,吃在嘴里就忍不住直呼过瘾。   吃过麻辣烫,轻歌和小乖又去吃了铁板鱿鱼,吃得嘴巴周围全是酱汁。轻歌一边吃一边想着,小乖说得对,她一定要搞定贺至善,既然喜欢就要全力去争取,哪能被他一句讨厌就吓得打退堂鼓呢?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激流勇进。她,夏轻歌,第一次追男生绝对不能失败。想到这里,轻歌吃鱿鱼就越发带劲了,仿佛那根竹签上串的就是贺至善本人,她要一口将贺某人吞吃入腹。   此时正在教师宿舍区喂木炭氢气和氧气吃肉包子的贺至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奇怪了,明明已经是五月天,他怎么还感到寒嗖嗖的呢?   ☆、第二五章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第一计之欲擒故纵Part1。   周六的下午,轻歌抱着小乖的笔记本去图书馆上网,她当然是每个阅览室都瞅过了。看到贺至善在一楼的报刊杂志阅览室,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全当没有看到贺至善,在离贺至善五米左右的地方坐下,开始插电源连网线,然后“不慎”将自己的笔记本弄掉,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轻歌“歉意”地对旁边人笑笑,接着若无其事的开始上网。   轻歌与贺至善是正对面坐着的,他们中间搁了一张长桌,只要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轻歌一次都没有抬头,她戴着耳机,目光始终盯着电脑屏幕,时而捂着嘴笑,时而掏出小镜子照照自己粉嫩嫩的脸,又继续盯着电脑看电视剧。   贺至善就坐在那里,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从轻歌“不小心”弄掉笔记本的时候开始,他就发现她了。至善当然不知道轻歌是故意弄掉笔记本的,这么多天没有看见她,他以为她已经彻底放弃他了,心里不可避免还是有点失望的。   人心就是这样,别人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她,当她不喜欢你了,你又会觉得失望。至善看到轻歌出现在阅览室,内心深处不自觉的感到一丝雀跃,他为什么会雀跃?至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雀跃,他只知道轻歌坐在那里上网,一眼都没有看他,他觉得既尴尬又失落。她是真的没有发现他吗?她为什么不抬头看一看呢?只要她微微抬头,她就一定可以看见他的。   贺至善已经没有心思看书了,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轻歌所在的方向瞟,他不敢一直往那边看,他只敢时不时的往她那里看一下,内心似乎总有一个的声音在呼唤着:看这里,快往这里看过来!   轻歌让贺至善失望了,她一眼都没有看过来,她满面微笑的盯着电脑屏幕,仿佛那里面有全世界最有趣的东西。   真的那么有趣么?至善甚至有一种走到她身边,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的冲动。这个想法让贺至善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甩甩头,努力让自己专心看书,不去想其他的事。可是,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SCIENCE》杂志上面的单词一个个都变得陌生起来,连一句简单的句子他都翻译不出它的中文意思了,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   天哪!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轻歌居然一次都没有抬头往这边看,而至善就那么僵硬的坐在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前,《SCIENCE》杂志翻到的是第十五页,一个多小时后,还是第十五页。   贺至善终于相信了,轻歌不是为他来了,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她纯粹是到这里来上网的。这个发现让至善感到无比失落,他暗骂自己犯贱,人家喜欢他的时候,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现在人家根本就不来找他了,他又跟丢了魂儿似的。至善不愿承认自己对轻歌有感觉,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不讨厌她,自己现在会有这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虚荣心作祟,他要克服的仅仅只是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轻歌忽然抬头了,她看到了贺至善,她呆愣了两秒,然后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对,没错,是惊恐!轻歌看到贺至善感到惊恐了,她匆忙关掉笔记本,拔了网线和电源,抱起笔记本逃命似的跑出了阅览室。   贺至善的心情由失落立刻就转变成郁闷了,她为什么看到他就像耗子看到猫那么惊恐?他长得那么恐怖吗?她不是说她喜欢他吗?为什么她见了他就跑呢?至善此时已经万分郁闷了,他拿过水瓶拧开瓶盖狠狠地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合上书,阔步离开了阅览室。   图书馆的外面,罗小乖从轻歌怀里抱过笔记本,同轻歌重重地击了一下掌。轻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万分自豪地问小乖:“小乖,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罗小乖点头称赞道:“非常好,非常棒!我数了一下,贺至善在那段时间里面,一共看了你一百二十七次!轻歌,我们胜券在握哦!”   没错,罗小乖刚才也在图书管里。就在贺至善忍不住往轻歌那边看时,小乖那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他,就像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轻歌这只小蝉只是小乖这只大黄雀放出去引诱至善这只小螳螂的诱饵,一切尽在老谋深算的小乖的掌握之中。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第一计之欲擒故纵Part2。   又是一个翘课的下午,好在今天下午的课不算太重要,轻歌自我安慰着,不就是《公共关系学》这门课嘛,不重要不重要,还是她的至善学长重要点。别说是《公共关系学》了,就是微积分和英语,也没有她的至善学长重要。   英语诚可贵,数学价更高,若为至善故,二者皆可抛!   罗小乖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习惯翘课了,每个星期她不翘个三五节课,她就浑身不舒服,425宿舍翘课最多的就是她了。   轻歌依旧在每个阅览室里寻找了一番,贺至善依旧在一楼阅览室。轻歌锁定他后,照样打开笔记本开始上网,这一次她没有到阅览室里连接网线上网,而是在一楼大厅里连接图书馆里的局域无线网上的。她挑选的这个时间是至善看完书即将去食堂吃饭的时间,果然,她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有坐热,贺至善已经从阅览室里走出来了。   不用说,贺至善当然能看到坐在大厅里上网的轻歌,他的脚步停住了,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又来上网了,她竟然不去阅览室里用有线上了,是为了避开他吗?至善不知怎么的又郁闷起来,他应该不管她的,他应该抬头大步走开,可是他却挪不开步子,他甚至想上去跟她打个招呼,他真是疯掉了。可是可是,熟人之间打个招呼很正常啊,不就是一个招呼么?   贺至善脑子里还处于挣扎阶段,脚下竟然已经迈步向轻歌走了过去。他走到她的跟前,他听到自己用轻快的声音对轻歌说道:“嗨,这么巧,又来上网啊?”贺至善说完以后就后悔了,他真想狠狠地揍自己一拳,他居然用了“这么巧”三个字跟女孩子说话,这三个字明明在影视剧里已经被爱好搭讪的俗人用烂了。由此看来,他贺至善也不过是个大俗人而已。   轻歌缓缓地抬起头。   贺至善在她如泉般清澈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下一刻,轻歌脸上竟然又笼上了惊恐的神色,她慌忙关上笔记本,拔了电源线,背起书包就要走。   贺至善已是郁闷到了极点,他伸长胳膊拉住她的书包,万分不解地问:“我很可怕吗?为什么见了我就要跑?”   背对着贺至善的轻歌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在她转过身的同时,这丝笑意变成了哀怨的神情。也许从那时起,轻歌演戏的天赋已经逐渐显露了,这为她将来获得金杯奖最佳人气女演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轻歌抱紧笔记本,可怜兮兮地往后退了一步,说:“学长,我不想你讨厌我,我还是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完,轻歌拔腿就要跑,贺至善拉住她的书包把她拽了回来。贺至善略有些无奈地说:“其实我没有那么讨厌你,你不必每次见了我就跑。”   轻歌固执地说:“不,我不能影响学长的生活和学习,学长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影响你的生活和学习,你放我走吧!”   贺至善告诉自己,放她走吧,她只是个大一不懂事的小女生,可是为什么他的右手要紧紧拽住她的书包。而且,他听到她说出他曾经搪塞她的话,他为什么会有种吃瘪的感觉?   轻歌见他不说话,索性用力拽了一下自己书包,把书包带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然后快步跑出了图书馆。   贺至善怔怔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挪不开步子。   ☆、第二六章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第一计之欲擒故纵Part3。   轻歌对贺至善的生活习惯不说是了如指掌,那也是基本知晓。小乖特地向她资环院的老乡打听了土壤学研一学生的课表,轻歌知道贺至善他什么时候有课,在哪里上课,也知道他什么时候有实验,上哪里做实验。同时,轻歌还知道贺至善没课的时候喜欢去图书馆看书,傍晚的时候喜欢去二食堂吃饭并买几个大肉包子还有粗粮面包去喂他的那些阿猫阿狗们。晚上,贺至善会去足球场跑几圈,然后提着环保袋到处捡塑料空瓶。他的生活实在是太规律了,轻歌知道这些后,轻轻松松就能找到他。   于是,傻乎乎的贺至善的一举一动已经尽在轻歌和小乖的掌握之中。   周三的上午,贺至善和小组同学在实验楼里做实验,用化学试剂处理从各地采集回来的土壤样本,他们的工作还没完成,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导师让他们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继续回来工作。贺至善和自己的小组同学林灵一道去南苑二食堂吃饭,他才走出实验楼,立刻就看到走在他前面的轻歌。   至善很是纳闷,最近怎么总是容易遇到轻歌,而是都是他先发现她的,奇了怪了。   当然,这一幕是轻歌和小乖事先安排好的,轻歌和小乖就走在贺至善的前方,她们两个说着什么有趣的事,两人都笑得东倒西歪的。   贺至善忍不住加快脚步跟上她们两人,他身边的林灵也赶紧跟上他。   林灵面带微笑打趣他:“至善,走这么快是不是肚子饿了?”   贺至善不想让前方的轻歌听到他的声音,所以并没有出声,只是对林灵笑着摇摇头,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三米处的轻歌身上。   前面两个人和后面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三米的距离一路往南苑二食堂走。   小乖忽然说:“轻歌,J大的那个韩臻还在追你吗?”   轻歌似有些无奈地说:“我已经拒绝他了,可是他约我周六去珍珠泉玩,你说我应不应该去呢?”   贺至善一听,顿时耳朵都竖起来了,J大的?韩臻?珍珠泉?至善心里有一个声音冒出来了:冲上去告诉她,周六不去珍珠泉,那男生一定没安好心。   其实,韩臻哪里约轻歌去珍珠泉了,一切都是小乖和轻歌瞎编的,她们只是利用了韩臻的姓名,还有他的学校而已。   小乖说:“去啊,为什么不去,我们来南京都快一年了,还没好好出去玩过。怎么?你还想着那个贺至善啊?”   贺至善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们提到他了,居然提到他的名字了。   走在贺至善身边的林灵自然也听到前面两个女生提到贺至善的名字,她只是奇怪地“咦”了一声。   他们不动声色,继续听夏轻歌和罗小乖之间的对话。   轻歌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那么讨厌我,我干嘛想他?”   贺至善听了这话,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涩滋味。林灵正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他也只能尴尬地冲她笑笑。   小乖调笑道:“真的不想贺至善了?”   轻歌答:“不想了。”   小乖问:“那你也不喜欢他了?”   轻歌答:“不喜欢了。”   贺至善此时心里更加闷了,忽而又有些生气,他气这个女孩怎么能这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又那么轻易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她,她凭什么喜欢他的时候就来打扰他?不喜欢他的时候就躲他躲得远远的?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浮?她凭什么?贺至善越想越生气,也不知道是气轻歌还是气自己。   小乖哈哈大笑说:“这样才对嘛!那个贺至善有什么?他凭什么得到你的青睐?我就说你那时是鬼迷心窍才会看上他,他根本配不上你。”   贺至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起来,心口仿佛被人狠狠击了一记闷拳,原来所有人都认为他根本配不上夏轻歌。   林灵已经快步走上去拉住走在前方的轻歌和小乖,语气不善地说:“两位同学,你们不知道背地里讨论别人是很不礼貌的吗?”   轻歌罗小乖看到林灵明显愣了一下,她们脑中同时出现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贺至善走上来,对轻歌勉强笑了笑。   轻歌表情僵硬地回以一笑,然后转向小乖,眼珠子乱动一番,似乎在用表情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小乖一咧嘴,做出一副痛经一样的表情,用表情回答她:我哪里知道啊!   轻歌继续对小乖做出只有她和小乖才明白的表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小乖忽然龇牙对轻歌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怒面朝着她们的林灵好整以暇地说:“这位大姐,你爹贵姓?”   在场的其他三人忍不住都皱了皱眉。   林灵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姓林。”   小乖恍然大悟般说道:“噢~原来是林大姐。”   林灵极度不爽地说:“我只比你们大几届而已,担不上大姐这个词。”   小乖又说:“噢~那不知林姑娘把我们拦下来有何贵干啊?”   林灵姑且不去计较罗小乖对她不太礼貌的称呼以及罗小乖阴阳怪气的腔调,她说:“你们之前讨论的那个人就在这里,你们不觉得应该向他道个歉吗?”   贺至善看了轻歌一眼,对林灵淡淡地说道:“算了,林灵,不用了。”   小乖说:“噢~原来林姑娘把我们拦下来是为了让我们向这位贺公子道歉,请问贺公子要求我们道歉了吗?”   轻歌在旁边忍着笑,小乖对贺至善和他同学的称呼真是有点令人啼笑皆非,什么林姑娘贺公子,这孩子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   林灵语气严厉地说:“你们背地里诋毁别人,难道不应该道歉吗?你们这些大一的小姑娘,实在是太不懂礼貌了。”   “哟~林姑娘教训我们不懂礼貌啊?”小乖也不爽了,她才不管站在她面前的是不是学姐呢!学姐又怎么样?学姐就可以教训人吗?“是呀!我们这些大一的小姑娘不懂礼貌呢!学姐身为研究生自然要做表率了,可我就不懂了,我们背地里议论别人不礼貌,那躲在别人身后偷听别人的谈话就礼貌了吗?林姑娘,你这么狗拿耗子,哦呸呸呸,是你这么好打抱不平,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呀!”   “你!”林灵顿时气红了脸。   轻歌一向知道小乖嘴皮子厉害得紧,开学第一天她就见识过了,如今她再见识一次,她真想拍手为小乖叫好。但是,林灵好歹比她们大几岁,面子还是要给她一点的。轻歌拉了拉小乖的衣服,说:“小乖,别说了,我们走吧!”然后,轻歌对贺至善微微颔首说:“学长,背地里议论你是我们不对,我代小乖向你道歉,对不起。”   小乖瞪着她的那双大牛眼,“轻歌,你干嘛道歉啊?”   轻歌摇了摇头,拉着小乖就走了。   贺至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心里却是沉沉的。   林灵在他旁边安慰他:“至善,你不用理她们这些女生的胡言乱语,年纪太小还不懂事。”   贺至善低下头没说什么。   林灵看看走在前方的轻歌和小乖,又看看低头沉思的贺至善,笑着说:“那个女生还是道歉了,她们还不是无可救药的。”   贺至善却语气怅然地说:“我宁愿她没有道歉……”   ☆、第二七章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巧合——某件事情,你只是随口说一说,这件事情并不是真的。一段时间以后,有人忽然告诉你,你随口说说的那件事居然变成真的了,你会怎么样?   轻歌和小乖就足足呆愣了五秒钟,因为韩臻居然真的要在周六请她们去珍珠泉玩!   这到底怎么一种情况?   话说轻歌和小乖在告别贺至善和林灵之后,她们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又去超市买零食和水果,然后才回宿舍。她们回到宿舍以后,胡乐乐赵飞燕章妮妮陶宝四人齐聚一堂,胡乐乐兴高采烈地向她们宣布:“周六韩臻宿舍要请她们宿舍去珍珠泉玩!”   小乖当即把嘴里的酸奶全都喷了出来,然后两人呆了五秒。   细问之下,轻歌和小乖才知道,原来韩臻邀请的人不是她,而是他的高中校友章妮妮,然后才发展成为韩臻宿舍邀请她们宿舍。   轻歌和小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章妮妮。   章妮妮扯扯嘴角,试图用笑掩饰自己心底的不安,“你们别想那么多,只是请我们去珍珠泉玩一趟。韩学长说,咱宿舍除了我都是外地人,应该在南京周边的景区好好玩一玩。”   小乖神情冷静地说:“妮妮,上次跟韩臻吃饭的时候,你不是不认识他吗?”   章妮妮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说:“上次不认识,现、现在不就认识了,我跟他是高中校友,认识一下也不为过吧?”   小乖挑了挑眉毛,没再说什么。   轻歌说:“妮妮,周六我有事,我就不去了。”   章妮妮一听,差点急起来,“不行,轻歌你一定要去,一定要去啊!”   小乖将自己手中的酸奶瓶往桌上重重一放,语气不善地说:“韩臻请我们宿舍去珍珠泉是假,请轻歌去才是真。哼,又是一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把戏。妮妮,轻歌上次已经拒绝韩臻了,韩臻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继续跟轻歌接触,你怎么那么傻啊?”   章妮妮蓦地趴在桌上低声呜咽起来:“你们都知道,你们都明白为什么还要问我?”   宿舍里的其他人见章妮妮忽然哭了起来,连忙过去安慰她。   赵飞燕不悦地拍了拍小乖的手,低声斥责她:“她不愿意说,你又何必把她的心思说破?”   小乖嘴唇动了动,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赵飞燕的斥责。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章妮妮:“妮妮别哭了,小乖她不是故意的。”   “是啊!别难过了。”   轻歌也安慰她说:“妮妮,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周六我去珍珠泉,去还不行么?”   章妮妮趴着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地说:“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知道我喜欢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了,他却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每次他代表学校参加篮球比赛的时候,我都只敢悄悄的躲在后面看他……我知道我傻……我知道我笨……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有什么办法?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一席话让旁边的五个女生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小乖放低语气说:“妮妮,对不起嘛!”   章妮妮抽泣着说:“就像这一次,我明明知道他是为了轻歌才故意跟我套近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帮他。他从我高中同学那里问来我的手机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开心,我过去想都不敢想他会主动跟我打电话,所以即使他打电话来是为了约轻歌,我还是一口就答应他了。你们说我笨也好,说我蠢也好,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三年了。”   轻歌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宿舍的同学喜欢的男生喜欢自己,这搁谁手里也不是件容易处理的事情。   赵飞燕搂着章妮妮的肩,一面拍她的背一面说:“好了好了,说出来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不管你喜欢谁,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章妮妮把目光转向轻歌,双眼含泪地说:“轻歌,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喜欢韩臻,你就跟他在一起……”章妮妮顿了一下,似有些艰难地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爸爸的救命恩人。”   轻歌握着她的手,略有些生气地说:“妮妮,我当初帮你不是为了要你在感情上让着我。再说了,感情是不能够谦让的。”   章妮妮低下头,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轻歌深吸了一口气,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我不喜欢韩臻,所以,你不用把他让给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小乖在旁边多了一句嘴:“轻歌喜欢的人叫贺至善,咱学校资环院的研究生。”   轻歌站起身,说道:“好了,周六我会跟你们一起去珍珠泉的。但是,我是不会答应韩臻的,妮妮,我希望你能跟他说清楚,同时也把你自己对他的感情说清楚。妮妮,爱情是需要自己去争取了,如果害怕被对方拒绝就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那你就永远都到不了终点。”   章妮妮依旧低着头,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一滴滴落在腿上的泪水。   轻歌长叹一声,说道:“小乖说的没错,我喜欢的人叫贺至善,我已经在追他了。妮妮,你看我都已经采取行动了,你是不是也应该采取行动呢?”   良久,章妮妮终于不再掉泪了,她低低的说:“轻歌,谢谢你,你们让我一个人想想吧!”她说完,拉下自己床铺的蚊帐,兀自钻到被子里去了。   赵飞燕说:“好了,我们都散了吧,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   这一段小插曲告一段落,轻歌也答应周六去珍珠泉,章妮妮总算可以对韩臻交差了。   临近周六时,罗小乖忽然又心生一计。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之抛砖引玉Part1。   周五的晚上,轻歌提着塑料袋去足球场周围捡空瓶,其实哪有那么多空瓶可捡,N大的学子也不是整天乱扔矿泉水瓶的无良之辈,贺至善每晚捡的那些空瓶大部分都是从垃圾桶里找出来的,轻歌自己去捡空瓶基本是一无所获,最后她干脆自己买了一瓶矿泉水喝光了放进塑料袋里。   那个时候,全国的超市还没有开始禁用塑料袋,学生们所使用的袋子都是去超市买东西时超市提供的塑料袋,轻歌不知道贺至善那个布制的环保袋是从哪弄来的。   轻歌一手拿着笔记本和手机,一手提着塑料袋,塑料袋里就躺着那瓶她刚刚喝完的矿泉水的空瓶,她此次出门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捡空瓶,而是为了跟贺至善巧遇。没错,就是巧遇。轻歌估摸着贺至善也该喂完阿猫阿狗到这边来找空瓶了,于是她就在足球场周围到处晃荡,眼睛也东张西望,只要她看到贺至善,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他的背影非常好认,又高又瘦。   果然,轻歌在逸夫楼前面的金陵广场上发现了贺至善,他正在翻垃圾桶,他似乎一点都不嫌脏。轻歌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轻快的语气说:“学长,又来捡空瓶啊?”   贺至善愣了一下,随即换上笑容说道:“是的,你、你也来捡吗?”其实,轻歌主动跟他说话,让他感到很意外。他以为轻歌已经不愿意再搭理他了,这几天他都有些失落,他没想到他还会再次遇到她,并且是她主动上来跟他搭话的,这让贺至善感到万分喜悦。   ☆、第二八章   轻歌晃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我是帮你捡的,可惜只捡到一个。”   “帮我捡?”贺至善有点反应不过来。   轻歌非常笃定地点头说:“是呀!学长是帮澡堂大妈捡的,是做好事,所以我就跟学长一起做好事啊!”   贺至善忽然羞赧起来,他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他是帮浴室的张婶捡的,轻歌她是怎么知道的?   轻歌微笑着说:“有一天我去澡堂洗澡的时候,看到学长把自己捡来的空瓶都拿给了澡堂大妈。”她又转为认真的语气说:“学长,你真善良,不仅帮助流浪的小猫小狗,还帮助在澡堂工作的大妈,那个澡堂大妈的家里应该很困难吧?”   贺至善点点头说:“浴室张婶的儿子,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三那年,我同学酒后骑摩托车出了车祸,撞死在电线杆上。张婶他们两夫妻是失独家庭,很可怜,后来他们又收养了一个女儿,那个小姑娘现在还很小,才上幼儿园,他们家里的压力很大,上面还有瘫痪的老人。张婶的丈夫是靠收废品为生的,我捡空瓶交给张婶,也只能是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   轻歌感动地说:“学长,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生,处处想着帮别人,就连流浪的小猫小狗会传染疾病给那些养猫养狗的人你都能考虑到,你真是太善良了。”   贺至善谦和地笑了笑,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我的能力有限,帮不了多少。我是个环保主义者,捡空瓶喂流浪的小猫小狗其实都是环保主义中的一部分。”他指着面前的垃圾桶说:“你看,我们学校的垃圾桶,虽然分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两个桶,扔垃圾的人也不会管哪些垃圾是可回收的哪些是不可回收的,都是随意扔进去的,这样清理垃圾的工作人员又只能一样一样区分出来,不仅消耗了人力,也浪费了时间。”   轻歌忙不迭地点头说:“学长你说得真好,我跟你一起去捡空瓶吧!我可以把手机和笔记本放在你的书包里吗?我的手里拿不下。”   贺至善看看她右手拿着的笔记本和手机,把手里拿的环保袋放在地上,又从右肩上拿下书包,拉开拉链,开玩笑的说:“你放吧!到时候别忘记拿了,手机要忘了,可就变成我的了。”   轻歌脸红心跳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手机变成你的有什么关系?我还指望整个人都变成你的呢!”   贺至善转过头来奇怪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赶紧说:“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贺至善看了一眼轻歌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摇头说:“超市和商场应该被禁止使用塑料袋,聚乙烯埋在土壤里要几十年才能分解。我们最近从浦口那边取样来的土壤里就含有十多年前的塑料袋。”   他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果然在两年后,国、务院颁布了相关规定,禁止超市再使用塑料袋。   她问他:“你们怎么知道那塑料袋是十多年前的而不是几年前的呢?”   “根据土壤里的微生物以及土壤本身的成分密度湿度等各方面的因素来分析得出的。”   她不禁佩服地说:“研究生果然跟我们本科生不一样,说起专业的东西都是一套一套的。”   他微微失笑,说道:“你只是不学我们这种专业而已,如果你学的是这方面的专业,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些的。”说着,他似有些难过的叹了一声:“可惜,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只注重经济建筑法律一类的专业,我们这样的专业,渐渐无人问津了。”   她安慰他说:“学长,其实学你们这种专业的人才能真正为人类造福,现在环境污染那么严重,我们的大自然亟待你们去改善呢!像我们这种学金融的,才是没有什么用处呢!”   轻歌也是个预言家,果然当轻歌她们毕业时,金融危机爆发了,经济类专业的学子满世界都找不着工作。   她以为贺至善听了这话会高兴一点,却没想到却让他心情愈发沉重了。他语气沉重地说:“如果大自然仅凭几个搞科研的人就能得到改善,那就实在是太美好了。轻歌,假如你学的也是我这个专业,当你看到一些土壤、水资源的数据分析报告时,你会感到害怕,会感到不寒而栗,会为我们的土壤和水源里含有那么多可怕的化学元素而惊恐。”   轻歌浑身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其实她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而是因为至善喊了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轻歌”,她是因为激动而颤抖的。   至善以为轻歌抖是因为害怕,他转过头微笑着说:“不用太害怕,环境的问题,不是在我们一辈人或者两辈人的时间里就能够完全暴露出来的,同样也不是经过一辈人或者两辈人的努力就能够解决的。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说了也是徒增你的烦恼罢了。”   她忽然拉住他,认真地说:“不,学长,我很想听呢!你跟我说,我的爸爸妈妈都是扫大街的,他们是城市清洁工。在我记忆中,他们每天很早就出去工作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我爸爸总是对我叹气,他说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保护我们的环境。其实,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他们跟你一样,也是环保主义者呢!”   至善的脸上绽开一个很好看的笑容,他说:“这样看来,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你如果真想听的话,我以后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嗯。”轻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把足球场周围的垃圾桶都找过来了,至善不让轻歌动手翻垃圾桶,他说那太脏了。他是带着塑胶手套的,在翻找塑料瓶的同时会简单的将垃圾按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归一下类,方便第二天一早来收垃圾的人清理垃圾,每晚回到宿舍以后,再用消毒液清洗塑胶手套。   那天晚上,他们一共捡了五十多个空瓶,算得上是大丰收了。   至善破天荒的把轻歌送到了南苑11舍楼下,轻歌依依不舍的不愿意上去。   “快上去吧!已经十点多了。”   轻歌问他:“学长,我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跟你一起捡瓶子吗?你还会讨厌我吗?”   他低下头似有些羞赧地说:“其实、其实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轻歌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猛然腾起一阵狂喜,在这种喜悦之情的冲击下,她非常想手舞足蹈的放声大笑起来。可她还是抑制下来了,她不能失态,小乖告诉过她,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一定不能失态。   小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她看到贺至善故作惊讶地“哇”了一声,然后对轻歌说:“轻歌,你怎么还不上去?我们明天可是要去珍珠泉的哦,人家J大的韩臻学长好心请我们去玩,可千万不能迟到了。”   至善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变得僵硬起来。她要去珍珠泉?和J大的一位学长?他应该明白的,像她那么出众的女孩,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可是,为什么当他听到有人追她时,他会觉得自己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有点生气?她明明说过,她喜欢他,她又怎么能接受别人的追求?   他握了一下拳头,又觉得自己这拳头握得毫无意义,松开拳头的同时,拉下单挂在自己右肩的书包,努力用自然的表情对轻歌说:“你的东西,别忘了。”   轻歌只能尴尬地把手伸进他的书包里,她摸到了自己的笔记本还有手机,可她最终只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将手机留在了贺至善的书包里。   至善听到她要和别人一起出去玩,心思早已不在这里,她从他书包里拿了什么东西他也浑然不知,匆匆向轻歌道了一声再见,掉头就走了。   小乖看着渐渐没入黑暗中的贺至善,双眼含着笑问轻歌:“你的砖抛出去了吗?”   轻歌轻轻点头说:“抛出去了。”   ☆、第29章 番外:第一封信   亲爱的轻歌:   请原谅我欺骗了你,我不想矫情的说我做的那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可你的确是我唯一最爱的人。我知道你是看不到这封信的,我知道这封信只能永远的藏在我的笔记本里,我仍然要写下所有我想对你说的话,因为我害怕,将来我的手不能再活动的时候,我就是想写也写不了了。   在紫金山顶上,我对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轻歌,我向你说一声抱歉,原谅我无法实现对你的承诺了。请你相信,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多么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可我又怎么能够那么自私的捆绑住你,我只能生活在自己小小的空间里,而你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空。   轻歌,你知道吗?曾经的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你,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不讨厌你,我那时是多么的傻。当你当着韩臻的面再次对我表白时,我内心深处是多么的喜悦,那种快乐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飞到天上去了。可我还是没有接受你,我看到你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你哭着跑开时,我就后悔了。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时我就答应你,也许我们会有更多更快乐的日子。   对不起,是我太愚昧了,我总是不能意识到自己对你的爱,我也不能体会你对我的爱,所以我们才产生了那么多矛盾。可是,我想说,我离开你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矛盾,而是因为我有不得不离开你的理由。   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的父亲当时为什么宁愿让母亲恨他,也要让母亲离开他。父亲对母亲的爱那么深沉,就像我对你的爱那样浓烈。   轻歌,你是我此生唯一最爱的人,我自私的希望我也是你此生唯一最爱的人,可我又矛盾的希望我不是你此生唯一最爱的人。离开你的一百多个日夜里,我总是不自觉的会想到你,想你那双亮盈盈的月牙眼,想你问我数学和英语问题时那可爱的表情,想你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赠与我时那悸动而紧张的样子。   我多么思念你,可我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害怕自己狠不下心离开你,我只能从报刊和网络获悉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已经被上海至诚传媒签为旗下艺人,他们会将你主推成自己的当家花旦,这一切都和你的努力密不可分。轻歌,我为你高兴,你是演艺圈中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我衷心的为你感到高兴。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对你说些什么了,我仍然希望你在从事演艺的道路上不断强化自己的专业水平。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不管你有多强的实力和外在条件,如果没有人愿意捧你,你仍然会被埋没在其中。轻歌,我虽不知至诚传媒为何要主推你,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为了事业就出卖自己尊严的女生,也许他们是真的看中了你的潜力。我希望,你除了演戏之外,仍然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这样,当他们不再愿意捧你,或者当你年华老去,他们认为你再不能为他们谋取利益时,你仍然可以自己另一方面的能力好好的养活自己,不会步了娱乐圈里那些年轻时光辉年老时惨淡的明星的老路。   我是不是变得啰嗦了?我只希望你的未来一帆风顺,虽然我知道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我仍然希望你的未来能少些坎坷。或者,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男人出现,他能让你幸福美满的度过此生,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不能再写了,我和医生约好了时间,我得走了。再见,我最爱的轻歌。   爱你的小纯子   ☆、第二九章 (倒V)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之抛砖引玉Part2。   十一点后,宿舍大门关闭了,宿舍也熄灯了,轻歌选在这个时候用小乖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男生通常睡得比较晚,但贺至善是属于准时上床休息一型的,手机响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被窝里了。轻歌的手机铃声是《王子变青蛙》的片尾曲《真爱》,这首歌曲响起来,宿舍里的四个男生都诧异了,他们没有人的手机铃声是这首歌。   一男生端着脸盆正要去洗漱,听到这铃声奇怪的问了一句:“你们谁的手机响了?居然还换成这种类型的铃声。”   其他三人纷纷表示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那男生又说:“这手机是在我们宿舍里响的,老贺,手机是不是在你书包里?”   贺至善顿时反应过来了,该不会是轻歌那姑娘把手机忘记在他书包里了吧?他动作迅速的爬起来,拉开书包拉链一看,诺基亚的滑盖手机果然在里面闪着蓝光。他犹豫着要不要接通电话,毕竟这是轻歌的手机,他替她听电话似乎有点不大礼貌。   要去洗漱的男生又说了:“你干嘛呢?手机响半天都不接。”   贺至善哦了一声,还是接通了电话。   轻歌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学长,对不起,我把手机忘在你书包里了。”   贺至善颇为无奈地说:“你呀,怎么笔记本没忘,倒把手机给忘了?”   “怎么办?现在宿舍门也已经锁了,出不去了呀!我拿不到手机了。”轻歌虽然语气焦急,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而站在一旁看轻歌打电话的小乖更是抱着肚子闷笑起来。   “我明天拿给你吧!”   “你明天什么时候拿给我呀?我明天早上要去珍珠泉,而且中午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接,是关于我的工作的事情。学长,你能不能在我去珍珠泉之前把手机拿给我?”   “好吧!你明天几点走?我在你走之前拿给你。”   “我明天……”轻歌眼珠子转了转,说:“学长,我们明天早上九点在学校南门坐公交,你能直接送到南门给我吗?”   “好,我明天早上八点五十在学校南门等你。”   “嗯,谢谢学长,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下次别这么粗心大意了,你这手机应该不便宜吧?少说也要两三千,丢了就可惜了。”   “学长教训得是,我一定谨记学长的教诲。”   挂断电话以后,轻歌和小乖击了一下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之抛砖引玉Part3。   早上八点五十,贺至善如约到了学校南门,可是这里并没有夏轻歌的人影,就连公交车站台处也没有看到她。至善颇为不解,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九点钟,还是没有看到轻歌。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那段铃声:到哪里找回真爱,找回所有遗憾,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   贺至善接通电话,轻歌在电话那边歉意的说:“学长,对不起啊,我记错时间,是八点钟就走了,我们现在已经到鼓楼站了。”   “什么?”贺至善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那你上车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怕影响你睡觉呀!”轻歌说得理所应当。   至善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现在怎么办?等你回来再把手机还给你吗?”   轻歌立刻焦急起来:“那我中午就接不到那个很重要的电话了,学长你……你可不可以……呃……送到这边来给我?”   “送过去!?”   “对不起,学长你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那、那就等我回去再把手机还给我吧!让你跑到珍珠泉这边来,也的确是太麻烦了。大不了,我就不接那个电话了。”轻歌在电话那边说得无限可怜,令闻着难过听者掉泪。   贺至善此时除了无奈就只剩下无奈了。可是,如果他也去珍珠泉的话,那不就可以看到那个韩臻了吗?不就可以知道韩臻到底是怎么追轻歌了?去珍珠泉把手机还给轻歌,这是一个多么名正言顺可以跟在轻歌身边的理由,他昨晚苦苦思考了一夜,愣是找不到一个跟她们去珍珠泉的理由,现在多好的理由就摆在他面前,他还犹豫什么啊?至善立刻说:“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好吧!我送去给你。”   轻歌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老实说,她并不能确定贺至善是否会为了她送手机到这边来,她刚才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他说出拒绝她的话来。“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学长。”   “嗯,不客气,以后不要这么粗心就行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在珍珠泉等我吧!”   挂断电话以后,贺至善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有他在轻歌身边的话,他倒要看看那个叫韩臻的男生怎么追轻歌。不行不行,他得回宿舍去换套像样的衣服,再怎么说也不能给J大的男生比下去咯!于是乎,至善脚步轻快的往北苑走去。   另一边,轻歌和小乖在公交车上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轻歌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学着贺至善之前的口吻说:“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好吧!我送去给你。”她的表情十分夸张,逗得小乖哈哈大笑。   她们没有跟其他人坐在一辆公交车上,在鼓楼公交车站的时候,小乖装肚子疼去了厕所,于是轻歌让其他人先走,她留下来等小乖。韩臻当然不想跟轻歌坐不同的公交车,可轻歌执意让他们先走,老艾还总在一旁说:“好啦好啦!不就是坐个公交车么?到了景点,还不是能见面。”   韩臻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其他人先走了。   于是,轻歌和小乖坐了后一趟公交车,她们可不想让自己使坏后哈哈大笑的样子被韩臻和他宿舍的人看到,那多不好意思。   可怜的韩臻,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最强劲的情敌正往珍珠泉赶来。   轻歌和小乖抵达珍珠泉风景区西大门后,小乖先进去跟其他人会合了,留轻歌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在大门外面等贺至善,因为,她们将要进入下一个回合。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之苦肉计Part1。   轻歌足足在大门外等了一个小时,贺至善才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修身衬衣,□是合身的蓝色牛仔裤,头发上喷洒了从宿舍同学那里借来的啫喱水,看得出,他是精心整理过自己的。   轻歌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迎上去,很是歉意地说:“学长,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还害你又特地跑过来送手机给我。”   贺至善将手机递还给她,用镇定的语气说:“没关系,几块钱公交费而已。”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到轻歌的脸上,她今天化了一点淡淡的妆,两腮粉嫩,涂了唇膏的双唇微微撅起显得娇嫩诱人,让人忍不住……呸呸呸,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有这种邪恶的思想,真是太不应该了。转念一想,她竟然精心打扮来赴那J大男生的约,她就那么重视这次约会么?   这个想法让贺至善不由自主地生起气来,他甚至有一个邪念,他要破坏轻歌和那个J大男生的约会,他绝对不能让那男生得逞。   轻歌看着他,笑着问他:“学长,你是现在就回学校呢?还是跟我一起进去玩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主线~\(≧▽≦)/~啦啦啦   ☆、第三十章   至善双唇抿紧,思考着应该怎样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如果他说现在就回学校,那他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他也不能监视她和那个J大男生的动向了,不行不行,一定不能现在就回学校。可如果他说他一起进去,这似乎又不符合他冷淡深沉的形象啊!轻歌会喜欢他,应该就是喜欢他对她这种冷冷的调子吧?他虽然不太了解女生,还是听林灵说过一点女生的偏好,林灵说大部分女生都喜欢有型的男生,什么是有型?大概就是这种冷冷的调子吧?   轻歌见他半天不答话,表情好像很难产的样子,又问了一遍:“学长,你要跟我一起进去玩吗?”   贺至善瞅着轻歌,可恶他应该怎么回答呢?他明明想跟她一起进去了,这个面子怎么就拉不下来呢?   轻歌换了软软的语气说:“学长,一起进去玩吧!都大老远跑来了,不去就太可惜了,去吧,学长,一起去玩吧!”   贺至善终于表现出一副不大乐意的样子说:“那、那好吧!”   轻歌在心里偷笑起来,真是个别扭的男生啊!不过她就喜欢他的小别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他们进了景区,轻歌背着她那个硕大的背包跟在贺至善身边,她的目光微微一闪,然后“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至善忙蹲□问她:“怎么了?”   轻歌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的脚踝说:“学长,我崴到脚了,怎么办?好痛苦。”说着,就要挤出两滴眼泪。唉,美女梨花带雨的样子最是让人不舍了,可惜425的其他人不在,要不她们一定会为轻歌精湛的演技拍手称好的。   至善有点心疼了,他握着她的脚踝说:“怎么会崴到脚呢?很疼吗?”   “嗯,好疼。”轻歌赶紧点头,她拉了拉自己的背包说:“这包好重,压着我的背,我一不小心就崴脚了。”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背包重跟崴脚明明是两码事,但单纯的至善还是相信了,他拉过背包说:“我来背。”   轻歌趁胜追击说:“可是我的脚疼,我走不动了。”   至善说:“我来背你。”他将轻歌那个硕大的背包背在自己胸前,然后又把轻歌背在了自己背上。   轻歌趴在他的背上,心里已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她搂着他的脖子,她可以感受到他广阔而温暖的肩膀,这是她第一次跟他亲密接触,这样的感觉好幸福。   至善背着她走了一截,额头上不可避免的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轻歌有些不忍,虽然她不胖,可她毕竟有一米六九的身高,贺至善背着她还要背那个好几斤沉的背包走那么长一截,肯定是很吃力的。她拍拍他的肩,说:“学长,你累了,我自己下来走吧!”   至善却说:“没事,你脚疼就别走了。”其实,他不敢说,是他还想再背她一会儿。虽然背着一个人往前走很辛苦,但这样的感觉很幸福啊!他从来没有背过其他的女生,这可是他第一次背女生,当然要留下一个好的回忆,要是因为自己累了就放下脚疼的女生自己走,那多没有风度。   男生总是这样,在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总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他宁可自己累着,也不愿意让心仪的女孩认为自己背不动她,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有木有?尽管此刻,至善仍然不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轻歌了,他仍然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不讨厌她。   他又背着轻歌走了一截,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广场上,这里是游人烹制烧烤的地方。小乖他们早已租了灶台和木炭,开始烤他们带来的食材。   至善背着轻歌向他们走去,小乖最先看到他们,她不由得吹起了一个口哨,说:“哇,轻歌和神秘男终于出现啦!”   其他人听到小乖的声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夏轻歌和贺至善。   韩臻愣了一下,就连他身边的老艾也愣了一下。   老艾低声问韩臻:“那男生是谁啊?”   韩臻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   老艾啧啧两声,说:“你可别忙活了半天,给他人做了嫁衣啊!”   韩臻抿紧嘴唇,走上前去对轻歌说:“轻歌,你们终于来了。”   轻歌不好再赖在至善的背上,连忙跳下来故意做出瘸脚的样子,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韩臻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你的脚怎么了?”   “啊?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没事的。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轻歌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拉着至善对韩臻说:“这位是我们学校资环院的研究生,他是贺学长。”然后,轻歌又对至善说:“学长,他是韩臻,保送上的J大哦,高中还是校篮球队的,很厉害的呢!”她故意把韩臻说得很牛。   两个男生嘴里热情地说着:“你好你好!”还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手,其实心里各自揣着各自的小九九。   贺至善心里想着,原来他就是韩臻,论长相嘛!跟他不相上下吧!论身高嘛!他比韩臻要高一点。至善潜意识的挺了挺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韩臻更高一点。论学校嘛!韩臻是J大的,他的学校的确是比较牛,可他贺至善也不是等闲之辈呀!他再怎么说也是研究生,他学的土壤学专业在全国高校此专业的排名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吧?而且,轻歌可是对他表白过的呢!就冲这一点,至善认为自己已经比韩臻略胜一筹了。不对,是胜很多筹了。   韩臻心里想着,这男的谁啊?这么突兀的跑过来也太讨厌了吧?该不会是轻歌她们学校哪个死皮赖脸追求轻歌的男生吧?竟然都追到这边来了,真是太可恶了。还研究生呢,一看就是个书呆子,想跟他竞争,门儿都没有。   两个男生暗地里波涛汹涌,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说着你好你好幸会幸会,然后还要彼此恭维一下。   贺至善说:“J大啊!很厉害啊!”   韩臻说:“研究生啊!很厉害啊!”   425宿舍的几个女生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在心里达成一个共识——这两个男生相互称赞的样子实在是太虚伪了。   老艾对韩臻宿舍另外两个男生说:“现在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学会了社会上那一套做作和虚伪的把戏,哎呀,真是太令人心寒啦!”   烧烤的环节还是比较和谐的,韩臻当然是恨不得把自己手边烤好的东西全都捧到轻歌面前,他拿了两串羊肉串递给轻歌,说道:“轻歌,这是我烤的羊肉串,你尝尝。”   轻歌正要伸手去接,至善已经从韩臻手里拿过一串羊肉串,并说道:“咦,韩学弟你烤的这个羊肉串看起来不错,不介意让我尝一串吧?”   韩臻咬牙说:“不介意!”   轻歌从韩臻手里接过另一串羊肉串,低下头吃烤羊肉,尽量不让那两个男生发现自己抑制不住笑意正在颤抖的肩膀。   隔了一会儿,韩臻又烤了一只鸡爪递给轻歌,说:“轻歌,尝尝我烤的鸡脚。”   贺至善在一旁说道:“韩学弟,你那鸡脚已经烤糊了,不能让轻歌吃了,吃烤糊的东西容易致癌的。”然后,他把自己削好的苹果递给轻歌,说:“轻歌,还是吃苹果吧!苹果可以补脑养血,还富含维生素C,女生吃了特别好。”   轻歌惊喜地接过至善递给她的苹果,学长替她削苹果了,学长竟然替她削苹果了,天呐!她好感动,差一点感动得痛哭流涕。   陶宝将自己烤好的肉串拿给高明,又亲昵的问他:“还想吃什么?”高明老大不客气的说:“给我削个梨。”陶宝欣然应允,拿出鸭梨来削给高明吃。   坐在他们旁边的小乖和胡乐乐看着有点不爽,两人翻了个白眼,跑到赵飞燕身边去坐了。   韩臻回到老艾身边,拿起一串香肠又开始烤,嘴里气呼呼地嘀咕着:“致癌,致癌你妹!”   老艾拍拍韩臻的肩膀,说:“兄弟,淡定啊!”   韩臻拨开老艾的手,没好气地说:“我很淡定。”   正在这时,章妮妮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韩臻面前,面带微笑的说:“韩学长,你也吃个苹果吧!”   韩臻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然后在其他人暧昧的眼光中,从章妮妮的手里接过了这个苹果。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   ☆、第三一章   诸葛亮助刘备夺取益州之苦肉计Part2。   他们吃过烧烤,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小乖提议去玩竹筏,众人没有意见,于是收拾了东西往湖边走。   轻歌为了演得更真实一点,由小乖搀扶着,一瘸一拐往前走。   小乖说:“轻歌,你这演技也忒好了,居然没人看出来你是假装的,连咱宿舍其他人也不知道。”   轻歌颇有些自豪的扬了扬眉毛,说:“我演戏可是专业的,对了,我上次演的那部偶像剧快播了,到时候用你的电脑看成不?”   小乖拍着胸脯说:“当然没问题,你的第一部戏,我们要第一个看啊!”   几人来到湖边,此时湖面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玩竹筏。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不是很热,但下午的温度也有三十度左右,所以湖上已经有人打起了水战。   小乖和胡乐乐一看就兴奋,恨不得立刻跳上竹筏滑到湖中央去。   他们的人数不少,加上贺至善和陶宝的男朋友高明,一共十二个人,一排竹筏容不下,所以租了两排。425宿舍的六个女生划一排竹筏,剩下的六个男生划一排。   小乖自告奋勇来撑杆,但撑杆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才撑了一会儿就撑不动了,于是六个女生轮流来撑杆。   她们划到湖中央时,男生已经率先向她们发起了攻势。老艾和韩臻早有准备,拿出水枪向她们这边射击,韩臻宿舍的另外两个男生则拿着竹竿打击湖面使水花溅向她们。六个女生被水花溅到,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们忍不住尖叫起来,想逃又没有地方可逃。   贺至善和高明负手在一旁观战,没有参加进来。   小乖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半,抱着头对其他人大喊着:“太过分了,姐妹们我们要反击。”   胡乐乐也说:“对,我们要反击。”   于是,除轻歌之外,五个女生都跪在竹筏上,用手撩水往那边的竹筏泼水。别的竹筏上的男生看到轻歌她们这排竹筏上有六个女生,其中一个还是超级大美女,纷纷往她们这边划,用各种工具往轻歌她们这边泼水。   这下好了,轻歌她们的竹筏被六七排竹筏团团包围,四面八方都有水向她们泼来,已经无处可遁了,竹筏上的六个女生几乎浑身湿透,又笑又叫的抱着头躲。韩臻他们竹筏上的男生一看,顿时不高兴了,其他的竹筏上的人竟然都来欺负轻歌她们,这还了得,于是他们全都调转矛盾,开始向其他竹筏上的人泼水。   高明见陶宝被泼得浑身湿透,他也加入了泼水的行列。   下面的战况就演变成了轻歌她们和韩臻他们联合对付外敌,贺至善虽然没有动手,可他也站在竹筏上,免不了被泼得一身湿。   老艾拿了个塑料袋来给他们装手机,免得他们的手机进水。   战况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其中,到最后也分不清谁在泼谁了,总之见人就泼,你泼我,我泼他,他又泼你,所有混在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幸免于难的。大家都湿透了,更管不了那么多,疯狂的泼水吧!   小乖一手拿着短竹竿,一边疯狂地击打水面,一边对轻歌说:“进入咱们下一个苦肉计的环节,你假装掉进水里吧!”   轻歌用双手遮挡向她泼过来的水花,非常不确定的说:“我真掉进水里,学长能来救我吗?万一他不会游泳怎么办?”   小乖说:“咱学校有游泳课,他本科在咱学校上的,应该考过游泳证了。再说了,他不会游泳你会不就行了?反正淹不死你,看看他能不能跳下去救你也能试探试探他啊!”   轻歌一咬牙,说:“行,我待会就掉进去。”   两人继续泼水。   过了一会儿,轻歌站起身,脚下一划,顿时尖叫一声向后倒去。只听哗啦一声,轻歌的身体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她的脸立刻被湖水淹没了。   小乖在竹筏上大叫一声:“啊——!轻歌落水啦!救命啊!”她的这一声大叫异常洪亮,穿破云霄斗破苍穹,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大叫。   泼水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没人再泼水了,只见韩臻竹筏上咚咚跳下两个人去,其他的竹筏上又咚咚咚三个人跳了下去。   罗小乖胡乐乐她们全都张大了嘴,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非常喜剧的画面。   落入水中的轻歌兀自站了起来,样子很狼狈,表情很无奈,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湖水很浅,才到她的胸口。   其他跳进水里的人也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似乎有点惊诧这湖水竟然那么浅。   轻歌有点想笑,除了至善和韩臻跳进水里,竟然还有其他三个不认识的男生也跳进了水里,哇,她真是太有魅力了。   小乖率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另外三个为轻歌跳进水里的男生说:“喂?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想英雄救美吗?哈哈哈……我们家轻歌可不是那么容易追的。”   胡乐乐赵飞燕几人把轻歌合力拖了上来,老艾和高明他们也把跳进水里的贺至善和韩臻拖了上去。另外那三个想英雄救美的男生表情尴尬地被自己的同伴拖上了自己的竹筏。   轻歌抖抖手上和腿上的泥,万般无奈地说:“不玩了不玩了,湿成这个样子,还好手机和钱包都事先放在包里,要不全都报废了。”   小乖站起来对旁边那些竹筏上的人说:“不玩啦不玩啦!我们家轻歌说不完啦!大家都散了吧啊!”   其他的竹筏意兴阑珊地划走了。   两排竹筏划回岸边,一行人提着东西上了岸。轻歌至善韩臻三人浑身湿透,而且腿上身上全是泥污,看起来特别狼狈。   轻歌说:“咱们回去吧!衣服全脏了,头发上也有泥,回去还得好好洗个澡。”   韩臻没管自己身上的泥污,而是关切地问:“轻歌,你没事吧?有没有呛到水?你冷不冷?要不要出去买件外套披着?”   轻歌歉意地笑了笑,说:“我没事,韩学长,对不起,连累你弄脏了全身。”   贺至善站在一旁,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韩臻说:“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今天本来就是我请你们宿舍出来玩的,害你掉进水来,应该是我向你道歉的。”   轻歌淡淡一笑,走到至善身边,问他:“学长,你要不要紧?我没想到学长竟然会为我跳进水里,我很开心。”她抿嘴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然后又飞快地抬眼偷偷瞄了至善一眼。   贺至善只是淡然地说:“没什么,不管是谁落水我都会去救的。”   轻歌闻言瘪了瘪嘴。   韩臻见了此景,顿时惨白了脸色,想要冲上前去,又被老艾拉住了。   老艾低声附在他耳朵边说:“还看不出来吗?夏轻歌那小妞就是故意带那个研究生过来的,她这是用行动告诉你,她不喜欢你,她喜欢那个研究生。你又何必再上去自取其辱呢?”   韩臻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离开珍珠泉,他们乘公交车回学校。抵达鼓楼站后,韩臻他们就要跟轻歌她们分开了。轻歌几人向韩臻几人道别,韩臻执意要送轻歌上了公交车他才肯离开。   轻歌走到韩臻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韩学长,我表现得那么明显,我以为你可以明白的。圣诞节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学校,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他!”她转身,用手指向贺至善所在的地方。   贺至善愣了一下,其他人也全都愣了一下,他们大概都没想到轻歌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心事。她这样说,不仅是直接拒绝了韩臻,更是直接向贺至善表白了。   轻歌定定的看着韩臻,眼神毫无畏惧,双瞳黑白分明,那么诚挚,那么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轻歌又一次当众表白了呀!!   ☆、第三二章   韩臻觉得自己很狼狈,他又一次被这个女孩拒绝了,而且拒绝得那么干脆。从来他都是天之骄子,他学习成绩体育成绩一直很优秀,相貌身高各方面都非常出众,从来都是女孩主动追他。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同一个女孩拒绝两次,就连大一追求Amber时,她也只是拒绝了他一次,第二次她就答应他了。   韩臻,骄傲的韩臻,他此时应该保持自己的风度对夏轻歌说没有关系,可他做不到。韩臻掉头就走,他不想让夏轻歌宿舍的那群女生看到他的狼狈,尤其是章妮妮,他们高中是同一个学校的,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持自己的骄傲。他更不想让那个叫贺至善的研究生看到自己的挫败,他一点都不比他差,即便贺至善此刻赢得了夏轻歌的青睐,他也不相信自己比贺至善差。   425宿舍的女生看到韩臻掉头而去,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高明低声对陶宝说着:“这男生干嘛呢?太没有风度了。”   陶宝轻轻扯了一下高明的衣服,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吭声。   韩臻宿舍的另外两个男生已经跟在韩臻之后离去,老艾留下来对轻歌她们歉意地笑了笑,说:“轻歌,你们别介意,韩臻他就是这样的。”随后,老艾摇头无奈地叹道:“出色的孩子都骄傲,骄傲的孩子都有一个玻璃心,伤不起啊伤不起!”   轻歌说:“艾学长,对不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了,爱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不对,只有爱不爱。”老艾拍拍轻歌的肩说:“别自责,说句心里话,我挺佩服你这姑娘的,很有勇气。”   轻歌惭愧地笑了笑。   老艾把目光转向轻歌身边站着的章妮妮,说道:“韩臻跟我说,你高中也是在二中上的,咱们可是校友了。”   章妮妮点点头,说:“艾学长,高中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可惜你不认识我罢了。”   425宿舍的其他人都把目光转向了章妮妮,她高中时就喜欢上韩臻,又岂会不认识韩臻的铁哥们儿老艾呢?学生时代的韩臻和老艾,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老艾微微吃了一惊,想到之前章妮妮削苹果给韩臻,忽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义。老艾嘿嘿一笑,说:“认识好,认识好啊!现在咱也认识了,以后可以多多交流,多多沟通。”   章妮妮低声说着:“艾学长,可……可不可以请你劝劝韩学长,让他不要难过?我知道,他一直都很优秀,轻歌一连拒绝了他两次,他心里肯定有点受不了,请你多劝劝他吧!”   老艾说:“放心吧!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冲别的,就冲这层关系,我也得把他开导出来。好了,都别站着,赶紧做公交车回学校去吧!你们一身都湿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上衣服,千万别弄生病了。”   六个女生向老艾挥手道别,登上公交车回学校去了。   他们走进学校南门,走到篮球场时,贺至善忽然叫住轻歌,说:“轻歌,你等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说。”   轻歌的心立刻扑通扑通跳起来。   小乖她们坏笑着看看轻歌,又看看至善。小乖说:“你们有什么悄悄话慢慢说,我们不打扰你们,我们先走啦!”   至善和轻歌留在了最后,轻歌低着头双颊绯红,细声细语地说着:“学长,你……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贺至善顿了顿,说:“对不起,轻歌,我不能接受你。”   轻歌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惊讶、不解、伤心还有失落。   他又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轻歌打断他:“学长你不用再说对不起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眼里渐渐积起了水汽,她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着:“学长一直都不喜欢我不是吗?我知道一直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学长你不用对我说抱歉,你又没有错。就、就像艾学长说的那样,爱情本来就没有对不对,只有爱不爱。”她自嘲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说:“是我对学长死缠烂打的,学长不嫌我烦已经很好了。学长喜欢的人应该是林灵学姐吧?她很漂亮,又是研究生,不像我,才上大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还很幼稚。她每天跟学长一起上课一起做实验,你们、你们的确很般配。”   贺至善急忙地解释道:“不是的,我跟林灵只是同学而已。”   轻歌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说道:“资环院的研究生都知道你们是一对,你的手机链就是林灵学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学长,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的手机链的确是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但我们不是一对。”   “是不是一对又怎么样呢?反正学长是不喜欢我的。学长,谢谢你今天愿意把手机送到珍珠泉,我、我以后不会再带你困扰了。我先走了,再见!”轻歌飞快地跑离篮球场,将贺至善一个人留在了后面。   贺至善呆呆的站在那里,半晌挪不开脚步。轻歌又一次拒绝了韩臻,而他却又一次拒绝了轻歌。韩臻骄傲得接受不了轻歌的两次拒绝,难道轻歌就不骄傲,难道轻歌就能坦然的接受他的两次拒绝吗?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她哭着跑开,他心里会那么难受?这是爱吗?这怎么会是爱呢?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夏轻歌这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呢?就算他要喜欢,他也应该喜欢林灵那样气质成熟与他有共同语言的女生才是,他怎么会喜欢夏轻歌呢?   可是,如果他不喜欢夏轻歌,为什么看到她哭,她难过,他亦是难过的?她跑开的一瞬间,他甚至有上去抱住她把她留下来的冲动。   贺至善是如此迟钝,从未品尝过情爱的他第一次感到无措,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的眼泪心烦意乱。他迟迟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迟迟无法明白自己对夏轻歌究竟存在这怎样的情感。他只知道自己很在乎夏轻歌,很关心夏轻歌,他不知道,这种在乎,这种关心就是爱。   迟钝的贺至善单纯的把他对轻歌的这种在乎归结成一个哥哥对一个可爱的需要人关爱的妹妹的那种感情。他似乎为自己在乎轻歌这种不正常的行径找到了一个足以用来解释的说法,然后他终于舒了口气,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他想,既然自己那么在乎轻歌,就把她当成一个妹妹来关爱就行了。她喜欢缠他,那就让她缠他;她喜欢跟在他身边,那就让她跟在他身边;她喜欢听他说那些和环境有关的事情,那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她。总之,她开心就好,只要她开心,他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贺至善以为轻歌很快就会跟他联系,至少她洗过澡吃完饭的时候就会跟他联系,又或者她吃过晚饭就会打电话给他,说要跟他一起去喂小猫小狗,一起去捡空水瓶。他在拿到她的手机时,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存在了她的手机里,他相信她一定是能够看到的。   可是,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捡完空瓶回到宿舍以后,他也没有接到轻歌打来的电话。   至善的心里空荡荡的,宿舍熄灯以后,一般很快就能入睡的他今天晚上却久久不能入眠。他睁大眼睛看着上方的蚊帐,轻歌为什么不跟他联系了?她难道真的生气了?她因为他拒绝了她而决定不再搭理他了么?这个想法让至善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并且心里也越来越确定这种想法。   他应该想到的,轻歌同样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她才十几岁就能被杂志社相中成为模特,她内心的骄傲又岂会弱于韩臻?   至善觉得自己应该跟轻歌道个歉,告诉她,他真的一点都不讨厌,他喜欢她,就像喜欢一个妹妹一样。甚至,只要她不生他的气,她要怎么缠着他都可以。   遗憾的是,至善并没有保存轻歌的电话号码,连她宿舍的号码都没有,他们似乎就这样断了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怪小纯子呀!他对感情太驽钝了……   ☆、第三三章   轻歌生病了,在校医院里输了一个星期的液,跟她一起输液的还有赵飞燕和罗小乖,校医院的医生万分惊讶,怎么会一个宿舍的人一起生病。   罗小乖和赵飞燕很快就康复了,轻歌却因为心情不佳,整整治疗了一个星期病情才有所好转。轻歌这一病,耽搁了去北京拍照的事,冯琳打电话来询问,轻歌只能说自己病了,高烧到三十九度。冯琳只能临时换了名模特,替了轻歌的岗。也就是说,后几期的杂志,都没轻歌的事了,她可以休息了。轻歌由此更加郁闷,病情反反复复拖了半个多月。   去年暑假轻歌和宋白一起拍摄的那部青春偶像剧已经在各大卫视播放了,收视率节节攀升,尤其是在剧中饰演男二号的宋白由于其痴情的形象和帅气的外表获得了观众的好评,其粉丝数一下暴涨数倍,就连轻歌饰演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也被人熟记了,而且评论一致认为她这个女配角比女主角更漂亮更有气质。   自从电视剧开播以后,轻歌家里的电话就快要被打爆了,全是影视公司找她拍戏的电话,还有一部分打到了冯琳那里,冯琳以轻歌还在上学为由,替轻歌一一婉拒了。   宋白得知轻歌生病后,从北京赶到南京来探望她。   那天,轻歌正在校医院里输液,罗小乖从二食堂买来汤面让轻歌果腹。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轻歌她左手插着针管,右手拿着筷子,无法从兜里拿出手机,只好对小乖说:“帮我接一下,手机在我屁股后面。”她站起身,让小乖从她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拿手机。   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有将手机和零钱随手塞在屁股口袋的习惯,有人因此没少在公交车上被人顺走手机和钱,罗小乖就是其中一个。她大一上学期坐五路公交去新街口,手机就塞在牛仔裤的屁股口袋,下车后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什么时候被人偷走的也不知道。她只好给家里打电话又重新买了一个手机。从那以后,小乖再不敢往自己屁股的口袋里放东西。现在,她见轻歌把手机塞在屁股口袋里,忍不住说道:“又放在这里,你就不怕给人偷了。”   轻歌嘴角嚼着面片说:“我又不出校门,没事儿的。”   小乖拿出她的电话,接通电话。   才说了两句,小乖立刻双眼放光全身激动起来,拿着电话又笑又叫的:“我不是轻歌,她在校医院输液,我是她宿舍同学。什么?你已经到我们学校了?就站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外面?Oh My God!这不是真的吧?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轻歌不解地问她:“是谁啊?你怎么那么激动?”   小乖抓住轻歌的肩膀,大笑着说:“宋白来啦!哇塞,我生平第一次看见明星,他现在就站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外面,我去接他来看你。”说完,小乖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走出校医院,小乖给胡乐乐打了通电话,那边才刚接通,她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堆:“乐啊,你最想见的那个男明星宋白到咱学校来了,他是来看轻歌的,快,通知咱宿舍其他人,谁想见宋白,立刻到校医院来集合。”   从校医院到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距离很短,小乖她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宋白此时已经被女生团团围住,女生们向他索要签名,他也只是很礼貌的为那些女生签名。   小乖根本就挤不进去,个头又矮,只能在外围跳起来挥着手喊道:“宋白!宋大明星,我是轻歌舍友,看这里!看这里啊!”   宋白终于看到了小乖,将手中的笔还给其中一名女生,一面说着抱歉,一面排开众女生向罗小乖走去。   他走到小乖身边,淡笑着说:“你就是刚刚跟我通电话的那名女生?”   小乖点头如捣蒜,一脸崇拜地看着宋白。哎呀,宋白真的好帅啊!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帅的大帅哥,那些只会出现在电视网络报刊杂志上的帅哥现在就那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对着自己说话,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啊!再看看后面那些用又羡又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生,小乖更是觉得无比骄傲了。大明星在跟自己说话呀!好美妙,好梦幻,就像是麻雀变凤凰里面的经典桥段一样,一个无比英俊潇洒的王子忽然降落在自己这个丑小鸭的身边,惹来众人羡慕的眼光,这多么令人陶醉啊!   宋白看着眼前这个神游到外太空的女生,无奈地笑了笑,说:“轻歌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吧!”   一句话突然把罗小乖带回了现实,好吧,在这个故事里她不是女主角,只是个女配角,王子也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来找正在校医院里输液的那个女主角的。   小乖瘪瘪嘴,摸摸自己鼻子,说:“你跟我来吧!”   后面那群围观的女生待要跟上,宋白连忙转身对她们比了一个禁止的手势,说:“别跟着我了,我有事情,谢谢!”   宋白来到校医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轻歌坐在那里大口吃面的景象。宋白皱了皱眉,说:“你生病了就吃这个?”   轻歌抬眼瞅见宋白,嘿嘿一笑,说:“没事儿,吃什么都一样。”   宋白在轻歌身边坐下,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语气稍有些凝重地说:“还有点烫,病了多久了?”   “一、一个多星期。”   “一个多星期还没退烧?”宋白的语气中不无惊讶,转头看向一旁的罗小乖,略有些责备地说:“你们是轻歌的舍友,怎么都不好好照顾她?”   “我……”小乖傻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答他。   轻歌连忙说:“没有没有,小乖她们照顾我很好,是我自己生病一直不好,她们每天都到食堂帮我买吃的,已经很照顾我了。”   宋白仍是不太高兴的说:“照顾你就让生病的你吃面片汤?”他从轻歌手里拿过筷子,又说:“别吃了,待会输完液,我带你出去吃。”   小乖皱皱鼻子,对着宋白的侧脸做了个鬼脸。   425宿舍的其他四个女生也赶来校医院了,胡乐乐才一看到宋白就立刻双眼放光,正要冲上去激动地对宋白说几句话,被小乖拉住了。   小乖低声说:“这个宋白跟电视剧里不一样,他脾气一点都不好,你还是别上去触霉头了。轻歌生病一直不好,他怪我们没照顾好轻歌,真是莫名其妙的,他现在眼睛里就只有轻歌一个人。”   其他四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上前去了。   轻歌当然也看到了胡乐乐她们,想来是专程为了看宋白而来的,便对宋白说:“宋师兄,她们都是我宿舍的同学,看了那部电视剧,她们都很喜欢你。”   宋白对这突然出现的几个女生没啥反应,只是转过头对她们淡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礼貌,但很有距离感。   小乖她们几个此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个宋白很有架子的。   没啥意思,小乖她们几个向轻歌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留宋白陪着轻歌,反正宋白也不喜欢她们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对宋白幻灭了……   ☆、第三四章   见小乖她们走了,轻歌才问宋白:“宋师兄,你怎么到南京来了?你不是应该跟另外一个模特搭档拍片吗?”   宋白说:“我不拍了,换另外一个男模了。”   轻歌愣愣地说了句:“哦。”   宋白抬头看了看吊瓶里还剩一半的药水,又说:“模特换人了,你也不用太在意,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以你现在的行情,不拍平面广告,有大把的电视剧可以拍。”   轻歌垂眸说:“我要上课,哪有时间拍电视剧啊?”   “没时间拍电视剧,可以拍拍电影,不是快放暑假了么?”   轻歌笑了起来,说:“宋师兄,你真是太会开玩笑了,多少人想拍电影啊?那可是大荧幕啊,哪轮得到我来拍呢?”   宋白语气平淡地说:“我来呢,一方面是来看看你,一方面是想告诉你,中线影业正准备投资拍摄一部魔幻大片《牧野之战》,这里面有个角色我觉得很适合你。”   轻歌微微一惊,说:“牧野之战?那不是商纣王时期的事吗?”随即,她又好笑地说:“这可都是男人的戏,有角色适合我吗?该不会是妲己吧?”   “当然不是,妲己是周冰的角色,已经定下来了。”   “周冰啊!影后呀!”   宋白点点头,说:“是的,这个角色是第一女主角,中线综合考虑后决定用周冰,她的美艳和气质都很适合演妲己。”   轻歌说:“那我能演什么呀?人家中线那么大一个电影集团,能看得上我这种没名没气的吗?就算是配角也应该是个腕儿吧?”   宋白想了想,说:“你演帝娥,帝辛的妹妹。”   轻歌大吃一惊,说:“什么?商纣王的妹妹?”   宋白点点头,说:“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让你到北京试镜。”   轻歌激动地抓住宋白的手:“可以吗?我可以演吗?导演制片能看得上我吗?”   宋白连忙按住她的左手,说:“别乱动,针头跑偏了就有你的罪受了。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一线女星去试过了,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定下来,你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也得看你自己,我最多帮你牵线搭桥。按说,帝娥这个角色应该是女二号,因为她跟另一个男主角有一段感情。”   “另一个男主角?是哪一个?”   宋白偏头看她,说:“我以为你对历史很了解呢,牧野之战里面其中一个男主角是纣王帝辛,那另外一个男主角能是谁啊?”   轻歌伸出食指恍然大悟道:“哦……周武王姬发!”   宋白摸摸她的脑袋非常满意地说:“真是孺子可教也。”   轻歌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居然、居然还有一段感情戏,我可从来、从来没有演过感情戏。”   “你要相信自己啊!”   “那、那周武王谁演啊?我、我怕对方是不认识的人我演不出来。”轻歌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感情戏,她连恋爱都没真正谈过,能演好感情戏么?而且是在镜头里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谈恋爱。   宋白微笑着说:“你放心,演周武王的人你绝对认识。”   轻歌长长地“咦”了一声,指着宋白满脸惊诧地说:“难道是……?”   宋白点头说:“对,没错,就是我。”   轻歌“哇”一下,随即低下头,更加不好意思了,“居然是宋师兄,我、我……你……”   “好了,不要我啊你啊的,你的药水快滴完了,我去找护士来拔针。”   轻歌打完点滴从校医院出来,跑去主楼上了个厕所。宋白带她出去吃饭,一路上都在跟她讲试镜的事。她对于这个角色是很矛盾,一方面想去尝试一下,毕竟是大片里的女二号,多少人想去试都没有门路,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试镜的机会;另一方面,她又有点害怕去演,一来她只演过一部电视剧,还是女N号的角色,二来,在这部戏里面她跟宋白有感情戏,说实在的,她有点害怕宋白,他的脾气让轻歌感到害怕。宋白喜欢她,她也能渐渐感受到一些,她不能利用宋白喜欢她这一点,就无条件接受他对她的好,这样对宋白也是不公平的。   吃完饭回到学校,轻歌要回宿舍,宋白又生气了,他转身大步往北门走,轻歌站在他身后很无奈地叹气。   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忍着气说:“你真就不留我?我为你老远从北京跑过来,就吃一顿饭你就让我走了吗?”   她只好说:“那好吧,那就再吃一顿晚饭吧!我请你吃。”   宋白这才点点头说:“晚饭在哪里吃?”   她想了想,说:“在我们学校食堂吃吧!南京高校学生中流行一段顺口溜,我念给你听:S大的美女,D大的汉,H大的流氓满街窜;J大的牌子,K大的饭,L大的和尚满街跑。我们学校的饭虽然没有K大的好吃,但是也是物美价廉,还不错的哦!”   宋白所有所思地说:“为什么H大跟L大的学生就满街跑呢?”   轻歌笑着说:“大概是男生太多女生太少了吧!男生在学校里找不到女朋友,所以就都跑出来找了咯!小乖说她当时就应该考L大这类工科院校,女生进去就是活宝,哪怕长得是恐龙,也是被男生捧在手心里的。”   宋白摇头笑了笑,对这话不予置评。   “宋师兄,你在北电上学,每天见到的都是各色各样的帅哥美女,你是不能体会工科类院校男生痛苦悲切的心理的,你也不能体会我们这种文科类院校女生空虚寂寞的心理的。我们经管院男女比率1:2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外语院和人文院男生少得简直就不是一般的可怜啊!”   “那看来你们是求男若渴了?”   她击掌说:“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班九个男生,唉,一个比一个长得磕碜;二十二个女生,一个比一个长得水灵,可惜啊!可惜!”   宋白难得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看来你们都是一群深闺怨妇了。以你的条件,学校里追你的男生应该不少吧?”   她挥挥手,无奈地说:“唉,别提了。”   宋白眼底难得一见的闪过一丝笑意,他平时的笑,从来都是笑不达眼的。   她继续说:“那个经济发展战略叫什么?哦哦,走出去,引进来。我看这两句特适合男女比率严重失调的高校。”   宋白忽然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看着她说:“不如,你把我引进来吧?”   她短暂的错愕之后,连忙避开宋白的眼神,不自然地笑着说:“宋师兄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我要把你引进来,还不被你的‘白面’集体追杀?”“白面”是宋白的粉丝群的称呼。她似乎找到了别的话题,又赶紧对宋白说:“宋师兄,你难得来一趟我们学校,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学校吧!你跟我来。”她走在前面替他引路。   宋白对着轻歌的背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轻歌,我不着急,我会等你的。”   轻歌的身体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来,只当做没有听到宋白刚才的话,说道:“宋师兄,你还在等什么呢?快跟上来啊!我们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呢!慢慢逛也得逛好一会儿的,快走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嗯,宋GG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轻歌确实没话说   ☆、第三五章   轻歌带着宋白去二食堂吃饭时,瞬间吸引了正在食堂里用餐的男男女女的注意力。没办法,这两人本身外形都很出众,单独出现就已经很吸引眼球了,更何况是一起出现呢?   有女生立刻就认出宋白来,站起来指着宋白激动地大喊起来:“哇!那个是宋白,电视剧《我用守候来爱你》里面的男二号,哇啊啊啊!”   几名女生顿时丢下筷子,朝宋白狂奔过来,将轻歌和宋白团团围住,拿着纸笔向宋白索要签名。   宋白把目光转向轻歌,那眼神的意思在说:到你们学校食堂吃饭就是这样结果?   轻歌则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对围上来的几名女生说:“对不起同学,我们是来吃饭的,可以先让我们去吃饭吗?”   几名女生纷纷点头,让开一条道,然后满脸惊喜地看着他们。   轻歌用卡刷了油泼面,又问宋白要吃什么。   宋白抬头看了看那些菜单,然后选择跟她吃一样的。   轻歌刷了卡,两人跟其他刷过卡等待食物的学生一起站在那里等待,旁边三五名学生总忍不住时不时往他们身上投来好奇的目光。宋白对这种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但学生们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还是令他感到颇为不耐烦。轻歌则是摸摸鼻子,嘿嘿笑了笑。   两碗油泼面终于端上来了,两人寻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吃面。   宋白看到她碗里红彤彤的辣椒油,不禁皱眉道:“生病了还吃那么辣的?”   她拌着面理所当然的说:“就是因为生病了,嘴里没味,所以才多放点辣椒提味啊!”   宋白吃了一口面,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味。   她赶紧问:“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学校的油泼面好吃吧?”   宋白面无表情的说:“一般般。”   她撇了撇嘴,低头吃面。   吃完面,两人从食堂出来,走下楼梯,迎面遇上了正来食堂吃饭的罗小乖和胡乐乐两人。轻歌“咦”了一声,和罗小乖胡乐乐打招呼。   罗小乖看到轻歌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看到轻歌身边面无表情的宋白,转过头去向胡乐乐扮了个鬼脸。   轻歌说:“小乖,乐乐,你们来吃晚饭呢?”   小乖说:“是啊是啊!肚子饿死了,不跟你们说了,先进去了,拜拜拜拜!”   轻歌摆摆手说:“好,拜拜!”   胡乐乐也对轻歌摆摆手说:“轻歌拜拜。”然后她又对宋白拜拜手说:“宋师兄拜拜。”   宋白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罗小乖和胡乐乐走到食堂门口,罗小乖拉了胡乐乐一下,没好气地说:“就你花痴,宋白那张死人脸你还跟他打毛线招呼啊?”   胡乐乐一脸向往地说:“你没发现他死人脸的样子也很帅吗?”   罗小乖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两人正要走进食堂,蓦地撞上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贺至善。很显然,贺至善刚刚走出来,而且是跟在轻歌和宋白之后走出食堂的。至善匆忙向罗小乖道了歉,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轻歌和宋白,压根就没发现眼前撞到的人是他认识的人。   罗小乖和胡乐乐顺着贺至善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还没走远的轻歌和宋白。   小乖和胡乐乐彼此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小乖拉住抬脚欲走的贺至善,口气不善地说:“喂!撞了人随便道一声歉就想走啊?”   贺至善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是小乖和胡乐乐,他微微一惊说:“怎么是你们?”   小乖一叉腰,瞪着一双牛眼说:“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哎呀,你撞了我们半天,到现在才发现是我们啊?你在想什么呢?”   胡乐乐在一旁捂着嘴笑,附和着:“他当然是在想他想的人咯!肯定不会想咱们的啦!”   小乖动故意往轻歌和宋白那边望了一眼,一击掌,很是夸张的说道:“咦,你跟踪轻歌啊?你不是很讨厌我们家轻歌吗?你干嘛还跟踪她啊?”   贺至善脸上闪过一丝赧色,很不自在地说:“我没、没跟踪她……”   胡乐乐又开始附和了:“哎呦,跟踪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承认啦!”   小乖好整以暇地对胡乐乐说着:“我就说嘛,这男人,就是犯贱,人家喜欢他的时候,他摆出一副多清高的模样。现在人家不喜欢他了,他又不爽了,还要像捉奸似的跟在人家后面。还好还好啊!我们家轻歌从来就不缺人追,宋白那可是大明星哦!比起某个每天晚上去喂阿猫阿狗,去捡破烂的男生可强多了呢!”   胡乐乐忙不迭地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就是就是,有人眼睛长到脑门上那也真没办法,可就不知道他现在跟着轻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贺至善听得出这两女生在讽刺他,当然他也不生气,他知道罗小乖和胡乐乐只是替轻歌鸣不平罢了,语气平淡地说:“随便你们怎么说吧!我走了。”说完,他越过两人,径自走下楼梯。   罗小乖和胡乐乐对望一眼,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夏天很快就来临了,校园里又多了很多喜爱穿裙子的花蝴蝶,她们在南苑路上、玉兰路上撑着遮阳伞翩然走过,惹来无数男生的侧目观赏。   对于男生而言,夏天这个季节还是蛮好的,虽然热得让人蛋疼,但至少可以明目张胆的欣赏女生光洁细腻的小腿和胳膊。   晚上熄灯以后,躺在床上一边用手机或者笔记本或者MP4看不太清晰的日本动作片,一边将自己的右手想象成自己喜欢的那个女生。   贺至善不怎么喜欢撸管这个运动,但男生撸管是免不了的,尤其是上铺那哥们隔三差五就会传来细微的声响和喘气声,他还是会心烦意乱。尤其是夏天这个季节,也是个容易让人烦躁和冲动的季节,都是二十多岁的壮年男人,没那想法是不可能的。   贺至善一连数日都没见到轻歌,他也拉不下脸皮主动去南苑找轻歌,每天都盼着轻歌给他打通电话,或者发条短信也行啊!但是,轻歌什么都没有做,权当没有认识过他这个人。至善沮丧极了,在一个燥热难当的晚上,他居然梦遗了,而且梦里面跟他缠绵的那个女生正是轻歌。他早上起来尴尬极了,一面匆匆忙忙换内裤,一面暗骂自己无耻。告诉自己,轻歌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妹妹,他怎么能梦到跟妹妹做那种事情,他真是太无耻。   期末考试一天天临近,学校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轻歌她们正在综合楼里上本学期最后一堂高数课。老猴精在黑板上认认真真地讲解着习题,平时不来上课的同学此刻全到齐了,生怕错过了老猴精本学期的最后一堂高数课,对老猴精在黑板上写得习题也是连一个步骤也不放过,统统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老猴精推推那副厚重的老花眼镜说:“这类题是必考的,你们期末考试的卷子我已经出好了,平时不爱来上课的就自求多福吧!嘿嘿!”老猴精笑了起来,一脸奸诈的样子。   堂下一群经常翘课的学生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呃……男生梦遗是正常现象   不要抛弃贺GG,   ☆、第三六章 (倒V)   小乖一面记习题,一面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夏轻歌说:“真的不打算跟贺至善联系了?”   轻歌也在奋笔疾书,抽个空回答小乖:“上完课再说。”   小乖不死心,又说:“贺至善对你还是有意思的,那天我看到他跟踪你和宋白。”   轻歌的笔顿了一下,说:“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小乖不由得稍稍提高了声音说:“绝对不会看错的,乐乐也在,她也看到了,你可以问她。”   教室里很安静,小乖的那一句“绝对不会看错的”一不小心传到老猴精的耳朵里。   老猴精转过身来,将粉笔扔在地上,一眼就看见了转头跟轻歌说话的罗小乖。老猴精指着小乖所在的方向,冷声说:“那个女生,你站起来。”   教室里所有人刷一下把目光全投在罗小乖的身上。   小乖一抬头,见老猴精目光锐利的注视着自己,心口顿时凉了一截。   老猴精换上慈祥的笑容说:“你站起来一下。”   小乖指着自己的鼻子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吗?”   “没错,就是你,你站起来一下。”   小乖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她这一站起来,才感觉到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老猴精说:“这位同学,你上个学期微积分考了多少分啊?”   小乖脸一红,低着头说:“四、四十六分。”   教室里有几名男生开口闷笑。   老猴精又说:“那你觉得你这个学期能考多少分啊?”   小乖继续低着头,“我不、不知道。”   老猴精一下就怒了,指着小乖的鼻子骂道:“上学期才考四十六分,这学期最后一堂课了还不好好听课,你是想继续挂科是不是?没见过你这么不上进的女生。”   小乖已经把下巴贴到胸脯上去了,脸上又红又燥,根本没有勇气抬头看别人向她投来的异样的眼光。   老猴精怒气未平地说着:“你这学期的微积分Ⅰ要再考不过,就等着九月份大一的新生来跟他们一起上课吧!也不怕丢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乖瘪着嘴无限委屈地说:“我、我叫罗小乖。”   老猴精大手一挥,说:“什么罗小乖,你一点都不乖,就叫罗不乖得了。”   于是,从那天起,罗小乖就被贴上了“罗不乖”的标签,班里的男生再也没人喊她罗小乖了,全都喊她“罗不乖”,就连宿舍里的人,有时都会口误,把“小乖”喊成“不乖”。小乖抗议过很多次,但是没有用,“罗不乖”就像她的影子一样,一直伴随着她,直至毕业。   甚至,多年后,她结婚了,和自己的老公一起来参加同学聚会,班里男生还是会叫她“罗不乖”。   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图书馆里的座位成了热饽饽,因为图书馆里有中央空调,教室里只有电风扇,相较之下,当然在图书馆里看书复习是最舒服的。每天早上,图书馆开馆前,大门外面排成的长队可谓是叹为观止,一点也不逊色于军训期间女生排长队去浴室洗澡的壮观景象,甚至有人天还没亮就已经来排队了。   座位一旦抢到,就必须占好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也必须占好,否则宝贵的座位就会被别人据为己有。   所以每当考试期间,学校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就是——占座!   小乖不爱去图书馆抢座位,胡乐乐也是,所以她们看书复习的主要场所是宿舍。赵飞燕和章妮妮经常一起去主楼复习,因为主楼其实也很凉快,而且座位比图书馆更好占一些。陶宝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跟高明在一起复习。425宿舍经常去图书馆占座复习的人就只有轻歌一个,她每天吃过早点就去图书馆,总能抢到一个座。   对轻歌而言,最头疼的当然还是微积分,其他的课临考前背一背重点,总能考到一个还算理想的分数。微积分不一样,数学一直是轻歌的弱项,她高考时数学才考了一百一十分,在尖子班里是个很低的成绩了。   她正对着一道数学题下不去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解题的思路,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只大手敲了敲她的桌面,然后拿过她手里的碳素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写下一个公式。她只觉茅塞顿开,原本毫无思路的证明题立马就知道怎么做了,咧嘴一笑,转头看到那人后笑容顿时凝在了嘴边。   贺至善就站在她身后,弯着腰,两个人的脸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她往后稍稍退了一截,用很小的声音说:“学长,怎么是你?”   至善轻轻笑了笑,能在这里碰见她,也是一种缘分吧!他只不过是来这里借一本书,然后就发现了她。他站在她身后看她对着一道证明题发愁,就帮她写下公式,以便她找到解题的思路。老实说,这么多天没有看见她,他对她真的是有点思念。嗯,仅仅只是有点思念而已。想到那天晚上做的春梦,忽然觉得脸上发烫了。   轻歌见他没回答,又继续压低声音说:“学长,你要自习吗?我可以坐在你旁边,请你教我数学吗?”   他几乎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用笔在轻歌的草稿纸上写下一段话:图书馆里不好说话,我们去主楼自习。   她立时笑颜逐开,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在至善身后欢欢喜喜地走出了阅览室。   主楼教室里的座没有图书馆那么紧俏,但也并不是随时都有空座的。贺至善事先占了自己的座,在教室里自习的人不喜欢紧挨着其他人坐,都是隔上一两个座位再坐,所以至善和轻歌才能有座位。   这间教室里也很安静,只听得到屋顶上电风扇呼呼转动的声音。轻歌遇到不会的题就小声问至善,至善则停下自己的学习教她解题。有时她怎么也弄不明白,一种类型的题出现好多次她还是不会解,他仍然还是很耐心的教她,一点也不会不耐烦。   轻歌心里又甜蜜又感动,解完题,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很好看,镜框下的黑眸认真专注的注视着手中的书本。他手中的书是全英文的,轻歌根本就看不懂,虽然也认识几个单词,但更多的单词是至善所学专业类的单词,又长又复杂,还有组合词,轻歌一个都不认识。她低声在至善耳边说:“学长,你可不可以也帮我复习英语?”   他转过头来看她,问道:“英语题也不会吗?”   她摇摇头,说:“不是的,下学期升大二就可以考四级了,学长你英语那么好,到时候帮我指点指点吧!”   “好,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她顿时喜上眉梢,拉着他的手,又说:“学长,那我以后可不可以都跟你一起上自习呢?”   他点点头,说:“好,不过千万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能影响我学习,可以吗?”   “没问题!”她伸出两个手指忙不迭的保证。   “好了,快看书吧!”   “嗯嗯。”她赶紧点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傍晚的时候,两人一起到学校西门外的街道上吃了凉皮,轻歌又买了十串铁板鱿鱼,至善只吃了一串,剩下的全让她消灭了。当然,这些都是轻歌请的,他要付钱,她不答应,“学长你已经帮我复习了,我请客答谢你一下都是应该的。”   他笑了笑,没有拒绝她的请客。   吃完东西,他们去喂了小猫小狗,但没去捡空瓶。   至善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看着旁边那一对对紧紧相拥的情侣,她忽然也想抱一抱他,但她没好意思付出行动,只是摆了摆手,说:“学长,我上去了,你也回宿舍早点休息吧!”   至善只说了一个字:“好。”   她想再跟他说点什么,却又找不着话题,而他也似乎没有多余的话要对她说,只好转身往宿舍楼里走。   “轻歌!”他站在她身后,忽然叫了一声。   轻歌内心一喜,立刻回过头。   至善注视着她,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明天早上八点半,主楼自习室,老地方,我等你。”   轻歌只觉得一种名为狂喜的情绪在她体内肆意流窜,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仰天大笑,然后对着夜空大吼一声。太开心了,真的太开心了,她喜欢的学长对她说他等她,啊啊啊,她真的好想放声大笑,然后冲过去抱住他狠狠滴亲一口。可是,她还没有那么开放,内心虽然已是狂喜,她仍然只是咬咬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 o ⊙ )啊!贺GG开了一点点窍了   另:文文明天入V,届时三更,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拜谢!   ☆、第三七章   轻歌和至善之间的关系终于恢复正常了,期末考试也如期举行。   考完试的最后那一天,小乖跟她们说,她又分手了。   425宿舍的人不禁唏嘘,小乖这妞的每段恋情持续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学期。   放暑假了,学生们各自奔往客车站火车站飞机场,轻歌却不能回家了,她要赶去横店拍摄《牧野之战》,拍完横店的戏,还要去河南甘肃那边取外景拍摄。她能拿到帝娥这个角色,除了自身条件出众演技尚可之外,宋白当然也帮了不少忙。她并不知道宋白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她以为宋白只是帮她签了个线搭了个桥而已,其实,宋白是中线影业老总冯三军嫡亲的外孙。她片酬就不透露了,总之不会低于六位数,但也高不了太多,毕竟只是个女配角,自身连三线影星都达不到。对轻歌而已,能拿到六位数的片酬,已经足够她哈哈大笑一个暑假了,这就可以买部车了有木有?   当然,轻歌六位数的片酬和女主角周冰七位数的片酬没办法比的,人家是一线影星,影后级人物,她此时也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人物罢了,没有宋白的话,她给这部戏跑龙套都够不上。   《牧野之战》是大投资大制作的大片,总之能大的都大,拍摄战争的场面同样恢弘巨大,由宋白饰演的姬昌带领着千军万马涌入殷商都城朝歌,帝辛则领兵应战,宠妃妲己伴其左右。   帝辛之妹帝娥在两军开战之前,从朝歌城楼上一跃而下,为这场战争做了祭奠。而后,商朝被灭,帝辛于鹿台*而死,妲己被周人擒获,姬昌下令将妲己斩首示众。最后,姬昌才抱起帝娥尸身,带到镐京,将其安葬。   故事内容就是这样,其实情节很简单,出品方要拍出的是魔幻巨制的效果,以达到吸引观众到影院观看的目的。   轻歌在剧组的待遇很好,有单独的房间,吃饭还跟周冰宋白一起开小灶,不需要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样吃盒饭。这么极品的待遇若不是有很强的后台,就必须有很大的名气,显然她不可能是后一选项。   剧组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夏轻歌有很强的后台,否则又怎么能饰演角色分量仅次于妲己的帝娥呢?戏开拍一段时间之后,剧组的人就都明白了,夏轻歌的这个后台不是别人,正是投资方老总的外孙宋白。   所以,这个年代不仅仅只是拼爹的年代,还可以拼外公,拼爷爷,拼叔叔,拼舅舅,总之家里能拼的都能拿来用。   大片拍摄的过程中,每一个人都很辛苦。   就演员而言,在四十度高温的环境里,要穿着那些看上去精美漂亮实际又厚又不透气的戏服,实在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轻歌才拍了一个星期的戏,背上就已经长出了很多痱子,又痒又疼。穿戏服还算不了什么,对她而言,最要命的事情是吊威亚。从城楼上跳下来那个镜头,前前后后一共拍了二十多次,腰上一圈已经被勒得青紫,第二天再一起来,浑身都痛,可还是得坚持继续拍戏。   演员大都有自己的艺人助理,轻歌是新人,所以没有,但宋白为她临时配备了一个艺人助理,照顾她在拍戏期间的饮食起居。这个人叫柳飞飞,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头脑机灵办事稳妥,一边在剧组里跑跑龙套,一边给轻歌当助理。   她不太习惯有人给自己端茶倒水,所以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吩咐柳飞飞去做,柳飞飞比起其他的艺人助理要轻松许多,而且也不会受气。她和柳飞飞很顺利的成为了朋友,柳飞飞大轻歌三岁,轻歌便叫她“飞飞姐”。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牧野之战》的拍摄也即将结束。这部电影拍摄耗时并不长,后期制作比较占用时间,预计明年的暑假能够正式登陆各大影院。   九月中旬,《牧野之战》终于杀青了。   剧组在北京定了一家饭店,让演员和工作人员聚聚餐。席间,不少人来向轻歌敬酒,宋白都替她挡下来了,敬酒的人也并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很礼貌的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白酒。   轻歌对宋白感激地说:“宋师兄,谢谢你,我酒量很差,要是像他们那样喝白酒,我肯定早就倒下了。”   宋白淡笑着说:“没关系,你本身年纪也小,不应该喝太多酒。走,端着你的酒杯,我们去敬导演和编剧一杯,还有制片组剧务组各个组的人都要敬一敬,以示礼貌。”   “啊?敬酒吗?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话,而且,每个组都敬,那岂不是要喝很多?”   宋白安慰道:“不用担心,你跟着我,我来说,喝酒的时候抿一抿就行了,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哦。”她只好端起酒杯跟在宋白身后。   宋白带着她先敬导演。   陆导一见宋白和轻歌端着酒杯朝他过来,立刻就站起身来。宋白举着酒杯说:“陆导,我和轻歌敬您一杯,这部戏您没少花心思,辛苦了。”   陆导满脸堆笑地说:“不辛苦不辛苦,宋少你辛苦了,轻歌也辛苦。我看轻歌那天拍跳城楼的戏都差点拍哭了,呵呵呵,开玩笑开玩笑,吊威亚是挺受罪的,不过轻歌那天的表现非常好,来来来,我干了,你们随意。”   轻歌说不上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见他们都抬起酒杯喝酒,她也只好抿了一口白酒。这种社会上的应酬场面对轻歌来说,还太陌生,她完全无法适应,也无法融入其中。她分不清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恭维话和客套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总之她觉得自己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很不自在,她很想逃到外面透一透气。   宋白又领着她去敬了编剧,编剧端着酒杯调笑似的说:“看着你们两个真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啊!”随后,编剧又拍了拍轻歌的肩膀感慨地说:“轻歌,你是个幸运的孩子,要好好珍惜你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哦!这样的幸运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轻歌以为编剧所说的这份幸运是指她能够饰演帝娥这个角色,她赶紧说道:“是,还要谢谢您,还有导演,能够挑中我让我演帝娥,谢谢您啊!”   编剧却只是摇头笑笑。   宋白站在旁边没有说什么。   其实,编剧的意思是,轻歌的这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幸运不是她能演帝娥这个角色,而是她很侥幸被宋白这个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中线影业管理者的人看中了。要知道,冯三军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冯娇,就是宋白的娘,二女儿冯琳,《佳丽》杂志主编。冯娇早年离婚,只有宋白一个孩子,冯琳没有小孩。你说说,冯三军的中线影业未来不交给宋白,还能交给谁呢?   中线影业,国内赫赫有名的电影公司,每年都有几部大片面世,近几年制作的电影均获得不错的票房收入,并于去年成功上市,它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轻歌能获得宋白的青睐,不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运,又是什么呢?且不说轻歌在未来中线制作的影片中想演哪个角色就演哪个角色,单说她若能顺利嫁给宋白,当上少夫人这一码事,就足够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了?   ☆、第三八章   就目前而言,演艺圈中的女星,除了嫁入豪门这条路,貌似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当然,也有不少能力比较强的女星,可以自己开公司,至于能不能把公司发扬光大,未来多少年内实现上市,多少年内超越中线、华意或者与它们齐头并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在大鱼吃小鱼的市场潜规则中,想要齐头并进也是难以实现的   所以,女星似乎除了加入豪门,似乎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只不过,嫁入豪门也仅仅只是人生路上一次冷暖自知的豪赌罢了。赌对了,那就一生幸福;赌错了,那便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挣扎着想从中跳出来吧!也许坑太深,跳进去就再也跳不出来了。   鞋子再好看,穿在脚上也只有自己能知道它是否合脚是否舒适,别人再怎么惊艳那双漂亮的鞋子,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穿在脚上的感受。   轻歌在初入演艺圈时,被宋白保护得这样好,她又怎会知道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大圈子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又怎会知道以她这样的心性其实根本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发展呢?她只是喜欢演戏,至少她现在还感受不到社会的黑暗,至少她还认为演艺圈里的人其实都挺好的,至少她仍然还只是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学生。   当学生,真好!   编剧说的那一番话,宋白岂会不明白呢?他也只是不动声色而已。毕竟,轻歌还太年轻,他很想保留她的纯善和无邪,很想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快快乐乐的演戏,很想让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了解到自己对她的关心和爱。可是,他难免会有大少爷的脾气,有时他明明知道不应该对她发火,他仍然控制不了自己。   九点多钟的时候,这一顿名副其实的散伙饭终于吃完了。宋白喝了酒,不能开车,让助理开车。   在饭店外面的时候,轻歌看到了她的临时助理柳飞飞。要说这顿散伙饭,也吃得忒有阶级感,主要演员和剧组的重要工作人员在一个大厅吃,跟组演员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则在另一个大厅吃,所以柳飞飞并没有跟轻歌他们在一起吃饭。   轻歌走过去跟柳飞飞打招呼:“飞飞姐,你在等谁呢?”   柳飞飞转过头,对她说:“我在等我男朋友来接我,对了轻歌,你明天就要回学校去了吗?”   “嗯,已经开学半个月了,我落下两个星期的课了,必须回去了。”   柳飞飞有些不舍的拉住她的手,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了,回学校以后记得经常给我发短信。”   她点头说:“好的,有时间我也会常来北京看你的。”   柳飞飞却非常遗憾地说:“你来北京看我,我也不一定会在北京呀!像我这样的龙套演员还不是哪里有戏跑到哪里,漂泊不定的。唉,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有个主要角色让我演,我做梦都会笑起来的。”   轻歌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飞飞姐,你的条件也很不错,一定会被人赏识的,千万别泄气,加油!”她握紧拳头为她打气。   柳飞飞笑了笑,说:“演艺圈里条件好的人一抓一大把,没有人捧,哪里红得起来呢!”说完,柳飞飞还看了不远处的宋白一眼。   一辆沃尔沃SUV向她们开了过来,柳飞飞看到那辆车,终于换上开心的表情,对轻歌说:“我男朋友来了。”   SUV停在她们脚边,驾驶室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让轻歌愣了一下,他满脸的青春痘痘。原来柳飞飞的男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追求过轻歌的那个小开陆子希。半年多了,陆子希脸上的青春痘有增无减,他看见轻歌也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将她当成是空气,只是对柳飞飞说:“上车吧!别耽搁了,高鹏扬他们已经在酒吧等我们了。”   柳飞飞一面打开车门,一面向轻歌挥手,说:“轻歌,我走啦,有空常联系。”   轻歌只能扯开一个笑容,向柳飞飞挥了挥手。   陆子希开车走后,宋白走到轻歌身边,看着柳飞飞陆子希离去的方向,说道:“刚才那个男的,你认识他?”   轻歌反射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宋白轻轻笑了笑,说:“你刚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错愕,所以我猜你认识他,看来我猜对了。”   轻歌低下头说:“嗯,那个男生追过我,就是今年一月份的事情,他还找了乐队在我们宿舍楼下大唱情歌呢!”   宋白略有些不屑地说:“他还真会浪漫,我猜你没有接受他,对吗?”   她看着宋白,笑着说:“不喜欢他,干嘛要接受他?”说着,她又有些担心地说:“只是,我没有想到飞飞姐会跟他在一起,陆子希这个男生,我并不看好他,他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我怕飞飞姐会被他伤害。”   宋白轻描淡写地说着:“别人的事情,你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   司机把车开出来了,宋白让司机先送轻歌回酒店,之后才回来自己的住处。宋白虽然还在北电上大四,但其实他早就已经不住在学校里了,他自己买了一套公寓。   轻歌回到学校,这才知道自己晚到半个月错过了好多的事情。   第一件劲爆的事情,竟然是章妮妮和韩臻好上了。   轻歌听到这个消息半天没合上嘴。   按说章妮妮一直暗恋韩臻,女追男隔层纱在一起也很正常,可这事一点苗头也没有啊,怎么就突然好上了呢?四个月前韩臻还请她们去珍珠泉玩,那时韩臻还在追求轻歌呢!章妮妮本人对她和韩臻的这段恋情一直都是秘而不发的,要不是陶宝和高明晚上去足球场散步回来晚了,发现韩臻在11舍楼下送章妮妮上楼,她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章妮妮在宿舍里众人的逼问之下,终于坦白从宽了。   原来他们是在上学期期末开始谈恋爱的,细节章妮妮不肯交代,只说自己对韩臻表白了,韩臻答应了,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   宿舍里的姑娘们知道以后,各有感触,也不知道是应该祝福章妮妮,还是应该劝她不要陷得太深。韩臻那个男生,太过于骄傲,他是真的喜欢章妮妮而跟她在一起,还是因为被轻歌拒绝恼羞成怒打算故意跟章妮妮在一起刺激一下轻歌,这谁也说不准。总之,对于章妮妮的这段恋情,宿舍里的每个人都持保留意见。   第二件劲爆的事情,罗小乖又谈恋爱了,对象是L大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大三的男生,叫李泽宇。罗小乖跟这男生是在火车上认识的,罗小乖睡上铺,李泽宇睡下铺,经过五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生涯,两人就确定恋爱关系了。   那时昆明至南京的火车还没有提速,所以要跑五十多个小时。   对于小乖雷厉风行闪电恋爱的做法,宿舍里的姑娘们已经能够用平常心去接受了。这就是罗小乖,我行我素的罗小乖,乖张自我的罗小乖,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不会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鉴于小乖大一期间的两次短暂仓促的恋爱经历,宿舍里的其他人对她本次恋爱也是持保留意见的,天晓得她这次谈恋爱能谈多久,没准过两天又吹了,反正小乖总是把打游戏和看电影摆在男朋友前面的,分手大概也是迟早的事吧!   大二的学习生涯正式开始,告别了青涩懵懂的大一,开始多彩多姿的大二生活。   有人说过,大一女生是青苹果,好看不好吃;大二女生是红苹果,好看又好吃;大三女生是熟透了的红苹果,不好看但还是好吃;大四女生则是西红柿,总还喜欢把自己当成是水果。   由此看来,轻歌她们此时正是又好看又好吃的红苹果。   珍惜自己的红苹果季节吧!大二女生,褪去了大一那一层懵懵懂懂的外壳,没有太大压力,没有太多顾虑,静静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到了大三,她们就会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专业课程,她们也会想着,应该计划些什么了,究竟是考研,还是找工作?于是,她们开始渐渐成熟起来,少了那层酸甜的滋味。   ☆、第三九章   进入大二以后,有了选修课,学习就比大一繁忙许多,而且大二还要开始准备考英语四六级还有计算机二级。轻歌和至善经常在一起自习,至善辅导她英语,他们自习的地方通常是在主楼,偶尔也会在综合楼或是图书馆,总之,学校里每一个可以看书的地方都会留下他们的足迹。   他们经常一起出入学校,或一起吃饭,或一起自习,或一起喂小猫小狗,或一起去操场跑步,或一起捡空水瓶。   425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她却只能摇头说不是。她跟至善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谈论过涉及两人关系的话题,说两人是单纯的学长学妹关系,这是骗鬼的;说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也绝对不可能;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也应该不是,两人连手都没牵过。   这种关系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就好像隔着一层纸,捅不破也看不透,这大概就是SHE歌词里所唱的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了。   但是在轻歌的心里,她已经把至善当成她的男朋友了,她希望至善也把她当成是他的女朋友,虽然两人关系从未挑明,至少应该在心里是这样想的。   十月的最后一天,他们照例去操场周围捡空瓶,至善从最后一个垃圾桶里翻出一个瓶子放进环保袋里,转头对轻歌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捡空瓶了。”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张婶明天就离开学校了,她不在学校里工作了,所以也不用再帮她收集空瓶了。”   “张婶不在澡堂工作了?那她要去哪里?”   至善颠了颠手里满满的环保袋,脱下塑胶手套放进另一个环保袋里,说道:“我们去足球场上边走边聊吧。”   两人来到足球场上,这个时间段有很多学生在跑步,他们绕着足球场的内圈跑,轻歌跟至善则顺着外圈散步。   “我跟你说过,张婶丈夫的工作是收破烂,他半年前从垃圾堆里刨出一个黑色的编织袋,里面竟然有三十万现金。”   轻歌一惊,哇的一声捂住嘴。   至善笑道:“他并没有把这三十万据为己有,而是报了警,警官经过一系列努力,终于联系到了失主。失主为了表示感激,就赠送了三万块钱给张婶他们夫妻,张婶的丈夫用这三万块钱开了一家小饭馆,就在咱学校西门外面,生意很好,所以张婶才决定辞去学校澡堂的工作,去帮自己丈夫经营饭馆。”   轻歌感叹地说:“他们夫妻真是好人。”   “所以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   轻歌呵呵一笑,奔到前方去,转过身看着至善,开始走后退步。   至善一边走,一边对前方两米处的轻歌说:“你不看路,当心摔倒。”   她一边后退一边笑着说:“我要是摔倒了,学长你就冲上来英雄救美吧!”   至善无奈地笑笑,说:“别调皮了,还是好好走路吧!”   她撅了撅嘴,依旧不肯好好走路,好在足球场的跑道是胶制的,很平坦,跑道上也没有杂物,所以她并没有摔倒。   轻歌跟贺至善这么一前一后走了一截,她忽然说:“学长,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跑内圈你跑外圈,你让我先跑十秒钟,然后你再来追我。一圈内你能追得上我,就算你赢了。”   “这个赌约一点意思也没有,我赢了你又如何,输了你又怎么样呢?”   “学长你真没劲,一点都不好玩,你赢了我,你想要我怎么样嘛?”   “我并不想要你怎么样,所以这个赌对我而言没有吸引力。”   轻歌憋着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至善不解,走到她身边问她:“你笑什么?”   轻歌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至善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知道了,学长你……你肯定是怕输给我……哈哈哈……输给我你觉得没面子……哇哈哈哈……看你那么瘦弱……一定跑不过我……哈哈哈……”   至善的脸顿时黑了三分,将手里的环保袋打了个结就放在了跑道旁边,不太高兴的说:“谁说我怕输给你,你想比就比吧!”她觉得,自己被轻歌看扁是不能容忍的,他虽然瘦,但不是弱不禁风的,他也经常锻炼身体的,所以,他必须要向轻歌证明一下自己。   男生总这样,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女生心中保留最美好的印象,一旦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出现一点点瑕疵,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修复自己在对方心里的样子。   他开始活动手脚,“你先跑吧,我算着时间,十秒后我来追你,要是输了可别哭。”   轻歌哈哈一笑,说:“学长,我是怕你输了哭啊!”   至善脸皮薄,受不得轻歌这样刺激他,见轻歌在那笑得前仰后合,早已窘得恨不得立马赢了这让人牙痒痒的小妞。“还笑,再笑你就跑不动了,到时候别说我胜之不武。”   轻歌止住笑,对着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没问题,学长我们来一较高下吧”说罢,一溜烟跑了出去,她个头高,腿又长,跑起来就像一阵风一样,刷一下就过去了。   至善静静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十秒钟过去,轻歌已经跑出去好几十米了,至善拔腿就追。他跑的是外圈,而且起跑点在弯道上,所以追赶的距离要比轻歌已跑的距离多出许多。   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初中时学习的物理追及问题,A以X米/秒的速度向前跑,B在A之后十秒出发,以Y米/秒的速度向前追赶,问多少秒之后B可以追上A。   这同样的追及问题还出现在了多年后的温州动车撞车事件中,于是同学们不禁感叹,原来初中物理的应用竟然是如此广泛——啊!   轻歌跑步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并且她的速度保持得很好,两百米之后仍然能以不慢的速度向前冲刺,这对耐力的要求很高,大多数女生跑后两百米就没有力气了。要知道,轻歌可是院里运动会女子400米的冠军得主,所以她才敢挑战男生。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至善。她以为至善瘦瘦弱弱的,跑步的速度应该比她快不了多少,况且他已经研二,早就没有体育课了,他肯定懒于锻炼,所以一定追不上她。在跑过第二个弯道,进入最后一百米冲刺时,至善从轻歌的右边飞掠而过,先她七八秒冲到了终点。   轻歌到达终点后立刻弯下腰剧烈喘气起来,至善已经顺过气来,帮她轻轻的拍背。   隔了一会儿,她终于顺过气来了,直起腰一脸伤心的看着他,“我输了,学长你说你要我做什么吧!”   至善淡然一笑,说:“这算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她点头说:“你赢啦,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也是应该的,不过,太过分的可不行哦!”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这个条件,以后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那好吧。”   至善提起之前放在跑道边的袋子,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由于轻歌的轻敌,她就白白输给了至善一个无期的承诺,以至于多年后,他再把这个承诺提出来时,她万般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脑袋发热邀请至善同她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今天三章完毕\(^o^)/~   ☆、第四十章   时间静静向前推移,夏天过去,冬天将至,轻歌她们在大学里的第二个圣诞节很快就要来临了。今年,她们没有什么心思去过圣诞,因为平安夜的前一天她们要考四级。对于金融专业来说,四级是必过的课程,倒不是学校要求经济类专业的必过四级,而是四级的成绩报告单是一个人学习能力的一种证明。   曾经有一位大四的学长在找工作时,被用人方问起四六级的考试成绩,这位学长很坦诚的说自己没有通过四级考试,于是用人方毫不留情的对他说道:“你一个学金融的,连四级都过不了,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呢?”   不用怀疑,那位学长被Down掉了。   这个案例是从上两届学姐的口中得知的,是真是假已经无法去落实了,总之,对轻歌她们而言,英语四级就像微积分一样,是她们必须拿下来的。   只是,轻歌没有想到,在她即将考四级的前两日,还会发生一件令她很不愉快的事情,这件事直接导致她跟至善冷战了一个多月。   轻歌和至善经常一起自习,这件事至善宿舍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一个导师小组的人也全都知道。至善经常被同学调笑,说要向他请教,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把校花泡到手的。每每这个时候,他只能很无奈的向同学解释他和轻歌之间的关系,他说:“我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   真的只是妹妹吗?贺至善扪心自问,他不明白,甚至有些愚钝。有时他会偷偷的想,如果他对轻歌的种种关爱和在乎不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的感情,那又是什么呢?是情人吗?他有点不敢往这方面想,他知道自己的舍友曾经追求过轻歌,他不愿让轻歌变成他的女朋友从而刺激舍友敏锐的神经。他更有一点害怕,他怕自己配不上轻歌。她一直是那么出众,那么光芒四射,暑假的时候,她还拍摄的一部大片。一旦电影上映,轻歌的身价一定会倍涨的,到时候,她成为众星捧月的明星,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在她身边,给她学习上的帮助和鼓励,让她快乐,这样不就够了么?   一直以来,至善从来都没有深入去想他和轻歌之间的关系。如果他在轻歌身边能让轻歌快乐,扮演什么角色都一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哥,也是好的。   下课后,贺至善从生科楼里走出来,林灵抱着书追上他的脚步,对他说:“至善,晚上一起吃饭吧!”   林灵,就像很多言情小说里所写的为刺激女主角而存在的女配角一样,像蜜蜂般围绕在男主角的身边,暗恋着男主角,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法子拆散男主角和女主角。林灵就是这样的女配角地位,当然她没有那么歹毒的心思,喜欢至善是真,想跟至善在一起也是真,但阴谋诡计她是使不出来的,整天面对实验和书本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动那些歪脑筋。   贺至善问:“今天晚上吗?我答应轻歌帮她补习英语了,她还有两天就考四级了,几套试卷还没做呢!”   林灵勉强笑了笑,她并非不知道轻歌的存在,并非不知道至善跟轻歌之间那种不是情侣却更甚情侣的关系,只是,至善不是说他只把夏轻歌当成一个妹妹么?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妹妹,那这样的关心和爱护也是正常的吧!毕竟,夏轻歌这么漂亮,又讨人喜欢,男生想做她的哥哥也是正常的吧!至善在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也许他真的只是把夏轻歌当成了一个亲近的妹妹,他一直孤独,渴望一个亲人的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而她,林灵,作为他最亲密的同学,应该理解他的。   女生总是这样傻,一件事明明只有1%的可能性,她仍然愿意选择相信,就因为那1%的可能性是她最希望的结果。   林灵说:“至善,今天是我生日,我请了很多同学,一起去吧!”   贺至善犹豫了一下,本科期间他就跟林灵在一个班,到研究生以后,他们又是一个导师一个组。这么多年的同学感情,她过生日邀请他一起去,他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那好吧!我打电话跟轻歌说一声。”   林灵忽然抓住他拿手机的手,略有些紧张地说:“至善,你不会带夏轻歌一起去吧?我、我的生日,我希望就只有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吃顿饭,夏轻歌她才、才大二,又、又不是一个专业,来了也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她这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明明是大冷的天,手心却出了一手的汗。   贺至善没有多想,他只是说:“好,我不带她一起去就是了。”   午休的时候,至善给轻歌打了通电话,告诉她晚上不能一起自习了,因为他有个同学过生日,邀请他一起吃饭。   同学过生日请客吃饭这本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偏偏轻歌多嘴问了一句:“是哪个同学啊?”   贺至善的思想太单纯了,他根本就想不到女生的心思,他只是很坦荡的说出了林灵的名字。   这两个字成功地触碰到了轻歌敏感的神经,她对林灵的印象很深。第一次见到林灵就是那天她和小乖故意走在前面佯装不知至善在她们身后,然后说些刺激他的话,林灵上前来替至善出头,她当时就明白林灵对至善有不一样的感情。   这是女人的天性,一种感知情敌的天性。   很多时候,她去实验楼或者生科楼等至善下课时,总能在至善的身边看到林灵的身影,她不动声色的向林灵问好,林灵也只是冲她微笑点头。   女人之间的波涛汹涌,愚钝的至善又怎么会看得出来呢?   轻歌立刻起了大反应:“林灵学姐邀请你?她还请了其他人吗?”   至善老老实实的回答:“请了几个同学。”   轻歌稍稍宽了心,但她仍然不放心至善前去,于是她说:“学长,我要跟你一起去。”   夏轻歌的反应早在林灵的预料之中了,看来她提前跟贺至善说,不希望夏轻歌同去是明智的做法。   至善似乎也没有料到轻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林灵对他说的话,林灵不希望轻歌去,所以至善理所当然的没有答应轻歌:“不行,我的同学过生日,你跟着来做什么?你跟他们又不熟,你来了他们没话说。”   轻歌并非不知道她跟至善的同学不熟,她也并非想不到自己去到以后会使其他人都很尴尬,但是女人就是这样敏感脆弱,至善一口就否决让她妒火中烧,甚至红了眼眶。她免不了要委屈的想,为什么学长不让她去?学长为了林灵就狠心的抛下她去参加林灵的生日宴。她甚至可能固执地认为,学长不让她去,有可能是不想让她知道他跟林灵之间究竟有多深厚的感情,亦或是多亲密的关系。她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学长的女朋友了,难道作为他的女朋友跟他一起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不可以吗?不可以吗?轻歌想不通,并且越想越委屈。   假如,至善他聪明一点,他同意轻歌跟他一起去,那么轻歌就压根不会怀疑他跟林灵之间有什么。可能过几分钟,轻歌自己就觉得她去到那个环境中会很尴尬,她也就不去了。   只可惜,男人总是少根筋的,他想不到那么多。   轻歌不屈不挠,她一定要跟至善一起去。   至善已经答应林灵不带轻歌,又怎么能食言呢?所以他说什么不答应轻歌,听到轻歌在电话那边有了哭音,他一瞬间有些心软了,哥哥带妹妹一起去也应该没什么的吧?可是,他已经答应了林灵,今天还是林灵的生日,他总不好让林灵过个生日都过得不开心吧?至善只能硬起心肠板起脸说:“好了,不要再闹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带你去的,我晚上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铁板鱿鱼。”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留轻歌一个人怔怔的对着电话发呆,两行清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第四一章   至善还是遵守自己的承诺给轻歌带了铁板鱿鱼,他打电话让轻歌下楼拿鱿鱼时,轻歌刚刚洗漱完。   轻歌不想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见他的*,于是还是下了楼。   至善就站在11舍楼下,手上拿着用饭盒装着的铁板鱿鱼,他看得出轻歌在生气,但他不知道轻歌之前哭过,所以他只是把饭盒递给轻歌,说道:“拿上去吃吧,天气冷,凉得很快,凉了就不好吃了。”   轻歌扯扯嘴角,没有搭理他,而是把头偏到了一边。   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将目光投向这边,至善很不习惯被人围观,于是拉住轻歌,把她拉到了校友山的亭子里。学校的校友山没有安装路灯,所以整片林子都是黑漆漆的,夏天的晚上经常有情侣在这里偷欢。   才一刚进亭子,轻歌就立刻甩开了他的手。   至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没谈过恋爱,更不知道怎么哄女生,他以为自己给轻歌买了她喜欢吃的鱿鱼她就会开心,现在看来,她还是一点都不开心。至善又把鱿鱼递了上来,说:“真不吃吗?”他打开饭盒看了看,遗憾地说:“已经凉了,不想吃就不吃了吧!吃凉的对胃也不好。”   轻歌把身子别到一边,赌气不回应他的话。   至善将饭盒扔进垃圾桶里,又回到轻歌身边,很无奈的叹了一声,说:“还生气吗?林灵的生日,她希望只有同学陪她过生日,我也不好违背她的愿望呀!”他原以为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她就会理解他,就不会再生气了,却没有想到这句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轻歌立刻就产生了大的反应,回过身大声反驳回去:“她当然不希望我跟你一起去,我去了她就没希望了。”   至善没见她发过那么大的火,此时的她就像只刺猬,咄咄逼人的态度令他有点难以接受,这似乎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温柔可爱的轻歌了。他却不知道,在爱情的国度里,谁都是自私的,轻歌生那么大的气,也只不过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反应罢了。如果轻歌委曲求全,那她就不是轻歌,而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了。他觉得轻歌有点无理取闹了,甚至把林灵想得太坏了,他跟林灵那么多年的同学,他知道林灵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女孩,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想要替林灵解释:“你干嘛把林灵说得那么坏呢?”   轻歌心口一凉,只觉得一阵悲戚的感觉涌了上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痛心地说着:“我没有!你以为我在诋毁她吗?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保护她吗?如果你那么爱护她,那你就去跟他在一起好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掉头就走,眼中蓄积的泪水也随之滚落。   至善一把抓住她,将她拽了回来,“你到底要怎样才不生气?我只是去给林灵过了个生日,就因为我没有带你去,所以你就要大发雷霆吗?”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白天两个人都还是好好的,怎么晚上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理解呢?   男生和女生的思维方式总是不一样的。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仅仅只是因为你不肯带我吗?学长,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你到底把我当成一个什么人?”   至善怔住了,他到底把轻歌当成他的什么人?是妹妹呀,他不是一直这样认为的么?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说不出口,甚至看到她掉泪,他会觉得那么难受。   她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流着泪说:“学长,在我心中,我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男朋友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告诉我吧,我请求你告诉我,可以吗?”   他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已经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只想让她别哭了,她哭泣的样子让他心里好难过。他有些无措地说着:“你……别哭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把你当成什么,以前我只当你是个妹妹……”   她听了这话,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立刻震在了原地。呆愣了好几秒钟,弯下腰大笑起来,泪水更是肆无忌惮的往下流,她笑得有些癫狂了:“哈哈……原来学长一直把我当成是妹妹……哈哈,我应该是感到欣喜……还是感到幸运呢?学长……学长你终于不讨厌了,你……哈哈……你居然愿意把我当成是你的妹妹了……哈哈哈……”   至善担忧起来,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非常不正常,是他的话太刺激她了吗?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所以才这样说的。他扶起她,担忧的问:“轻歌,你没事吧?”   轻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忽然止住了笑,用无比平淡的语气说道:“学长,谢谢你把我当成你的妹妹,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把我当成你的妹妹,再见!”她重重的推开他,决然而去。   至善向后踉跄了一步,待站稳时,轻歌已经走出去一截了,他大喊了一声“轻歌”,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夏轻歌跟贺至善的冷战正式开始了,她再也不出去自习了,也顺利参加了四级考试,离开考场时感觉还不错,应该可以拿个不错的分数。   小乖她们打趣轻歌怎么不跟她的至善一起自习了,她只是不太高兴的说:“不要提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小乖她们立刻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宿舍里再也没人提起贺至善的名字。   期末考如期而至,紧接着又过春节了。   轻歌飞回成都过年,一家人其乐融融过了个团圆年,这让轻歌也暂时忘掉了在学校跟贺至善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有父母陪在身边的轻歌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至善,正一个人过着他第六个寂寞的除夕夜,陪伴他的只有聒噪的电视机。   至善自己准备了一桌年夜饭,桌子上摆了两双碗筷,吃饭的人却只有他一个。另一双碗筷之后,摆放着一张黑白的遗照,照片上是一名中年男子,眉目与至善颇有几分相似。他往那只盛满米饭的碗里夹了些菜,一个人静静的说着:“爸,又过年了,今年是狗年,是您的本命年。”   他自己扒了一口饭,又说:“爸,您别太担心我,我已经研二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导师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考博,您觉得呢?”   餐厅里很安静,客厅的电视里不时传来喜庆的音乐,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音乐让这个家里显得越发凄冷。   他吃着饭,犹似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我也想考博,导师说,以我的成绩,上本校的博士没有任何问题,他想让我考中科院的博士生。爸,我想等我毕业以后,就回学校,当一名大学老师,专注搞自己的研究,就跟您当年一年,您看好吗?”   回应他的仍然只有电视里喧嚣的音乐。   他还在说着:“爸,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但我似乎让她伤心了,她现在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今天除夕夜,她大概正和家里人欢聚一堂吧,我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信?可如果她还是不理我,又该怎么办?”他将目光投在对面的那张遗照上,照片上的贺长城似乎笑意更深了些,他的眼神温蔼和谐,像在对自己的儿子诉说些什么。   吃过晚饭,至善拿起手机,找到轻歌的电话,摁了一下拨通键,然后又立刻摁了挂断键。他的手在平板机的键盘上停顿了许久,终于还是编辑出一条短信,给轻歌发了过去。   轻歌那时正在和家里人看春晚,一条又一条同学之间的祝福短信接踵而至,有搞笑的祝福短信,也有温馨的祝福短信,她都一一给予了回复。半个小时前,宋白给她打了通电话,她心疼漫游电话费,草草同宋白问候了几句,说了些祝福的话,就挂了电话。   收到至善的短信,轻歌还是呆了一下,她原以为至善再也不会同她联系了,她也赌气一直不跟至善联系,从那一次吵架到现在,他们之间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没有发过一条短信。现在至善却忽然给她发短信了,短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八个字,符合贺至善他的风格——春节愉快,一切可好?   这很明显是一条亟待回复的短信,一时间轻歌脑子里千头万绪,一直以来压抑着的对至善的思念忽然之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女人就是心软,无论她有多生他的气,她还是对他硬不起心肠来。   轻歌很快就给至善回了短信,也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我很好,你呢?   一分钟后,至善的电话打了进来,轻歌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匆匆跑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才接通了电话。   “喂?轻歌。”   电话那边传来她在午夜里思念了千百回的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轻歌一下子红了眼眶,什么生气,什么恼怒,她统统都顾不上了,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想立刻飞到他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他。   至善听到她哭泣的声音,一下子慌了手脚,焦急地说着:“轻歌,你在哭吗?别哭,别哭好吗?”   轻歌委屈的抽泣着:“学长,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至善慌乱地回答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我、我只是怕你不接我的电话。”   轻歌对着电话大喊道:“你笨死了,只要你给我打,我怎么会不接呢?”她在心里加了一句:我怎么舍得不接你的电话。   至善仍是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太笨了。”   轻歌对着电话又哭又笑起来:“笨学长,大笨猪,笨死了。”   至善任由她发脾气:“你骂我吧,只要你开心,怎么骂我都行。”   轻歌忽然就止住声,幽幽地说道:“学长,这段时间我心里好难过,每天都过得很压抑。我们不要再生彼此的气了,不要再冷战了,好吗?”   至善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轻歌看不见,其实电话那端的他亦是红着眼眶的,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了那一个“好”字。其实,在轻歌不理他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又何尝不是每天都很难过很压抑的呢?多少次他想给她打通电话,却始终没有勇气,怕她已经彻底厌恶他,不愿意再理他了。现在,他终于等来了轻歌的原谅,他又怎么能不激动,不欢喜呢?   轻歌还在说着:“学长,以后你跟同学吃饭,都带上我,好吗?”   至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好,只要你想去,我都带着你。”   轻歌此时已是喜极而泣:“那你不许再把我当成妹妹了,好吗?”   “好……”   “你不许跟林灵学姐在一起,你们两个要保持距离。”她任性地要求着。   “好……”   “我回学校那天,学长你要来火车站接我,我二十四号到南京。”   “好,我一定去火车站接你。”   “学长,其实……其实我很想你……”她红着脸说。   至善在电话那段停顿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温柔的说了一句:“我也是。”   那晚的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夏哲谦来敲轻歌房间的门了,她才依依不舍的同至善结束通话。大年初一的早晨,轻歌外出拜年,给至善发短信时才发现自己电话停机了。憋到下午忽然发现自己的电话又恢复正常了,10086还发来消息告诉她已成功充值一百元。紧接着,她又收到了至善的短信,问她电话是否已经正常开通了。   她心里甜蜜极了,立刻就给他回了短信。   其实,轻歌虽然演戏赚了不少钱,但她在学校的生活过得并不富裕,她出演《牧野之战》赚的那笔钱上过税就原封不动的全交给了父母。她跟大多数学生一样,吃的是学校食堂的里的东西,穿的是小店铺里比较便宜的衣服裤子。日常生活开销,能节省的都会尽量节省,但并不会抠门小气。这种习惯是她从小在清贫的日子里养成的。直到轻歌将来成名富裕以后,她也一直保持着这种良好的习惯。   她一直认为,勤俭节约是一种美德。   轻歌回到南京,走出火车站的时候,果然在站外看到了在此等候她的至善。她拉着行李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至善的怀里。她紧紧地抱住至善的腰,而至善则轻轻搂住了她的肩,他们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般在站前广场上拥抱。   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他们或对这对年轻男女投以一撇,或与他们擦肩而过,当成未见。这种离别或是重逢的戏码在火车站这个地方已经上演得太多太多了,所以那些旅客已经见之不怪了。   生活依旧,宋白打来电话告诉轻歌,《牧野之战》的后期制作已经快要完成了,不出意外暑假就能和观众见面,这部片子的前期宣传做得很到位,又有重星加盟,所以票房收入应该会不错。   如果《牧野之战》能火,那轻歌的身价就会立刻暴涨。   轻歌对此并不是太在意,她还是个学生,还有两年半的大学生活,所以她还是以学业为重的,她这学期要准备的是英语六级的考试。   四级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轻歌考了五百三十分,是个挺不错的成绩。值得庆祝的是,425宿舍的六个女生全部通过了四级考试,就连平时不怎么爱学习的罗小乖也考了四百四十分,整个宿舍又开始风风火火的扑向了六级。   轻歌和至善的关系恢复了正常,他们又经常在一起自习了,这令425宿舍的其他人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小乖在面对宿舍里其他人指责她感情不认真时,终于有了新的借口:“你们干嘛老说我?我也只不过是在大学里谈了三个男朋友而已。”   赵飞燕和陶宝她们对小乖的那个“而已”表示无奈,一年半的时间谈三个男朋友,这真的是而已吗?要知道,除了小乖,宿舍里的其他人可都只有一个男朋友。赵飞燕只有李若鸿,他们已经谈了两年多了,而且一直分隔两地,感情非常专一;陶宝只有高明,谈了一年了,两人偶尔闹意见,都是陶宝迁就高明;章妮妮只有韩臻,谈了也有半年了,两人感情细节不明,章妮妮不说,其他人也不知道;轻歌嘛,当然只有贺至善咯!虽然两人尚未彻底修成正果,但也*不离十了吧!宋白那个靠边站,轻歌不喜欢他;胡乐乐至今仍是光棍,每年情节人她都要高唱没人情人的情人节,按说她也花痴过几个男生,但最终都没能成。   所以,最不靠谱的就是罗小乖了,她谈了三个,还敢说是“而已”。   小乖继续反驳章妮妮:“本来就是啊!你们老说我不靠谱,说我小孩子气,你们看轻歌还不是一样的,她跟那个贺至善,一会儿闹意见谁也不理谁,一会儿又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轻歌还不是小孩子气。”   这个时候,轻歌只能把头埋在书本里,一句话不吭。   章妮妮没好气地说:“别拿轻歌说事,轻歌再小孩子气,她也只喜欢贺至善。你呢!整天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章妮妮拿手指狠狠地戳小乖的头:“都已经失败两个了,李泽宇有什么不好的吗?他对你那么好,你还要跟他闹分手,你闹了屁呀!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   小乖抱着自己的脑袋说:“妮妮不能讲粗话,将粗话韩臻就不喜欢你了。”   章妮妮真想拿书狠狠敲她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今天这章还是相对比较肥的啦   至善其实挺可怜的   ☆、第四二章   赵飞燕坐在她的上铺好笑地说:“妮妮,你也别恨铁不成钢了,我看小乖她不是真的要跟李泽宇分手,她只是想吓唬吓唬李泽宇吧。”   章妮妮更加气愤:“感情能拿来这样玩吗?你就不怕李泽宇哪天真的对你失望了,他不睬你了,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小乖一脸无所谓地说:“哼,我才不会后悔呢!世界上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章妮妮很想破口大骂:“你真是没心没肺,人家李泽宇对你那么好,每次来看你都给你带德芙。德芙多少钱一盒?四十多块,我一个星期生活费才四十多块,李泽宇他家又不是很有钱。还有还有,你大冬天不想洗的厚衣服他都帮你带回学校去洗,你说这种话,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看了老猴精叫你罗不乖一点都不错,你呀,就应该叫罗不乖!罗很不乖!”   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冷了,小乖也没有替自己辩解,沉默着一言不发。   赵飞燕开口说:“小乖,李泽宇对你的好我们都能看到,你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总要跟他闹意见呢?”   小乖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老管我,干什么都要管,玩个游戏给他回短信回晚了,他就要不高兴。我又没嫁给他,他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吗?”   赵飞燕说:“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彼此迁就的,你不喜欢他管你,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没必要动不动就闹分手,这样是很伤两个人感情的。我跟李若鸿虽然偶尔也会吵架,但我们从来都没有提过分手这两个字。”   一直没出声的陶宝也说:“是啊,就像我跟高明,他也很喜欢玩游戏,每次还不是我迁就他,让他去网吧打魔兽。我要是不迁就他,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分手吗?那样的话更加痛苦。”   小乖反驳了陶宝一句:“你为了高明都快失去自我了,值得么?”   赵飞燕说:“小乖,感情是不能用值得不值得来衡量的。按你的意思,我和李若鸿一两个月都见不着一次面,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把攒下来的钱全花路费上,见个面又要匆匆分开,那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很不值得?”   小乖闭上嘴,没有接话。   轻歌放下书,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别逼小乖了,毕竟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清楚,让她好好冷静想一想吧!”   晚上,熄灯以后,胡乐乐躺在床上说:“你们看,还是我好,没有男朋友一身轻松,想花痴哪个男生就花痴哪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多好!”   赵飞燕笑道:“是是是,就你最舒服,行了吧!”   小乖睡在胡乐乐的上铺,说道:“乐乐,你就是阿Q。”   胡乐乐没好气地说:“罗不乖你去死,下次你有什么事我再也不帮你出头了。”   小乖到底还是没跟李泽宇分手,李泽宇那天翘了一天的课,在她们宿舍楼下等了一天。下午的时候还下大雨了,李泽宇一直没走,就站在雨里等,小乖狠不下心,跑下去抱着李泽宇哭了,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气温渐渐回暖了,轻歌跟贺至善的关系还是止步不前的。自从那天至善在火车站接轻歌时抱了她一下,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了,就连手都没有拉一下。轻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至善还是没有把她当成是他的女朋友。   男女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牵牵手,抱一抱,或者再更深层次的亲亲嘴吗?她忽然就想念至善的怀抱了,他看起来瘦,肩膀却一点也不窄,而且他的怀抱很温暖。   那天,李泽宇和小乖在雨里拥抱时,他们还接吻了。   轻歌在楼上看着,觉得好烂漫,又不禁猜想,如果她跟至善接吻是什么感觉呢?接吻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可怜的轻歌,已经快二十岁了,还不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   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幻想跟至善接吻的场景,是在校友山的小树林里,还是桃李廊前的情人坡上呢?这些地方,都能看到情侣亲密的身影呀,为什么她跟至善就一直不能亲密一下呢?想把自己的初吻献给自己最喜欢的男生也这么难么?   小乖去水房洗漱,看到发愣的轻歌,忍不住吓了她一下。   轻歌拍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说:“干嘛呢?吓死人了。”   小乖将脸凑进轻歌,满脸坏笑地说:“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呢?”   轻歌觉得,这件事跟小乖商量一下比较靠谱,她是爱情专家嘛,一定会有办法的。上一次,也是小乖想办法把她追求至善的。于是,轻歌把自己苦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乖,轻歌以为小乖会为她出一个妙计,却没想到小乖给她的是个馊主意,轻歌还原原本本的照做了。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没有灯光的篮球场上,四周一片寂静,诡异的冷风吹过,犹如鬼魅的讪笑声在耳畔响起,令人阵阵寒栗。轻歌抬起惨白的面孔,用她那冰冷的手死死抓住至善的衣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用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学长,我们去主楼看书吧!”   至善转头不解地看着她,问:“轻歌,你嗓子不舒服吗?”   轻歌嘿嘿一笑,说:“没有,我只是想吓吓你,既然你没有被吓,那就算了。”   两人去图书馆借了书,然后到主楼教室里看书。   自习的学生不多,一楼教室里很多空位,轻歌偏偏不在一楼自习,她要去人更少的三楼。至善依着她,两人便去了三楼教室。   这间教室里除了轻歌和至善,只有另外一对情侣在这里看书。那对情侣时而耳语,时而调笑,还你摸我一下,我捏你一下,压根就没把轻歌和至善当回事,仿佛他们是空气。   轻歌和至善也不管,他们看他们的书。   偶尔会有其他的学生推开这间教室的门打算进来自习,但一看到教室里坐着的两对男女,他们就立刻退了出去,因为这里面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学习。   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轻歌问至善要手机,要玩他手机里的游戏。   “来自习还玩手机游戏吗?我手机没有什么游戏,只有贪吃蛇。”   轻歌不屈不挠,说:“我就玩贪吃蛇,学长把你手机给我吧!”   他只好掏出手机给了她。   轻歌要至善的手机才不是要玩什么贪吃蛇呢,她是要进行一个秘密的行动,修改至善手机的时间。她把时间改慢了一个小时,这样明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手机上还显示着九点。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至善觉得有点困,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教室里另外那一对情侣都起身离开了,整间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教室里的日光灯照得整间教室亮堂堂的,教室外面的走道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整栋主楼都显得非常冷清,仿佛已经是深夜了。   主楼的大门是不关闭的,全校只有主楼可以通宵自习,其他可以自习的地方诸如综合楼图书馆都是十点就关门了,很多学生会在期末考试前到主楼通宵自习。   谷雨时节,并不是期末考的时节,考研的学生也不用那么拼命,所以晚上十一点后,主楼里就几乎没人了。   至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说:“才十点钟,过半小时再回去吧!”   “才十点吗?”他觉得有点奇怪,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确显示的是二十二点整。他坐回椅子上,又继续看书。   她在心里偷笑起来,其实现在已经十一点啦!宿舍大门全都关了,半个小时候以后他们是回不去宿舍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她就不回去了,要跟至善住在一起。小乖告诉她,要知道一个男生喜不喜欢自己,看他对自己有没有冲动就行了。至善还算个正人君子,对自己不喜欢的女生应该不会有冲动,所以,如果至善对她有某种冲动的话,应该就是喜欢她了。   小乖在说到男生的冲动时说得很模糊,轻歌懵懵懂懂也知道一些,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还要等实践过后才能得出详细的结论。   至善的手机响了,是他宿舍里的人打来的,接起电话时,他宿舍里的人问他:“怎么还不回来?都十一点多了,楼下大门都关了,你今天晚上住你家里吗?”   他吃了一惊,说:“不是才十点多吗?”   “什么呀,都十一点过十分了,你要想回来,还得敲门,楼管大妈不知道今天心情好不好哦。”   他看向轻歌,她心虚地把头别到一边。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着电话说:“哦,我手机时间出错了,我等会看情况,能回去就回。”   挂断电话以后,至善立即收拾书本,也不责怪她改了他手机的时间,只是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你们楼管应该还没有睡着,再晚就真的可能回不去了。”   她坐在椅上,瘪着嘴一动不动。   他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吧,别任性,你不回宿舍,想睡主楼里么?晚上可冷得很。”   “现在去敲门,肯定被楼管骂,我才不要回去。”   他无奈地说:“那你要怎么办?真的睡主楼么?晚上会冻病的。”   她仰起头,一双月牙眼亮盈盈的,忽然说:“学长,我们去外面的小宾馆开个房间凑合一晚吧!”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才说什么?她说要跟他出去开房?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她又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地说:“我们去外面开个房间凑合一晚吧!”   至善只觉得哭笑不得,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提出要跟他出去开房呢?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走吧,不用花钱出去开房,我有地方让你住。”   她很好奇,但还是起身跟至善一起走出了教室。他们离开主楼才发现,原来主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夜晚的校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孤独地照在马路上。至善把轻歌带到了教师宿舍区,走到一栋单元楼下。   轻歌停下脚步,不解地问:“住教师宿舍?”   至善点头说:“嗯,上楼吧,四楼。”   老式的单元房楼梯都很狭窄,铁制的扶手上已经锈迹斑斑。这栋楼里的声控灯不怎么灵敏,只有二楼的灯会亮,至善在前面引着路,告诉她:“三楼四楼都没有灯,小心一点走,别摔着了。”   来到四楼,至善掏出钥匙,打开了右手边的老式铁门,开门的一瞬间铁门发出“哐当”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走进去,找到一根灯线,拉了一下,房间立刻明亮起来,转过身对她说:“进来吧!”   她站在门外不解地问:“这是哪里呀?”   他轻笑着说:“是我家。”   她顿时惊讶地长大了嘴:“你家?你家怎么会在学校里?”   他伸长胳膊把她拉了进来,关上铁门后,才说:“我爸以前是N大的老师。”   轻歌走进至善家窄小的客厅里,一眼便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他父亲的巨大遗照,遗照下面,还有一个香炉。她内心狠狠的震了一下,从来不知道,他没有父亲。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一面心疼他没有父亲,一面又恼自己竟然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的家庭。他没有父亲,那他的母亲呢?他的母亲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吗?轻歌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大有丑媳妇见婆婆的紧张。   至善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走到前面,对轻歌说:“家里没人,不用小心翼翼的。”   她脸一红,低下头“哦”了一声。   至善走进一间卧室里,将床铺整理了一下,又走出来对她说:“今天晚上你就住这间吧!”   她朝那件卧室里看了一眼,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组老式三门衣柜,一张书桌和一张小床。   “这是我的房间。”   “学长我睡了你的房间,你睡哪呢?”   “我睡另一个房间。”他找来钥匙,打开了另外一个紧闭的房门。房间里透出一大股很重的霉味,双人大床上空荡荡的只有木板,很显然这个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久没打扫这个房间了。”他从自己房间的三门柜里抱出棉垫和被褥,走进大房间里开始铺床。   她拉住他的手说:“学长,这房间霉味很重,你还是别睡了吧!”   至善并没有停下,一面铺着床,一面说:“没关系,打开窗户换换气,几分钟就好了。”   半夜的时候,轻歌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今天晚上就这样睡在这里,那就不能实行小乖的计划了,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也全都白费了。可是,如果不睡在这里,难道还跑去至善的房间吗?就算她现在过去,他把房间门锁上了怎么办?而且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肯定睡着了。她不停的叹气,到底该怎么办呢?不论如何,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抱起枕头,轻手轻脚摸黑走到至善所在的房间外,右手握住门把,往下一按,一声轻响,房间门居然打开了,至善他没有从里面反锁房门。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房间里安静得要人命,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关上房门,她摸到床边,然后一点一点的爬上去。心脏跳得飞快,像是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做过这么大胆和疯狂的事情,为了爱情,她就豁出去一次吧!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她钻进了至善的被窝里。他睡了很久,被窝里已经非常暖和了。她在至善右侧轻轻躺下,他沉稳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响起,看来他已经熟睡好久了。她觉得有点伤感,她在那边彻夜难眠,他居然在这边呼呼大睡,她该说至善心无旁骛还是说他没心没肺呢?两个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他居然对她一点邪念都没有。   她不甘心,将自己冰冰冷冷的爪子伸进了至善贴身穿的保暖衣里。   他一下就惊醒过来了,因为温热的皮肤一下子贴上一只冰冷的手,那种感觉会叫人浑身一阵哆嗦。他抓住她的右手,声音混沌地说:“轻歌?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太凉了。”   她干脆整个人贴了上去,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学长,我睡不着。”   “睡不着?怎么会睡不着呢?”   “学长,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跟我睡?”他的声音还是有点不清醒,好像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嗯,学长我要跟你睡。”   “跟我睡就能睡着了吗?”他半撑起身体,拉开灯,眯着眼看向自己怀里的她。取下黑框眼镜的至善此时看起来显得非常稚嫩,一双凤眼透着迷茫,他倒回床上,又关了灯,拍拍她的肩膀说:“那就睡吧!”   轻歌只觉得自己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她固执地抱住他的腰,让自己的手沿着他光洁的皮肤渐渐往上摸。被摸的人明明至善,她却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也越来越热。   至善并没有阻止她游离在自己身上的手,她的手摸到他的颈间时,发现他的喉结在上下滑动。   他不明白他的喉结为什么会滑来滑去的,于是又往下摸,来到了他胸前突起一点的敏感处。躺在轻歌左边的至善浑身颤了一下,然后他直接翻过身,把轻歌压在了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o⊙)…肿么样了呢?到底肿么样了呢?   ☆、第四三章   他们没有前戏,只有少年对于第一次小心翼翼的探索。至善湿热的吻落在轻歌的唇上,细腻的接触让她整个人都醉了。下一刻,破体而入的疼痛却将她整个人从迷醉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奋力地踢打着在她身上逞凶作恶的元凶,似乎这样就可以甩掉他所带给她的疼痛。   他浑身都是紧绷的,汗水挥洒而下,一动不动的伏在她身上,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也没有用。   女孩第一次的疼痛是刻骨铭心的,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男生带给她的痛,一辈子。或者说,从这一刻起,她将从一名女孩彻底蜕变成一名女人。   轻歌一直在不停地乱动,□传来的剧痛让她把一切都忘了,她只想立刻推开这个男生,推开他所带给她的一切疼痛。   至善仍然一动不动,手臂上满是被她又掐又打留下的青紫痕迹,他没有体验过这样极致的感觉,以至于在轻歌如鲤鱼离开水猛烈地挣扎了几下之后,欢愉的快感如电流般流窜到他的四肢百骸,然后直达头顶。   她感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然后整个人软软的趴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的第一次,由于过于紧张,所以开始得仓促,结束得也仓促。   疼痛的感觉逐渐消退了,她觉得有什么液体从自己身下流了出来,温热而粘稠。她伸手找到之前至善拉的那根灯线,在清脆的声响之后,房间里明亮了起来。   轻歌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至善,而至善,用手臂半撑着身体,深深的凝视着她,墨黑的瞳仁里清楚的倒影出她的面庞。   “学长?”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地问她:“刚才……是不是把你弄得太疼了?”   她眼里有晶莹的泪光,似感动,或是欣喜,或是喜极而泣。   女孩在自己最美的时候将自己最每好的东西交付给了最喜欢的男孩,这一刻是庄重而严肃的。至善又何尝不知,轻歌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愿意将她最好的东西交给自己,他又何尝不感动呢?   “很疼。”她眼里的水汽越来越重,两边的眼角开始滑落喜悦的泪珠。   他把她搂在怀里,替她吻去眼角的泪水,轻轻说着:“谢谢你,轻歌,谢谢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她伏在他怀里低泣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他说:“学长,有纸么?我、我觉得那里黏黏的。”   他的脸倏然变红了,他飞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伸长胳膊从床头柜上拿来卷纸替她擦身。   她闻到一股腥咸的味道,这令她感觉有点恶心。她看到擦过的纸巾上有一丝丝玫红的痕迹,忽然有些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似乎出乎她的预料之外了,她只想过送出自己的初吻,却没有想到初吻和初夜一起送了出去。可是,她不后悔,太喜欢至善了,把一切都交给自己喜欢的男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善替两人擦拭干净后,关了灯,抱着她重新躺回被窝里。他问她:“会后悔么?”   她坚定的说:“不会,高兴都还来不及。”她抓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说:“不过学长,你刚才真的弄得我很疼,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愧疚的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太鲁莽了,我……我也是第一次。”   她回抱住他的腰,只觉得心里被幸福溢得满满的,原来这种开心的感觉就是幸福,“你怎么知道怎么做呢?”   他的脸又红了,只可惜关了灯,轻歌看不见。他不太自然地说道:“我……看过一些小电影,上面……教我怎么做的。”   她好奇地咦了一声,又问:“是日本的A/片吗?”   他嗯了一声,随即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说起这个,轻歌就来劲了,她嘿嘿笑起来,说:“我为什么就不能知道呀!我们宿舍开卧谈会的时候,都讨论过这个话题的。小乖陶宝她们也都被她们的男朋友带着一起看过日本的A/片,小乖的电脑里现在还有李泽宇下载的A/片呢!”   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说:“女生的电脑里也有啊?”   她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乖还跟我们说,平生不识武藤兰,阅尽A/片也枉然啊!”   至善惊得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们宿舍的小乖真是……”他停住了,没说出奇葩这两个字。   轻歌仍在自顾自的说着:“其实我也想观摩一下,小乖没让我看,她说一点都不好看,男人的那个丑死了,尤其是日本男人的巨丑。她说我看了一定会倒胃口吃不下饭,所以没让我看。不过,我今天还是看见了,的确不怎么好看,嘻嘻。”   至善有几分羞赧,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轻歌宿舍的那个小乖总算还不是那么的不靠谱,至少没有荼毒善良可爱的轻歌。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大和民族的确是个奇异的民族,他们以世界上2%的人口创造了世界上98%的A/片。”   她笑着说:“学长,看来你也不喜欢日本人呀?”   “不喜欢,身为南京人,没有理由喜欢日本人的。”   “因为南京大屠杀吗?”   “一部分原因吧!总之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们也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他们国家的电子产业非常发达,汽车感光行业都很出色,这些都是中国比不上的。”他平静客观的说着。   轻歌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她今晚爬到这里来的根本原因。她撑起自己的身体,严肃而认真地问他:“学长,你现在把我当成什么?”   至善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低沉悦耳,凑到轻歌的耳边小声的说:“从在火车站接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了。”   她的眼眶蓦地又湿润。   那天晚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好好睡觉,初尝情/爱的感觉令两人既兴奋又好奇,一寸一寸的探知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直至天空出现鱼肚白,两人才因剧烈运动所致的疲惫而沉沉睡去,幸亏这天是周末,他们不用上课。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轻歌醒过来,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至善温柔的目光。   “醒了,肚子饿吗?我煮了粥。”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用脸上娇嫩的皮肤蹭着他的脖子,撒娇似的说:“早啊,我的小纯子。”   今早清晨睡觉时,她对他说:“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那我就不能再叫你学长了,这样显得我们差距好大。”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她撅着嘴不满的说:“才不要叫你至善,人人都叫你至善,林灵学姐也叫你至善,我不要跟他们一样。”   “那你想叫我什么?”   她想了想,说:“我要叫小纯子,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一样纯洁干净的男生。”   于是,“小纯子”成了轻歌对至善的专属称呼,那么甜蜜而专宠,包涵了她无数的爱意。小纯子永远都是轻歌一个人的小纯子,至善却会是大家的至善。   她眨着眼睛问他:“咦,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有时间煮粥呢?”   他轻柔地笑道:“我早就醒了,煮了粥还出去买了点熟食。怕你睁开眼看不见我会着急,所以又回来陪你躺着。”   她心里好感动,抱着他闷闷的说:“小纯子,你真好。”   他只是拍着她的肩温柔的说着:“好了,起来吃东西吧!”   他们就这样正式确定了关系,当轻歌把这件事告诉宿舍里的人时,整个宿舍都为她高兴,轻歌苦苦追求了一年的贺至善学长终于被她搞定了,这怎么能不令人开心呢?只有她们知道,轻歌追至善追得有多辛苦,这位学生心中的好好学长真的不是那么好追的。   至善宿舍里的那位曾经追求过轻歌的男生总还是没怎么为难他,那位哥们认为自己没追到的校花被宿舍里的人追到了,这倒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不管是谁追到了,反正是宿舍里的人追到就行了。   那天过后,轻歌和至善就跟普通的情侣一样,经常去主楼自习,去图书馆看书。晚上,他们去喂那些小猫小狗,然后在校友山的小树林里亲热。他的手会伸进她的上衣里,抚摸她不太丰满的胸部。有人经过时,他们又会立刻一动不动的坐在石椅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变得大胆起来,每个星期的周末,他都要带她回自己家,同她在那张记载着他们初次的大床上缠绵一番,他们对于这样的举动乐此不彼,并喜欢在彼此激情勃发的一刹那在对方眼中看见唯一的自己。   425宿舍对轻歌每周周末不在宿舍里住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除了轻歌之外,小乖陶宝也经常不在宿舍里住。小乖自从和李泽宇好了之后,每隔两三个星期就会和他出去一次,陶宝和高明也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在外面的小旅馆或日租房居住。李若鸿从上海来看赵飞燕时,她也不住在宿舍里。大家对于这种事,已经心照不宣了。只有章妮妮和胡乐乐,她们两个没有在外面住过,胡乐乐是一直没有男朋友,章妮妮跟韩臻在一起后,她也没有出去过。   小乖曾打趣章妮妮,问她韩臻有没有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章妮妮却不太高兴的说:“我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在婚前把自己交给他的。”   到这里,轻歌忽然想起了大一军训时男生方阵那个教官说的话:大一的女生,90%都是处女,到了大四,90%都不是处女了。当时轻歌听到这句话还觉得很生气,现在想想,那个教官的确很懂行情啊!   对轻歌她们而言,男女之事并非什么都不懂,所以有过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避孕。在频率不高的情况下,她们一致认为安全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大学校园的周围随处可见自动售卖安全套的机器,这为经济不怎么宽裕的学生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轻歌曾经旁敲侧击的向至善打听他的家庭情况,这才知道原来至善的父亲是在他高三的时候过世的,她的母亲在他初三那年跟他父亲离婚,离开中国去了美国。   这些年,至善的母亲一直在美国发展,组合了新的家庭,过着富裕美满的日子。听他说这些的事情,轻歌的心情是沉重的。这么多年,原来他都是孤独的一个人,他的爷爷已经过世,奶奶跟着一位叔叔住,彼此之间并不怎么走动。而他的外公外婆,由于母亲出国,更是少有走动。一年又一年过去,这些亲戚之间都快断了联系了。   她听完至善叙述后,有点憎恶那个未来可能成为她婆婆的女人。一个母亲,为什么就能那么狠心,抛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到美国去呢?她问至善:“你恨你妈妈么?”   他搂着她的腰说:“她刚走的时候恨她,后来不恨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她走以后我很想念她,这种想念超越了我对她的恨。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想念就是我对她的爱。”   “那……你爸爸不在以后,为什么不去美国找她呢?”   “其实,我爸去世之后,她从美国回来了,要替我卖了我爸留下来的那套老房子,接我去美国,是我自己不愿意过去的。我舍不得家里的一切,舍不得那个曾经欢声笑语温暖和美的家。所以,这些年,虽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一直守着那个家。”   “小纯子……”轻歌的眼眶微微发热,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别替我难过。我妈妈虽然在美国,但她经常会给我打电话,也会定时给我寄生活费。而且我现在很开心,因为我有你了。”   “小纯子,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傻瓜!”她轻笑着揉了揉她软软的发,又接着说:“其实,让我留在国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知道吗,我爸生前也是资环院的教授,他对环境生态有一套独特的看法,我看过他的一些手稿资料,我觉得我爸的思想境界非常高尚。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国家因为改革开放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大家在重视经济发展的同时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环境保护。直到现在,人们才渐渐开始意识到环保的重要性,意识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我的爸爸,他的思想在那个时候并不受到重视,所以我想继承他的思想,继续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希望将来能有所突破,为我们的环境和生态的可持续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这是我留在国内的另一个原因。”   她看着至善,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想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真伟大!”   “这叫什么伟大,这只是理想罢了。你看那些,为人类进步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那才是伟大的人,瓦特、爱迪生、爱因斯坦,他们才是伟大的人。”   “小纯子,我不明白,如果你想从事环境保护的研究工作,为什么不去美国呢?那边一样可以搞研究,而且那边的条件更好啊!”   至善想了想,说:“主要还是因为我舍不得这里吧!舍不得这所学校,这里面到处都有我爸留下的足迹,我想继承他的思想,不就应该沿着他曾经走过的路,一直走下去么?”   轻歌抱住他兴奋地大声喊道:“小纯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他把轻歌整个人抱了起来,笑着说:“你真是个傻丫头,也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吗?”   “不怕!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小纯子有多好。我看到了,2030年的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得者叫贺至善,哈哈,是我的小纯子,我的至善……哈哈哈……”   至善抱着轻歌在原地转圈,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篮球场上,许久许久……   甚至于多年后,他们再独自回到这片记忆深刻的篮球场时,仿佛还能听到那天夜里那道清脆的笑声,多么美好,多么令人怀念。那笑声,就如同天籁之音,深深铭刻于彼此的心里。   至善,轻歌的至善,轻歌的小纯子,不论他们分开多久,不管离得多远,至善他都永远都是轻歌的至善,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纯子。   后来,轻歌才知道,贺至善的爸爸贺长城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他拥有世间最崇高的善,最真挚的善。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就是贺至善名字所出处。凡曰善者,固是好。然方是好事,未是极好处。必到极处,便是道理十分尽头,无一毫不尽,故曰至善。   至善,至善,便是极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生的第一次,通常都是很短暂的,因为他们……憋不住   另外,这就是小纯子的由来以及至善名字的由来   ☆、第四四章   六级考试如期而至,轻歌在至善的帮助下当然顺利拿下,奇怪的是小乖走出考场时竟也自信满满的说自己一定能通过。细问之下,425宿舍的其他人才得知,小乖她真是走个狗屎运了,竟然就坐在王天的斜后方,整个考试过程中,一五一十的把王天的试卷上的答案全抄下来了。   王天是何许人物?他们班里学习牛叉考试牛叉的一位大神。每次期末考时,王天总是最后一个到达考场,他的桌面上,一笔一学生证足矣。再看看小乖胡乐乐,她们总是在考试头一天晚上到考场占好座,然后用铅笔在桌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或者公式,以备正式考试时能够将那些东西套用进去。   所以说,小乖能在考六级的时候抄到王天的答案,她不是走了狗屎运又是什么?他们两个竟然拿到的都是A卷,另一位拿到B卷的仁兄抄王天的答案就嗝屁了。   要说六级考试王天帮小乖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就算了,每次期末考小乖总能坐在王天后面,王天还为了方便小乖抄他试卷特地将字写得非常巨大,这又怎么算呢?   他们班里的同学果断怀疑两人有奸情,但是这是不可能地,因为小乖有男朋友李泽宇了,而且小乖一直把王天当成好哥们。真的只是好哥们,好抄试卷的哥们。   王天呢?没人知道他怎么想,闷葫芦一样的男生,永远穿着泛黄的白衬衣和灰色长裤,太不起眼了,所以鲜少有人注意他,也从来没有女生喜欢他追求他。   小乖眼高于人,要看上王天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李泽宇比王天帅气很多倍,篮球也打得好,王天白有一米八五的个头,篮球碰都不碰。一个阳光型男生,一个沉闷型男生,小乖她当然选择前者,后者连考虑都没考虑过,甚至想都没往这方面想。对小乖而言,王天真的就是一个可以让她抄试卷的好兄弟吧!   天气愈发炎热了,图书馆里的座位又开始紧俏。   无论图书馆里的座位有多难找,一旦新的《science》和《nature》发行,至善必第一时间去图书馆阅读。这两本杂志可说是全球最权威的科学杂志,里面包括了科学新闻,最新研究突破,道德科学等方面的内容。至善告诉轻歌,能在这两本杂志上发表论文的人都是非常厉害的学者。迄今为止,他们学校还没有一位教授在这两本杂志上发表过论文。   至善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他也能在这两本杂志上发表自己的学术论文。   期末考来临之前,宋白给轻歌打了电话,问她是否愿意在这个暑期参演电视剧。轻歌拒绝了,她想回家看看父母,然后赶回学校陪至善准备考博的事宜。当然,轻歌并没有告诉宋白有关于至善的一切事情,她有点怕宋白的脾气,也知道宋白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所以他怕宋白知道她和至善在一起后,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宋白在电话那边不解的说:“回成都看看你爸妈不就行了吗?暑假有了两个月呢。”   轻歌偷瞄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看最新期《science》的至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说:“不行啊,我爸妈说我待在家里的时间太短了,硬要我在家待一个月。而且,学校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院里组织我们暑期做个社会实践,一开学就要交报告的。”   “那么忙?”宋白开玩笑似的说:“该不会是在学校里交了男朋友,要陪男朋友吧?”   轻歌吓了一大跳,背上陡然出了一身汗,条件反射性的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没有的,宋师兄你不要乱猜了。”   宋白颇有些愉悦的说:“没有就好,你要是有男朋友了,我会去把他的脑袋拧掉的。”   轻歌听了这话又再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白似乎觉得之前说的话不太妥当,连忙又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刚刚有了一点人气,应该再接再厉的,交男朋友会影响你在娱乐圈中的发展。现在《牧野之战》才是刚刚放出预告片,就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你了,你这个暑假不拍片实在是太可惜了。轻歌,你应该趁热打铁的。”   轻歌淡淡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本来就还是个学生。”   宋白在电话那边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声,“好吧,既然你不想拍,我也不勉强你。我还忙,先挂了。”宋白的确很忙,他现在的人气已经非常高了,新片一部接着一部,平时基本没有时间给轻歌打电话,等他拍完戏闲下来的时候,通常已经是深夜了,轻歌她们早就熄灯睡觉了。宋白为了不影响她们整个宿舍,也就没有给她打电话。宋白一直认为,以轻歌的自身条件,她不会看上学校里的任何人,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轻歌不但倒追贺至善,还顺理成章的跟他在一起了。   至善放下手中的杂志,转头看着轻歌,问她:“是那个宋白给你打的吗?”   她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他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在暑假参演电视剧。”   “他对你很好。”   “小纯子,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以为我想的是怎样?”他脸上挂着微笑,“我只是想问,你将来打算进娱乐圈发展吗?”   “没有啊!”她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只是喜欢演戏,但是我觉得以后还是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好一点,这也是我爸的愿望。小纯子也不希望我将来当个女明星吧?”她环住他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   至善很诚实的说:“的确不太希望你在里面发展,不过,你如果真的很喜欢演戏,我也支持你。”   她抿嘴一笑,满脸甜蜜的说:“我喜欢演戏,但我更喜欢小纯子,小纯子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其实,自从跟至善在一起后,轻歌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如果她在娱乐圈继续发展,就必须依赖宋白,而宋白必然不会接受她和至善在一起,所以,她不打算继续演戏,平生能出演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至善心里很满足,也很开心,但他不想限制轻歌的发展,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她改变喜好。“如果你真的喜欢演戏,就不要为我而改变。我……只希望你不要为了演戏而放弃学业,你应该在演戏之外,还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这样才不会被娱乐圈所吞没。”   “所以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金融专业出来就要进银行进证券公司,你就等着看我成为一名高端白领吧!”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豪,仿佛她现在已经不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是整天出入于CBD,身穿名牌服饰手拿名牌包包脚踩七寸高跟身姿绰约窈窕迷人时尚气息浓郁的都市女白领。   至善微笑着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大二生活正式结束,由轻歌出演的电影《牧野之战》在暑期上映,收获了不错的票房。多家影视公司找到轻歌,希望将她签下,并有几部新戏找她饰演女主角,全都被她拒绝了。大三伊始,至善也升入研三了,他开始忙于考博的各种事宜。他这个专业的考博时间安排在次年的三月份,所以他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准备。   十一长假期间,赵飞燕的男朋友李若鸿从上海来看她,宿舍里的六个女生约好带着各自的男朋友一起去爬紫金山。   那天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天空显现出少有的湛蓝色,太阳刚刚出现在东边,他们一行十一人就整装待发了。在学校的北门外集合后,穿过宁杭路,开始向紫金山脚进发。   425宿舍的六个女生是一身轻松,反观贺至善韩臻李泽宇高明李若鸿他们五个男生,每个人两只手上都提满了东西,全是他们这群人中午要吃的食物还有水,什么可乐啦果汁啦酸奶啦饼干啦熟食啦面包啦泡鸡脚啦,只要是女生能想到的零食应有尽有。   从学校北大门进发到美龄宫,再到海底世界,众人都开始感到热了,停下来喝了两口水又继续出发。轻歌是第一次接触李泽宇和李若鸿这两个男生,李泽宇外表帅气,看得出是个很阳光的男生;李若鸿稍显内敛,话不多,但能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轻歌看到走在章妮妮身边的韩臻,觉得有点尴尬,她以为韩臻不会参加这次活动,没想到他却来了。韩臻走在章妮妮的右手边,帮她拿包拿东西,他们看起来似乎真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轻歌又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她说不上来。轻歌转头看韩臻的时候,他也恰巧往轻歌这边看来,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轻歌愣了一下,冲他微微一笑,韩臻却冷冷的将目光转到别处去了。   轻歌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感到了韩臻对她的一种敌意,或者是恨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韩臻会恨她?难道就因为她拒绝了他两次吗?还是因为,她现在和至善在一起了呢?   至善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掏出纸巾替她轻轻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关切的问她:“累了吗?看你的脸色有点发白,要不要跟他们说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转向至善,看到他温和的笑容,又觉得自己的心情安定了许多。她无法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此时此刻,只要至善在她身边就够了。是的,她有至善就够了。她挽住至善的手,冲他甜蜜一笑。   他们正午时爬到了紫金山天文台,在这里稍作休息,吃了午餐,又开始继续前进,往紫金山主峰头陀岭进军。还没有进入秋季,山上树木枝叶繁茂,羊肠小道两侧都是长满不知名的青草,到处都是一片黯然绿意。   至善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轻歌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接触大自然,当然开心。你看,在这片繁茂的树林了,动物和植物之间都是平等的。杂草不会因为它影响美观就被铲除,昆虫也不会因为人们的厌恶就被消灭。在这一片生态环境中,它们可以自由的生长,平等的享受自然为它们提供的一切福利。”   “平等的享受福利?”轻歌不解的说:“动物平等我能理解,植物怎么平等啊?”   他们来到了头陀岭,至善牵着她顺着石阶走到最高处,手扶着围栏,眺望远处,紫金山的风光此刻一览无余。顺着索道的方向,还可以看到他们之前所在的天文台。   至善指着脚下绿海茫茫的景象,对她说道:“你看到这一片绿色的吗?”   轻歌认真的点头。   “这一片绿色,就是大地的斗篷,它支持着地球上动物赖以生存的世界。这一片绿色斗篷的组成很简单,就是水、土壤和植物。可是,这三个要件现在已经遭到极其严重的破坏了。你想想,我们生活的环境中,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过湛蓝的天空了?有多久没有在清晨听到小鸟的叫声?又有多久没有在夏天听到知了的鸣叫,看到萤火虫的闪光了呢?我们身边的土壤里再也找不到蟋蟀,连蚯蚓的踪迹都没有,公园的草丛和花丛里更少有蜜蜂和蝴蝶的身影。轻歌,这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环境,相较于我们小时候所生活的环境,这样的变化有多巨大?”   轻歌听着这一番话,陡然被震住了。她知道现在的生态环境破坏得厉害,却从来没有细细想过到底是那些地方被破坏了。除了人们常见的水资源被污染,原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环境变化竟然那么那么许多。   至善冷笑起来:“美国人在上世纪中叶就已经意识到了环保的重要性,中国却在这个世纪才逐渐醒悟过来,我们在环保这个问题的意识上已经比美国晚了整整半个世纪,可我们国家的很多地方,仍然还在走着美国人的老路,还在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发展当地的经济,我们在已有前车之鉴的基础上还继续走着他们先破坏后治理的老路。将来的历史学家一定会感到万分惊讶,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明白我们在权衡利弊时所表现出来的极端低下的判断力。”   轻歌怔怔的看着至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至善沉沉叹了一声,摇头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愤青了?”   “不,我觉得小纯子你的想法很对,你是在替人类的未来着想,为我们的后代担忧。”   “担忧又有什么用呢?也许很多很多年后,我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人类不会因为环境的破坏而灭亡,而是因为资源的枯竭而灭亡。美国为什么攻打伊拉克?说好听点,是维护世界和平稳定,其实,还不是为了石油。如果有一天,我们地球上的不可再生能源被人类用光用尽了,什么煤炭石油天然气可燃冰统统都没有了,你想想,地球会变成什么样?飞机不能飞了,汽车不能跑了,靠煤炭发电的地方没有电了,北方的冬天不能供暖了……”   轻歌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情景。如果那些资源真的面临枯竭,国与国之间是否会为了争夺最后一点资源而爆发战争呢?如果动用了核武器,那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敢想象,也没办法想象。她忽然觉得庆幸,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会发生那些恐怖的事情,至少地球的资源没那么快就枯竭了,至少人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去寻找那些不可再生能源的替代品。   至善执起轻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说道:“我吓到你了么?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对你说这些的……”   “不不不,没有。”她打断他的话,“你说的这些我以前从来都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我有想法也有感触。小纯子,听你这么说,我才觉得原来的自己生活得有多狭隘,什么都只想到自己。我想,我以后要跟你一样,做一个环保主义者,好好爱护我们的生态,爱护我们的自然。”   他会心一笑,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说:“好,我们一起。”   她转头看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植物平等啊?”   “你想听?”   “当然啦!以后你的观点统统要告诉我,你不能藏着掖着,这样我才能跟得上你的脚步。”   至善轻轻一笑,指着轻歌脚下岩石夹缝里生长的一株小草说:“你看,如果那株草长在公园的花坛里,或者是农田里,大棚里,它的命运会怎么样?”   “肯定被人拔掉啊!”轻歌理所当然的说。   “没错,你再想,人们为什么要除掉这些杂草呢?”   轻歌偏着头想,又说:“因为它们影响到人们了呗!杂草长在农田和大棚里,会影响农作物的生长。”   “对极了。”至善点头赞许,像老师夸奖一个回答正确的学生,随后,他变化了语气,换成严肃的口吻说:“可是,你有想过吗,杂草,只不过是人类给它定义的没用的植物。它的生存影响了人类,所以人类就要除掉它。如果一种植物对人类有直接的用途,例如水稻蔬菜,那我们就种植它。如果一种植物不合我们心意或者我们认为它没有存在的必要,那我们就判它死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人类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判断的。人类是什么?人类也只不过是自然界的一种生物罢了,并不是自然界的主宰者,他有什么权利判别的物种死刑呢?对于自然界而已,任何一种物种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任何一种物种都跟其他的物种共同组成自然,任何一种物种都不是多余的。所以,它们之间都是平等的。”   轻歌又呆住了,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又有点感动,原来她的至善不仅仅是他们的至善,还是它们的至善,这就是大爱的至善么?   作者有话要说:至善应该去出家了……   ☆、第四五章   至善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身边已经多出两个人,小乖和她男朋友李泽宇不知什么时候蹦了过来。   小乖拍了一下轻歌的肩膀,俏皮的说:“你们两个在这边说什么悄悄话呢?”   轻歌转过头,看到小乖,又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李泽宇,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哎呀呀,嫌我打扰你们说话了呀?真是的,李泽宇我们走吧!”小乖撅起嘴掉头就要走。   轻歌赶紧拉住她,好言说道:“哎哟我的大小姐,我说错了还不行么?我不就是好奇你们怎么过来了,表达得不准确你就给我脸色看啦?”   小乖下巴一扬,说道:“我哪敢呀?我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   “得得得,你这嘴皮子我是见识过的,我害怕,我投降还不行么?”   至善在旁非常认可的点头说:“嗯,我也见识过。”   小乖撇撇嘴说:“你们两口子现在是一个鼻孔出气了。”   轻歌抿嘴一笑,用食指刮了一下小乖的鼻子,说道:“你呀!难为李泽宇受得了你。”   “喂喂喂,你帮谁说话呢!什么叫难为李泽宇受得了我,喂,李泽宇,你受得了我吗?”她用手肘捅了自己身后的李泽宇一下。   李泽宇表情有些尴尬的说:“别闹了。”   小乖立刻不屈不挠起来,扯住李泽宇的衣服凶巴巴的说:“快点说,你受不受得了我?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李泽宇很是无奈的看了看小乖身后满脸笑意的夏轻歌跟贺至善,只能顺着小乖,说道:“受得了,受得了,行了吧?”   “不行不行!你说得那么勉强,我要你大声说你喜欢我。”   李泽宇一脸苦笑,对小乖的闹腾已经束手无策了。   轻歌说:“小乖,你就别难为李泽宇了。你也真是,让他一个大男生……他哪说得出口。”   “我不管,我要他说,他不说就是不喜欢我。”   轻歌和至善彼此对视一眼,“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们走了啊!”轻歌和至善沿着石阶走下去,把小乖和李泽宇留在了原地。   他们回过头看了一眼,小乖仍在不屈不挠的拉扯着李泽宇的衣服,看来她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轻歌颇为感慨的说:“小乖总算能定下心来跟李泽宇在一起了,以前还担心她将感情当成儿戏。现在好了,看到李泽宇那么照顾她,我也放心了。”   至善拉住轻歌的手说:“罗小乖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女生。”   “呵呵,所以说,现在有李泽宇在她身边,我才放心的。真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好好的,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我想,只要罗小乖自己不出什么问题,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轻歌点点头,忽然抓住至善的双手问他:“小纯子,我们两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善低头注视她,轻柔一笑,说道:“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的。”   轻歌眼眶发热,投入了至善的怀里。   不远处,胡乐乐对着轻歌和至善大喊道:“喂,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俩也太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了吧?不带这样玩的啦!你们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我哼!我哼哼哼!”   胡乐乐身后的赵飞燕和李若鸿,陶宝和高明全都笑开了,章妮妮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韩臻冷漠的表情后隐去了。   那是大学生涯里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也是轻歌和至善之间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至善给了轻歌一个承诺,一个一生相守相爱的承诺。轻歌多么开心,多么感动,这是她此生得到的第一个关于爱的承诺,是她最爱的小纯子许给他的。她知道她的小纯子从不说谎,所以她坚定不移的将这个承诺放在了心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这便是许她一生了。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承诺说出来容易,要做到却是如此困难。   那天下山的过程中,至善迈出一步,却突然感觉自己右脚一软,使不上劲,整个人立刻跌倒在石阶上。所有人在发现情况后都停下脚步,纷纷过来查看究竟。   轻歌立即蹲□焦急担忧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脚滑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其他人也围着他俩关切的问:“要不要紧?摔得严不严重?”   至善坐在石阶上,臀部传来剧痛的感觉让他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右手的手掌一定也被磨破的。他缓了好一会儿,痛感没那么强烈了,才露出一个笑容对他们说:“没事,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别担心。”   轻歌架住他左边的胳膊说:“我扶你起来,能起来吗?”   “可以起来,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那么娇气的。”至善轻松的说着,待要站起身来,才惊然发现自己的右腿根本使不上劲。他心中一寒,不想让轻歌和其他人发现异样,连忙依靠双手和左腿支撑,勉强站了起来。他想迈出一步,右腿小腿依旧使不上劲,迈出去根本无法站稳,还会再次跌倒。   轻歌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奇怪的问他:“怎么了?走不了路吗?”   至善心里的寒意越来越大,只能说:“刚才摔到右腿了,现在使不上劲。”其实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摔到右腿,他就是因为右腿使不上劲而摔倒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右腿会突然使不上劲呢?为什么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他不敢往下想,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一定不会是那样的。   “那怎么办?走不了了吗?”轻歌有点着急,她不知道至善的右腿情况究竟如何,如果摔得不严重,怎么会走不了路呢?他刚才那跤一定摔得很严重,她走在他身边清楚的听到了躯体撞击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   李若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赵飞燕,来到至善的右侧,架住他的右边胳膊说:“没事,我扶着你,迈右腿的时候就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至善感激的说:“谢谢你。”   李若鸿无所谓地笑着说:“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至善个子很高,也只有李若鸿能架得住他,他们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头,韩臻高明和李泽宇的个子不及他们两个高。   由于至善腿脚不便,他们下山的速度变得很慢,而且走一截就要休息一会儿,李若鸿身上架着一个人,体力消耗是很大的。   半个小时之后,至善的右腿渐渐能使上一点力气了,待他们从山上下到山脚时,至善的右腿已经好了,也可以正常走路了。他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回到学校后,轻歌没有回宿舍,而是去学校外面的药店,买了一瓶正红花油带到至善家里替他揉擦右腿。他的右腿本就没有摔到,也没有任何青紫的痕迹,轻歌只好将他整个右腿的小腿都涂上正红花油按摩。   在轻歌替他按摩小腿的过程中,至善觉得自己右腿小腿上的肌肉热热的,之前失去的力气也一点点找回来了。   425宿舍的人都没有想到,韩臻会在爬过紫金山后向章妮妮提出分手。十月的某个下午,轻歌接到老艾打来的电话,老艾在电话里忧心忡忡的问她:“轻歌,章妮妮有没有回宿舍去?”   轻歌一愣,随即说道:“没有啊,她不是去你们学校找韩学长了么?”   老艾一拍大腿,气恼的说:“哎呀,韩臻那个家伙,他跟章妮妮提分手,章妮妮一个人哭着离开了。”   “什么!?”轻歌顿时拔高了声音,“妮妮现在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她会回学校,所以才打电话问你的。”   “艾学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韩臻要跟妮妮分手?”轻歌此时已经非常生气了,她甚至没有称呼韩臻为韩学长。   老艾在电话那边沉重的叹口气,说:“轻歌,这事是我和韩臻对不起章妮妮,我也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艾成德!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轻歌对着手机大喊,连老艾的名字都直接叫出来了。   “轻歌你别恼,你听我说,你还记得韩臻的那个前女友Amber吗?”   轻歌蹙眉道:“她跟韩臻不是早分手了吗?”   “那时候分是分了,但是Amber还喜欢韩臻,一直缠着他,不肯彻底放开他。韩臻呢,他其实喜欢上你了,你又不答应他。唉,韩臻多骄傲的一个人,被你拒绝两次,连着两天饭都吃不下,整天拉着我问他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看不上他。后来,我和韩臻回学校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碰到章妮妮来看她补习的同学。章妮妮对韩臻说了许多安慰他的话,彼此还留了电话号码。那个时候韩臻被Amber缠得焦头烂额,他向章妮妮提出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好让Amber彻底死心……”   轻歌怒气冲冲的打断了老艾的话:“韩臻他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妮妮对她的感情!”   “轻歌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轻歌抿了抿唇,没有啃气。   “我当时也觉得这样对章妮妮不公平,可是章妮妮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也无奈啊!其实呢,韩臻找章妮妮做他的女朋友,一方面是为了挡开Amber,另一方面还是因为韩臻喜欢你,想借章妮妮再次接近你。我想章妮妮她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可她还是愿意,实在让人没辙。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旁观者又有什么办法?”   “畜生!”轻歌忍不住骂了一声,“艾成德,你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告诉我?韩臻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就是个帮凶!”   “行行行,你怎么骂我都行,我承认我这件事是做得欠妥,韩臻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儿,我也难免有点私心。你以为我看见章妮妮一个人哭着跑开了,我心里不难过啊?我比你们都急的。”   “你急个屁,少在我面前矫情,妮妮是你什么人?充其量就是个高中学妹,你会着急妮妮,都是因为你良心不安,你愧疚!”   “是是是,我良心不安,我愧疚。好歹我会良心不安说明我还有人□□?说明我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吧?好歹我还是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吧?我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又何必抬张热脸贴你的冷屁股?章妮妮她爱哭就哭好了,管我什么事?我干嘛还特地打电话告知你这一切?”   轻歌拿着电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老艾说的那些话。   “轻歌,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关心章妮妮都是真的,当初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是因为我考虑到章妮妮的想法。你要是知道,她委曲求全跟一个不喜欢她喜欢你的男生在一起,而那个男生纯粹把她当成接近你的工具,你认为章妮妮她怎么面对你呢?她在你们宿舍不是成了一个最没尊严的人了么?”   轻歌心里一痛,心疼章妮妮的傻,又憎恶韩臻可耻的利用了章妮妮,到最后却毫不留情的将章妮妮踢开。她咬牙切齿的说了句:“韩臻就是个人渣!”   “你要怎么骂他都行!你们去爬紫金山那天,他看见你跟那个什么至善在一起,他也彻底死心了。他这样跟章妮妮分手,未尝不是为了章妮妮好。”   “我呸!伤害了妮妮,还好意思说为她好?”   “轻歌!”老艾又叹了一声,“你不要那么激动,你想一想,韩臻他本不喜欢章妮妮,一直拖着她又有什么意思呢?长痛不如短痛,他这一次伤害了章妮妮,但也彻底绝了章妮妮的这种念头,章妮妮才能够慢慢走出这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如果韩臻不那么做,他一直拖着章妮妮,那章妮妮就会一直对韩臻抱有幻想,一直不愿彻底放弃韩臻。你认为这样对章妮妮好吗?我不妨告诉你,韩臻他已经拿到一家外资银行的offer了,明年6月份毕业后就会去上海任职,你觉得他跟章妮妮之间还会有什么可能吗?”   “只要两人在一起,妮妮她毕业后也可以一起去上海的……”轻歌无力的说着,心里已经知道这种说法站不住脚了。一旦分隔两地,就等于恋情告吹,韩臻和章妮妮并不是李若鸿和赵飞燕,况且韩臻本不喜欢章妮妮,章妮妮也绝对不可能抛下南京的父母和妹妹追随韩臻到上海去,他们之间,终是有缘无分的。   老艾冷淡的说了一句:“轻歌,你别傻了。”   对,轻歌又犯傻了,她的那种说法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挂断电话以后,425整个宿舍都外出寻找章妮妮了,傍晚时分,章妮妮她自己回来了,红着一双眼,回到宿舍里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呆呆的坐在自己床上。   轻歌她们想上去劝慰她几句,章妮妮躺到床上冷淡的说着:“你们不用管我,也不要跟我说话,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其他人不敢再上去说话,她们怕触碰到章妮妮脆弱的神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她好好的,不出什么事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425宿舍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平时喜欢在宿舍里笑闹的女生们都变得安静起来。早上一起来,该去看书的就去看书,该外出找男朋友的就外出找男朋友,总之宿舍里的人从来都没有全过,要么缺这两个,要么缺那两个,就连平时最活泼的罗小乖和胡乐乐都变得沉静了。   李若鸿已经成功保送同济的研究生,宿舍里的同学替赵飞燕高兴的同时,又为她担忧。李若鸿继续留在上海读书,她又该怎么办呢?赵飞燕早已做好打算,她准备考上财的研究生,这样就能够和李若鸿在一个城市了。可是上财的研究生又岂是那么好考的,多少人挤破头皮想进。于是,赵飞燕开始进入到紧张磨人的考研复习中,加入了浩浩荡荡的考研队伍。   再说小乖,她的新好男朋友李泽宇也已经大四了,最近签了一个深圳的企业,两人为这事闹了好大矛盾。李泽宇学的专业是电子科学与技术,最好的就业城市当然就是广州深圳那边,可也就意味着,在小乖大四的时候,两人就得分隔两地了,一在深圳,一在南京,距离遥远,还不像南京和上海之间,当日可以往返。小乖为此跟李泽宇冷战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了李泽宇即将到深圳就职的事实。趁着两人所剩不多的时间,能多待在一起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吧!   章妮妮自从跟韩臻分手后,整个人就变得沉默起来,每天在宿舍里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仿佛多说一句她都嫌浪费口水。胡乐乐呢,她又迷上了一个男生,也是她高中的同学,三天两头往学校电脑房跑,就为了能在网上跟那男生多聊几句。   整个宿舍稍好一点的只有轻歌和陶宝了。贺至善准备考的是本校的博士,所以轻歌暂时不用担心跟至善分开。高明和她们是同班同学,所以陶宝也暂时不同担心和高明分开。   总之,在大三生涯即将走完一半的时候,整个宿舍里的气氛都是凌乱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为她们都在忙,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那些轻松欢乐的大一大二的时光似乎一去不复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现言文的文案我放出来了,目前暂定名《一直不会下蛋的母鸡》,不知道会不会改,走的是现实路线,涉及婚恋、小三、官场等等元素,希望大家喜欢,求收藏一下呀!   ☆、第四六章   大三的那个春节,轻歌过得并不开心,她与至善之间的联系时有时断,她不知道至善究竟在做什么,经常发短信给他没有回复,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听。偶尔至善接听轻歌的电话,他的语气总是很疏离很冷淡。轻歌不知道他到底发了什么事,好不容易等到他接听她的电话,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他总说没什么,然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没人接听了。   整个寒假,她都过得心神不宁的,似乎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的。他们之间相隔千里,一在成都,一在南京,彼此之间只能通过电话联系,至善这样不接她的电话,她也只能干着急。好不容易盼到了开学,她直接买张机票就飞回了南京。   轻歌上飞机前给至善发了短信,他没回,又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没接。她心里有点生气了,他这一个寒假都不回短信不接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跟她分手吗?轻歌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绝对不可能的,至善说过会跟她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他绝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她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学校,425宿舍的其他人也已经陆续回校了。一回到宿舍,直接扔下行李到教师宿舍区去找至善。   至善家的铁门是紧闭的,她站在门外敲了半天的门,一直都没人开门。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至善就站在楼梯上,手上提着新鲜蔬菜,显然是刚刚从外面买菜回来。   这段时间被他冷落的委屈一下就涌上来了,她像个小媳妇一样别扭的站在至善家门外,红了两个眼睛说:“你到哪儿去了?我给你发短信说我回南京了,你也不回短信,打电话也不接,你怎么了嘛?”她原本是想冲他发脾气的,可这一点点火焰在一个多月没见他一个多月累积的思念的打压下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想念。   至善看她的目光没有一点点感情,那黑框眼镜下的双眸依旧清澈剔透,可就是冰冷得像是从深渊里掘出的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里吐出来的话同样令人冷彻骨髓:“你来这里做什么?”   初春的季节,轻歌只觉得寒意一点一点通过衣服渗透进来。一瞬间,她有点晕眩,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吗?为什么那么不真实?她的小纯子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对,这一定是在梦里,一定是一个讨厌的噩梦,她必须用梦里醒过来。她撸起袖子,用牙齿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下。手腕传来尖锐的痛感,口里竟然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所有的感觉都在告诉她,这不是一个梦。   至善冲上来,拿起被她咬过的右手看了一下,上面有一排深刻的牙印,甚至有微小的红色渗了出来,可想而知,她刚才那一下咬得非常用力。他重重的甩开她的右手,用冰冷得极尽残酷的语气说着:“你有病吗?喜欢自残也请到别处去。”他越过轻歌,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铁门。   就在他即将踏入房间的一瞬间,轻歌猛然抱住他的腰,哭喊着说:“小纯子,你到底是怎了?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你别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至善浑身都在发抖,镜框下的眼睛依然通红,像是马上就要流出血来了。他脸上的表情无比悲切,似乎正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用力掰开轻歌的手,将她重重一推,在轻歌跌出屋外的同时毫不留情的关上了房门。   轻歌就这样怔怔的坐在地上看着至善家的铁门,眼里的泪水像决堤的瀑布般往下淌。她的小纯子,她的至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她不能接受,他对她甚至连一个解释一个说法都没有,难道就这样毫无理由的将她绝之门外吗?   她绝不接受,就算他已经厌恶她,已经不喜欢她了,就算是要分手,要一刀两断,她也要他一个说法。她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敲打着至善家的门,厚实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她一边敲一边哭喊:“贺至善,你给我出来!你这样不声不响躲在里面算什么?你出来啊!”   至善就坐上客厅的地板上,刚买的西红柿散落了一地。他仰面对着墙壁上父亲的遗照,泪水从眼角滚落。他抱紧自己的双腿,将面埋在腿间不可抑制的呜咽起来,身体剧烈颤抖着。   轻歌还在敲打着铁门,手掌已经拍得发麻,她仍不愿意离开。轻歌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不走,不甘心,无论如何也要贺至善给她一个说话。她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似乎泪水已经流干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冷风袭过,只感觉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她只是机械麻木地重复着拍门这个动作,表情呆滞得就像一尊将要破碎的木偶。   铁门哐当一声向里打开了,轻歌的右手僵在半空中,掌心的皮肤已经被不太平整且锈迹斑斑的铁门磨破,鲜血渗出来又很快凝固干涸了,只在手掌里留下一块块乌红的血印。   至善站在门里,轻歌站在门外。他依旧冷漠的目光从轻歌的右手掌心转到她的脸上,一句薄情的话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我们分手吧!”   轻歌的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一把拽住至善的衣服,双目瞠到最大死死地瞪着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要一个理由。”   “我要去美国了,去那边读博士,我妈妈在那边已经帮我联系好了一切。”   “去美国?”轻歌不解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不是舍不得这边的一切吗?你不是说不去美国读书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告诉我你要去?你真的是贺至善吗,还是另外一个人?”   至善突然暴怒似的冲轻歌大吼道:“我为什么不去美国?那边的环境和条件哪样不比这里好?你看看国内的现状,搞研究的不好好搞研究,喜欢三天两头到记者面前现身说法。专家不是专家,教授不是教授。搞论文搞学术的抄,写文章写小说的抄,抄抄抄,抄了还能走红赚钱,在这种大环境下,谁还愿意潜心研究创作?有本事有能耐都想移民国外,那些个干部官员一个个都成了裸官,我凭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凭什么!?”   轻歌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说:“就算你要去国外读书,也不需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啊!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等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跟你一起去呢?”   至善最后看了她一眼,说了三个令她彻底绝望的字眼:“不需要!”   那扇铁门再次在她面前轰隆一声关上了,犹如彻底关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她大学生涯中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在维系了一年后竟然就这样走到了终点,小纯子还是她爱的那个小纯子,至善却已经不是她的至善了。   轻歌抹着眼泪,一步一趑趄的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她却不知道,四楼的某扇窗户里,一双流泪的双眸也在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开。   从那天起,轻歌再也没见到至善。至善之于轻歌,就像严利之于小乖一样,只是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了。   在轻歌的心里,她知道至善不是一个过客,哪怕他放弃了她,哪怕他伤害了她,哪怕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诺言,他仍然不是一个过客,他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是她深深爱过的人。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轻歌能够彻底从这段恋情里走出来,她能够重新爱上别人,并且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但是,在轻歌的心底,她仍然无法忘记大学生涯里这一个给予了她爱与痛的男生,她仍然无法忘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快乐,以及分手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痛。   大概只有这样的爱情,才能让一个女孩铭记一辈子;大概只有这样的爱情,才能让她多年后再想起这段感情时,仍能尝到一种涩涩的滋味。   轻歌的手机响了,依旧是那首熟悉的旋律,依旧是那段在字里行间透着淡淡忧伤的歌词:   我们都曾经明白。   也都曾经遗憾。   错过了爱就难以重来……   到哪里找回真爱。   找回所有遗憾。   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   多给我一些片段。   拼凑未知的意外。   失去记忆最初的爱。   听着这首歌,轻歌的泪水又来了……   他们分手后,轻歌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患上了失眠症,夜里睡不着,早上又醒不了,吃东西吃不下,好不容易吃进去一点又反胃全都吐了出来。如此折磨了一个多星期,她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宿舍楼外。   宋白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抛下全剧组的人,从横店影视城赶到南京。躺在病床上的轻歌瘦极了,深陷的眼窝和突出的颧骨使得她原本精致漂亮的脸蛋此时看上去异常的苍白憔悴。宋白站在病房里,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甚至因愤怒而凸显出来。站在他身边的罗小乖她们几个全都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很怕他下一秒就爆发出来。   或许、或许她们不该将轻歌和至善的事情告诉宋白,可是如果不说,她们又怎么向宋白解释轻歌变成这样的原因呢?对小乖她们而言,宋白真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稍一不小,他就有可能爆炸。   轻歌病了,他大老远跑过来首先问罪的就是425宿舍的五个人。小乖她们只是普通的学生,无钱无权无背景,怎么得罪得起宋白这样的大神,所以当宋白冷着脸在轻歌病房里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她们只好将轻歌和至善的事全盘拖出了。   宋白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他紧握着的拳头很快就松开了,然后转过身用冰冷的语气问她们五个:“那个男的现在在哪?”   小乖她们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磨蹭了好一会儿,小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不、不知道,我们也没、没再见过他了。”   “全部都出去。”宋白低着头冷森森地命令她们。   小乖不放心地说:“可是轻歌……”   “我叫你们全都滚出去!”宋白怒吼着打断她们。   赵飞燕拉了一下小乖,她们五人不敢再逗留,全都离开了这间病房。   宋白静静的坐到轻歌的床边,他伸手极尽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却用极端愤怒的语气对沉睡中的轻歌说着:“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你大学不会谈恋爱的,你那时明明在跟那个叫贺至善的男人谈恋爱,你居然还在电话里告诉我你没有。我以为你只是太年轻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如今看来你并不是不懂,你只是刻意回避。夏轻歌,我那么爱护你,保护你,不让你在娱乐圈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你以为像周冰这样的影后仅凭名气就能演女主角了?这个圈子里有名气有容貌有演技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付出身体和尊严就能得到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夏轻歌,帝娥那个角色多少人挤破头皮,甚至把导演制片全都睡过来仍然得不到这个角色,你却轻轻松松得到了。我全心全意的爱你,你就这样对我,你真的好可恶!”宋白的手忽然掐住轻歌脖子,并微微开始用力。   睡梦中的轻歌由于呼吸受阻,微微皱起了眉头。   宋白赶紧松开手,爱怜地抚着她颈部被他掐过的地方,紧张地说:“对不起轻歌,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你、你不要再欺骗我了,也不要再跟那个贺至善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好不好?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他小心翼翼的把轻歌搂进怀里,像呵护着一件世间最宝贵的珍品。“轻歌,我真的很不能没有你,那天早晨在成都见到你时,我就知道自己逃不开你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轻歌睡了很久,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站着两个人,而且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她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睡错了病房,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个人却突然按住了她的左手。   “别动,你还在输液。”宋白就坐在她的床边。   轻歌听到宋白的声音,微微一惊:“宋师兄?”   宋白说:“嗯,你感觉好点了没?”   “好、好点了。”轻歌看着那两个围在她病床边冲她微笑的男子,仍然觉得有些紧张。   “不用担心,这位一个是我的特助姓李,还有一个是我的秘书,姓张。”宋白为轻歌一一做了介绍。   “特助?秘书?”轻歌仍然迷惑,宋白身边不是一直只有个助理吗?怎么又冒出两个李特助和张秘书了?   宋白让李特助拿来四份艺人签约合同,递给轻歌,说道:“这是和至诚传媒签约的合同,我已经让他们根据你的情况做了调整和修改,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吧!”   轻歌吃了一惊,她拿过四份合同,所以的项目已经填好,只等她签上自己的大名,这合同就正式生效了。合同上,经纪人那一栏所签的名字竟然是宋白。她不解地说:“这、这是什么意思?”   宋白平静地说着:“签下这份合同,以后你就是至诚传媒旗下的艺人,我是你的经纪人。”   “什么?宋师兄是我的经纪人。”轻歌不明白,宋白自己也是艺人,怎么会变成至诚传媒的经纪人了,而且,宋白怎么又跟至诚传媒扯上关系了?他不是一直在拍中线影业制作的电影和电视剧么?   李特助替宋白解释道:“夏小姐,宋少现在已经是至诚传媒的副总裁了。”   “副总裁?”轻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的,宋少的父亲宋志诚是我们至诚传媒的董事长兼总裁,宋少成为公司副总裁也是宋总的意思,毕竟将来至诚传媒是要交给宋少的。宋少拍完现在这部戏后,就不会再接拍任何戏了,他将专心从事管理工作,当然他在管理企业的同时,还会兼任做夏小姐您一个人的经纪人。”李特助在说“一个人”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轻歌在听李特助说完后,将目光转到宋白脸上:“你是至诚传媒老总的儿子?”   宋白点点头。   “那中线影业呢?”   “冯三军是我外公。”   轻歌张着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至诚传媒在上海,中线影业在北京,所以你说你两边都有家,对吧?”   宋白仍旧只是点头。   “原来你是宋大少,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很奇怪,中线影业不管从资产规模各方面来讲,都比至诚传媒要强很多,中线还是上市企业,你为什么选择至诚不选择中线呢?反正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对你而言,两边都应该是一样的啊!”轻歌嘴边凝着一丝讥讽的笑。   宋白并不在乎,只说:“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到底还是走上了分手的道路   ☆、第四七章   后来轻歌才明白,原来宋白所指的北京的家并不是冯娇的家,而是外公冯三军的家,冯娇的家并不是他宋白的家。   轻歌并没有签那份合同,因为她并没有打算成为一个真正的艺人,虽然不跟至善在一起了,那也不代表就要跟宋白在一起。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不爱宋白,就连喜欢都谈不上,宋白的脾气令她避之不及。   就像这一次,轻歌拒绝签约之后,宋白从椅子上弹起来,勃然大怒,指着轻歌的鼻子说:“你是不是还想跟那个姓贺的在一起?”   李特助和张秘书见状很识趣的退出了病房。   轻歌怔了一下,随即将头转到另一边不搭理宋白。   宋白冲到病床前死死钳住轻歌的下巴,让她逼向自己,怒目瞪视着说:“我已经不计较你跟他在一起的事情,你到底还想怎样?”   轻歌的头动弹不得,这是宋白第一次对她动粗,他的手捏得她的下巴生疼。她并没有示弱,毫无畏惧地说:“宋师兄,你有什么资格计较我跟谁在一起?就算你家再有权有势,也请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学校。”   宋白死死地瞪着她,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所爱之人,而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他愤怒地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一直以来我对你不够好吗?”   “是,你对我好,可是你问过我愿意接受吗?你对我的好,从来都是你强迫我接受的。送手机送东西我不接受,你就要全部扔掉。出去吃东西我不愿意点餐,你就自作主张替我点。你什么都要替我安排,什么都要替我决定,你做什么都那么霸道,我甚至不敢跟你相处,害怕跟你相处,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霸王!”轻歌不甘示弱的回敬过去,她已经受够了宋白的霸道,一直以来她都尽量让着他,不跟他发生冲突,可是宋白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感情,他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宋白猛然掐住轻歌的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轻歌被他摁在床头靠背上,瞬间呼吸困难,双眼翻白,挣扎着想要推开宋白。   宋白见状赶紧松开手,焦急无措地说:“轻歌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我不想那样对你的。”   轻歌一手抚着自己脖子,一手撑住自己身体猛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冷森森地指着门口说:“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啊!”   宋白连忙抓住她的手,匍在她床边用乞求地语气说着:“轻歌我真的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别赶我走,我保证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你不要不见我好吗?”   轻歌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她连续多日没有吃饭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此时又被宋白这么一闹,整个人更是虚弱无力,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又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宋白不放心校医院的医疗水平,强行把轻歌转到了大医院。小乖她们五个阻止不了,因为他只是要让轻歌转院治疗,并不是要对轻歌做什么。轻歌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宋白,病房也不是之前那间病房了,她心里仍有一口气,不想搭理宋白,只是一声不响的将头转到另一边。   病房里除了宋白,还有罗小乖胡乐乐和章妮妮,小乖眼尖,见轻歌睁开眼,欣喜地说道:“轻歌醒了,她醒了。”   所有人都围到床边来,小乖她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轻歌你终于醒了。”“你饿不饿?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感觉好些了么?”   宋白在病床的另一边同样关切的看着轻歌,但一句话也没说。   轻歌冲她们三人虚弱的笑了笑,说:“我感觉好多了,就是没有什么力气。”   宋白说:“这么多天没吃饭,当然没有力气。我出去买吃的,你们聊吧!”   轻歌没有搭理宋白,只有罗小乖胡乐乐和章妮妮三人目送宋白离开病房。待宋白走后,轻歌才说:“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了?”   小乖快言快语说道:“是军区总院啊,你已经睡三天了。宋白要将她转院治疗,校医院说转院只能转这家医院,所以你就在这里了。”   “三天?”轻歌微微蹙眉,“他一直都在这里吗?”   病床旁的三个女生纷纷点头。   小乖又说:“这几天一直是宋白一个人照顾你的,我们要动手他都不让。轻歌,看样子,宋白真的很喜欢你呢!”   轻歌闻言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小乖她们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轻歌的这一声轻哼是什么意思。   隔了一会儿,轻歌又说:“小赵和宝呢?”   章妮妮答道:“小赵她之前来看过你,见你还没醒,又回学校去看书了。”   轻歌点点头,赵飞燕要考研,时间对她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复习当然是要争分夺秒的。“那宝呢?”   胡乐乐耸耸肩说:“见家长去了。”   “见家长?”轻歌不解。   章妮妮解释道:“高明的父母来南京看他,高明就把宝一起带去了,宝在宿舍里紧张准备了一天,这会儿应该已经见着高明爹妈了,估计要吃饭了。”   “宝去见高明的父母了呀?”轻歌忍不住惊呼一声,又说:“她倒是速度最快的一个,这就见男方家长了,他们两是打算毕业就结婚吗?”   小乖却摇头不乐观的说:“我看恐怕没那么容易,宝现在爱高明爱得死心塌地的,什么都愿意迁就高明,什么都由着他,高明他妈貌似对宝有很多意见。”   轻歌和其他人立刻疑惑地看着小乖,问道:“你见过高明他妈?”   “没有啊!”小乖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高明他妈对宝有意见?”章妮妮说。   “王天告诉我的啊!”小乖理所当然的说。   王天,就是每次考试都让罗小乖抄他试卷的那个男生,罗小乖考六级也是抄他试卷考过的。由于他们班男生实在太少,所以全班男生总共就只住了两个宿舍,王天就跟高明住一个宿舍,所以如果这个消息时由王天口中说出来的,那么还是具有一定的可能性。   胡乐乐用胳膊碰了一下小乖的胳膊,说道:“你行啊,王天不仅考试让你抄试卷,连他宿舍兄弟的情报都出卖给你啊!我说这个王天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别瞎猜好不好!”小乖没好气地说:“我跟王天就是关系好点,都是一个班的同学,相互通通气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人家王天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我跟李泽宇都在学校里碰到他好几次,他还跟李泽宇打招呼呢!”   胡乐乐歪着嘴巴摇头。   轻歌问道:“王天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小乖说:“哦,他跟我说,有一次高明他妈打电话到他们宿舍里,问高明在不在,那时候高明正好跟宝去约会了,电话是王天接的。王天就说高明跟女朋友约会去啦,结果高明他妈就在电话那边嘀咕了一句:什么女生真讨厌,就知道影响我儿子学习。你们说,高明他妈本身就对宝存有偏见了,今天宝去见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心情都是一沉。   轻歌安慰道:“我们也别太悲观,也许高明妈见了宝又喜欢上宝了呢?”   宋白很快回来了,跟在他之后的是饭店的服务员,他们抬了好几道刚刚烹好的大菜进来,连米饭碗筷都有人端进来,摆在桌子上后又退出了病房。   罗小乖胡乐乐一看就流口水了,看那桌上摆着的碗筷分明是有五套,这宋白是打算让她们一起吃么?   宋白说:“都先过来吃饭吧!”   “好嘞!”小乖顿时喜笑颜开。   胡乐乐也摩拳擦掌,准备放开肚皮大吃特吃。   轻歌拉住小乖和胡乐乐的衣服,意思不让她俩吃饭。其实这一举动是针对宋白的,她不愿意再无端接受宋白强行加诸给她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小乖和胡乐乐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哪还怪得了轻歌对她们使的眼色,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乖拍拍轻歌的手,说:“轻歌,没事没事,不就是吃顿饭么?不吃白不吃。”   轻歌在心里苦笑,对这两个毫无骨气的舍友实在是无可奈何。轻歌心里想着,宋白一顿饭就可以把小乖和乐乐收买了,这两人今后一定不能当官,否则绝对是贪官。   章妮妮见罗小乖和胡乐乐已经开吃,她也饿了,只好对轻歌歉意的笑笑,走到桌子旁拿个碗开始跟小乖胡乐乐一起大快朵颐。   小乖一边吃还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嗯嗯,这个鱼真好吃,轻歌是你最喜欢的酸辣鱼,哦呵呵,够辣够麻,太好吃了。”   轻歌只想翻白眼。   宋白盛了一碗鸡蛋汤送来给仍然坐在床上的轻歌,说道:“先喝点汤吧,你很多天没吃东西,先喝点汤暖暖胃。”   轻歌将脸转到另一边,冷漠的说:“我不饿,不想吃。”   桌子旁正在疯狂扫荡的小乖胡乐乐章妮妮三人停下来看看彼此,决定不说话,还是继续吃吧!   宋白端着汤坐在床边,说:“你生我的气也好,恨我也好,身体总是自己的,没必要拿身体跟我赌气吧?”   小乖插嘴道:“就是啊,轻歌,你要那么讨厌宋师兄,你就使劲吃啊,反正是他花钱,让自己讨厌的人花钱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么?”   轻歌瞪着小乖说:“不乖,就你最没骨气了,你还好意思说了。”   小乖耸耸肩,算了,她还是吃东西不说话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饭不积极,大脑有问题。轻歌很明显就属于大脑有问题这类型的,这么多好吃的,连妮妮都食指大动,轻歌她居然毫无反应,平时她看到好吃的不一样流口水的吗?生了场病居然转性了,真是奇哉怪哉!   宋白仍然端着那碗鸡蛋汤,“要我喂你喝汤么?”   桌子旁的小乖和胡乐乐立刻被自己嘴里的食物呛到,小乖还被鱼刺卡住喉咙了,猛咳几下咳不出来,憋得一张脸通红,一个劲的对章妮妮说着:“妮妮,水、水……我被鱼刺卡住了……咳咳……”   章妮妮赶紧放下手中的碗,拿个纸杯到了杯温水给她。   轻歌没好气地说:“活该,老天都惩罚你了。”随后,她又从宋白手里夺过汤碗,说:“不用你喂我,不敢劳驾,我自己喝。”   晚饭过后,小乖接到陶宝打来的电话,她和高明父母的晚餐已经结束了,高明父母要跟高明单独说说话,所以她就先走了。   陶宝到医院来看轻歌时,饭店的服务员已经把碗筷全都撤去了,宋白坐在一旁给轻歌削苹果,罗小乖胡乐乐章妮妮三人则坐在床边跟轻歌聊天。   小乖又是第一个看见陶宝的,哎呦一声,起身迎上陶宝,满脸坏笑的说:“我们的丑媳妇见公婆回来啦?”   陶宝随即羞涩的笑了起来,娇嗔道:“说什么呢!什么丑媳妇,什么公婆啊?”陶宝是脸皮薄的女生,见病房里还有个她们不大熟悉的宋白,一张圆脸就越发红艳了。   宋白知道这群女生有私房话要讲,站起身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轻歌,说:“你把苹果吃了,我出去随便走走。”   轻歌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苹果,忽然想起了那天在珍珠泉游玩时,贺至善给她削的那个苹果。虽然她和至善在一起后,至善又给她削过无数过苹果,可在她心中,至善给她削的第一个苹果才是最珍贵的,那时他们尚能开开心心的相处,现在竟然连那样的相处也是奢求了。她病了这么久,至善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也许在至善的心中,她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对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吧?   原来,一个男人的感情真的就像书里写的那样,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再如何挣扎再如何不舍,也是无济于事的。至少,至善是为了他的理想放弃她的,男人本就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她输给的仅仅是他的理想而已。   是啊,至善都已经选择了他的理想,她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理想呢?她知道自己是喜欢演戏的,而且她还答应过至善要成为一个环保主义者,如果她成了名人,不就可以号召更多的人保护自然保护生态么?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尽快至善已经放弃了他们之间的诺言,她却仍然放不下,这一切的一切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一段感情,而是她所有所有的回忆,还有对他念念不舍的寄托啊!   轻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眼里的水汽逼回去,从宋白手里接过苹果,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宋白的身躯微微一震,他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小乖打趣轻歌:“哇,宋大明星都亲自给你削苹果了,这让他的粉丝知道,还不得嫉妒死你。”   轻歌淡然一笑,对小乖的这句话未予评论,而是将目光转向陶宝,问她:“宝,去见了高明的父母,感觉怎么样?”   陶宝一脸轻松的说:“好啊,挺好的。”   “就仅仅只是好吗?高明他妈对你的印象呢?”   陶宝说:“我又不是他妈,我哪知道呀?”   小乖在陶宝身边拉着她的衣服说:“总有感觉的吧?你们吃饭的时候,他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话呀?”   “当然说啦!”   “说了什么啊?”小乖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对小朋友进行着循序渐诱的引导。   陶宝想了想,说:“他妈问我六级考了多少分,我就说考了四百六。高明考了五百六嘛,我就只好又说没有高明考得好。”   病房里的几个女生听得一脸紧张,小乖问:“那他妈又说什么啊?”   陶宝仍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他妈说,哦,那不一样,我们家高明将来是要出国留学的,英语的要求肯定不一样的。”   轻歌小乖她们几个顿时变了颜色,小乖一拍桌子说了一句“我靠”,胡乐乐惊呼:“有没有搞错啊?”章妮妮则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高明他妈怎么这样说啊?”   陶宝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没有说话。”   轻歌的反应最大,她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的扔在地上,用四川话骂道:“留他妈个X的学,外国月亮就他妈比国内圆了,我草!”   小乖她们都知道,轻歌这么生气不仅仅只是因为高明他妈说了那些过分的话,还有贺至善的缘故。小乖捡起被轻歌仍在地上的枕头,拍拍灰尘,说道:“轻歌,你又不是男的,再怎么样也完成不了‘草’的那个动作。”   轻歌一瞬间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绷不住只能笑了出来,说道:“小乖,我真是服了你了。”   小乖拿着枕头,并没有将枕头放回床上,而且抡起枕头一下子砸在了陶宝的头上。   陶宝抱着头叫道:“哎哟,你干嘛呢?”   小乖用枕头一下又一下砸在陶宝头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你这个死姑娘,我要是你,当场丢下筷子就走人了,你居然还赔他们吃完了整顿饭。   轻歌坐在床上拍手叫道:“砸!使劲砸,这小妞为了爱情已经彻底丢失自我,使劲把她砸醒。“   胡乐乐和章妮妮也在一旁叫道:“砸得好!”   可怜的陶宝只能抱着头呜呜哭道:“呜呜呜,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我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跟我老公回山东公婆家,一整天都在路上,就木有办法替换章节,所以断更一天,后天我会补上两章,么么哒,后天见!   ☆、第四八章   轻歌最终还是签下了宋白给她的那份合同,从她签字的那天起,她就正式成为了上海至诚传媒体集团旗下艺人,她的经纪人就是至诚传媒的副总宋白。   这并不是什么劲爆的新闻,圈里人似乎早已料到夏轻歌会成为至诚或者中线的艺人,对于宋白停止演戏从事管理并兼任夏轻歌经纪人这件事,他们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倒是宋白的那群粉丝,有些不能接受他不再演戏这个事实。   也是啊,有这么雄厚的家族背景,想做什么不行呢?演戏只不过是了解和接触这个行业的一种方式罢了,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可以退出来好好赚钱了。   大四终于到来了,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轻歌到处拍戏,学校里压根见不到她的人影。或许,只有这样夜以继日的忙碌,才能使她暂时忘却失恋的伤痛。425宿舍其他的人呢,该找工作的找工作,该考研的考研,那间温馨的小宿舍里常常空得一个人也没有。   小乖那天外出参加招聘会回来,意外接到了一位故人打给她的电话,这位故人竟是许久未曾联系过她的严利。小乖听到他声音时怔怔愣了三秒,严利却只是在电话那边问了她一句:“还好吗?”   还好吗?   这句话小乖听来有些心酸,她知道自己当时是伤害了严利,可她并不喜欢这位严教官,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已经三年多了,小乖真的没有想到严利还会给她打电话,她以为他会像一位过客那样匆匆而过。小乖吸了吸鼻子说:“教官,我很好。”   严利幽幽一叹,似有些落寞,或又有些伤感。   一串长长的沉默,两个人竟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严利终于还是开口说:“小乖,我要结婚了。”   小乖再是一怔,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说:“真的吗?那恭喜教官了。”   严利再次沉默了,良久良久,他才自嘲的笑了两声,“我只想知道一下你的境况,既然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再见!”   小乖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不知怎么的,小乖心里觉得很酸楚,严教官,曾经那个不苟言笑指导她们的严教官,就这样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大一他登车离开时,小乖未曾有过这样哀伤的感觉,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心情这样糟糕,仿佛失去了一件宝贵的东西。   小乖怔怔的站在宿舍座机旁边,也许严利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了吧,严利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而她也不知道严利的联系电话。她很快就要毕业了,很快就会离开这间宿舍,到时候,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了。渐渐的,他们彼此会淡忘了对方,偶尔哪一天想起那段接触过的往事,也只是付诸一笑罢了。   大四生活依旧,赵飞燕一直以来的成绩都非常优秀,本已获得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资格,可她为了李若鸿,毅然放弃机会,坚持考上财研究生跟李若鸿在一个城市。李泽宇已去深圳就职,虽经常给小乖打电话,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问题仍然越来越多。   小乖胡乐乐陶宝她们找工作情况不理想,小乖往深圳那边投的简历统统石沉大海,甚至南京本地的银行企业大多也只招收本地生源的毕业生,无奈之下,她们只能选择投回自己的家乡。章妮妮很幸运的被南京一家信用社聘用了,在其他人还在四处奔走时,她已经开宿舍里进行点钞训练了。   有人说过,保研的过得猪一样的生活,找工作的过着狗一样的生活,而考研的,则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句话虽然讽刺,却是对大四学生最形象的写照。   考研的日子渐渐临近,赵飞燕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睡觉前能见到她,其余时间根本无法见到她。小乖参加了几场校园招聘的笔试,没有得到回应,心情更加烦躁,只能依靠上网玩游戏来排解心中的烦闷。李泽宇在深圳刚刚工作,有许多不懂要学要问的,有时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小乖在南京找工作的情况,两人之间的争吵就更多了。   小乖仍然骄傲,她不愿意迁就李泽宇,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深圳那边投简历,统统都没有回应,凭什么她还要再投?欧洲金融危机刚刚爆发,中国虽然影响不是太大,但很多企业银行都在大幅裁员,她们没有工作经验的毕业生挤在茫茫求职人海中,想找份理想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很多像罗小乖胡乐乐这样的外地学生想留在大城市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低廉的薪水和高昂的房租让外地学子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只能苟延度日。   她们刚上学那会儿,N大附近的商品房也就六千多一平米,到她们毕业的时候,还是那些房子,价格却涨了整整两倍。在这样的城市里买房,对她们这些家庭没有多少积蓄的学生来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的。   所以,找工作持续到最后时,小乖签了云南本土的银行,乐乐进了宁夏的中行,陶宝则进了安徽的农行。   全宿舍六个人,有三个人进了银行,一个人进了信用社,一个人忙于考研,一个人去做了明星。两年后,章妮妮所在的那家信用社也改制成为了银行,所以,整个宿舍等于有四个人进了银行工作。   银行啊,多么光鲜亮丽的职业,对外人而言,似乎在里面工作的人都拿着高额的薪水,过着充裕的生活。曾经罗小乖胡乐乐陶宝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当她们真正进去以后,才发现现实与她们想的相去甚远。   轻歌的新戏一部接着一部,她现在已经饰演女主角,一部戏的片酬是罗小乖胡乐乐陶宝等人根本就望尘莫及的数字,她们毕业工作以后一年到头拿到手的钱全加起来只怕也没有轻歌的零头多。   现在,她们还没毕业,仍然感受不到这种薪资差异未来会带来的影响,她们只是沉浸在悲痛伤心的离别情绪之中。   赵飞燕最终还是没能考上上财的研究生,她趴在宿舍的桌子上大哭了一场,宿舍里谁安慰她都没有用,全宿舍第一次看到赵飞燕这么情绪失控。   付出了那么多,等待了那么久,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到头来,一切都是空。原来,到毕业时,想要执着自己的那份感情,真的很难很难。   不论是夏轻歌,还是罗小乖,或是陶宝,或是赵飞燕,摆在她们面前的感情之路充满了荆棘和坎坷,走下去是一身伤痕,不走下去,同样是一身伤痕。   李若鸿在上海给赵飞燕打了通电话,第二天一早,赵飞燕收拾行囊,孤身一人前往上海找工作。此时已经是三月初,早已过了最佳找工作的时间,还有三个月,她们就要被学校撵出学校,从一名学生彻底成为一名社会人。   赵飞燕很快又从上海回到南京,她没有找到工作,所有的企业都要求工作经验,校园招聘这时候已经基本全部截止了。轻歌也停下拍戏的步伐,赶回南京。   她们将要完成大学生涯中的最后一项任务——毕业答辩。   答辩的时间安排在六月初,轻歌的毕业论文《论金融危机下黄金储备与金融安全的关系》被评选了当年江苏省的优秀毕业论文。她的百度词条负责人很快就将这项内容添加进了“夏轻歌”的百度百科中,同时至诚传媒艺人的官方网页上也大幅标出夏轻歌毕业论文被评为优秀的消息,轻歌的粉丝们由此更加崇拜她,因为轻歌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离校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每个毕业班都在紧锣密鼓的组织着最后的聚餐活动。从答辩完到现在,轻歌她们已经聚了四五次餐,今天这一顿是最后一次。   吃完这顿,明天,她们将各奔东西。   轻歌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整理好手中考特许金融分析师的相关书籍,将《投资分析的定量方法》《财务报表的分析和使用》《CFA固定收益分析》等书一本一本妥善的放进自己的行李箱中。   小乖走过来对她说:“轻歌,走吧,男生已经全都过去了。”   轻歌直起腰,对小乖说:“你们先去,我把这些书收拾好了就过去。”   “那好吧!在蜀香酒楼,记得别来得太迟。”小乖朝轻歌摆摆手,和胡乐乐她们先出门去了。   宿舍里只剩下轻歌一人了,她抬眼环顾整个宿舍,原本凌乱拥挤的宿舍此时显得那么空荡,每个人的床位上除了一床凉席和一只枕头什么都没有,她们的衣柜已经空了,书桌上什么都没有,连书桌下面的抽屉,她知道,也一定是空的。   靠近宿舍大门的地方,摆放着几个硕大的行李箱,明天,这些行李箱也将不复存在,这间宿舍将变回她们大一刚刚到来时的那个样子,空空的高低床,空空的衣柜,空空的晾衣架,什么都没有了。   再过两个多月,又将会有新的学生住进来,这间承载了她们4年记忆的425宿舍将彻底变成别人的宿舍。   轻歌忽然就流下了眼泪,她用手抚摸着罗小乖胡乐乐陶宝赵飞燕章妮妮她们每一个人的床位,那上面仿佛还沾染了她们留下的气味。轻歌将最后一本书放进行李箱里,离开宿舍后,她还没有直接出西门去蜀香酒楼,而是绕到了北苑2舍,站在北苑2舍的宿舍楼下凝视这栋曾经住着她最喜欢的男生的宿舍楼。   至善,她的小纯子,她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到他了,不知现在身在美国的他过得可好,闲暇之余,可会想起他们曾经在N大校园里有过的一切美好回忆?   学生很快就认出轻歌,涌上来找轻歌索要签名。   轻歌哀伤而抱歉的对他们说:“对不起,可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站一会儿吗?”   学生们虽然不舍,但还是理解的散开了。   轻歌就那么孤独的站在那里,对着北苑2舍发怔,那些甜蜜美好的回忆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闪过。   多少次,她站在这栋宿舍楼下等待她的小纯子;多少次,她等得急不可耐时,她的小纯子就带着纯善笑容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有多少次,她执意送小纯子回宿舍时,他们在这栋宿舍楼下依依不舍的拥吻。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逼得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轻歌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呼唤着至善的名字:我的至善,我的小纯子啊!你可知我现在正深深的思念着你,你可能感受到我对你依旧浓烈深沉的爱意?我要走了,明天我就要离开学校了,我多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多舍不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你呢?当你离开这里时,是否也曾   像我一样落泪,是否会为遥遥未知的将来感到彷徨和无措呢?   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滑落,轻歌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她的手机响起来了,依旧是那首缠绵悱恻的曲子:记忆像游乐园般精彩,我们像对恋人相爱,幸福是应该不会当然……   轻歌知道是小乖打电话催她过去了,她转身离开,脚步不稳的向西门走去。轻歌没有发现,就在北苑2舍边缘的墙角处,一名杵着拐杖身材高瘦的男生背靠墙壁,仰着头,无声地哭泣。   他压抑着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喉咙里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声。黑框眼镜下的双瞳空洞无声,盈满眼眶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水汽早已模糊了他那副老旧的黑框眼镜。他的手狠狠地掐住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腿,仿佛那是这世间最令他痛恨的东西。他多想冲出去替她拂去眼泪,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不可以。   轻歌去到了蜀香酒楼,全班同学疯狂地喝酒笑闹,酒瓶扔得到处都是。同学们喝高了,在包间里又笑又跳,小乖醉醺醺的抱住轻歌,红着眼眶口齿不清说:“轻歌,咱们明天就……就分开了……咱们宿舍将来肯定就数你最有钱,你……你记得要来看我们啊……”   轻歌回抱住小乖流着泪说:“你这个死小鬼,我要不去云南看你,你就打电话来骂我。”   “你……你说的啊……不能反悔……”小乖打了个酒嗝。   轻歌看到了她们班里的王天,那个又高又文静的男生此时正盯着她怀里的小乖。班里的人都没有想到,王天竟然考了云南的公务员,以他的实力,留在南京一点都不困难。也许,王天是为了小乖去云南的,可小乖还有男朋友李泽宇啊!况且,一直以来,小乖只把王天当成可以抄试卷的好兄弟,王天自己也说,他考云南的公务员,只是因为那边偏远,公务员更好考一些。   轻歌转头,看到陶宝扑在高明怀里哭泣,陶宝剧烈颤抖的双肩表明着她此刻心里巨大的悲伤。高明没有出国,可他也没有留在南京,他跟陶宝一样,进了农行,只不过,一在安徽农行,一在辽宁农行。高明在父母的要求下,回了老家辽宁鞍山。也就是说,明天过后,陶宝和高明这对恋人也将分开,他们谁都没有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样的结果,已经与分手无异了。   高明的双眼是红的,他脸上虽挂着微笑,可轻歌看得出来,高明的心里也是难过的。但是,难过又有什么用呢?高明没有勇气违抗父母为陶宝留在南京或是安徽,陶宝也没有勇气抛下一切,追随高明去那么遥远的东北辽宁。高明的妈妈也是不喜欢陶宝的呀,陶宝过去那边,无异于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她又怎么能离开自己的父母,跟高明而去呢?   轻歌看到身边的赵飞燕章妮妮还有胡乐乐,她们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啤酒,那虽然度数很低,对于她们这群没有任何酒量的学生来说,喝多了仍然会醉的。   这几张桌上的男男女女,有人笑闹,有人哭泣,有人喝酒,有人悲伤,总之,都在全力发泄着自己离开学校时一切凌乱纷杂的情绪,那种复杂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不舍还是感伤还是痛,只想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发泄出来。这样,当明天离别真的到来时,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也许就不会那么悲痛了。   同学们吃过晚饭,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小酒楼,回到学校,坐在逸夫楼前的草坪上,贪恋地享受着最后一个留在学校里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已经看不到任何星辰了,黑胧胧的天空,就像一块无边的幕布笼罩下来。有人提议玩游戏,喝醉酒的人什么都疯得出来,男生把班里的女生一个个都横抱了起来,就像抱着自己的新娘一样,女生们又哭又笑。   轻歌拿起一瓶啤酒仰头就喝,小乖在旁叫嚣着她也要喝,于是两人还是对饮。   小乖扑在轻歌怀里大喊着:“夏轻歌,将来你辉煌腾达了一定不能忘了我,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轻歌哈哈大笑起来,抱住小乖啪叽一口亲在她脸上,说:“我夏轻歌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罗不乖。”   于是,两个人抱头大笑,笑着笑着,却变成了抱头痛哭。   离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班里的男生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离开的时间推后,他们要先将班里的每一个女生送走。   火车站前,抱头痛哭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上演。他们以为昨天晚上哭过了,今天就不会再哭了,可是,当自己真的要走了,那种连根拔起的痛,让他们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   轻歌是宿舍里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想将她深爱的那群丫头们一个个送走了,她再离开。小乖走的时候,轻歌只觉得一种晕眩的无力感向她袭来,她整个人瘫了下去,若不是身边的男生扶住她,她一定已经倒下了。   轻歌在送走425宿舍的所有人之后,独自回到宿舍,看着这间已然空荡的房间,提笔记下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的心里无比悲伤,我们就这样散了,各奔四方了。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也许我们之间一辈子也再难见面,想到这里,我的心顿生一种无力感。   我们都不希望这样,我们曾经相聚在一起,四年的时光,一起哭,一起笑。我看见每个人热切熟悉的脸庞,我看见他们眼中闪耀的年轻的光芒,想想那时,我们多么幸福!   然而,走了,他们一个个离开了我的视野,我的眼中再也难以倒映出他们的面孔,大江南北,水北天南,天涯海角,我们天各一方,我们相隔千山万水。一种被生生撕裂的疼痛……   她们走了,我看着远去的火车哭泣,那种感觉令我几欲晕厥,我已悲痛得站不住脚,一种巨大的悲伤袭向我,如果不是同学扶着我,我定然跌坐在月台上。   我们曾是亲密无间的舍友,我们曾是并肩作战的难兄,我们更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可是……可是……拿到那一本沉甸甸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时,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为了它们我们付出了多少,我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我们六个人一起微笑着面对镜头的那一霎那。   走了,真的走了,我们以为自己够坚强,我们要自己不流泪。是真的走了吧!为什么总要想起这句话呢?为什么当暑假结束的时候,我们不能再一次相聚在那座郁郁葱葱的校园?   我们已经习惯了假期结束后再在那间熟悉的宿舍见到彼此亲切的笑脸,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归来”。   可是,没有“归来”了,再也没有“归来”了。   那间熟悉的425将成为大一新生的425,我再也不能在推开宿舍门的一刹那听到你们亲切地说一句:“回来啦!”我已再没有资格触摸那一张睡了四年的床,我再也不能用手中的钥匙打开那一扇门。   宿舍那么温暖,那是我们的家啊!是我们一辈子也割舍不了的家,哪怕她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她依然是我们6个的家,永远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替换了,昨天上飞机的时候下大雨,笔记本放在行李箱里托运,被淋了雨,今天一早上都在烘干,现在终于敢开机了。   ☆、 番外:第二封信   亲爱的轻歌: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二封信,虽然你依然看不到这封信,我仍然想把自己想对你说的话写下来。我今天回到学校去了,我在北苑2舍的门外看到你了,你对着我曾经住过的宿舍楼掉眼泪,那一刻,我的心里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当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深深的爱着我,你在为我掉泪,我多惭愧自己辜负了你对我的爱。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即使我抛弃了你,你依然深爱我,依然会为我掉泪,我心里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我们仍然深爱着对方,伤心的是你依然无法将我忘怀,依然不能从我带给你的伤痛中解脱出去。   你在那里掉眼泪,我便看着你掉泪,我多想冲上去抱住你,替你吻去眼泪。可是我不能,我现在连路都不能好好走了,我要借助拐杖才能出门,我又凭什么再次回到你的身边呢?   你马上就要毕业,大学四年的生活即将结束。我看到了你写的毕业论文,写得那么好,你一定废了很大的功夫,花了很多心思才完成这篇论文的。你们经管院的老师告诉我,你的这篇论文已经被评选为优秀毕业论文。轻歌,我为你感到高兴。   离别的季节是惆怅的,同窗四年的同学将各自离开,天各一方,去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那种不舍之情我是能够理解的。我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场景,同学们在一起吃饭、喝酒,然后抱头痛哭。我幸运的能够继续留在学校三年,幸运的认识了我此生最爱的你。   今天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我看到你和你们班的同学到西门外面的餐馆里吃饭,出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醉得东倒西歪的。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你们宿舍赵飞燕搀扶着你,她的眼睛也是红的,还有罗小乖,还要胡乐乐,还有陶宝,还有章妮妮,你们全都哭了。   你们回到学校里,在逸夫楼前的广场上,围坐在一起,又唱又跳,还大口大口的喝啤酒。轻歌,你拿起一瓶啤酒就对瓶吹,你一边喝一边哭,我远远的看着你,心里好难过。我还听到了罗小乖和你之间的对话。   罗不乖,这个外号是教数学的侯教授给她取的,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就跟你一样特别。你跟我说过,她是我们俩的媒人,没有她,我们俩不会走到一起。我要真心的感谢她,感谢她鼓励你走到我身边,感谢她为我们创造了那么多次的“意外”相遇。   轻歌,你是那么的成功,你在大四毕业别人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知名的演员。你的同学他们或考公务员,或进入银行,或进入企业,他们要从基层做起,每个月拿着比任何人都少的工资,对他们的领导上司点头哈腰卑躬屈膝。而你,你在拿到学位证和毕业证以后将立刻赶往横店拍摄一部大手笔制作的电影,是中线影业与至诚传媒联合斥资制作的,你在里面担任女主角。   你所在的至诚传媒是国内实力很强的民营影视公司,而中线影业则是一家已经上市资产雄厚的电影集团,他们联合拍摄的电影上映后一定是雄霸各大院线的。你这一个女主角的角色,演艺圈里不知有多少人渴望获得,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会有很多人嫉妒你并且找机会中伤你诋毁你。   令我感到骄傲的,不是你一跃成为了娱乐圈里的一线女星,而是你在获得这些成就的同时依然不忘记继续深造自己。轻歌,你能记得我的话,我感到无比的开心。我已知你在准备特许金融分析(CFA)的考试,你可知我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有多么的兴奋?   这个考试非常的难,而且是全英文的,我知道对你而言,全英文的考试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你的英语基础并不是太好。你只有本科学历,没有金融业的从业经历,只能从最基本的助理金融分析师开始考,考过以后才能考金融分析师,最后才能考高级金融分析师。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轻歌,我相信你一定能坚持下去,这个证书是金灿灿的,全世界不过只有三万余人获得这个称号。   轻歌,只要你考过了,获得这个证书,我相信整个娱乐圈都会为之一震的。你,夏轻歌,可以骄傲而自豪的告诉世人,告诉那些诋毁你看不起你的人,你夏轻歌不是一个只会演戏的花瓶,你拥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你掌握别人根本就不能理解的知识,你离开了演艺圈依然可以活得潇潇洒洒风风光光。   轻歌,你还没有开始考试,我就已经这样激动了。你看我又犯傻了,CFA毕竟是那么难考的,要不然全世界也不会仅有三万余人获得这个证书。   好了轻歌,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不能再写了,你知道我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我得早睡,养足精神,明天一早我要去康复中心做水疗。祝福我吧,轻歌!   永远爱你的小纯子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一章先放防盗,晚上替换正文   ☆、第四九章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两年的时光眨眼便逝。回想毕业之初,同学们各奔东西,为自己的未来打拼奋斗,两年过去,有人升迁,有人发财,有人还在原地徘徊。   曾经那么多的豪情壮志,在社会与时间的双重打磨下,竟也渐渐消失殆尽,留下的仅仅只是为生计奔波的无奈与习惯世俗的淡然罢了。   当年,夏轻歌凭借一部《还有多少爱留下》荣获金相奖最具人气女演员。紧接着,她在电影《父亲的眼泪》中饰演小女儿,凭借在这部戏中出色的表演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提名,最后虽然未能摘得这顶桂冠,这也足以让年仅23岁的她名声大噪。   现如今,在演艺圈中,提起夏轻歌的名字,只怕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她的成功,不仅来源于她个人的努力,同时也来源于至诚传媒对她毫不间断的包装和宣传。业内知情人透露,夏轻歌,与至诚传媒副总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每当媒体记者在公共场合问起夏轻歌她和至诚传媒副总的关系时,她总是面带微笑淡然地回答道:“我们私下是非常好的朋友,工作上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这些年他作为我的经纪人对我帮助非常大,我很感激他。”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使得狗仔记者们更是乐此不疲的捕捉她与宋白之间的任何风吹草动,只要夏轻歌和宋白有一点新闻出现,总能登上娱乐头条。   宋白,凭借俊朗的外表和出色的表演曾经红极一时,他在自己表演事业登上巅峰时忽然宣布退出,安心做起了至诚传媒的企业高管。这两年,至诚传媒老总宋志诚已经逐渐退居二线,整个公司基本就是宋白说了算。夏轻歌,有了宋白这座靠山,她的演艺事业顺风顺水,她也从未跟任何男星闹出过绯闻,每当她有桃色新闻出现时,不用怀疑,对象一定是她的顶头上司宋白。   这两人似乎已经成为娱乐圈中金童玉女、男财女貌的典型代表,让人艳羡的同时,也不免招人嫉妒。夏轻歌一帆风顺的事业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她自己一无所知,只是我行我素的做着她自己的事——演戏+考证。   在轻歌从事演艺行业的这几年,她从没想过丢掉自己大学时期的专业,许多到片场采访的记者经常能看见她坐在靠椅上抱着一本晦涩难懂的经济类书籍在读。有记者向轻歌提问:“轻歌,你现在已经这么红了,为什么还要看这些书呢?”   她只是笑着答:“随便看看,没什么的。”   只有极少人知道,轻歌在考CFA。这个证书非常难考,到目前为止,她只考过了初级,去年考中级时她由于工作繁忙,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不多,所以挂掉了,今年她准备再考一次中级。   宋白很反对轻歌考这个证,两人坐在家里看电视时,宋白见轻歌抱着经济书在看,会忍不住说她:“有什么好看的,考上这个证还能比你现在更赚钱?”   轻歌抬起头瞥他一眼,说:“你懂什么?你就只懂赚钱,俗气。”   宋白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轻歌喜欢考证就让她考吧,反正影响不了什么,改天她真的考过高级了,再拿出来宣传一番,到那时,轻歌的正面形象会更好,也会更有人气,当然身价也会更高,赚的片酬更多。   这是一个商人的定式思维,只要是促进收益的事情,他不会强硬阻止,虽然轻歌考证占用了他们大部分的私人时间。   轻歌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新戏非常多,档期排得满满的,她现在正在拍的这部戏名叫《你的青春祭奠谁》,是一部都市剧,讲述几个大学毕业生在城市里摸爬滚打闯荡拼搏的故事。轻歌在里面饰演女一号,巧的是,饰演女二号的那名女演员就是轻歌曾经的临时助理柳飞飞。   她在开机仪式上见到柳飞飞,小小的吃了一惊。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大一暑假轻歌拍完《牧野之战》后就再没见过柳飞飞,两人之间偶尔发发短信,慢慢的也就连短信都没发了。   现在的柳飞飞,看上去有点陌生,虽然聚光灯下的她笑得很灿烂,但轻歌总觉得她比起几年前变了许多,容貌似乎有所改变,面部的线条也显得很生硬。   轻歌感觉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起来,总之她觉得现在的飞飞姐似乎不是五年前她认识的那个飞飞姐了。   开机仪式过后,剧组开香槟庆祝,柳飞飞主动端了香槟酒过来同轻歌打招呼,“轻歌,好久不见。”   柳飞飞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亲切的笑,这让轻歌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曾经那个在剧组里跑龙套的柳飞飞又回来了。   “好久不见。”轻歌的笑容不太自然,“飞飞姐,你这几年过得好么?”   “无所谓好不好,总之混口饭吃吧!事业方面,虽然还是及不上你,至少也能混到女二号这样的角色了。”   “那……”她低下头,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问那个问题。   “你是想问我那个男朋友的事情吗?”柳飞飞轻笑。   轻歌依旧低着头,陆子希,那个曾经追求过她的男生,后来和柳飞飞在一起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是否相守相恋呢?她对陆子希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依稀只记得,那个男生有点狂妄,似乎脾气也不大好。到现在,轻歌已经不记得陆子希的长相了,唯一清晰的就是他那长满整个脸庞的青春痘。   “我们早分手了,他家企业破产了,跟他在一起没意思,所以就分了。”柳飞飞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清淡,仿佛那一段感情对她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后来听说,他爸逼他娶了一个华侨的女儿,叫什么Amber,反正我不是太清楚。”柳飞飞仰头一口饮尽高脚杯里的香槟酒。   轻歌心底蓦然一动,那些记忆瞬间向她袭来,陆子希跟Amber结婚了,这真是一件既讽刺又可笑的事情,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爱对方,最后竟然结婚了。轻歌看着身边的光彩照人的柳飞飞,她那精致得如同雕刻出来的五官忽然又让轻歌感到陌生了,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这不是五年那个沉浸在爱河里的飞飞姐了。   那个时候,柳飞飞在等待陆子希时,是多么的热切,看到陆子希后,又是多么的喜悦,那样的表情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此时此刻,她又怎能那么云淡风轻的谈及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呢?   轻歌觉得不可思议。   柳飞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喝了一口后,接着说:“不说我了,等下有时间吗?陪我出去喝一杯吧,在这里不好放开喝。”   “飞飞姐,明天一早我有戏……”轻歌看着柳飞飞的目光带着几许疑惑,什么时候,那个喝一点点酒就会醉倒的飞飞姐居然爱上了喝酒。轻歌记得,《牧野之战》开机时,她的临时助理柳飞飞不慎喝了一小杯白酒,然后就醉了一夜。   柳飞飞唔了一声,掏出一根香烟,熟练的凑到嘴边,然后打火点燃,这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停顿,是一个经常抽烟的人才能完成的。淡青色的烟圈从她口中吐出,她看看自己的烟盒,忽然反应过来,笑着问轻歌:“你要吗?”   轻歌摇头,“谢谢,我不会。”记忆中的飞飞姐,也是不会抽烟的。轻歌感到难过和心酸,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得那样彻底么?   柳飞飞自嘲的笑了笑,说:“也是,宋白那么保护你,怎么可能让你抽烟呢?”   轻歌没有接话。   那天夜里,轻歌很晚都睡不着,身边的宋白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呼吸均匀,早已沉沉入睡。她看着宋白英俊的脸庞,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柳飞飞说的不错,宋白的确将她保护得很好,几乎没让她在这个圈子里受一点委屈。如果说毕业之初,她对这个圈子还是一知半解,那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看透这个圈子了。   轻歌感激宋白对她的关怀和爱,可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位置却依然被某个人占据着。她说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对宋白究竟是什么感情,他们之间复杂而矛盾的关系使她不愿过多的考虑她对他的感情。   轻歌拿开宋白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掀开被子坐起身,离开卧室进了卫生间。她坐在马桶上,用手杵着自己的额头。她知道,柳飞飞身后一定有一个人,是那个人帮她达成今天这一切的。   如果两年前的轻歌还会天真的以为仅凭自己的实力就能在这圈子里闯出一片天,那么现在的她打死都不会这样想。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肮脏,自己有什么权利去质疑柳飞飞跟她身后那人的关系呢?就算柳飞飞是以身体作为交换条件的,她夏轻歌难道就不是吗?也许说得好听点,她和宋白两厢情愿在一起,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一起睡觉不犯法。可是,夏轻歌你扪心自问,你们真的是两厢情愿的吗?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别人了吗?如果你仍然爱着别人,你背叛心意跟着宋白又算什么呢?你这不是出卖自己的尊严换取宋白的保护又是什么呢?   她捂着脸低声呜咽起来,不愿回想起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喝醉酒跟宋白倒在一起的景象;她也不愿相信自己在那晚之后就默许了宋白住进她的公寓里;她更不愿想起每次宋白在她身上驰骋时,她无耻地将宋白当成是那个带给她爱和伤害的男子。   这样的她,与出卖尊严出卖身体的女人又有什么分别?   她拧开浴缸的水龙头,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将身体沉入水中后开始使劲搓揉自己的皮肤,恨不得将那肮脏的一层皮搓掉。   浴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宋白手握门把睡眼惺忪的看着她,“怎么大半夜爬起来洗澡?”   轻歌倏然一惊,连忙抱住自己的身体。她知道宋白有轻度近视,所以此时一定看不到她哭红的眼眶,她只能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汗,所以来洗个澡。”   宋白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大床走,“洗完赶紧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他倒在床上,很快又沉沉睡去。   轻歌从浴缸里出来,没有回去和宋白睡,而是自己去了客房。宋白一向比她晚起半小时,所以也没有发现后半夜轻歌不在自己身边。   新戏开拍以后,轻歌以时间太紧为由,住进了剧组安排的酒店。和平时一样,她在背完剧本的空闲之余,会拿出特许金融分析师的相关材料来复习,她身边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他们对于轻歌爱看书也已经习以为常,偶尔有人来同轻歌聊天,问起她看书的内容,她说起一些投资报酬财务成本的东西也让他们满头雾水,渐渐的,也就很少有人在她看书时找她聊天了。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轻歌和柳飞飞在剧组的相处是非常融洽的,她们所住的房间相邻,晚上没戏的时候两人会在一起看电视聊天。有时候柳飞飞不住在这里,一辆通身漆黑的小轿车把她接走,第二天一早又把她送过来。轻歌知道,柳飞飞是去陪她的那位去了。柳飞飞也知道,轻歌是知道这一切的,所以,她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对轻歌微微一笑。   轻歌有次忍不住问起柳飞飞身后的那一位:“他……对你好么?”   柳飞飞转过头笑着说:“谈不上好坏,各取所需吧!反正,不会有宋白对你那么好。”   轻歌低下头,没有接话。   柳飞飞拍上轻歌的肩,“想什么呢,傻丫头,不要替我操心,他对我虽然不算很好,但也不差,他欠着我家的情呢!”   “欠你家的情?”轻歌不解。   “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不提也罢。”   她们没再聊这个话题,十点多的时候,轻歌肚子饿了,拉飞飞出去吃东西。两人全副武装,连助理都没带,偷偷跑去夜市区的地摊吃小吃,飞飞顾及体重,没敢多吃,轻歌才不管那么多,要了一大碗麻辣烫,还有好几串烧烤。   第二天一早,她闹肚子了,上吐下泻连戏也拍不成。剧组的工作人员吓坏了,慌慌忙忙送她去医院,医生一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轻度食物中毒。原来昨晚她吃的东西不太卫生,大概小摊小贩用的都是地沟油。剧组没办法,只好先拍其他人的戏,让她休养两天。   宋白得知消息后赶到医院看她,见她没事责备她两句又匆匆离开,留下李特助照顾她,直至她出院。当老板的人总是很忙,宋白能在百忙之中赶过来看她,说明他已经很关心她了,至少在宋白心里,夏轻歌这个人还是比钱重要的。   出院的时候,李特助按照宋白的吩咐将轻歌送回剧组,他们的车才开到酒店外,就见柳飞飞登上前面一辆轿车离开。轻歌认得那辆车,那就是飞飞身后那个人派来接飞飞的车。轻歌当即吩咐李特助开车跟上那辆车。   李特助当然遵照未来老板娘的意思,立刻踩下油门跟上前面那辆小车。   助理小陈在旁边担忧的问:“轻歌,我们不先回酒店跟剧组的人说一声吗?”   轻歌摆摆手说:“没关系啦!过一会儿回去也不要紧。”   前面的黑色奔驰小轿车开了一截,拐进一个小区里,轻歌他们的车也跟了进去。   奔驰小车在一小套别墅前停下,柳飞飞从中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还有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那名中年男子弯腰对车里的司机交代几句,搭上柳飞飞的肩,将她带进了别墅里。   轻歌整个人一愣,那名中年男子她认识,他就是国内著名民营钢铁冶炼集团的老总江海,轻歌曾经还分析过江海钢铁的年度财务报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飞飞身后那个人会是江海,那个男人是有妻室有儿子的,飞飞跟他,永远都只能是见不得人的存在。   轻歌心中蓦地腾起一团怒火,替飞飞生气,又替她着急。飞飞显然是知道那个男人有老婆,她为什么还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柳飞飞再来找轻歌时,她正靠在房间的沙发上背台词。柳飞飞走进轻歌的房间,关上房门,打趣她:“哟,这么勤奋还背台词呢?”   轻歌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背台词。   “今儿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我来找你理都不理,架子也忒大了一点吧?”柳飞飞在轻歌身边坐下。   轻歌放下手中的剧本,严肃地看着飞飞,说道:“为什么要跟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在一起?”   柳飞飞脸色骤变,“你知道什么了?”   轻歌拉住飞飞的手,痛心的说:“飞飞姐,那个男人那么老,他根本配不上你,他的儿子年纪都比你大,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柳飞飞一把甩开轻歌的手,“你知道他是谁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替你不值啊!那个男人快六十了,你跟谁一起不好呢?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年纪一大把还有老婆的男人在一起?”   柳飞飞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是不是跟踪我的?夏轻歌,你有什么权利跟踪我?”   “飞飞姐,对不起,我知道我那天从医院回来不应该跟着你,可我只是关心你才这么做的。我向你道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那个男人,你跟着他没有任何结果的。”   柳飞飞声色俱厉的说:“夏轻歌,你是我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朋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谁在一起?没错,江海是年纪一大把,他是有老婆,可那又怎么样?他有钱,他能帮我,这就够了!”柳飞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好运,有一个宋白罩着你。夏轻歌,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柳飞飞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跳度有点大……   ☆、第五十章   夏轻歌和柳飞飞绝交了,原本经常在片场搭话聊天的两个人现在谁也不理谁了,两人除了对戏的部分,没有任何交集了。剧组的工作人员摸不着头脑,但谁也不敢上去多问,这两人都是大牌,谁也得罪不起的。   都市剧拍得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全部搞定,后续的制作剪辑跟演员无关,所以这部戏杀青后,剧组就解散了,演员工作人员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了。轻歌这一年的工作计划已经全部由宋白安排好了,这部戏拍完后,她将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奔赴另一个剧组开始拍一部古装戏,这紧锣密鼓的工作的确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柳飞飞的事情让轻歌郁愤了一段时间,她痛恨那个叫江海的男人,同时又痛心柳飞飞甘心这样见不得光的跟着江海。轻歌尝试联系柳飞飞,柳飞飞却把私人电话换了,这让轻歌很无奈。   七月中旬,轻歌赴横店拍摄古装剧《花落成殇》,这是一部宫斗大戏。近两年,宫廷剧开始流行,以清宫剧最为显著,各家影视公司都跟风开始制作宫廷戏,至诚传媒当然也不例外。《花落成殇》讲述的是晋武帝司马炎第二任皇后杨芷的悲情故事,轻歌在剧中饰演的就是杨芷。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气温飙高,演员们穿着厚重又不透气的戏服在高温的环境中拍戏,每个人都是一头大汗,化妆师忙里忙外的替演员擦汗补妆。   导演一声“咔”,站在摄影机镜头前的轻歌终于松了口气,她已经热得快要崩溃了。助理陈琪连忙过来替她端茶倒水,服务相当到位。   陈琪接过轻歌的矿泉水瓶,又赶紧递上她的私人电话,说道:“轻歌,你有一条短信。”   轻歌“唔”了一声,拿过手机,又对陈琪说道:“哦对了,陈琪,帮我去买根雪糕吧,这鬼天儿太热了,吃根雪糕消消暑。”   陈琪一脸为难的说:“轻歌,宋总交代过,不让你吃冷饮,他说你肠胃不好,吃冷的容易拉肚子。”   轻歌嘟囔道:“什么都要管,烦死了。”   陈琪只好嘿嘿赔笑,说:“宋总也是关心你。”   “不需要他关心。”轻歌甩开陈琪,兀自走到一边去看短信。她当年那一只诺基亚手机已经坏了,现在用的是一款智能机,手机功能虽然强大,轻歌还是觉得方便程度比不上诺基亚,最要命的是电池的耐久度太差,每天晚上都得充电。食指滑动屏幕,短信提示立刻跳了出来,轻歌见是小乖给她发来的短信,顿时高兴起来。   她们宿舍的六个人,毕业以后各奔东西,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彼此之间虽然还是经常发短信打电话,但也仅仅只是简单的问候和祝福了。   轻歌知道,大家都忙,忙工作,忙感情,忙事业,忙家庭,总之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事,而每个人自己生活的圈子里面却再也不包括曾经的同学。   也许,只有在午夜梦回夜深人静的时候,方能想起大学时在一起生活亲密无间的朋友,方能怀念一下当年的那些快乐,因为,对她们来说,怀念大学时代的生活已经成为一种奢侈,一种再也回不去的念想。   当她们第二天一睁开眼,立刻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生活的压力,这个月领了多少工资,年底要付多少房租,水费电费是否该缴了。再过两年,她们要结婚了,新房要首付多少钱,月供又是多少,婚礼准备开销多少,生了小孩以后,从小孩的出生到上学要花多少钱,上学以后又是多少开销,双方家里的老人生病还得花多少钱,这接连不断接踵而至的问题压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   她们读小学时大学不要钱,她们读大学时小学不要钱;她们没工作时工作是分配的,她们可以工作时工作需要自己去找;她们没挣钱时房子是分配的,她们开始挣钱了发现房子已经买不起了;她们就是总也赶不上趟,抱怨却依然坚强活着的80后。   轻歌点开小乖给她发的短信,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句简短的话:轻歌,我好难过。   小乖!轻歌心里狠狠一揪,一向是坚强开朗的小乖怎会突然之间给她发这样一条短信?在轻歌的记忆中,小乖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纵使天塌下来,她也依然能够笑着面对。唯一有一次,乐观明媚的小乖在电话那边情绪低落的对她说:“轻歌,我失去了一个最爱我的男生,我这辈子恐怕再也找不到那么爱我的人了。”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小乖和李泽宇终究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不可调和的矛盾让小乖一气之下接受了同事介绍给她的相亲对象,而李泽宇知道以后更是对小乖大发雷霆。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冷战过后,最终选择了分手。   那是轻歌第一次见小乖情绪如此低落,她想电话那头的小乖也许已经红了眼眶,相恋了四年的人,说出一句分手,真的就分手了,一丁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   或许他们都觉得累了,在分隔两地的两年时间里煎熬着,痛苦却永无止境,倒不如彻底来个痛快,大概只有这样,才能给彼此一条出路。他们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距离,错的只是时间罢了。   轻歌可以体会小乖说那句话时心中的悲切,明明仍然深爱着对方,明明仍然放不下对方,可谁也没有勇气为了对方不顾一切,谁也不愿意放下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奔赴对方。就像陶宝和高明一样,他们在工作半年后选择了和平分手,高明很快又有了新的恋情,而陶宝,只能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的舔着伤口。   曾经425宿舍的五对恋人,到现在已经有四对分道扬镳,还有一对在上海苦苦坚持的。也许只有像赵飞燕和李若鸿那样心无旁骛坚持执着的人才能真正修成正果吧!可他们的结局在哪里,谁又知道呢?赵飞燕为了李若鸿一个人奔赴上海艰难求职的那段辛苦旅程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曾几何时,赵飞燕只在上海的求职公寓中租了一个床位,苦苦支撑了大半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就连洗发水和牙膏都要节约着用,这样的艰辛和苦楚若不是有强大的意志力又怎么可能坚持下来呢?   难道大学时候的恋情真的只是用来祭奠的吗?轻歌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或许是,或许不是吧!总之,谁又能说得清楚,走入社会以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大概,唯一能够坚持的,就是同学之间那段纯纯的友情吧,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轻歌和小乖的关系是最好的,不管离开学校多久,两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包括轻歌和宋白在一起这件事,小乖是除轻歌和宋白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而小乖和李泽宇分手的事,轻歌也是最先知道的。   所以,当小乖给轻歌发了这么一条短信,小乖说她很难过,轻歌知道,小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在大脑短路的片刻之后,轻歌立刻回拨了小乖的电话。   小乖接通电话时,声音是带着哭腔的,“轻歌……我妈妈出事了……”   轻歌心里陡然漏了一拍,小乖的妈妈是小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小乖从小由她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母女两这么多年一直相依为命。小乖的妈妈极其宠溺小乖,自己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只为给小乖最好的一切。   小乖呜咽着:“轻歌,我妈妈得了急性阑尾炎……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医生……医生说我妈妈阑尾已经破了,情况很不乐观……呜呜……轻歌……我该怎么办?”   轻歌不知道急性阑尾炎阑尾破裂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听着小乖在那边哭得悲痛欲绝的声音,她知道情况一定非常糟糕。她当即说:“小乖你别着急,我现在就飞去昆明陪你,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等我!”   挂断电话,轻歌立刻又打电话订了一张当日杭州飞往昆明的机票,随即冲向化妆间卸妆换衣服。陈琪在旁边不解地说:“轻歌你要干嘛?今天的戏还没拍完,你要去哪里?”   轻歌一边收拾随身物品,一边语速极快的说:“同学家里出事,我现在就必须赶过去,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开车过来送我去杭州机场。”她换好便服拿起提包戴上墨镜,又说:“我现在过去跟导演他们道个歉,你在这边帮我协调一下,顺便通知宋白,让他跟导演知会一声。”说完,她脚步极快的冲出了化妆间。   夏轻歌要说走,没人敢阻拦,只是这几天已经做的准备就全都白费了,这影响的不仅仅是众人时间,还浪费人力物力和财力。当然,这一切都由至诚传媒来买单,本来这部戏就是至诚传媒投资制作的,轻歌让宋白给导演打电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剧组众人:不用担心,一切的后果由公司来承担。   虽然轻歌是大牌,但她这样闹一出也难免引人微词,毕竟大家都这么辛苦,顶着高温拍戏,她夏轻歌说走就走了,让别人的努力都白费了,这算什么个事?   轻歌只有再三道歉,最后向众人鞠了个躬,“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赶过去,请大家原谅我,对不起!”   司机已经将公司配给轻歌专用的车开来了,轻歌看了一眼剧组的众人,再次鞠了个躬,登车而去。轻歌去后,剧组上下唉声叹气,虽然不满轻歌,可她已经这么诚挚的道歉了,甚至鞠躬都鞠了两个,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以夏轻歌现在的名气地位,还有她跟至诚副总非同寻常的关系,她要走还不是随便走,根本不必向任何人道歉。她愿意向众人道歉,说明她还是非常尊重其他人的。   飞机飞到昆明巫家坝机场时,天已经全黑了,轻歌一个人立刻又马不停蹄的打了辆车赶往小乖母亲所在的医院。出租车司机见自己车上竟然拉了个大明星,不由得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忙着找笔让轻歌替她签名。   轻歌签过名又急切的说:“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浓浓的昆明腔说:“好呢,没得问题。”   轻歌赶到医院时,小乖的母亲已经做完手术了,她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所以仍然待在重症病房中,有专人看护。小乖就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泪眼朦胧的看着里面。站在小乖身边的,还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将手轻轻的放在小乖的肩膀上,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轻歌怔住了,那个男子,是王天?她们班里的男生王天?轻歌几乎忘记了,大四毕业以后,王天也到云南来工作了呀!那时她们还曾经调笑过小乖,说王天是不是为她才到云南来的,小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王天是考上这边公务员才过来的。轻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在她不在的这几个小时里,有王天陪着小乖身边,小乖应该会好受许多,至少她不用一个人在手术室外守着。   小乖转头时发现了轻歌,她直接向轻歌奔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轻歌,低声的呜咽着。   轻歌拍着小乖的肩,柔声说着:“不哭,我来了,没事了。”   小乖哭得更凶了,泪水鼻涕全擦在了轻歌的衣服上,口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妈妈……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说过了今天晚上……她不发热……才算安全……呜呜呜……轻歌……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轻歌心里沉沉的,可她必须鼓励小乖,即使这个夜晚是最煎熬的一个夜晚,她也要陪着小乖一起度过。“不怕,阿姨一定会好的,你要给自己信心,明白吗?”   小乖含泪点头。   王天走了过来,冲轻歌颔首微微一笑,说:“夏轻歌,好久不见了。”   轻歌回以一笑,“王天,的确好久不见。”她上下打量了王天,发现他跟上学的时候很不一样了,大学时的王天穿着总是很土气,现在的王天变得时髦了。他上身穿的是一件熨得非常平整的蓝色修身衬衣,□是一条纯白直筒休闲裤,脚下穿一双蓝白相间的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且时尚。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学时毫不起眼的王天经过两年时间的打磨和锻炼可以成长得这么迅速,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一身土气害羞沉默的男生,而成为一位沉着稳重干练风雅的男人了。   对于女孩而言,她们最精彩的时光是从大学开始的;对于男孩而言,他们最精彩的时光却是从步入社会的那一刻开始的。所以,仍在大学中的女生们啊,千万不要看不起那些平时毫不起眼的男生,或许多年后,他才是所有男生中最耀眼的一个。   一个男人,他真正吸引女性的地方,不在于他长得有多帅,也不在于他有多少财富,而在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某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他举手投足间存在的一种磁场,这便是男人真正的魅力所在。   轻歌忽然之间不能将眼前这个王天和大学时候的王天放在一起了,明明是同一张脸,两个影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重合起来。她甚至怀疑,这个王天真的是大学时那个一门心思读书闷声不吭气的王天吗?   王天已向轻歌友好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两年多没见,握个手吧!”   轻歌忙不迭的伸出自己右手同他握了一下。   王天很绅士的只握住了她的四个手指,这是对女士最礼貌的握手姿势。王天收回自己的右手时,半开玩笑的说:“回去以后可以跟单位的同事吹一吹了,我今天跟大明星夏轻歌握手了。”   轻歌心中讶然,王天的变化真的如此巨大,他竟然会这么风趣的开玩笑了,以前的他,随便和女生说几句话,都可能会脸红的。她颇为感慨的说:“王天,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么?”王天反问,“小乖说我跟以前一样啊,还是呆头呆脑的。”他的目光落在小乖的身上,带着炽热的关切和浓浓的爱意。   一瞬间,轻歌忽然什么都懂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毕业之初,王天要选择孤身一人来到云南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只是因为爱呀!   轻歌忽然羡慕起小乖来,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女生,曾经伤害了那么多男孩,到最后,却依然可以拥有世界上最真挚最纯粹的爱情。   小乖啊,她何其幸运啊!为什么,她却依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轻歌心中无限感慨,原来世上真的有那种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那个人不是罗小乖,不是李泽宇,不是陶宝,更不是高明,原来那个人竟是她们从未留意过也从未关注过的王天,是每次考试时默默的将自己试卷移到小乖最方便看到的地方的王天啊!   小乖啊,你何其幸运啊!你说你再也找不到比李泽宇更爱你的男人,可一转身,那个更爱你的男人就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啊!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从未发现,你竟然只当他是你一个好哥们,聪明如斯的你,怎么变得那么愚钝了呢?   此时的罗小乖,根本没有留意到轻歌和王天之间眼神的交流,她只是一门心思看着躺在重症病房里的母亲。   当轻歌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王天时,王天只是对她报以淡淡的微笑,似乎这样的付出,对他而且,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   爱小乖,默默的守着她,陪着她,为她付出,即使她永远不接受他,他也绝对不会后悔。这种不计较得失的爱,才是最纯粹的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那段80后的文字,引自相声《新闻晚知道》,非常经典的一段相声,可惜现在被和谐了……有兴趣的亲可以去搜一下来看,贾旭明和张康的。   嗯,小乖是非常幸运的一个姑娘……   还有十章左右就完结了,下篇新文改名了,《再婚难于上青天》,求收藏   ☆、第五一章   那一夜,是煎熬漫长的一夜,他们三人守在病房的外面,彻夜不眠。太阳升起来时,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病房,测了一下小乖母亲的体温,又进行了血压和其他方面的检查,满面笑容的走出来对外面的三个人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会安排人把她转到普通病房,你们这几天要好好照顾她。”   轻歌和王天都松了一口气,小乖却只是愣愣的站着,下一秒钟,她的脸颊上淌下了两行清泪,一滴一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小乖喃喃的说着:“妈,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只要你平安好起来,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再不跟你顶嘴了。”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汹涌而出,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轻歌柔声安慰着她:“小乖别哭了,阿姨没事了,你应该开心啊!”   小乖呜呜的哭诉着:“其实我妈是让我气病的,我在银行干得不开心,干柜台每天起早贪黑,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还经常有不讲理的客户给脸色看。有些客户无理取闹,肆意辱骂我们柜员,我们却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忍着。上个星期有的臭男人拿着她老婆的存折来取钱,没有密码我不让他取,他要办密码挂失,可密码挂失必须是本人携带身份证办理,我不给他办,跟他解释原因他也不听,他就在大厅里骂我,骂我是贱人臭不要脸的,还草我妈,草我全家,草我祖宗。我实在忍无可忍就骂了他一句□□的杂种,他马上冲到楼上去找了我们行长。行长下楼来只敢对他点头哈腰,还把我狠狠的又骂了一顿,要我给那男人道歉。我当时就脱下工作服扔在地上跑回家去了,我妈正好上完课回来,看到我在家问我怎么上班时间跑回来,我心里委屈就说我不想干了,我妈不知道原因就数落我,说我太冲动,凡事不考虑后果,好好的工作不能说不干就不干。我当时是怒火冲天了,在单位被客户骂,被领导骂,在家还要被自己的妈妈数落,我直接摔了茶杯冲出家门,在外面一直呆着不回家,我妈打电话给我也不接,直到昨天,我妈单位的人才打我电话告诉我,我妈被送进医院了。”   小乖一直哭,哭得声音都沙哑了,轻歌搂着她的肩,陪她一起掉泪。   两年前,那个乖张自我像只小刺猬一样张狂的罗小乖,在社会无情的磨练中,被迫一根根拔去自己浑身的刺,到头来,却变得伤痕累累。   轻歌心里痛极了,她最亲爱的小乖,为什么会被人伤得那么深,那些冷漠无情的人,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一寸一寸割在她们的心上。   或许她们还不够成熟,不够圆润狡猾,不懂得太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可她们也不应该遭受这些残酷的对待啊!   两个女孩相拥而泣,小乖是为自己而哭,轻歌却是为小乖而泣。   护士走过来对小乖说:“你妈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照顾她就行了,你还哭个什么劲啊?”   小乖和轻歌这才止住了哭。   三人在去往普通病房的路上,轻歌对小乖说:“银行的那个工作,不想干就不要干了,太让人恶心了,你们领导就是条哈巴狗,员工都被人这么欺负了,他还要让你道歉。那些垃圾个客户的臭脾气就是被这些哈巴狗给惯出来的。”   小乖低着头,神情黯然的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大概也早被他们开除了。像我这样,只有银行柜台工作经验的人,离开了银行业根本没法找工作。去别家银行,遇到好一点的人还行,遇到不好的人,可能比上一次还糟糕。”   轻歌唉唉叹气,她一直以来在演艺圈中,从来没有什么人给她脸色看,也从来没有人会对她大呼小叫。轻歌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宋白。如果没有宋白,也许她会遇到比小乖更糟的事情。   王天在旁边说:“真不想干就别干了,女生嘛,找个疼自己的男人嫁了不就行了吗?”   小乖瞪王天一眼,“你说得倒是轻松,你以为找个人嫁那么轻松吗?”   王天耸了耸肩,未作评论。   小乖忽然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奇怪的瞅着王天,“王天,我大四毕业的时候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嘛!”   轻歌吓了一跳,原来小乖大四毕业的时候就问过王天是不是喜欢她了。   “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有,我只是欣赏你。”王天很老认真的将自己当年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为什么到云南来?”小乖继续逼问。   “因为我考中云南这边的公务员了。”   “这么说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好哥们了,对吧?王天,今天不是周末,你应该去上班的,你为什么不去上班?”小乖的目光无比犀利。   “因为……因为……”王天的目光开始飘忽,“因为你妈妈病了,我们两关系一直不错,我怎么说也应该过来陪陪嘛!”   “原来如此啊!”小乖若有所思的点头,“好了,我妈现在已经脱离危险,轻歌也过来陪我了,你不用守在这里,回你的单位上班去吧!”小乖拉着轻歌大步往前走,将王天一个人甩在身后。   王天快步赶上她们,“不会吧!我不就没喜欢你么,至于恼羞成怒吗?夏轻歌来了,我就不能在这里了?我们两人同时在这不矛盾吧?”   小乖突然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王天,“王天,我们只是同学,大学时候你帮我复习《概率论》和《计量经济学》,期末考又让我抄你的,六级也让我抄你的,我自认为我罗小乖欠你的情太多了,我不想再欠你的情了,因为我还不上!”   小乖要走,王天死死拉住她的手。   “干什么?放手!”小乖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王天只是死死抓住她,不说话也不松手。   轻歌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插不上。   “王天,我叫你放手!”   王天的唇抿得很紧,抓住小乖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样也不肯放开。两人在医院的走道里僵持了很久,王天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半晌才艰难的开口说:“我承认了,我喜欢你。”   小乖的眼眶再一次红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又哭又笑起来,“王天,你就是个大傻瓜!”   “是,我傻,我不想被你拒绝,所以干脆就不说自己喜欢你,这样你也没法拒绝我。”   小乖蹲□,抱住自己的双腿,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轻歌拍了拍小乖的肩膀,又看了王天一眼,转身离开,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不知道小乖和王天之间究竟谈了什么,轻歌再回去的时候,他们两已经恢复正常了,王天也没走,小乖也没赶他走,总之,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轻歌留在昆明陪了小乖几天,剧组那边已经打来无数电话催她回去,连宋白也打电话催她了,她不得不赶回去继续拍戏。小乖的妈妈已经没有大碍,人也清醒过来,就是肠道还没通气,不能吃东西,只能输液。小乖真的辞去了银行的工作,一心一意守在医院里照顾自己母亲,母女两个也总算是冰释前嫌了。   轻歌走的时候,小乖送她到医院外面坐出租车,两人之间原本有着说不尽的千言万语,临上车前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拉住小乖的手,终究还是不放心小乖的,没了工作,以后该怎么办呢?   小乖当然知道轻歌在担忧什么,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歌,放心吧,我没事的,不就是一份工作么?”   轻歌在心底叹气,“工作是小,感情是大,你打算接受王天吗?”   小乖点了点头。   “那……你爱他吗?”   小乖嘴唇动了动,说:“谈不上爱,也谈不上不爱,走到这一步,才发现,爱不爱都是次要的,适不适合才是主要的。王天他对我好,等了我六年,我不能再辜负他。我已经辜负一个爱我的男生,这一个,我再辜负的话,老天一定会惩罚我,让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爱的。”   轻歌觉得鼻子酸酸的,不知是为小乖这样的成长感动,还是为她的成长而心酸。人总是这样,经历很多事,遇到许多人,才能一点一点的成熟起来。“这次见到王天,我觉得他比以前出众很多,你要好好珍惜他,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小乖握住轻歌的手,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他的,到昨天,我才知道,其实他当年已经考上他们省财政厅的公务员了,他为了我居然就放弃了,硬是跑到这边来考了个公务员。他、他就是个傻瓜!”小乖苦笑着摇头。   “他那么爱你,小乖,我为你感到高兴。那个时候,他明明知道你已经跟李泽宇在一起,他却还是愿意这样守着你。小乖,我多羡慕你,有这样一个痴情的傻人爱着你。”   小乖笑着流下泪来。   轻歌抬起头,仰望昆明城上方湛蓝的天空,感叹道:“蓝天,真好啊!东部城市的天空,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颜色。知道你们各自收获了自己的幸福,心情就像重见蓝天之后那样明媚,再过两个月,妮妮也要结婚了。”   小乖与她一起抬头仰望蓝天,“真没有想到,妮妮竟然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结婚了,更没有想到,她居然跟老艾走到一起去了。”   “是啊!你说,这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呢?韩臻,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后来依稀听妮妮说过,他在外资银行的工作不理想,脾气太倔,得罪了大客户,被停职了。”   “呵呵。”小乖轻笑,“他那个人,比我还骄傲,会有这样的遭遇,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妮妮和老艾的婚礼,他会去参加吗?新郎是自己的发小,新娘却是自己的前女友。”   “谁知道呢!他那么骄傲,大概……不会去吧。”   “小乖,妮妮婚礼那天,记得带王天一起去,告诉咱宿舍的其他人,你重新获得自己的幸福了。”   “好,我一定会带他一起去的……”   轻歌坐上出租车离开时,心情一片晴朗,就像这高原地区的天空一样,万里无云。她的心情,已经许久没有那么畅快过了,上一次那么开心,还是因为听到了章妮妮和艾成德的喜讯。韩臻,这个许久不曾在耳边响起的名字,再一次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将目光投向蓝天,那里的蓝,让她想起了大一开学第一天,她在南京火车站外的情景。那时候,意气风发的韩臻自信满满的走到她身边,礼貌的向她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J大金融学专业大二的韩臻,可以认识你么?”   那时的他们,都是如此的年轻,一转念,竟是六年多过去。火车站还是那个火车站,学校也还是那所学校,人,却不是从前那些人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的可不就是这些么?   她明明不老啊,她才二十四岁,却已经这么怀念从前的光景了么?   至善,她的小纯子,现在又在何处呢?   暮然回首间,是否还会想起,他们曾在一起的欢乐?是否还会忆起,校友山,情人坡上,那相依相偎亲密的身影?是否还能记得,紫金山颠,他亲口对她说出的承诺?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永远,原来如此短暂,短得只剩下回忆了。   生活依旧忙忙碌碌,工作依旧永无止境。在平静如水的生活中,回忆都变成了烟云。当年轰轰烈烈的五对情侣,如今仅剩一对,其他的都散了……散了……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谁还会为了谁苦苦守候呢?谁又会为了谁痴心不改呢?   高明在同陶宝分手后,很快就有了新的女朋友,而陶宝,在独自舔舐完伤口之后,也开始了新的恋情。罗小乖和李泽宇如火如荼的恋上,又天崩地裂的分开,最终,罗小乖选择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王天,而李泽宇,在伤痛过后,也重新爱上了别的女孩。章妮妮,高中就暗恋韩臻,明知韩臻接触她带着目的,她依然愿意成为韩臻的女朋友,在被他伤透抛弃之后,她依然坚强的活着,依然坚定不移的同韩臻最要好的朋友结婚了,也许,这才是对韩臻最好的报复。再看看她夏轻歌,当初和小纯子之间的爱情纯纯美美,有过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承诺,事到如今,她竟也有了宋白,而小纯子,兴许也有了另外的女孩了吧!   那一切,真的都成了过往烟云了。   章妮妮和艾成德的婚礼如期而至,那一天,轻歌推掉了所有的档期,只为参加自己宿舍姑娘的婚礼。   他们的婚礼于金秋十月在南京中山陵景区中举行,身着黑色西服的艾成德牵着他此生的新娘出现在红毯的尽头,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庄严而肃穆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花童在前方撒着花瓣,引领这对新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最前方的神父。   425宿舍的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轻歌,其他人连男朋友也带来了,赵飞燕带了李若鸿,罗小乖带了王天,陶宝带了她最近才交上的男朋友,就连胡乐乐也带来了她的男朋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每个人心里都揣着对这对新人满满的祝福。   章妮妮身披白纱,挽着艾成德走到425宿舍几个姑娘身边时,她转过头看了她们一眼,轻歌她们都能看到,章妮妮眼中有喜悦的泪水。   她这一生最美最庄重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新人走到了最前方的舞台上,面对神父。音乐停了下来,神父展开面前的圣经,用神圣不可侵犯的声音说道:“艾成德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章妮妮小姐为妻,不论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始终爱她忠于她?”   艾成德低头看自己身边美丽的新娘,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愿意!”   神父继续说:“章妮妮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艾成德先生为妻,不论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始终爱他忠于他?”   章妮妮清脆响亮的声音答道:“我愿意!”   神父的脸上现出笑容,“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请交换你们手中的戒指。”   艾成德将盘中的戒指套在了章妮妮左手的无名指上,他掀开章妮妮的头纱,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下一刻,他将章妮妮整个人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三圈。   台下的众人欢呼着,彩带礼花漫天纷飞,几十个标志着爱与美好的粉红气球缓缓升空。   425宿舍的几个姑娘全都冲到了台子上,她们把章妮妮从艾成德怀里夺了过来,惹得艾成德哇哇大叫。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和喜悦中时,红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认识那道身影的人都愣住了,原以为他不会来参加这次婚礼,到最后,他还是来了。没错,韩臻来了,他身着西服,手拿红色礼盒,踩在红毯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他们都怔怔的看着韩臻,他的面容稍有些颓败,腮上长出青色的胡渣,已无从前那种清爽自信的感觉。   轻歌看着韩臻,三年多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韩臻将自己手里的红色礼盒递给章妮妮。   章妮妮接过来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韩臻涩然一笑,说:“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幸福。”他说完,转过身,沿着来时的红毯走了。   轻歌他们目送韩臻离开,他的背影颓然,肩膀并不挺拔,轻歌终于明白,原来韩学长也再不是从前的那个韩学长了。   一切的一切,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妮妮跟老艾结婚了   ☆、第五二章   章妮妮的婚礼过后,轻歌寻了个空,独自回了母校。   离校已经两年多,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看着熙熙攘攘三两成群的学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她还在这里读书时的样子。主楼依旧是那栋主楼,巍峨耸立;中央路也依旧是那条中央路,高大蔽日的梧桐树矗立在道路两旁。曾经是情侣乐园的校友山硬生生被割去一半,建了一栋宿舍楼。   轻歌走过校友山时,心中无比酸涩,这一片小树林,是她和小纯子多少次偷偷亲热的地方,这里承载了多少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如今,这小树林仅剩下一半了。   她穿过小树林,走在南苑20舍西面的小径上,她看到那个熟悉的垃圾桶。就是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小纯子。记忆中,小纯子清瘦挺拔的身影依旧那么清晰,她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穿了一套纯白色的运动服,而她,怔怔的看他离去,许久许久。   她走到足球场,很多学生绕着足球场跑步。男生仍要考两千五百米,女生仍要考两千米,传统从未改变,变的只是人罢了。   多少次,她和小纯子在这里并肩长跑,小纯子为了配合她的速度,通常要放慢步伐。那个时候,无忧无虑,身边有自己最喜欢的人相陪,仿佛一瞬就是永恒。   轻歌绕足球场走了一圈,来到篮球场。   那晚,小纯子在这里抱起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她那清脆的笑声似乎一直回荡至今:“哈哈,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小纯子有多好。我看到了,2030年的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得者叫贺至善,哈哈,是我的小纯子,我的至善……哈哈哈……”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小纯子,再也不是她的小纯子了,他离开她已经三年多了,真的三年多了。她以为她终将忘记,谁知道,再回到这里,一切还是如此清晰。忘不掉的,终究还是忘不掉。既然无法忘却,就让那些记忆铭刻于心吧!她只希望,远在美国的至善,一切都好,那样,她便心满意足了。   轻歌回到北京,继续接拍新戏。这段时间,她渐渐将工作重心从上海转到北京,她和宋白之间聚少离多,常常是各忙各的,顾不上对方,一个星期通一次电话已经算是非常理想了。轻歌以前不知道,宋白其实是很有野心的男人,他接手了至诚传媒并不代表他打算放弃冯三军的中线影业,在他看来,两家影视公司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尤其是中线影业,他绝不可能让它落入他继父之手。   宋白的继父,就是他母亲冯娇的现任丈夫赵光先,中线影业的副总。当年,冯娇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弃宋志诚和宋白而去的。   宋白永远都记得,那天母亲离开时决绝的背影,连这个亲生的儿子也无法留下她。宋白发誓,他一辈子都恨这个女人。所以,尽管那时宋白才十岁,他却再也没有喊过冯娇一声妈妈。   冯娇和赵光先婚后多年,一直生不出小孩,这才想到宋白。冯娇努力讨好自己唯一的儿子,想将他从上海接到北京,宋白却根本不愿意见她,母子之间僵化矛盾的关系一直持续至今。   要说起当初宋白为何一眼就注意到轻歌,或许就是由于轻歌与方画梅之间亲密无间的母女之情触动了宋白,那是他年少时奢求却不可得、年长后却拒之门外的母爱。   轻歌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北京,其实是经过宋白默许的。至诚传媒虽在上海,中线影业却在北京,宋白要取得中线影业,未来必定会到北京来。且不说这里是首都,文化、经济、政治的中心,单说中线影业和至诚传媒两家公司,前者是上市企业,孰轻孰重,一比便知。   轻歌从不管宋白家族里有多少纷争,她到北京来,只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事业,同时也是为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个信念,一个这么多年一直固执的不肯放弃的信念。她曾经答应过小纯子,要同他一样,做一个保护环境关爱大自然的人,现在她有一定的影响力了,她可以认真去做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她准备挪出一部分来拍摄环保题材的公益广告和微电影,并且不收取任何片酬,这是她的信仰,也是她对小纯子的承诺。   她的第一个环保公益广告将在这部新戏之后开拍,这个广告长达一分钟,多场景,多对话,除轻歌之外,还有好几位明星加盟,都是零片酬的,这其中有一位明星就是柳飞飞。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和柳飞飞合作,而且是在拍摄这样一个公益广告中与她合作。早前轻歌私下联系柳飞飞,一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现在两人突然又将见面了,她心中其实是五味陈杂的。对她而言,柳飞飞就像是一个姐姐,更像是一个朋友,她不希望两人之间就这样彻底断了联系,更不希望柳飞飞一直没有结果的跟在江海身边。   轻歌心中抱着希望,希望这一次合作能与柳飞飞化干戈为玉帛。   片场的拍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轻歌刚拍完自己当日的戏,坐在一旁看剧本。助理陈琪递过她的私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是宋白。   轻歌放下剧本,接过手机,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才滑动屏幕接听电话。   宋白说:“你的新剧马上在芒果卫视开播了。”他一向是这样,说什么都直接切入主题。其实,两人刚刚开始的时候,他给轻歌打电话还会说几句甜蜜的话,轻歌不回应他,以后他就再也不说了。仿佛两人就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电话里说的寥寥数语全是关于工作的,至于爱不爱的,似乎早被两个大忙人抛诸脑后了。   轻歌已经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直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她只“嗯”了一声,表明自己知道了。   “你上部主演的电影票房收入不好,公司损失不小,这部电视剧要争取高收视率才行。”   “收视率高不高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作为演员,我只能全力演好自己的角色。”   宋白平淡的说:“我知道,我只是跟你说说,如果收视率高的话,公司会为你举办一个庆功宴。”   “没有必要,收视率高不高都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要忙了。”   “轻歌。”他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我并不是要给你压力,你知道我在争取中线,我外公一直在看着至诚的经营效益,而现在你是至诚的当家花旦……”   “那是你的事。”她打断他的话,“我从来都不想介入你的家族争斗,你和你继父抢中线,不要把我拉进去,我只是个演员,你们大老板之间的竞争,我不懂,也不想懂。”   “轻歌。”他叹了一声,接着说:“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恋人吗?我认定的人一直就只有你,你为什么不可以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考虑?”   “你要我怎考虑?我能做的事情除了演戏就只有演戏,你告诉我怎么为你考虑?”轻歌压着自己心底的怒火,两人其实很少吵架,因为见面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过两个月中线有部大片开拍,你却把档期安排在了公益广告上面,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去试镜,女主角不是你又会是谁?”   轻歌冷笑:“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发难的?”   “轻歌……”   “好了不要叫我,我还忙,晚上再说。”她挂了电话,然后直接关机。回到片场后,将手机扔给陈琪,说:“不用开机了,宋白如果打你的电话,就说我正在拍戏。”   陈琪放好手机,诺诺的应了一声。   这一天,轻歌的心情都很不好。宋白从不对她发难,这一次是个例外,也许是他太急于获得中线,也许是轻歌擅自更改了档期,惹得他不满。名义上,宋白还是她的经纪人,实际上,她想拍什么戏接什么广告都是自己说了算的。宋白看过她的档期安排表,点点头签个字就行了。   轻歌本来的档期是要参加中线那部电影的试镜,但公益广告时间安排出来以后,跟那部电影冲突,所以她就辞了那部电影,选择拍摄公益广告。她早前想到宋白可能因此不满,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甚至因此而责备她。   冯三军的身体每况愈下,老头子却依然很精明,毕竟是自己一手壮大起来的公司,要放手交给别人时,多少有点不放心。候选人只有两个,一个大女婿赵光先,一个嫡亲外孙宋白。   中线内部自然是拥护身为副总的赵光先,可在老子头心里,赵光先再怎么说也是长女的第二任丈夫,他是个外人,而且赵光先在跟冯娇结婚前就有个儿子了,企业交给赵光先将来就真成别人的了,宋白才是流着他血的嫡亲外孙,虽然姓宋,那也是他血脉的唯一传承啊!   冯三军心里当然是偏宋白的,毫无疑问他的两个女儿冯娇冯琳心里也是偏宋白的,尽管冯娇表面上帮着赵光先,可谁是亲儿子谁是继儿子,冯娇自己也不傻。   中线的股份,冯三军一个人捏着百分之六十呢!冯娇冯琳各拿百分之十,剩余百分之二十在市面上流通。很明显,冯三军这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未来交给谁,谁就是中线的老大。   宋白想要,赵光先当然也想要。   宋白要做的,是将至诚传媒好看的经营业绩摆出来让冯三军看到,而赵光先要做的,当然就是不让宋白有好看的经营业绩了。   轻歌并非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对这种家族之间的利益斗争很反感,她喜欢单纯一点的事,单纯一点人,就像小纯子那样的,一门心思搞自己的研究,别无他想。   结束一天工作后,轻歌回到酒店,才刚刚开机的手机立时响起来。轻歌原想是宋白打来的,心里有些不耐烦,拿过手机后,才发现是陶宝打来的。   陶宝在电话那段咯咯笑着,仿佛遇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轻歌说:“笑什么呢?”   “你猜猜。”陶宝的声音无比愉悦。   轻歌无奈,“猜不到啦,快点说吧!”   陶宝神秘兮兮的说着:“你今天接到一个很有趣的电话,你知道是谁打给我的吗?”   “是谁?”她反射性的问。   “是高明的妈妈。”   “什么!?”她大吃一惊,高明的妈妈竟然会给陶宝打电话?他们大学时期谈恋爱,高明妈妈不是很不喜欢陶宝么?现在毕业这么久,两人都分手了,各自有了新的恋情,高明妈妈怎么突然又给陶宝打电话了?   “你没想到吧?嘿嘿,我也没想到他妈妈会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接的时候也很惊讶。”   轻歌蹙眉,前男友的母亲给自己打电话,这的确是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一开始就问我最近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开不开心什么的。”   “那你怎么说?”   “我就说一切都好啊!我也象征性的问候了一下,然后她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   轻歌忽然紧张了:“你怎么答的?”   “当然是实话实说。”   “那高明他妈呢?”   “她沉默了一下,才说那挺好的,我感觉她语气挺落寞的,呵呵。”陶宝又咯咯咯笑起来。   轻歌笑道:“所以你就这么开心了?”   “不仅仅是这样,他妈接着又说,高明跟他现在的女朋友分手了,当时如果你跟高明一起回辽宁,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我是听他妈说的后面那段话开心的。”   轻歌嗤笑道:“高明他妈也太搞笑了吧?当初你跟高明在一起的时候,她在饭桌上说那些话,分明是把你跟高明隔开了,现在高明没出成国,又跟后来的女朋友分手,她就开始怀念你的好了?他妈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   “谁知道啊,反正我现在跟大超在一起,过去的那些都不会去想了。”陶宝说得无比轻松。   “真的一点都不想了吗?”轻歌对此表示怀疑,毕竟那时陶宝很爱高明,爱得掏心掏肺,什么都迁就他,什么都由着他。很多时候,陶宝陪在高明身边,不像个女朋友,更像个保姆。   陶宝若有些怅然的笑笑,说:“只要不去想就好了,如果真的要想,还是会有点难过的,毕竟那段感情自己付出了很多。我想我们差不多是一样的吧,虽然你现在跟宋白在一起,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你当我们不知道么,你心里还藏着那个人,我比你好一点,我更早的放下了。”   轻歌涩然一笑,没有否定陶宝说的话。   “对了,李若鸿要出国留学了。”   “什么!”轻歌大惊,李若鸿硕士研究生毕业要出国留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走了,赵飞燕要怎么办?当年赵飞燕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奔赴上海,吃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他硕士毕业,他说出国就出国吗?他将赵飞燕置于何地?   “赵昨天给我打电话,她说李若鸿获得去新西兰留学的机会,他家里不希望他放弃,所以他准备去了。”   “那赵要怎么办?他就这样走了,他把赵一个人留在上海吗?这男人怎么那么可恶!”轻歌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将要留学新西兰的男人抓过来暴打一顿。   “你别那么激动啊!”陶宝知道,轻歌之所以会那么生气,还是因为她自己有了前车之鉴,当年贺至善就是为了去美国而抛下她的。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说赵为了李若鸿放弃付出了多少,当年要不是为了跟李若鸿在一个城市,她何必放弃自己学校保研的机会去考上财的研究生?没有考上,她也大可以回家舒舒服服的进一家银行工作。可是赵为了他选择了最艰难的路,一些上海人有多排外我们不是不知道,上海的房价物价有多高我们不是不知道,她一个不在上海读大学的外地学生去上海闯荡有多难我们不是不知道。她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李若鸿硕士毕业了,到最后得到了什么?李若鸿他说出国就出国,TMD他到底把赵当成什么了?”   “轻歌,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陶宝无奈的叹一声。“李若鸿没有打算抛弃赵,他们准备领证结婚了。”   “领证结婚?李若鸿他什么意思?他出了国还要死死的栓住赵吗?”   “不是的,他们结婚以后,将来赵就能以家属的身份一起过去了。”   轻歌冷笑:“这是赵跟你说的吧?傻丫头傻得一塌糊涂,领了证,那赵就是已婚妇女了,李若鸿在新西兰深造,就算他已婚又怎么样,将来他不想回来一样可以不回来,他们之间这张结婚证就跟白纸一样无意义。如果有一天,李若鸿不要赵了,赵该怎么办?他李若鸿是成功镀金了,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大把大把,离婚结婚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那赵呢?一个背男人抛弃的结过一次婚过了最好年华的女人,她还有多少资本再一次去追求幸福呢?”   陶宝不解:“轻歌,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极端?赵和李若鸿相守了那么多年,我们都相信李若鸿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真心希望将来把赵一起接过去,才会提出跟赵去登记结婚的。”   轻歌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我也希望这样,可人心是会变的,无论从前有多深刻的感情,到要变质的那一天,谁也拦不住,我们不都是最好的范本么?我……我也只是担心赵受委屈。”   “轻歌,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曾经和你一样,有过这方面的担忧,可赵她坚定不移的相信李若鸿,我们也应该相信赵啊!对于他们这一段感情,我想我们只需要给予他们祝福就好了。”   轻歌沉默了许久,“宝,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再婚难于上青天》已经开始更了,求移步支持一下哇   ☆、番外:第三封信   亲爱的轻歌:   提笔给你写第三封信的时候,你已经正式成为宋白的女朋友了。你们站在媒体记者的面前,接受众人的祝福,他亲手替你戴上了订婚戒指。从网上看到这篇报道时,我的眼眶热热的,有流泪的冲动,不知是为你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感到伤心。   轻歌,你终于还是找到一个能够照顾一辈子的男人了,我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下了,可是请原谅我深藏在心底的嫉妒,我嫉妒宋白,嫉妒他是一个健康的人,嫉妒他有那么强大的背景能给你一切你所想要的东西。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提起他,因为我知道他是喜欢你的,或者可以说他是爱你的,从你跟我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了。只不过,你从来不提他,他打电话来你也是三言两语匆匆挂断,你似乎有点怕他,所以我从来不在你面前提起宋白这个名字。   那时候,我选择从你身边离开,宋白来了,我就知道你终究会跟他在一起。我心里酸酸涩涩的,可是,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么?轻歌,我是多么想给你幸福,原谅我没有这个能力了,我只能背弃自己对你的承诺,做一个不诚的人。   当我向你提出分手时,我亦是心如刀割的,看到你流泪,我真想把所有的话都收回来,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我不能拖累你。不需要太久,我就会变成一个有行动障碍的人,一个残疾人,甚至是一个废人……我怎么能忍心拖累你,我更不能因为贪恋跟你在一起的快乐就让你陪着我这个废人啊!   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将来你在何处,也不管你在做什么,我都是一直牵挂着你,只要你好,你幸福,我就开心了。   轻歌,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在《science》上发表了。我私心的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这篇论文,那是我倾注了三年心血才完成的。我在中科院南京土壤研究所读博的这段时间,跟随着我的导师和同学跑遍了我们祖国的大江南北,采集了上千份土壤和植被的样本。   我的腿脚不方便,导师和同学都非常照顾我,就像亲人一样。读博的三年,我一直跟随我的导师从事土壤污染机制及其对土壤健康质量影响这个方向的研究,我能完成这篇论文,也多亏了导师对我尽心尽力的帮助,他建议我将这篇论文投给《science》时,我还很担心并且犹豫不定,现在我要感激他,若不是他的鼓励,我也不能发表这篇论文,更不能在博士毕业时直接成为副教授。   轻歌,如果你知道了这些,是否会替我感到高兴呢?现在我已经回到N大了,回到我们相知相守相爱的校园,在这里当一名普普通通的高校副教授,我也成为几名硕士研究生的导师了。   在这里,我会继续从事土壤方面的研究,尽管我现在已经需要坐上轮椅才能出行,我仍然会坚持不懈的从事自己的研究。所以,轻歌,你一定也要努力的生活,让那些嫉妒你仇恨你的人看到你的强大。   那天,我看到你发微博说去参加了大学舍友的婚礼,你为她重新获得幸福感到高兴,也没有想到她的新郎竟然是她前男友的发小。虽然你在微博里没有提她的名字,但我已经猜到这位新娘一定是章妮妮,新郎恐怕就是那次在珍珠泉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艾吧!   老实说,知道这个消息我也很惊讶,我怎么也想不到新郎竟会是韩臻的发小。在他们这场婚礼上,韩臻是否会出席呢?如果他出席了,看到自己的发小和曾经的女友结婚了,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韩臻是个骄傲的男生,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出席这场婚礼吧!我只记得那时你告诉过我,韩臻签了一家外资银行,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发挥出色,一定已经成为管理层了。只是,他的性格,我恐怕他会在职场上吃亏。   轻歌,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考取特许金融分析师的情况,你从不在媒体面前提起自己考证的事,所以我也无从了解你考证的情况。你现在已经有很高的人气了,有宋白的支持,你也不需要再接拍太多的戏,每年拍两三部好一点的电影保持一下曝光度就足够了。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我估计以你的实力,应该已经考过初级了,也不知道我估计的对不对。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还记得林灵吗?那个时候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餐,你还因此吃过她的醋呢!呵呵,她也要结婚了,新郎是她读博期间的同学,他们下个月举行婚礼。说起来,我跟林灵也还是比较有缘的,本科硕士都跟她在一起上,她的博士是在沈阳上的,毕业以后,我们竟然都回到N大来教书了,我现在又跟她成为了同事,都在资环院,我们在研究上也有很多需要交流的地方,你说是不是很巧呢?   好了轻歌,我不能再写了,医生告诉我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这样可以减缓我的病情发展。我现在要去睡午觉了,下午还有课呢!午安,我最爱的轻歌!   一直牵挂你的小纯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再婚难于上青天》已经开始更了,求移步支持一下   ☆、第五三章   赵飞燕和李若鸿的婚礼无比简单,他们回山西老家办了一场酒席,然后又请大学同学吃了一顿饭,就算是完成他们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了。李若鸿很快就出国了,赵飞燕则继续留在上海,这一对恋人在度过了两年多朝夕相处的时光后,再一次分隔两地了。这一回,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再是上海到南京的距离,而是中国到新西兰的距离。   轻歌的新片拍摄已经接近尾声,同时,由她主演的电视剧在芒果卫视开播后,取得了极高的收视率,在同一时段中,收视率排行第一。   宋白果然依之前所说,为她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她身着华服出现在庆功宴现场时,才发现这不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公司内部的庆功宴,这更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记者招待会,国内几家主流娱乐媒体的记者全都到场了。   轻歌出现后,大厅里原本热烈讨论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照得明艳动人。   宋白迎上去,执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舞台的正中央。   轻歌压低声音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白食指抵住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聚光灯重新打在两人身上,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正中央极其出众的一对璧人身上。侍者递上话筒,宋白接过话筒,牵着轻歌的手,对众人说:“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感谢你们参加今晚至诚传媒集团举办的晚宴。举办这个晚宴,一方面是为了庆祝我公司制作的电视剧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另一方面,是为了正式向大家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到场的记者举着相机不停的拍摄舞台中央的两人,闪光灯此起彼伏,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到底至诚传媒这位副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宋白忽然从纯白色西服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将礼盒打开,并在轻歌面前单膝跪下。那小礼盒里摆放的赫然就是一枚亮闪闪的三克拉钻戒。   现场一片呼声——   轻歌也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宋白手里那枚戒指。   宋白举着戒指,万分诚恳的说:“夏轻歌小姐,我向你求婚,请你答应我,好么?”   轻歌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迷茫无措。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拍手欢呼着:“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轻歌忽然想哭,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多年前陆子希在她宿舍楼下求爱的场景。那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陆子希,现在她却该怎么选择?宋白当众向她求婚,那么多记者都在场,很显然宋白已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一旦她拒绝,不仅宋白颜面扫地,整个至诚传媒也将颜面扫地。   她在心里苦笑,宋白一定是知道私下向她求婚,她不会答应,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看上去感动人心催人泪下的求婚计划。   宋白就那样单膝跪在那里,墨色的双瞳中写满了真诚,他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了,只有轻歌知道,在他那双看似真诚无比的双眸下面藏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狡诈与奸猾,甚至还有一股戾   气,这是身为商人特有的本色,轻歌越来越讨厌这样的本色了。   应该接受他么?她又一次质问自己的内心。你爱这个男人么?愿意跟他相守一生么?答案总是模糊的,轻歌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他。从外貌的角度来说,眼前的宋白拥有无可挑剔的俊帅相貌,他当艺人的时候,曾经是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从事业的角度来说,宋白不过二十七岁的年纪,已能将其父的公司经营得蒸蒸日上,未来他甚至有可能成为中线的老总,这样的年轻才俊纵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宋白这么多年一直只喜欢轻歌一个,他没有别的女人,更不会和别的女人玩暧昧闹绯闻,他的感情非常专一。   夏轻歌啊夏轻歌,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嫁给了宋白,嫁入了豪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有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丈夫,多少人眼红嫉妒你,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夏轻歌,只有你自己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刻,小纯子那清朗纯善的形象就越发清晰起来。纵使宋白有千般万般好,你始终觉得他及不上小纯子的一点半点。纯粹干净的小纯子,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小纯子,关心疾苦关爱众生的小纯子,他在轻歌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因为,小纯子已经成为她的信仰,他的思想就是她全部的执着。   轻歌伸出自己的左手,轻淡一笑。小纯子不会再回来了,至善远在美国实现他的理想,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她有父母,她得工作,她要实现她自己的抱负,还要顾及宋白和整个公司,所以,她的左手必须伸出去。   现场顿时成为了欢呼的海洋。   宋白将那枚三克拉的钻戒缓缓套进了轻歌左手的无名指,大小正好合适,很显然宋白是早有准备的。他站起身,揽住轻歌的肩,面朝众人,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到场的记者很快就开始提问:“宋总,一直以来你们都不承认彼此的恋人关系,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承认了呢?而且还发展得那么迅速,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宋白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面对记者的提问,不疾不徐神态自若的答道:“其实并不突然,我跟轻歌认识很多年,她上高中的时候我就认识她,那个时候我就打算把她定下来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一主要是考虑到她的事业刚刚起步,公布我们的关系可能对她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轻歌偏过头看宋白,高中时候他就认识她?他们明明是大学才认识啊!轻歌猛然想到自己高一暑假被《佳丽》杂志冯琳主编找上门的情景,冯琳是宋白的小姨啊,难道他真的是那个时候就认识她了?   记者继续提问:“宋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婚礼过后,轻歌是否还会继续出来演戏呢?”   宋白保持着微笑,回答道:“我打算将婚礼安排在后年的一月四号,一三一四,在那个特殊的日子,举办我和轻歌的婚礼。”他搂着轻歌的肩,低头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又说:“届时,欢迎在场的各位赏脸光临,我们的婚礼,不会拒绝任何记者的到场。至于婚后轻歌是否还会出来演戏,一切以她的意思为主。”   轻歌脸上的微笑已有些僵硬,宋白说的话多么冠冕堂皇,一切以她的意思为主,外人看来,他多么尊重她,多么爱她!夏轻歌能嫁给宋白,真是赚翻了。可事实上呢?宋白安排今天这一切,完全没有知会她一声,他只告诉她这是公司为她举办的庆功宴,他没有告诉她今天他会当众向她求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在后年的一月四号结婚。她多可笑,连自己什么时候结婚都得听从别人的安排。这就是宋白,什么事情都喜欢替她安排替她决定的宋白,在安排和决定这一切之前,压根不会询问她的意思,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那天晚上,轻歌背对宋白而眠,宋白伸手过来求爱时,被她狠狠地拍开了。宋白扳过她的肩,强硬的亲吻她。她挣扎了一下,知道自己力气没有他大,索性放弃挣扎,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宋白吻了一会儿,轻歌毫无反应。他气恼地扔下轻歌坐起身,点一根烟开始抽。他其实是很少抽烟的,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才会抽烟。   呛人的烟雾在黑暗的房间里缓缓升起,轻歌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目光呆滞的凝视着房顶。   宋白扔下烟头,用脚狠狠踩了一下,尚未熄灭的烟头立刻在昂贵的地毯上烫出一个洞。他冷冷的说道:“一年多了,就是块冰也该融化了,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轻歌无比平静地回答:“是肉做的。”   “放屁!”宋白豁然起身,打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立时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区域。他愤怒地看着床上那个表情呆滞的女人,“你仍然忘不了那个男人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要不是那样的场合,你压根就不能伸手让我给你戴戒指。”   轻歌嘴角凝起一抹冷笑,目光转向床边站着的男人,带着讥讽。他果然都是知道的,所以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夏轻歌你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还有谁,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你逃不掉的。”他说完,又回到床上,一把拉过轻歌,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然后用力一咬,将她的嘴唇咬破了。   轻歌眼角滑落一滴泪,依旧一动不动,任由那个半疯狂的男人为所欲为。   那天过后,轻歌直接搬出自己的公寓,住进剧组里。新戏拍完后,她也不回公寓,又去住酒店。轻歌和宋白闹矛盾的事情只有轻歌的助手陈琪知道,因为陈琪是时时刻刻守在轻歌身边的。   公益广告开拍,轻歌又见到的柳飞飞,她还是老样子,看到轻歌也不搭理。寻了个休息的空档,轻歌来到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的柳飞飞,她唤了一声:“飞飞姐。”   柳飞飞睁开眼,斜她一眼,又闭上眼,冷冷清清的说:“夏大明星有什么事吗?”   轻歌听她这样说,心里不大痛快,在她身边坐下,才说:“飞飞姐,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柳飞飞冷冷一笑,“你不是看不起我么?我给人做三儿,你不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么?”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这样下去,因为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飞飞姐,江海不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离婚?”柳飞飞陡然睁眼,目光寒冷如冰。   “飞飞姐,糟糠之妻不下堂,那些精明的老板,他再怎么包二奶,他也绝对不会跟原配离婚的。”   “原配?”柳飞飞冷哼一声,“你以为江海是有情有义的人吗?他根本就是个卑鄙自私的伪君子,当年要不是我姑……”柳飞飞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算了,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总之,我告诉你,我不是因为爱他才跟他在一起的,我只是要从他那里取回他当年欠我们家的。”   轻歌是第二次听到柳飞飞提及当年之事,“飞飞姐,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跟我说说么?”   柳飞飞盯着轻歌,见她目光无比真诚,只能哀叹一声,拍了一下轻歌的手,说:“轻歌,你是个心眼儿好的人,当年和你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待人真诚,这么多年还能一直保持,我挺佩服你的。像我这样的人,早被这个社会污染了,脑子里想的只有自身的利益,除了这个,我不会考虑别的。”她自嘲的笑了笑,“人走到这一步其实挺可悲的,但是没办法,都是被这个社会逼的。很多时候,你没有存害人之心,别人却千方百计的想来陷害你,甚至想将你踩死让你永不翻身。”   “飞飞姐……”轻歌看着她飘渺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一定没有忘记陆子希吧?他其实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他说你的话很难听,我也不说给你听了。那个时候,我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爱我的富二代,可以安安心心嫁入豪门,做一个幸福开心的少奶奶。”她苦涩的笑起来,“谁知道,原来那些富二代大多数都是靠不住的。你知道么,陆子希有个好朋友叫高鹏扬,家里是做化工业的。高鹏扬在美国留学时跟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孩交往,遭到家里的反对,断了他的经济来源,结果他就抛下那个女孩自己回国。你看看这些富二代,呵呵,陆子希呢?他家的公司做生意亏了,欠江海集团好几百万,到期无法归还。江海向陆子希提了一下我,陆子希就把我送给了江海,用来抵消他家的那几百万欠款。”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我是自愿跟江海的?我是被陆子希送给江海的,那个卑鄙的家伙在我喝的水里下了迷药……哈哈哈哈……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跟江海躺在自家床上……哈哈哈……江海说只要我愿意跟他,以后都会帮我,哈哈哈……”柳飞飞笑得极尽癫狂了。   轻歌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一直都知道陆子希并非好男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恶毒,可以亲手将自己的女朋友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   柳飞飞掏出纸巾擦去眼角的泪,转头看着轻歌,“你知道吗?我有多羡慕你,你这么幸运,能遇到宋白,他把你保护得很好,没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受一丁点委屈。”   轻歌垂下眼帘,是的,宋白的确很保护她,他的确没有让她在这个大圈子里受一丁点委屈,她的委屈都是来自宋白的,是他不顾及她的感受执意加诸给她的。可是,她的委屈跟柳飞飞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宋白再不顾及她的感受,再如何把他的想法强加给她,他到底是爱她保护她的,而柳飞飞呢,被男人玩弄和欺骗,不仅失了身,最后连整颗心都碎了。思及此,她万分惭愧起来。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江海集团的董事长当时会看中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我自己也不明白,后来我爸才告诉我,我大姑是江海的初恋情人。我大姑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那天我看到我大姑的照片,恍然大悟,我跟我大姑长得太像。”她又笑了起来,每笑一下都显得无比心酸,“我大姑和江海好的时候,正是□□时期,大姑未婚先孕,被人举报。我大姑为了保江海,硬是没有说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然后她就流产了,大出血,死了。”她扯扯嘴角,嘴边凝着一抹嘲讽的笑,“从头到尾,江海就像缩头乌龟一样,连面都不敢露。我大姑死了一年,江海娶了钢厂厂长的女儿,就是他现在的老婆,后来国企改制,钢厂就变成现在的江海集团了。”   轻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之前听到的那一切。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情节,不是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么?   柳飞飞继续说着:“我爸其实很恨江家的人,但是人家现在大富大贵了,我爸却还只是一名小小的职员。我知道这些事情以后,只觉得可笑,但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办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演员罢了。我想你大概也发现了,我脸上动过刀子,其实是照着我大姑的相貌整的,为的就是取悦江海,让他多拿钱给我。呵呵,轻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轻歌握住柳飞飞的手,目光哀伤,只觉得眼前的柳飞飞再也不是她几年前认识的那个飞飞姐了,这个柳飞飞,是一个饱经沧桑备受欺辱的女人。她的怨愤,她的仇恨,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艰难的生活道路上,社会赋予她的。   轻歌想劝柳飞飞离开江海,她现在已经有名气了,她完全可以好好的自己生活下去。   柳飞飞只是摇着头说:“没有用的,我试过了。我现在只想堂堂正正的嫁进江家,我要让江海的老婆扫地出门,我要为大姑报仇雪恨,当年举报我大姑的人就是江海的老婆。”柳飞飞双目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双手死死握紧拳头,“我还要为自己曾经失去的两个未成形的孩子讨回公道!”   ☆、第五四章   轻歌知道现在的柳飞飞已非当年的柳飞飞,怎样劝她离开江海,她都是不会听的。或许,有一天江海真的会同他现在的妻子离婚,和飞飞姐结婚呢?   轻歌不知该如何去想象飞飞和江海家庭之间复杂的关系,如果江海真的离婚和飞飞结婚,这固然实现了飞飞的愿望,可江海的原配妻子又何其无辜,尽管江海的原配当年做了对不起飞飞大姑的事情,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江海原配也跟着江海三十多年,就这样被下堂,未免过于可怜了。   所以,站在飞飞的立场,轻歌是希望飞飞能如愿以偿的,可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轻歌却不希望江海和她的原配离婚。   轻歌是矛盾的。   公益广告拍摄结束后,春节即将来临。   同往年一样,她准备回成都过年。   宋白终于打来电话,却不是求和的电话,而是要求轻歌跟他回上海过年。   轻歌当即就说:“我不会去上海的。”   宋白冷声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以后的春节,你只能去我家。”   轻歌拿着手机嗤笑起来,“宋白,未婚妻在法律上有任何定义吗?我们之间有任何的法律约束吗?就算我跟你已经签字结婚,你也没有权利约束我到哪里去过年。”   宋白知道电话那头的轻歌是真的生气了,一直以来他强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她要么逆来顺受,要么无声反抗,她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应这么大。他放缓了语气,说:“轻歌,之前是我不好,你先别生气。我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他要求我今年把你带回去过年,还有我外公也知道我们准备结婚的事情,他也想正式和你见个面,你知道中线影业对我很重要,所以你能不能依我一次,别回成都了?”   轻歌心中苦涩,这就是宋白,软硬兼施的宋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的宋白。她很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看我爸妈了,这个春节,我想回家和他们聚一聚。”   宋白见自己好言相劝并没有换来轻歌的同意,顿时又变换了语气,强硬地说:“夏轻歌,你现在是至诚传媒的艺人,我是你的老板,我命令你过年必须和我一起回上海!”   轻歌心中陡然腾起一阵怒火,拿下手机,挂断电话,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助手陈琪走过来看到轻歌脸上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关切地问她:“轻歌,你怎么了?”   轻歌握紧手机,抿了抿唇,冷硬地说:“我没事,帮我订一张回成都的机票。”   陈琪在轻歌离开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娇声说道:“喂,宋总,轻歌她还是一意孤行要回成都,我也没有办法呀!”   轻歌到底还是没有接受宋白的安排,兀自回了成都老家。   家里一切还是老样子,夏哲谦和方画梅这两口子比几年前又老了一些,轻歌成名以后,不让他们继续去扫大街,这老两口也就不再外出工作,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享起了清福。轻歌本想替他们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可夏哲谦和方画梅住老房子习惯了,所以这一家三口依旧还是挤在两居室的屋子里过年。   年后,轻歌离开成都飞回北京继续工作。她也不知道宋白那边究竟怎样,也许宋志诚对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很不满了吧,可那又如何,她现在依然只是他的员工,她的合约期到今年年底,如果她真的不痛快,离开至诚传媒又如何?并非没有其他大的传媒集团想挖她过去。虽然,她知道,在其他的公司可能受到比这边更多的委屈,别人也会质疑她明明跟至诚副总已有婚约,却要跳槽离开至诚传媒。   她管不了那么多,紧接着她还要拍摄一部古装电视剧。   横店,又是横店,轻歌对这个地方已经无语了,一旦拍摄有历史背景的戏,首选的拍摄地一定是这里,这里几乎快要成为她的半个家了。   这部古装戏的集数较多,拍摄时间比较长,她从春节后开始拍,一直拍到夏天。对于轻歌她们这样的演员来说,在酷暑中穿着不透气的戏服拍戏已经是家常便饭。   那天拍摄的是一场宫廷内斗争的戏,片场休息时,她靠在藤椅上扇风解暑,陈琪递给她一块冰镇西瓜,因为怕西瓜汁弄花了脸上的妆,她只能用小勺舀去瓜肉小口小口的吃。   正准备开始下一场戏的拍摄时,忽然听到戏里女二号的饰演者发出一声怪叫,接着听到女二号的助手嚷起来:“死老太婆,你干什么呢?”   剧组其他人的注意力顿时全部吸引过去,只见一名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中拿着一个矿泉水的空瓶,唯唯诺诺地对着女二号和她的助手道歉,声音苍老且沙哑:“对不起,对不起,我眼睛不太好使,我以为这个瓶子没有水了,我不是故意泼你的。”   女二号的助手不肯罢休,声色俱厉的说:“你以为?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能随随便便来捡瓶子吗?不知死活的老家伙,要捡破烂到别处去,别到这来碍眼。”   女二号任凭自己的助理辱骂那名老妇人,一声不吭。   轻歌有点看不下去,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大学时同至善一起捡空瓶送给澡堂大妈的往事,有一次,她和至善问一名新生家长索要他手中喝剩下的矿泉水瓶,也曾经受过那名新生家长的白眼。   其实捡垃圾并不低下,很多人却瞧不起捡垃圾为生的人。轻歌知道,在至善的观念中,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别说是人与人,就是人与动物,人与植物,都是平等的,都是大自然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这是至善的大爱思想,也是轻歌现在所秉持的思想观点。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至善对轻歌的影响仍是非常巨大的。   在她的观念中,捡垃圾只是一份工作,和她们演戏一样,和办公室里上班的白领一样,和政府单位里的公务员一样,和那些开公司赚大钱的老板一样,也和她扫大街的父母一样,所有人在从事的仅仅是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而工作,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正是因为有了从事各种工作的人,才有了这个完整的社会。   那位老妇人,她皮肤黝黑苍老,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补过很多次,看得出她的生活很贫困,她是以捡垃圾卖钱为生的。   轻歌要走上去,陈琪拉住她说:“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没必要跟女二号结怨。”   轻歌摇头,拨开陈琪的手,还是走了过去。   陈琪并未坚持拦下轻歌,她的嘴角吟起一丝淡笑,跟在轻歌之后走过去。   那老妇人还站在原地被女二号的助理羞辱,她手中死死抓住那个喝剩下的空水瓶,仿佛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女二号的助理气不过,伸手要夺老妇人手里的空水瓶,老妇人却说什么也不肯将手里的空水瓶给她。两人僵持不下时,轻歌走过来,拉住女二号助理的手,礼貌地说:“请你把这个矿泉水瓶给她吧!”   助理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夏轻歌会为了这事出面。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二号,女二号挑了挑眉,对她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堆满笑说:“轻歌你认识她啊?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认识她。”   轻歌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她,不过你看她年纪已经那么大了,捡空瓶卖几个钱也不容易,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吧!”   助理满面笑容说:“那是那是,既然你都开口了,我们当然不说什么啦!你随意,你随意。”说完,助理陪着女二号走开了。   剧组的其他人全都饶有兴味的盯着这边看,表面上女二号不说什么,可他们都知道,夏轻歌这事儿做得让女二号很不爽。但人家女二号名气没夏轻歌大,后台没夏轻歌硬,当然啥也不能说啦。表面上看,夏轻歌在众人面前做了一个完美的老好人,可在娱乐圈这复杂的圈子里,谁信还有老好人呐!天晓得是不是夏轻歌在制造机会炒作自己。   这不,夏轻歌穿着戏服跑上跑下,到各处帮那老妇人收集空水瓶,累得满头是汗不说,最后还让她的助手陈琪送老妇人离开,恰好碰上了来剧组采访的娱乐记者。娱乐记者果断把夏轻歌帮老妇人收集空水瓶的事情记录下来,明天的娱乐新闻里一定可以看见这么一条“夏轻歌不畏酷暑,帮助六旬老妇收集矿泉水瓶”。   炒作啊,这是□□裸的炒作!   这样一来,她夏轻歌的正面形象更加光辉耀人了。   剧组里的其他人已经习惯了艺人的自我炒作,不管这是不是艺人自己安排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艺人自己安排的,或者,是艺人的经纪公司安排的,总之,在他们眼里,这一定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果然,第二天的娱乐首页上就有轻歌在片场帮助老妇人捡空水瓶的照片,媒体记者没少收至诚传媒的好处,当然写出来的新闻稿都是对轻歌大加赞美的。绝大多数网友一看就认为这是轻歌在作秀,只有少部分轻歌的粉丝力挺她。   过了两天,又有一条爆炸性娱乐新闻出现——夏轻歌收买六旬老妇,令其在片场帮她作秀!   新闻的大概意思是,那天出现在片场的老妇人根本就是夏轻歌刻意安排的,夏轻歌给了老妇人一笔钱,要老妇人帮她作秀。因为这段时间夏轻歌接拍的戏都不太好,人气有所下滑,所以她想借此机会再炒作一下。   这条娱乐新闻顿时就火了,微博的转发量一天之内就破了千万。众多网友纷纷指责夏轻歌,认为她为了提高自己的正面形象,不惜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至诚传媒的电话差一点被媒体记者打爆,就连宋白也打来电话怒骂轻歌:“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实施之前不找我商量一下?因为我们两个冷战,你就乱来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你对公司的影响又多大?连外公都打来电话质问我了,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轻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推到风头浪尖上,那个老妇人对她而已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她也真的只是想帮助那个老妇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有心之人利用这件事,刻意诋毁她,说她作秀,说她炒作自己。只有轻歌自己知道,她没有作秀,没有炒作自己,其他人根本就不相信她,就连宋白,也认为这件事是她安排,宋白怪她没有事先跟他商量。   轻歌很想找个没有的地方,抱着自己狠狠地哭一场,可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哭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就必须去解决。   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早就有人眼红轻歌所获得的一切,于是这件事的发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那些人落井下石的切入口。   轻歌对宋白没有多余的话说,此时此刻,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她只是说道:“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情我没有做。”   趁宋白怔忪的片刻,她挂断了电话。   轻歌知道,这件事的解决关键在那个老妇人,可她更知道,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一定不会让她再找到那个老妇人,更不会让那个老妇人出面为她作证。她给陈琪打了一个电话,让陈琪通知各大媒体,她后天将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届时会对这件事向媒体大众做出解释。   几个小时候后,夏轻歌将召开记者招待会的事情也立刻登上了娱乐头版,微博转发量再一次突破千万。之前一干指责夏轻歌网友也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夏轻歌仍然在作秀,另一派认为夏轻歌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遇到事情必须冷静的站出来面对,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召开记者会的当日,大厅里来了非常多的人,许多主流媒体的记者都到场了,一方面是由于这件事引起反响很大,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夏轻歌的后台的确比较硬,各大媒体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轻歌的后台当然是宋白,而宋白的后台当然就是中线的老总冯三军了。冯三军认识的朋友那是相当多,广局里面的领导那都是他的旧时,这种关系网,不可谓不硬啊!   轻歌在陈琪和宋白特助的陪同下走上台子,现场的记者顿时安静下来。她走到台子中央座椅之后,站定后,拿起话筒说:“前几天由于我的事情所给社会大众带来的不良影响,我在这里,先向社会大众表示诚挚的歉意。”她后退一步,向当场的众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现场闪光灯亮成一片,只听得到相机按下快门的“咔咔”声。   轻歌在主席台中央坐下,她的助手陈琪坐在她左侧,宋白的李特助坐在她的右侧,另外又有两名至诚传媒的工作人员在两边坐下。她拿过摆在桌面上的话筒,依旧是用很冷静的语气说道:“今天我召开记者招待会的目的,是想通过媒体告诉大众,那条新闻,说我收买六旬老妇替自己作秀是不真实的。我,夏轻歌,用人格担保,没有做过这件事。”   现场记者顿时议论起来,有人举手提问:“你说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请问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吗?”   轻歌淡笑着摇摇头,说:“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但是,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做过这件事,对吗?”   记者们又开始议论起来,另一名记者站起来说道:“我们都知道,那名老妇人就是证据,只要她提供了证词,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过这件事。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什么不把那名老妇请到现场呢?”   “我很想找到那名老人家,可是我却找不到她,我想策划发布那条新闻的人,也不会让我找到她。”   记者接着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那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将那名老妇人藏起来了呢?”   轻歌低头轻笑了一下。   陈琪不解,转过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轻歌没有直接回答那名记者提出的问题,而是说:“我想给大家讲一段我自己的往事,我上大学的时候,喜欢我们学校的一个研究生,他的专业是土壤学,整天面对各种各样采集才土壤样本还有地表植物。他人很呆板,很闷很闷,只知道搞研究,但我就是喜欢他,我还主动去追他,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说着,她又低下头笑了一下。   记者们一听夏轻歌在抖露自己大学时候的风流轶事,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大明星夏轻歌曾经倒追自己学校的男生,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娱乐新闻啊!况且,她现在还是至诚副总的未婚妻,居然当着众记者的面讲述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一个男生,这事刊登出来的话,又是一大八卦。   她接着说:“我追了他好久,好几次被他打击得差一点想放弃,可我太喜欢他了,我宿舍的同学也鼓励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宿舍同学想了好多法子帮我追他,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抛砖引玉,还有什么苦肉计,统统都用上了,就为了让我博得他的注意。”   记者们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还一边飞快地记录,有人等不及开始问:“然后呢?后来追到了吗?”   到场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歌也笑了,又说:“追到了,那是我大学时代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我们没课的时候,会一起上自习,他的成绩非常好,经常帮我补习数学和英语,在他的帮助下,我的英语和数学成绩提高了很多。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去操场练习跑步,因为学校要求我们考两千米。跑完步,会去教师宿舍区喂流浪的小猫小狗,然后,在学校里捡喝剩下的空水瓶。”   作者有话要说:轻歌被诬蔑了……   新文求支持呀   ☆、第五五章   众记者一听,顿时来劲了,这就是重点了,这就是夏轻歌召开记者招待会的重点所在了。   有人提问了:“你们为什么要喂流浪狗流浪猫,为什么要去捡空水瓶?”   “因为这些都是我喜欢的那个人的生活和信仰的一部分,他是个环保主义者,深为我们的环境和未来担忧。照顾流浪的猫狗是为了防止它们吞食有毒的垃圾,从而生病又将疾病带给人们;捡空水瓶是为了帮助我们学校澡堂的一位大妈,她的家庭非常贫困,她的丈夫是以捡破烂为生的,我们帮他们捡空水瓶,也只是尽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学生,也没有什么钱。”   记者们都沉默了,似乎在掂量夏轻歌这段话的真实性。   其实,要验证这段话是真是假非常简单,只要去到夏轻歌的大学,问问她的老师,或者问问她以前的同学,再不然,问那个澡堂大妈也行啊!这样一想,夏轻歌这段话的真实性就高多了,毕竟大学无法作假,她在学校里的档案无法作假,她曾经的同学老师无法作假,她在学校的表现和成绩也统统都无法作假。   又有人问道:“那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呢?”   轻歌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伤感,“我大三的时候,他研究生毕业了,要去美国深造,我们就分手了。”   记者们顿时露出遗憾的神情。   轻歌接着说:“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可他带给我的影响却非常大,他让我知道爱护环境的重要性,也让我明白,人与人之间,人与动物之间,人与植物之间,其实都是平等的。他是个非常善良和纯粹的人,他毕生的愿望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改善我们生活的环境做出贡献。”   “那他为什么要选择去美国呢?他还会回来为我们国家的环境改善做出贡献吗?”   轻歌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记者们眼疾手快的捕捉下了这一丝落寞。这不是装的,是真真实实的落寞。   当网友们看到夏轻歌眼中的落寞时,毫无疑问地相信了夏轻歌的的确确深深地喜欢过那个男生,或许到了今天,她依然无法将那个带给她深刻影响的男生忘怀。可是,她的未婚夫,至诚传媒的副总宋白在这里面,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轻歌垂下眼帘,“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我只知道,他这样专心做研究的人更适合待在美国,也许他在那边,会有更好更多的发展。”   记者们没有反驳这话,因为这是实在话,美国在科研方面的实力和条件的确比国内要优越很多,他们有充足的科研资金还有先进的技术设备,这也是我们国家经常流失人才的症结所在。   轻歌抬眼,深吸一口气,再次露出笑容,“不管他身在何处,只要他能在环境保护领域做出突出贡献,那都是对全人类的贡献。尽管我们已经分开,我还是希望他能实现他的理想,我也会在环境保护领域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李特助接过话筒补充了一句:“轻歌已经接拍了好几个环境保护题材的公益广告,全部都是无偿的。”   记者们听完,心里微微有所触动。   轻歌拿过话筒,继续说:“我以后会继续从事环保的公益活动,也会继续帮助更多的社会弱势群体,另外,我将个人拿出两千万,成立夏轻歌环保公益基金会,用于奖励我国在环保事业上做出突出贡献的人。”   此话一出,到场的记者全都鼓起掌来,陈琪和李特助则是惊讶地看了轻歌一眼,轻歌竟然从来没说过她准备拿出两千万成立环保基金会。   这事如果宋白知道,恐怕又得生气了。   轻歌环顾了一周,抿抿嘴唇,又说:“如果有人认为我所做的一切,帮助老人,成立环保基金会都是在作秀的话,那么欢迎他也拿出两千万做一做公益慈善。如果有人认为我身为一个名人,拿出两千万实在太少,那么也请大家计算一下,我夏轻歌正式出道的时间不足四年,接拍的电影电视剧总共多少部百度百科里面写得很清楚,每部电影电视剧的片酬是多少业内人士也可以根据我当时的身价估算得出,接拍的广告收的代言费有多少也可以估算得出,我在这出道的四年中总共赚了多少钱,相信在场的各位心里都会有一个底数。如果媒体大众还是不清楚,我也可以提供自己这四年来各个银行账户的对账单。我可以毫无愧疚的对天发誓,这两千万绝对占我个人总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豁然站起身,拉过话筒声音颤抖地说:“我敢这么说,因为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任何人的诋毁和诬赖,我更愿意接受社会大众的置评,我!夏轻歌,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些说我虚伪,说我作秀的人,试问,你们有胆子这样站在媒体大众的面前吗?”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就连李特助,也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轻歌,双手已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陈琪皱了皱眉,眼中似乎有一丝不甘,但终究还是跟着鼓起掌。   记者招待会后,轻歌那天的表现无疑又成为了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尽管她仍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可大众却愿意相信这样真实的一个夏轻歌是清白的。   站在台上的她,双眉轻蹙,眼眶微红,泪光闪闪,神情激动,从来没有一个女艺人在媒体大众面前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女艺人们总是习惯将自己的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却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深深地埋藏起来。   轻歌用她的真实,打赢了这场艰难的公关之战。   个人拿出两千万的公益金,这到底不是小数目了,就算是那些富豪,要拿出这些钱,恐怕也是要三思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夏轻歌作秀又如何,至少她肯实实在在的拿出两千万做公益事业,至少她在做实在事,对人们有益的事,对于生活中形形色色的说一套做一套只做场面功夫的人来说,她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所以,骂夏轻歌的人越来越少了,更多的网友热衷于讨论夏轻歌和至诚副总以及夏轻歌大学初恋之间的三角恋,N大好事的校友也把当年夏轻歌和贺至善谈恋爱的事情发到了微博上,甚至有人翻出了校园论坛上N年前早已沉没的帖子,这些帖子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多年后还能再重见阳光。   一时间,冷了很多的校园BBS又火了起来,毕业多年的校友也纷纷回到学校BBS参与这件事情的讨论,有知情人证明夏轻歌当年上学的时候的确倒追过一个叫贺至善的研究生,甚至还当众在北苑2舍的楼下向贺至善表白了,并且两人恋爱以后,也经常去喂小猫小狗,去捡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   这一切都来得过于真实且汹涌澎湃了,众网友得知夏轻歌的大学恋人名叫贺至善,于是便开始了恐怖的人肉搜索。   网友人肉搜索的力量强大得可怕,不知是谁在一本过期的《science》杂志上发现了一篇土壤方面的研究论文,这篇论文的作者赫然就叫贺至善,再一仔细搜寻,这个名叫贺至善的作者根本就没有身在美国,而在他曾经的高校N大资环院里担任副教授,他也根本就没有去美国读博,而是在中科院南京土壤研究所读的博士。   众网友一片哗然,原来夏大明星被自己的大学恋人欺骗了,枉费她还对贺至善痴心一片,将他的信仰当成己任,到头来换回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令人心寒的笑话。   网友们纷纷转发微博,要声讨这个负心的贺至善,并且替夏轻歌不值,而轻歌,在看到微博的一刹那就呆住了,然后抛下整个剧组的人,不顾一切的奔向机场,搭乘飞机赶回南京。   才下飞机,宋白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   轻歌知道是陈琪向宋白汇报了一切,陈琪就像宋白的狗腿,她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陈琪都会不动声色的报告给宋白。她不是没有想过换到陈琪,但她也知道,换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迟早都会跟陈琪一样,成为宋白的狗腿,因为他们都知道,夏轻歌不是老板,宋白才是真正的老板。   轻歌才接通电话,宋白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想干嘛?你究竟想干嘛?”   “我没想干嘛。”轻歌的声音无比冷静。   “你跑去南京干什么?看到微博你就急不可耐,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轻歌咬牙说:“我就是急不可耐,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又怎么样?宋白,上一次的公关危机我已经成功解除了,你还想怎么样?”   宋白哈哈大笑起来:“你问我想怎么样?夏轻歌,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现在跑去南京看你的前一个男人,你居然还问我想怎么样,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轻歌像是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脸上又红又白,“我无耻?宋白,我扪心自问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他,你竟然说我无耻,好,我就无耻了,你爱怎么着吧!”她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宋白一连又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气得破口大骂,公司的事情也管不了,立刻让秘书买了一张上海到南京的高铁票。   轻歌再一次回到熟悉的校园,看到熟悉的景色时,眼眶又一次湿润。   还是没有变,一切都是老样子,主楼前的草坪上许多的毕业生穿着学士服在拍的毕业照,这又是一个毕业离别的季节,她看到他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毕业时的样子,同样的主楼,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学士服,同样的笑容,却是不一样的面孔。   她忽然想起了那句话,叫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学校一直都没变,学生却换了一批又一批了。   轻歌一眼就认出草坪上正在拍毕业照的那群学生是经济管理学院的,他们领口垂布的颜色是灰色的,这是经济学管理学学士服的专用颜色。她曾经看过至善的本科毕业照,他的领边垂布颜色是绿色的,那是农学学士服的特有颜色。她还看到了曾经教过她的老师,还有她们班的班主任,三年前的夏天他们也是这样带着即将离校的她们在这里拍毕业照,现在他们又带着另外一批学生在这里拍毕业照了。   那些老师,每年这个季节都要带着不同的学生拍毕业照,心中是否也会有诸多的感慨呢?自己的学生永远都是年轻的,可自己却越来越老。   轻歌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她直接去了教师宿舍区,找到至善家所在的那栋老式单元楼,上到四楼,轻轻叩了两声那扇生锈的铁门,她听到一阵又远而近的脚步声。   忽然之间,她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那脚步声是小纯子吗?真的是小纯子吗?四年多没有见,她的小纯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看到她,又会是什么表情?惊讶?感伤?喜悦?   她的手心冒出汗,整个人的神经绷到了极致,铁门“哐当”一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从胸口蹦了出来,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门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他有一张轻歌完全陌生的面孔,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黝黑的皮肤,憨厚的脸庞。   轻歌的心顿时从百米高空一落而下,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至善的家里?她朝屋里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全是老样子,墙壁上依然挂着至善父亲的遗照,这说明,套房子还是属于至善的,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至善家里?他跟至善是什么关系?此时此刻,至善就在里面吗?   那男子看到轻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指着轻歌用浓浓的山东口音有点难以置信的说:“你、你是夏轻歌?”   “你认识我?”轻歌惊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是个演员,别人认识她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男子忙不迭的点头,憨憨的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映衬着他黑黑的皮肤,显得那排牙齿很是亮眼,让轻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牙膏广告。男子继续用山东话笑呵呵的说着:“认得认得,我在贺教授的电脑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你真人比照片漂亮多啦!”   “贺教授……”轻歌怔怔地重复着这个称呼,“是……是贺至善么?”   “没错,贺教授的名字就叫贺至善,请问你是来找贺教授的吗?”   轻歌赶紧点头,又说:“他在家吗?”   “不在,他去实验室了,吃饭的时候回来,我给他做饭,你先进来坐,晚上好好叙叙旧,一起吃个饭,我的手艺可好了。”他热情的邀请轻歌进屋,引轻歌在沙发上坐定后,又说:“还没给你介绍我,我姓杜,杜十娘的杜,我叫杜先进,贺教授管我叫杜大哥,你也这么叫我就行。”   轻歌礼貌的笑笑,喊了一声“杜大哥”。   杜先进很开心的应了一声,又说:“我是山东人,贺教授请我来给他做男保姆。贺教授对我们一家可好了,不但让我媳妇我儿子住在这里,还介绍我媳妇去给学校做清洁工,我儿子也是因为贺教授的帮忙,才能到附近的学校上学。贺教授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啊!”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轻歌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杜先进之前说的那句话,至善请他来做男保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至善搞研究忙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吗?轻歌不好问他为什么至善会请他来做男保姆,她只能坐在沙发陪着笑。   杜先进没完没了的跟轻歌聊了一大堆话,终于想起来替她泡杯茶,看看时间不早了,才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杜先进的儿子杜超强最先放学回来,看到轻歌惊讶地“哇”了一声,然后指着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你是那个夏轻歌?”   轻歌看着眼前这个十一二岁满脸吃惊的小男孩微笑着点点头。   杜超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递给轻歌,满脸期盼的说:“帮我签名吧!帮我签名吧!明天她们一定会抢疯了的。”   轻歌笑着在男孩的笔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杜先进围着围裙回到客厅,见自己儿子很没礼貌的缠在轻歌身边,连忙训斥他:“超强,别闹,她是贺教授的朋友。”   杜超强冲上去抱住杜先进,非常兴奋地喊着:“爸,她是大明星!她是大明星!”   杜先进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大明星,原来贺教授还认识大明星,贺教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大明星啊!”   轻歌刚想问至善跟他说过些什么,客厅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杜先进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油腻腻的手,一面走向座机一面笑着对轻歌说:“一定是贺教授回来了。”他拿起电话,“哎哎”应了两声,挂断电话,又对轻歌说:“果然是贺教授回来了,他在牌坊那里,我现在就去接他,你在家等等啊!”   轻歌不解,至善回来为什么还要人去接他?她正想问至善怎么不自己回来,就听到杜先进对杜超强说:“你跟我一起去,帮你贺叔叔拿轮椅。”   她当即震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出去了,所以今天更换晚了一点,抱歉哈   ☆、第五六章   轻歌设想过多少种与小纯子重逢的场面,也许在中央路的梧桐树下,也许在主楼前的绿草坪前,也许在教学楼的楼梯口,也许在足球场的塑胶跑道上。   那些设想在她见到至善的一瞬间统统消失殆尽了,她看到杜超强抱着纯黑色靠背的金属轮椅出现在门外,然后杜先进背着至善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杜先进小心翼翼地将至善放在轮椅上,侧开身,让至善进门。就在杜先进侧身的那一霎那,在至善抬起头的一瞬间,至善看到了站在屋子里目瞪口呆的轻歌。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他们彼此对望着,目光焦灼在对方身上。   四年多了,一千五百多个日夜的等待和思念,换来这一刻深深的凝望。就像黑白老电影的慢镜头,至善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手轮圈上,缓缓向前推动。轻歌的眼眶中早已积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杜先进早已看出两人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带着杜超强离开客厅,躲进了厨房。   客厅里太安静了,只听得到墙壁上电子钟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轮椅轮胎滚过水泥地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至善终于来到的轻歌身边。   他和四年前一样,头发乌黑柔软,轻轻的搭下来遮住眉毛,那副老旧的黑框眼镜依然架在他笔挺的鼻梁上,眼镜下的双瞳沉静如水。他的身体依旧是那么清瘦,微微抿紧的双唇和上下滚动的喉结透露了他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   从那几条关于轻歌大学恋人的微博开始疯狂转发的那一刻起,至善就知道,她迟早会找到他的,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快得令他有点措手不及。至善是不想让轻歌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他更不想让轻歌知道自己双腿已经无法活动。   轻歌的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瞬间被干燥的水泥地面吸收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他们两人谁也没有看口,似乎要将失去的那四年时光通通都补回来。   良久,至善才徐徐吐出一句:“轻歌,你长大了。”   轻歌的泪越发止不住了,她直接扑进了至善的怀里,哭喊着:“小纯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这四年多都不肯见我一面?”   至善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轻歌的眼泪流得更凶,仿佛要将这些年失去他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至善的衣襟,他的颈部和肩头冰冰凉凉的一片。   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一点,至善才将她轻轻推开,柔声说:“饿了么?先吃晚饭吧!”   轻歌几乎是立刻震在了原地,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他对她就连一句想念的话都没有么?当初他离开她,他骗她,就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喜欢她,所以才会那么绝情和冷漠吗?轻歌极尽艰难的开口:“小纯子,你……?”   至善驱动轮椅往餐厅去,听到轻歌的声音,又停下来,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当初离开你是因为自己的腿,我的腿前两个月被车撞伤了,所以才会坐轮椅,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还有,四年前我没有骗你,我本来是要出国的,后来办签证时出了点意外,才留在国内,我的导师把我推荐都了中科院,所以我才会在那里读博。”   “那……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至善冷淡的说:“不想去找你,没什么意义。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属于聚光灯,我属于实验室,我们不是一路人。饿了就过来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去,擅自跑出来也不怕经纪人和公司着急。我晚上还要看学生的实验报告,不能陪你了。”他说完,没再搭理轻歌,径自坐着轮椅往餐厅而去。   轻歌就那么怔怔的站在原地,泪水再次毫无征兆的流淌下来。小纯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小纯子了,原来四年前他那么绝情的离开自己,不是因为他要出国,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爱她了。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说变就变吗?不爱就不爱了,真的那么彻底吗?她不知道,她很想放声大哭,可是她不敢,她只能蹲□,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低声的呜咽。至善还是从前那个至善,他的性情他的外貌几乎没有改变,可至善却再也不是她的小纯子了,也许她也没有资格再叫他小纯子了。   轻歌不知道,至善就在餐厅里,伸出头哀伤地看着她;轻歌也不知道,至善从来没有不爱她,他的电脑里满满的全是她的照片;轻歌更不知道,至善这么做,只是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为了一个残缺的他耽误自己的一生。   至善何尝不知,轻歌一直秉持着他的信仰,在环保方面做出的努力;至善何尝不知,轻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将他忘记,一直在心中静静的思念着他;至善又何尝不知,轻歌她此时已经是宋白的未婚妻,轻歌倘若离开宋白,就是彻底断了她的演艺之路。所以,至善不能,不能爱她,更不能让她爱他,他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她对他寒心。   他多想上前去,拥住她,为她拭去泪水。他多想告诉她,其实他仍然爱她,他爱她爱得心都碎了。可他不能那么做,在医生告诉他检验结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已经彻底丧失爱她的资格了。   轻歌还在哭泣,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巨大的悲伤袭向她的心头。   餐厅里的杜先进有点看不下去,他不解地低声喊了一句:“贺教授?”   至善用食指抵在唇边,摇了摇头。   杜先进无声地叹气。其实,杜先进知道,至善是爱着轻歌的。   那天夜里,杜先进到至善房间里替他打扫卫生的时候,他看到至善对着电脑上轻歌的照片出神。杜先进好奇地说问“贺教授,这个姑娘真是漂亮,她是谁啊?”   至善回过神来答了他一句:“她叫夏轻歌。”   “夏轻歌?贺教授你认识她?哎呀,长得真是漂亮。”杜先进以前在山东只是一个淳朴的农民,他从不关注任何娱乐事件,更不看电影电视剧,所以他也根本就不知道电脑屏幕上那个漂亮的姑娘就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   至善淡笑着点了点头,目光飘渺,表情沉醉:“认识,她以前就是N大的学生,我们经常在一起学习。”   杜先进嘿嘿一笑,“那她一定是贺教授的女朋友,你们俩真配,那句话叫做啥,男才女貌,说的就是你俩。”   至善脸上浮现一丝哀伤,“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结婚的。”   杜先进不解,又有点气愤,“谁啊?谁能比贺教授还好啊?这个姑娘也忒没有眼神,居然看不中贺教授这么好的人。”   至善摇头说:“不是她看不中我,而是我跟她分手的。你看我的腿已经这样了,我不想连累她。她是个实心眼儿的姑娘,如果她知道我因为自己的病要跟她分手,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我的,我会耽误她一辈子的。”   杜先进听了这话,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非常遗憾的说:“贺教授,你就是个大好人,你宁愿不连累那个姑娘,宁愿让她恨你,唉,我都不知道说些啥了。贺教授,你这个病难道就真的治不好了吗?”   “治不好的,我这个病是不可逆的,身体状况只会越来越差。杜大哥,到时候,我恐怕还要连累你。”   “说什么连累,你实在太见外了。你放心,只要我杜先进活着一天,我就会一直照顾你的。”   至善感激的笑了笑,然后再一次将目光投在了显示屏上。   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就在宋白向媒体宣布他和轻歌即将结婚之后。得知这个消息时,至善心里又苦又涩,但他仍是高兴的,因为轻歌找到了一生的依靠。至善虽然不了解宋白这个人,虽然他只亲眼见过宋白一次,他却知道宋白的家世,也相信宋白能够好好的保护轻歌,他更知道,宋白在很久之前就爱上轻歌了。   轻歌哭累了,也终于不哭了,她抬起头,环顾整个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杜先进走过来,对她说:“姑娘,你也别难过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轻歌站起身,摇摇头,走到餐厅,看到至善正在餐桌旁不紧不慢的喝着鸡汤,杜先进的儿子杜超强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至善的背影说:“对不起,我是太冒昧了。你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如果可以,就回到朋友的关系上吧!晚饭我就不吃了,我还有事,再见!”她说完,掉头直接离开了。   至善手中的汤勺“当”一声落在了碗里。   轻歌走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她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宋白的电话立刻打进来,苹果手机响起了轻歌这么多年一直使用的《真爱》的铃声。   “到哪里找回真爱,找回所有遗憾,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多给我一些片段,拼凑未知的意外,失去记忆最初的爱。”   轻歌听着这段音乐,忽然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接通电话。   “你在哪里?”宋白的声音冷至极点。   “在我的学校,你过来接我吧!”轻歌的声音很平静。   宋白立刻愣了一下,压根没想到轻歌会对他说出让他去接她的这种话。一想到轻歌去见了贺至善,宋白胸口又倏然腾起一阵怒火,“你去见了贺至善,你们之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轻歌对于这样的质问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只是很耐心的说着:“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我就走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现在到你们学校南门,我过去接你。”   “好……我有点饿了,你带我去吃东西吧。”   宋白又愣了一下,轻歌从来没有向他提过任何要求,现在突然要他带她去吃东西,他有点受宠若惊,放缓了语气,说:“好,那你别乱走,我现在就开车过去。”   挂断电话以后,轻歌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抬起头,对着四楼光线射出来的窗口喃喃地说着:“小纯子,再见!我会过得幸福的,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轻歌走了一截,恋恋不舍的回过身,又看了一眼四楼的窗户。   楼下走出来一个男孩,正是轻歌之前见过的那个杜超强,他手里抱着一堆食物,看见轻歌愣了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大明星也会哭啊!好神奇,如果告诉我们班里的女生,她们一定不相信。”   轻歌脸上闪过一丝赧色,她看到杜超群手里抱着的食物,问他:“你拿那么多吃的要去干嘛?”   “去喂木炭氧气它们啊!”   轻歌一怔,想到那三条可爱的小狗还有那五只调皮的小猫,原来……至善一直都在照顾它们。“它们……它们都还活着?”   杜超强低下头,难过地摇了摇脑袋,“氢气已经死了,它是老死的,硫酸也死了,是被汽车撞死的,还有磷酸也死了,被人打死的。”   轻歌心口微微一痛,那三条小狗和五只小猫,到现在,只剩下两条小狗和三只小猫了。“好吧,你去喂它们吧!”   “嗯。”杜超强点点头,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堆食物走了。   轻歌走到南门的时候,宋白还没有到,她站在南门外等了一小会儿,一辆黑色的雪弗兰停在她的脚边。车窗降下,露出宋白俊逸的脸庞,他的目光微闪,说道:“上车吧!”   “哦。”轻歌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做到副驾驶座上。   车门关闭的一刹那,宋白整个人扑向轻歌,将她牢牢按在副驾驶座上,火热的唇贴上她的,舌头长驱而入。   轻歌没有挣扎,她环抱住宋白的肩,任凭宋白暴躁的亲吻她。   宋白的手伸到她的胸前,狠狠地捏了一下。   轻歌吃痛“唔”了一声。   宋白的唇离开她,用恶狠狠的语气说:“你是我的女人,只有我可以碰你。”   轻歌心中一片悲凉,顺着他的话说:“我是你的女人,是你的……”   宋白的身体立刻起了反应,开始扒轻歌身上的衣服。   轻歌抓住他的手,“别在车上,这里是学校。”   “我想你,现在就要你。”宋白的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   “去酒店吧!”   宋白开车带她去了最近的一个五星级酒店,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她,房间里一片狼藉。   他们已经半年多没有做了,宋白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每一次挺进都非常的用力,似乎要将他这半年来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她就像暴风雨中飘摇在海上的小舟,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颈部胸口满是欢爱留下的粉色痕迹。   宋白在达到极致的一瞬间,紧紧抓住她胸前的柔软,意乱情迷地高喊着:“轻歌……我的轻歌……”随后,他瘫倒在她的身上,错过了她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晶莹的泪珠。   激情褪去,宋白心满意足地拥着她,吻她鬓边汗湿的黑发。   轻歌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为什么突然变了?”他问。   “没什么,累了疲惫了。”   宋白冷哼,“他让你累了让你疲惫了?”   轻歌睁开眼,不想看他的臭脸,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坏脾气,如果要结婚,你一直这样,我受不了的。”   宋白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字眼,结婚?她说了结婚,她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他抓住她的双肩,抑制住内心深处的狂喜,难以置信的问她:“轻歌,你、你答应结婚了?”   轻歌又睁开眼,白了他一眼,闭上眼转过身体去。   宋白送她身后抱住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肩头,“你答应了,你不能反悔,你已经答应了,还有半年,我们就结婚。”他说完,又从身后挺进她的身体。   轻歌不适的“唔”了一声,不理他的急切,只用平静的声音说:“你有很多毛病,要改,否则我们无法在一起。”   宋白感受着一波一波袭向他的快感,低吟:“改……都改……都听你的。”   轻歌咬住自己的下唇,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至善身边了,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无比肮脏的。她的内心是空虚的,这样的空虚极端恐怖,可她还是放任自己用宋白来填补心底的空虚。她虽然鄙弃自己,却更加明白,宋白是她救命稻草,尽管他有时不尊重她,有时不考虑她的想法,他仍然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许,和宋白结婚是她最好的选择,只要他肯改掉那些坏毛病,也许,她终有一日,会从心眼里接受这个男人。她要做的事,就是彻底忘掉至善,然后,爱上这个一直保护她却不怎么爱考虑她感受的男人。   “宋白。”她说,“你以后会一直爱我,不抛弃我,考虑我的感受吗?”   “会的……”沉醉在*中的男人含糊不清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第四封信,建议看一下哦   ☆、番外:第四封信   我的轻歌:   我再也不能这样呼唤你的名字了,你可知道,当你今天出现在我家里的时候,我整颗心都揪在一块了。四年多没见,你依然是那样的明艳动人,你比上学时更加成熟更加稳重了,那一瞬间,我只有一种感觉,我美丽的轻歌终于长大了,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像个大人一样站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你的蜕变让我感到自己的虚弱和无能,我比从前更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你是那么耀眼,那么明媚,就像天边闪耀的星辰,任凭我如何伸长手臂,也是够不到你的,你永远是我无法企及的一个美梦。   轻歌,也许我很快就会死去,像我父亲那样全身肌肉萎缩,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我不愿意告诉你,我患的是遗传性渐冻人症,这种病在医学上叫做肌萎缩侧索硬化症,那天同你们一起去爬紫金山,下山时我摔了一跤,就是这个病第一次发作。   这个病是不可逆的,我的父亲第一次发病是在他四十二岁那年,那时我的母亲正好获得了到美国采访学习的机会。母亲原本舍不得我和父亲,想放弃这次机会,可父亲已知自己身患绝症,他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些,更不想让母亲为他伤心流泪,所以他选择了粗暴对待母亲,逼她离开中国。母亲在心灰意冷之下,终于踏上了访美之路。而后一年,父亲的病彻底发作,左边身体肌肉开始萎缩,他仍然不肯让母亲知道这一切,并委托律师,和远在美国的母亲办理了离婚手续。   那个时候,我才读高二,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他的大脑是清晰的,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双腿和双手上的肌肉开始全面萎缩。我每天替他清洗身体时看着他四肢的肌肉萎缩干枯,整个身体变得严重畸形,心里又难过又害怕。   等到我高三时,父亲的病已经进入晚期。那时国内治疗渐冻人病的医疗设备并不完善,所以我父亲病发得特别快,仅仅是三年的时间,他颈部以下的部分就全部瘫痪了。   我不得不休学在家照顾全身瘫痪的父亲。父亲卧病在床,大小便完全失禁,脑子的思维仍是无比清晰,他还能说话,但是已经口齿不清。他每天都让我坐在床边陪他说话,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口水会流得满脸都是,我一边替他擦口水一边听他说话。   他说了很多,都是在交代他的后事。他对我说,他的研究还没有完成,如果我愿意,希望我在大学选专业时,选择与环境相关的专业学习,他希望我继承他的理想。再后来,他连话也不能说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皮能动,我和他交流,只能通过他眨眼皮告诉我是或不是。   没过几个月,父亲离开人世了,他走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只有五十多斤,四肢的肌肉全部萎缩,整个身体严重消瘦成为皮包骨。   轻歌,我的病是遗传我父亲的,有一天我也会跟他一样,全身上下的肌肉全部萎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小便失禁,口不能言,完全成为一个废人,然后死去。轻歌啊,我怎么能让你看到那个时候的我?我怎么能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步步走向死亡?我不能束缚你的一生啊!我宁愿你恨我,我宁愿像父亲逼母亲离开那样逼你走,至少,你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我母亲那样,重新获得爱,重新获得幸福。   轻歌,这是我对你的爱,我不敢说这份爱可以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但是在我有生之年,你一定是我唯一最爱的女人。是的,如今你已是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生命,是一件多么神奇却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当我父亲离开我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来生命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渴望生存,尽管我身患绝症,但我依然渴望生存。轻歌,你或许不知道,在医生确诊我的病情时,我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浑身肌肉萎缩然后死去,我几乎要崩溃绝望。我想到我最爱的你,想到我在紫金山顶对你许下的承诺,我的心中一片痛楚。   在你回家过年的那个寒假,我经历了最黑暗的一个寒假,所以我对你冷漠,我疏远你,那都是因为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我不想自己思维清晰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不能动弹直至死亡,所以我想到了自杀。轻歌啊,你错爱了我,我根本不是个坚强的人,我在面对这样绝望的时候,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逃避。   那天晚上,我服用了一整瓶安眠药,我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来临,可是你的电话来了。我忍着剧痛接通你的电话,你在那边欢欢喜喜的述说了过年的趣事。   轻歌,是你救了我。那一刻我忽然不想死了,我想活着,即使再痛苦我也想活着,即使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也要看着你获得其他人带给你的幸福,我才能安心啊!   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你回到学校知道我自杀了,你该有多痛苦,我几乎想到了你痛不欲生的样子。在你挂断电话后,我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医生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当一个人经历过生死的较量,他就会明白生命的可贵。   活着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我想活,我真的想活,即使知道自己浑身肌肉将一点一点萎缩,即使有一天还是要面对死亡,我还是要坚定不移的活下去,在我能够活着的这几年时间里,做一个最坚强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益对人类有益的人。   我想到了奥斯特洛夫斯基著名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里有很多经典的语句:人活着,不应该追求生命的长度,而应该追求生命的质量。那一段中心思想,是支撑我好好活下去的根本动力——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只有一次。   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所以,轻歌啊,我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做一个真正有用的人,不管我在土壤研究领域能做出多大的贡献,即使只有一点点,我也会坚持下去。我不敢说自己是个身残志坚的人,那至少是我努力奋斗的方向。   一个人,当他有信仰有方向的时候,他的生活就不会孤单。   轻歌,你一定知道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他就是一位渐冻人患者,他在二十一岁时患上此病,但他依然坚定的活着,直至现在。轻歌,我也会像他一样,不管经历多少痛苦,也要积极顽强的活下去。   现在,我的两条腿的小腿肌肉已经严重萎缩,膝盖以下的部分完全不能活动,看上去就像两根骨头,有点骇人。不过,医生告诉我,离我发病已经过去四年多,病情发展为双腿瘫痪已是非常理想,要知道,国内渐冻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二至五年,而我已经活了四年多,我的大腿甚至还能动,身体和双手依然灵活,我相较于其他患者,已是非常幸运。   轻歌,这些信你都看不到,可我还是矫情的写了,其实也就是想给自己更多的鼓励罢了。轻歌,惟愿你幸福,你幸福,我便是幸福的。   小纯子   作者有话要说:渐冻人,至善是很坚强的……   ☆、第五七章   至善写完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打了个呵欠,将信纸端端正正的叠好放进笔记本里,那个笔记本里已经夹了三封信。至善想着杜先进一家应该已经睡了,不打算让杜先进再过来背他到床上,杜先进却已在卧室外问他:“贺教授,要不要我进来背你上床?”   至善见杜先进还没休息,便答应了让他进来。杜先进将至善背上床后,至善才想到自己书桌上的一些材料没有收到包里,于是请杜先进帮他收拾一下。只是,他没有想到,杜先进在帮他收拾材料的同时,也将那个夹有四封信的笔记本一同收进了他的公文包里。   次日,至善去上课时,随手将包放在办公桌上,而与他同一个办公室的林灵经过他的办公桌时不慎将公文包碰落。林灵弯腰捡东西时,发现了从至善笔记本里掉落出来的那四封信。   至善在学校里一直是师生重点保护的对象,每天上下课都有男生自告奋勇背他上楼下楼,中午吃饭也有学生替他到教室食堂打饭,周末到医院治疗也有热情的老师主动开车送他去接他回。   他能有这么好的人缘,一方面是由于他本人性情温和待人极好,身患重病却依然坚强的生活,学生们很佩服他也很喜欢他;另一方面,是他年纪轻轻在学术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理论和成就,他是本校第一个在《science》上发表论文的老师,也是拒绝了其他985院校邀请,毅然回到N大教学的老师,就连校长也私下表示过,贺至善是个极有科研天分的人,假以时日,他会为学校带来更多的荣誉,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林灵拿走了至善所写的那四封信,直到晚上他回到家才发现,硬壳笔记本在公文包里,而笔记本内夹的那四封信却不翼而飞了。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前前后后一共找了三次,怎么也找不到那四封信,第二天上班在办公桌前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问同个办公室的林灵是否看见自己笔记本中夹的几封信,林灵目光闪了闪,回答他说没有。   其实,林灵早已看过了至善写给轻歌的那四封信,她是流着泪看完的。上学的时候,林灵也曾经爱慕过这个优秀的男孩,她和轻歌也曾是情敌。时隔多年,林灵已经嫁人,至善于她而言仍是最好的同学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至善对轻歌的感情是如此深沉,以至于她看完信内心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震。   当年至善和轻歌在一起后,林灵也很伤心,也很委屈,可伤心委屈过后,她也看清了一个事实,她这样的女生是无法获得至善喜爱的。林灵在考博时选择离开南京去了沈阳,这才使她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良人。只是,林灵没有想到,至善在硕士即将毕业之时,选择和轻歌分手了。林灵不明所以,她找到至善问他为什么,至善只是说他病了,不想拖累轻歌。   那时林灵仍不知道至善得的是什么病,她博二那年带男友回南京,去探望至善时,才发现他的右腿已经不能动,左腿活动也出现困难,他患的是渐冻人症。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林灵三天没吃下饭,她为至善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罹患这么残忍的疾病而感到痛心,这难道真是天妒英才么?让林灵感到欣慰的是,至善没有消沉,他积极开朗的活着。博三毕业时,林灵得知至善将回到N大教书,她放弃了中科院沈阳分院的挽留,也选择回到N大,只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帮一帮在生活已经出现困难的至善。林灵的男友为了和她在一起,也离开沈阳,跟她来到了南京。   在博士毕业至今这一年多快两年的岁月里,至善一次都没有提起过轻歌,林灵以为至善已经彻底放下轻歌了,她每次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光彩照人的轻歌时,心里总有无数的感慨,这么好的一对璧人,就这样生生分开了,站在轻歌身后的,也总是那个至诚传媒的副总宋白。   林灵以为,轻歌和至善他们各自都过得很好,每个人都在自己理想的道路上努力前进着,不久前,宋白还宣布了他和轻歌即将结婚的消息。林灵没有想到,原来他们彼此都还在深爱着对方,至善的四封信,说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轻歌,而轻歌也在前段时间的记者招待会上将自己大学恋人提了出来。   林灵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虽然她明知即使将这四封信交给轻歌也可能无法改变什么,只会徒增轻歌的痛苦,但她还是希望轻歌能知道至善为爱所做的一切,她希望轻歌能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林灵原想不出任何法子见到轻歌,轻歌毕竟已经是明星,出行身边都有保镖助理跟随,一次意外的机会让她见到了轻歌。   轻歌也绝对想不到,她会在自己的订婚宴上看到曾经的情敌——林灵,她也完全没有料到林灵的公公和她未来的公公宋志诚是多年的好友。   宋白原本已经在媒体面前公布过他和轻歌即将结婚的消息,宋志诚还是认为,应该先办个订婚宴,邀请亲朋好友先吃个饭。   轻歌家这边来的人不多,除了她的父母,还有叔叔一家和舅舅一家,她宿舍里的另外五个女生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出席。   罗小乖要和王天结婚了,刚买了婚房,忙着房子装修的事宜。已经结婚的章妮妮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老公艾成德整天围着她打转,死活不肯她顶着大肚子从南京去上海参加订婚宴。经历了分别重逢再分别的赵飞燕,终于成功拿到签证,能够以家属身份前往新西兰陪在李若鸿的身边。这是一段极其不容易的爱情,宿舍里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时,都为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另外两个担任银行客户经理的胡乐乐和陶宝整天为存款增量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周六周日也要加班加点,压根抽不出时间前往上海。   轻歌是有所遗憾的,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最好的五个朋友无法出席。令她稍感欣慰的时,柳飞飞以她好友的身份出席了,还带给她一件非常别致的小礼物,她很是喜欢。   晚宴开始前,轻歌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林灵,她是和她的丈夫还有公婆一起出席的。林灵的公公热络地跟宋志诚聊天,而林灵就那么看着目瞪口呆的轻歌,表情伤感。   林灵走到轻歌面前,带着淡淡的哀伤,说道:“轻歌,好久不见了。”   轻歌怔怔的说:“林灵学姐……”   林灵的丈夫在旁边问:“咦,你们认识?”   宋白则波澜不惊的说道:“她们大学是一个学校的,认识不足为奇。”   林灵的丈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林灵挽住轻歌的手臂,对宋白说:“不介意我跟你的未婚妻叙叙旧吧?”   宋白伸了伸手,示意她请便。   轻歌和林灵来到了休息室。   林灵问她:“真的决定嫁给宋白了吗?”   轻歌点点头,她知道,她和至善之间的事情,林灵都是知晓。轻歌不太明白林灵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难道至善找过林灵,让林灵来阻止她么?这似乎不太可能。   林灵从提包里拿出四封信,交到轻歌手上,“这是至善写给你的信,虽然他从没打算让你看到,但是我无意间发现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到。”   轻歌不解的接过书信,展开信纸时,至善他漂亮的行书字体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看到了第一封信,至善说他欺骗了她,他说她仍然是他唯一最爱的人。轻歌的眼睛逐渐湿润了,她颤抖着双手捧着信纸,一张张的翻过来,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大颗大颗的落在信纸上,晕染了他的笔迹。   当她看完最后一封信时,轻歌跌坐在地上恸哭出生,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骗她的,他生病了,他快死了,所以他就要赶她离开。他为什么那么傻?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残忍?轻歌已经不能思考,此时此刻,她只想放声大哭。她哭得太过于悲痛,以至于根本无法站立起来,整个休息室里只听得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林灵就站在轻歌旁边,她蹲□,用手抚上轻歌早已哭花的脸,心疼的说:“你们都这么爱对方,却为什么都这么傻啊?”   “林灵学姐……”轻歌扑在林灵怀里继续恸哭,此时此刻,似乎唯有哭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她已经无法言语,更无法思考,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至善要死了,所以他欺骗她,离开她,为了让她重新获得幸福。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想要的啊!为什么至善宁肯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也不肯告诉她?就算他身患绝症,她也不会放弃他,也不会离开他的啊!轻歌嚎啕大哭,哭得悲痛欲绝。   林灵轻拍着轻歌的肩,她的身体抖得太厉害,哭声太过于凄惨,林灵很怕轻歌下一秒就崩溃了。她只能轻拍她的肩,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轻歌几乎哭晕过去,值得庆幸的是休息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哭声。她靠在林灵肩上,整个人呈现半昏迷状态,脸上的妆花成一片,眼睛和嘴唇全都肿了起来。林灵用手掐了一下轻歌的人中,她幽幽睁开眼,才说了一句“林灵学姐”又开始流泪。   林灵连忙掏出纸巾替她擦泪,“轻歌,你不能再哭了,待会出去他们看到你的样子,会很奇怪的。”   她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接过林灵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周围哭花的妆。   林灵扶她到椅子上做好,见她仍是一脸哀痛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轻歌的声音已经沙哑。   “其实,我拿这四封信给你看,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至善所做的一切,你毕竟已经是宋白的未婚妻,你们的关系已经在媒体面前公布了,如果你现在又跟至善有任何瓜葛,对你对至善都不好。我也不希望,因为我将信拿给你,使得我公公家和宋家的关系僵化,轻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轻歌缓缓地点头,表情破碎呆滞。   林灵将手放在轻歌的肩上,又说:“你们保持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你和宋白结婚,也是至善的心愿,他想看你获得幸福。如果你现在突然回去找他,他知道自己的谎言被你识破了,他会很尴尬也会很难过的,因为他之前为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的。而你,轻歌,你要怎么面对宋白,要怎么面对媒体呢?你是一个公众人物啊!”   轻歌浑身开始发抖,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尖的指甲刺破皮肤,手心早已是鲜血淋漓。她丝毫不感觉疼,因为心底的疼痛胜过手心的疼痛千倍万倍。小纯子,他爱她,他仍然爱她啊!她怎么能在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后还对他不管不问呢?可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重新回到他身边去帮助他照顾他?她内心无比悲痛,仿佛就要绝望了。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如林灵所说的那样,保持现在的状态吗?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们在休息室里待了许久,久到外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打电话过来催促。轻歌是今晚的主角,她不能避而不见,所以林灵帮她匆忙整理了一下妆容,与她一道回了大厅。轻歌的眼睛红肿,即使重新上了妆,还是看得出刚刚哭过,好在大厅里那些离他们距离较远的宾客看不见。   宋白问她:“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轻歌说:“没什么,只是和林灵学姐聊了一些大学里的往事,心里有些伤感,忍不住哭了一下。”   宋白低头看她,有些不屑的说:“你们女人真是无聊,一点点小事就伤春悲秋的。”   轻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轻歌又失眠了,宋白搂着她睡得很沉,轻歌却一点睡也没有。借着微弱的光线,轻歌转头看沉睡中的宋白,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俊逸,搂着她的样子很安逸,就像是搂着最宝贵的东西。轻歌鼻子微酸,这个男人是她的男人,而小纯子已经不属于她了。轻歌明白,人活于世,凡事不能都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即使此刻心中仍然忘不了小纯子,她也必须将小纯子彻底放下,她要和这个男人结婚,这是她不可逃避的责任。   轻歌闭上眼,小纯子,就把他当成一个久违的故人吧!尽她所能,为小纯子找一个更好的大夫,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让小纯子的生活过得更好,让小纯子更能专心致志的从事他的研究,这是轻歌唯一能为小纯子做的事情了。不管小纯子愿不愿意接受,她都会去做的。   渐冻人,想到这三个人轻歌心中再一次抽痛。   多么残忍的病啊,记忆感觉和智力是完全正常的,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被冰冻一样,一点点的丧失活力,一点点的无法运动,直至死亡。   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绝症面前振作起来,和死神赛跑,坚持不懈顽强坚韧的同命运做斗争,为理想和信仰去努力奋斗。   轻歌为至善而感动,也为他而感伤。   自那天起,轻歌开始关注一切与渐冻人有关的内容,寻找全国最好的治疗渐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医院及大夫,了解治疗这种病的方法药物以及食物。在这样的疾病面前,物理疗法配合食物理疗中医针灸可以达到非常不错的效果。   轻歌所做的一切,并不能逃过宋白的眼睛,陈琪早已将轻歌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了宋白。轻歌在替至善找寻资深针灸师时,宋白打电话过来询问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什么。轻歌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宋白,她也没打算瞒他。她心里是问心无愧的,她只是想要帮助至善,并没有要回到至善身边的意思,所以她将至善的病情和她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白,她希望宋白能尊重她,并且理解她为至善所做的一切。   宋白的反应出乎轻歌的意料之外,他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并疾言厉色不让轻歌再与至善接触一分一毫。   轻歌一瞬间急火攻心,她痛心疾首的质问他:“你答应过要尊重我理解我的,你答应过的。”   宋白就像疯了一样大吼:“答应你去跟你的初恋情人重叙旧情?我是个男人,不是圣人,要我答应你,除非我死!”   “宋白!”轻歌大喊,“我只是要帮小纯子,他已经患了绝症,你为什么连这点容忍之心都没有?他都已经那样了,难道你还要跟他争风吃醋吗?”   “小纯子,你叫得可真亲热,你对我怎么从来就没有那么亲热的称呼?夏轻歌,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明年的一月四号我们就要公开结婚了,你不注意自己的名誉,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下我的名誉还有整个至诚传媒的名誉?我可不希望媒体到时候发出来的报道说你夏大明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够了!我夏轻歌从来身正不怕影子斜。”轻歌气得浑身发抖,“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会信守承诺尊重我考虑我的感受,我才把小纯子的事统统告诉你。你说你会改掉那些毛病,你说你会尊重我为我考虑,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放屁。宋白,我告诉你,我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即使小纯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重回他身边,我只不过是想帮帮他,想为他做点什么,你竟然是这个态度,你的薄情和冷漠让我心寒,你永远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着想,我瞧不起你!”   轻歌又一次挂断了电话,然后挂机。她冷冷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琪,极度气愤之余吐出两个字:“狗腿。”   陈琪孤零零的站在后方,握紧拳头,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作者有话要说:唉~~   ☆、第五八章   轻歌是铁了心要帮至善的,她索性打电话把后半年的通告全推了,然后在N大附近租了套公寓临时住下来,又直接换了手机号码,和所有人玩起了失踪。   至诚传媒这边找不到轻歌,整个公司已经乱成一窝蜂,宋白气得在办公室又骂人又摔东西,一干下属只能远远的站着挨骂,大气都不敢喘。宋白扔出一堆材料,怒吼着:“就算把全中国翻过来,也要把夏轻歌给我找出来!都愣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找人!滚啊!”   办公室里的一群吓得面色苍白,听到老板这么说,一溜烟的全跑了。   宋白回过身,看到陈琪还站在那里,拿起一张纸揉成团就往陈琪脑门砸去。   陈琪老老实实的挨了一下砸,一脸的委屈。   “你是怎么看的人?那么大一个活人你都会把她弄丢了?”宋白气得脸色发白,额上青筋暴跳。   陈琪红着眼说:“她又不是小孩,有手有脚要走我哪能拦得住?”   宋白知道陈琪说的没错,但他还是生气,一想到轻歌可能已经在至善身边,他就觉得胸口怒火难平,整个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陈琪走上去挽住宋白的手,委屈的说:“她根本就没心没肺,你对她那么好,她一点也不领情,你又何必这样呢?”   宋白冷冷斜了陈琪一眼,却没有将她推开,而是用冷漠的语气说:“等我和她结婚以后,你就离开至诚吧!”   陈琪心底一沉,“你要赶我走?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要赶我走?”   宋白忽然死死掐住陈琪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会给你留足后路,但你要是敢让轻歌知道那些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更会让你全家生不如死,你听明白了没有?”   陈琪泪光莹莹地看着眼前这个绝情心狠的男人,颤抖着说:“宋白……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狠……我爱你啊!”   宋白将她往后一推,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爱你,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是你自己要贴上来,怨不得我。”   陈琪跌坐在地上,目光悲切,她低下头试去泪水,忽然又说:“等你和她结婚以后,我会离开,我只希望,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我陪着你,好吗?”   “随便你。”宋白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轻歌并不知道宋白和陈琪之间的奸情,她此时此刻就在N大的校园里闲逛,戴了墨镜打了遮阳伞,别人也认不出她是谁。正午时分,学校里的道路上全是下了课准备到食堂吃饭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同行,边走边议论着他们感兴趣的话。轻歌看到他们,又想起自己大学时候的生活,每天也是这样,同小乖妮妮她们一道去上课,下课后又一道去食堂吃饭。   那些日子,悠闲而美好,却静静随流水而去,再也不复存在了。   她走到实验楼的时候,看到一名男生背着一个男人走出来,将他放在轮椅上后,又推着他沿着中央路一直往西走。她一眼就认出坐在轮椅上那个男人是至善,她跟上去,从男生手里接过轮椅的推手,那男生奇怪地转头看她,轻歌则用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男生恍悟过来,眼前这女子不就是夏轻歌么?是他们贺老师曾经的恋人啊!微博上早已把夏轻歌跟贺至善的大学轶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又岂会不知道。   男生赶紧退开,让轻歌接过推手,推着至善继续往前走。   轻歌转过身,用口型对男生说了两个字:“谢谢。”   至善并不知道身后推他的人已经换了,他仍然以为是自己的学生在推他。   来来往往的学生对这个身体有残缺的老师已经习惯了,他们只是好奇今天推那位老师回家的人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那女子的墨镜相当大,几乎遮住她半张脸,墨镜以上的额头被留海遮住,整张脸只看得到一个小巧的下巴。饶是这样,要认出轻歌并不难,多看几眼还是可以认出来,只不过轻歌走得很快,其他人还来不及多看两眼,她就推着至善走过了。   至善不大明白为什么今天看他的人变多了,他对身后的人说:“送我到牌坊那里就可以了,我会打电话让家里的人下来接我的。”   轻歌没有答话,依旧推着至善往前走。   至善以为学生听到了,只是没有答话,所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推到牌坊的时候,轻歌停下脚步,至善从公文包里取出手机,开始拨打自己家里的座机。轻歌知道他要打电话让杜先进下来背他,所以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上,不发一语。   杜先进很快就下来接至善了,当然杜先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至善身后的轻歌,他愣了一下,随后结结巴巴的说:“夏、夏轻歌?”   至善身体一僵,猛然回头,看到轻歌正对着自己微微一笑。他声音僵硬的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轻歌淡笑着回答:“来看看老朋友,不应该么?”   至善不知如何接话,腹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轻歌说:“老朋友来看你,难道不请我上去吃顿饭?”   至善表情尴尬,只得说:“如、如果你不嫌弃,就一起上去吧!”   轻歌欣然一笑。   杜先进背着至善上楼,轻歌则在其后帮他拿轮椅。   轻歌在至善家里吃了一顿不算丰盛的午餐,整个过程轻歌都是满面笑容的,至善却食不知味。用过午餐后,她推至善到客厅休息,方便杜先进收拾餐桌。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表情怪异的至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至善不解:“你……?”   轻歌掏出自己的手机,在手中把玩,然后找到音乐播放器,开始播放那首曲调悠扬的《真爱》,熟悉的低吟,熟悉的旋律,在不算大的客厅里缓缓响起。183club娓娓唱来那段记忆犹新的歌词:   记忆像游乐园般精采,我们像对恋人相爱,幸福是应该不会是当然,只怪我们都太贪玩。   思念像云朵般柔软,而你静静躺在我胸怀,我像是任性走失的小孩,紧紧抱着孤单。   我们都曾经明白也都曾经遗憾,错过了爱就难以重来,不要害怕去坦白怕容易被你宠坏,忘了该与不该。   到哪里找回真爱找回所有遗憾,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多给我一些片段拼凑未知的意外,失去记忆最初的爱。   我是被你遗忘的精采,你却带着记忆离开,心跳是我们唯一的呼喊,提醒我们曾经相爱。   你的笑像阳光般灿烂,小心翼翼藏在我口袋,在我脆弱时给了我温暖,谁也无法取代。   但我们都曾明白也都曾经遗憾,一旦错过就难以重来,不要害怕去坦白怕又容易被宠坏,忘了该与不该。   到哪里找回真爱找回所有遗憾,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多给我一些片段拼凑未知的意外,失去记忆最初的爱。   歌曲播放,客厅里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轻歌仰起头,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说:“小纯子,这些年来,我的手机铃声一直是这个曲子,不知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首歌的歌词,这里面的故事,我总觉得离自己很近很近,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   至善的头微微低着,没有说话。   轻歌喃喃地念着歌词:“爱的真相就能够解开……爱的真相竟是这样的,只是,我们都明白了,一旦错过就真的难以重来了。”轻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吸了吸鼻子,转向至善轻声说:“你一直以来是采用什么方式治疗的?”   至善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轻歌微微点头,回以他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至善苦涩一笑,眼中已有泪花,“你都知道了……你不应该回来的……”   轻歌走到他身边,蹲□,握住他的双手,仰头凝视着他的双眼。“无论我回不回来,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小纯子,让我帮你,好吗?”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两人相互注视了许久。   至善抽出自己的手,“如果你的未婚夫答应你帮助我,那我就接受你的帮助。”   轻歌心中一痛,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竟然还想着她。“这是我要帮你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至善将手放在轻歌的肩上,“轻歌,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公诸于众,在法律上你们虽然没有任何约束,但在道德上,你们之间并非没有任何束缚的。如果他同意和你一起帮助我,那我会很开心的接受,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讲,这样的方式都是最好的。媒体会报道你们夫妻齐心从事慈善,也会褒奖他不计前嫌,帮助已身患重病未婚妻子的前男友,你们可以赢得很多美名。”   “小纯子!”轻歌站起身,痛心疾首的哭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处处想着我,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想一想吗?什么狗屁公众人物!什么狗屁未婚妻!统统都是狗屁,都是狗屁!我不要什么美名,不要什么荣誉,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这难道都不行吗?”   至善拉下她,轻抚她的黑发,轻柔地说:“我终有一天还是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想让我毁了你的名誉和未来,所以答应我,如果真的要帮我,就和他一起帮我,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   轻歌扑进至善怀里嚎啕大哭。   至善只是静静的拥着她的肩,让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   离开至善家后,轻歌一个人在租的公寓里想了许久,她必须要帮助至善,要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所以她只能再去找宋白,说服他,让他同意和她一起帮助至善。她靠在沙发上,右手拿着自己原来那个号码的SIM卡,她盯着那张小卡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小卡换进了手机里。   才一开机,就接到好几百条短信提示,全是她换号的这段时间别人拨打这个号码的提示。轻歌一条都没看,全部删掉了,找到宋白的电话,拨了过去。   轻歌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电话使她整个人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开始。电话很顺畅的接通了,她以为会听到宋白的声音,却万万也想不到听到了陈琪的声音。   陈琪拿着电话说:“哟,我们都以为失踪死了呢!你还打电话回来干什么?宋白早对你不耐烦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轻歌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一颗心犹如坠入了冰窟之中,“陈琪……?你、你怎么会拿着他的电话?他人呢?”   “他人?呵呵。”陈琪笑得无比讽刺,“你还会关心他的人呀?那我告诉你吧,他在洗澡,至于等一会儿我们会做什么,你不妨不要挂断电话,听一听就知道咯!哦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一定要录音,这样你才有捉奸的证据嘛!”   轻歌猛然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脑子里浑噩一片。这是什么情况?究竟是什么情况?陈琪和宋白在一起,他们居然背着她在一起!她很想恨恨地挂断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令她作呕,可她却触不下那个挂断键,她要听,她要听着宋白是不是真的做出背叛她的事。   陈琪似乎已经猜到轻歌的反应了,呵呵一笑,对着电话说:“我开免提了,你可要听好啦!”陈琪看了一眼宋白的手机屏幕,依然是通话中的显示,她知道轻歌已经在听,所以她把免提打开,然后又将手机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的床头柜上。   宋白很快就洗完澡出来了。   陈琪甜甜的腻上去,搂住他的腰,说:“你终于洗完了。”   宋白捏住陈琪的下巴,冷笑说:“小贱/人,等不及了?”   陈琪在他怀里妖媚地扭动身体,伸手打开他的浴巾。   “骚/货!”宋白冷哼一声,将她推到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他们很快就进入了高/潮,陈琪在床上叫得特别大声,生怕电话那头的轻歌听不见。她一边叫一边配合着宋白,嘴里还不忘记问他:“宋白,你喜欢我这样吗?”   宋白身下的动作并非停止,他恨恨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冷笑说:“喜欢你在床上骚得像发春的母狗。”   陈琪由此叫得更加大声。   轻歌再也听不下去,满面泪水的点了红色的挂断键。宋白和陈琪之间早有私情,她却愚昧的从不知道,也许每一次她和宋白争吵过后,他都会去陈琪那里寻找慰籍吧!她扑在床上,面埋在枕头里,压抑地痛哭着。她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有一种被人凌迟般的剧痛?宋白背叛了她,她该恨他的。   她狠狠地咬紧下唇,指甲嵌入皮肤之中,她要同他一刀两断,她要彻底同他一刀两断!   轻歌坐起身,擦干眼泪,补好妆,戴上墨镜,提起包包出门去。轻歌打车赶到南京南站,随即买了一张最近的高铁票坐回上海。下了火车,她又马不停蹄的打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里冷冰冰没有一个人,床铺也是整整齐齐的,她庆幸宋白和陈琪不是在她这里做的苟且之事。她拿出手机,拨通宋白特助的电话:“我是夏轻歌,告诉宋白,我在我的公寓这里等他,我只等他四十分钟,过时不候。”   李特助犹如惊弓之鸟,立刻给宋白去了电话,好在此时宋白和陈琪的战斗已经结束。李特助将轻歌的话一五一十转达给宋白,宋白整个人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穿上衣服撇下陈琪就开车赶往轻歌的公寓。   在等待宋白的四十分钟里,轻歌早已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抬手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十五分钟了,还有五分钟,他再不到,她也不会再等了。   离开后,她会发布一份申明,她跟至诚传媒副总宋白彻底脱离关系,同时她与至诚传媒的合约两个月后到期,届时她也不会再续签,她将寻找新的经济公司。   不管这份申明发出来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她都会倘然去面对的一切。也不管这份申明是否会彻底切断她的演艺之路,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完成这件事。   从此以后,她和宋白再无瓜葛。   轻歌闭上眼,死死地咬紧牙关。还有两分钟,宋白,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或许你现在还在陈琪的温柔乡里,或许真如陈琪所言,你已经对我厌烦,或许你根本就不会来。我还是会等你四十分钟,至少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我和小纯子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我不敢说自己对你毫无感情,你和陈琪在一起的时候,我亦是心如刀割的。宋白,别怪我,是你逼我下定决心离开你,你已经让我对你失望透顶了。   时间到了,轻歌提上包,拉起行李箱,往房门走去。在她伸手拉门的一刹那,房门打开了,宋白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看着她的表情带着惊喜。随后,宋白看到了轻歌手里提着的行李箱,他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了。   宋白一个箭步上前扣住轻歌的手,“你又要走?你又要去哪里?”   轻歌极力忽略手腕传来的痛楚,用平静的声音对他说:“宋白,我们分手吧!”   宋白怔了一下,然后怒吼一声:“你休想!”他恨恨地将她推到在地,又上前将她摁在地上,整个人的表情已经严重扭曲变形,平时看起来无比俊逸的脸庞此时显得尤其骇人。他掐住她的脖子,“你这段时间都跟他在一起对不对?你要跟我分手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对不对?夏轻歌我告诉你,你休想!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跟他在一起!”   轻歌呼吸困难,右手拿着手机,找到那段录音,当着宋白的面放了出来。   当他那一句“小贱人”响起的时候,宋白的脸色在一瞬间死白下去,他仰头长嚎:“不——!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收藏……   ☆、第五九章   轻歌被宋白软禁了,她被关在自己的公寓里,窗户全部被钉死,房门也从外面加了锁,她根本无法逃脱。   一开始她想了很办法逃走,装晕装病痛,或是趁宋白不防备的时候在他身后给予他重重一击,各种方法她都试过,全部失败。   到最后,宋白请了一位家庭医师和保姆。医生每天给轻歌注射一定剂量不伤害身体的镇静剂,让她想闹想跑也抽不出力气来。保姆会替她准备一日三餐,她大多数时候根本不吃东西,但她也死不了,因为家庭医生会给她注射葡萄糖和营养液。   这样的日子就是像是身在炼狱一般,她每天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卧室的窗户早已挂上厚厚的黑色窗帘,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是透不进一丝光,只有床头那个台灯散发着微弱的橘色光。   宋白每晚都会回来睡,当浑身无力的轻歌奋力避开他时,他就会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暴躁地将轻歌按在身下,疯狂蹂/躏。这种戏码几乎每晚都会发生,轻歌毫无还手之力。   他每次占有她的身体时,她都会在他耳边骂他是个疯子,骂他是没有人性的畜生。她的鄙夷和辱骂只会换来他更暴躁的对待,他恨恨地占领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在她的身体各处留下大大小小的咬痕,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她是专属于他的。   发展到最后,她越骂他,他反而越兴奋,整日整夜的折磨她,令她生不如死。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癫狂了,他爱她爱得已经变态,心理严重扭曲。她憎恶他,却又怜悯他。她也不骂了,就像死鱼一样躺着,毫无生气。   她累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他是一个疯子,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她已经砧板上待宰的鱼,还有什么可挣扎的,或许哪天他气疯了,就会掐死她的。她几乎已经绝望,因为她知道宋白完全有能力控制她一辈子,让她永不见天日。   宋白钳住她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毫不怜惜的占有她,他阴森森地说:“你骂啊!你骂我啊!你以前不是骂得很欢快吗?你接着骂啊!”   轻歌根本不理他,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他几乎是一瞬间怒吼了起来,抓住她的双肩疯狂地摇晃,“我叫你骂我你听到了没有?你骂我,骂啊!”   轻歌睁开眼,嘴角凝着一丝冷笑,“我不会再骂你了,你不就是想让我骂你,然后满足你心理变态的想法吗?你不就是认为,我骂你,说明我还会为你生气,说明你在我心里还有一点点地位吗?宋白,你真可笑,你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你得不到,就要拼命伤害,哪怕只为博得对方一点点注意。我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你就使劲折腾吧,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不会属于你。”   宋白嚎叫起来,痛苦万分的嚎叫起来,他的眼中霎时盈满了泪,“你好狠啊,夏轻歌你好狠啊!你知道怎样会让我最痛,你真的好狠啊!”   “是我狠吗?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当你和陈琪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你想过我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失踪的那段时间的确去找了贺至善,可是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要帮他治病,他却要求我取得你的同意后才肯接受帮助。他那么为我们着想,为你的心情考虑,你却是怎么做的?宋白,你在他面前就是一坨屎,你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宋白整个人呆住了。   “我那时打电话给你,我想取得你的同意,希望你跟我一起帮助至善,他现在已是一个身患疾病的残疾人,帮一帮他做一做慈善又会怎样?可是我万万也想不到,我会听到那一切。你和陈琪之间早有奸情,是我自己愚蠢没有发现,我怨不了任何人。但是,现在我知道,宋白,你让我失望透顶,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恨都谈不上了。从今往后你于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   “不!不要!”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恐惧起来,他惊慌失措地抓住轻歌的手,“不要是陌生人,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以后你说我什么我都改,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求求你原谅我,不要不理我,也不说跟我成为陌生人这样的话好不好?”   “我已心死。”轻歌幽幽地吐出四个字,闭上眼不再说话。   宋白颓然地倒在一旁,一颗心已落入了无底洞中。   轻歌以为,她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永远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每天被迫注射镇静剂和各种营养液。轻歌怎么也想不到,救她出来的人会是陈琪。   呵呵,这真是一个讽刺!   原来陈琪受不了宋白的绝情对待,早已投靠了宋白的继父赵光先。那出床戏是陈琪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轻歌和宋白的关系破裂,继而影响整个至诚传媒的经营。赵光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继子?当然是为了不让宋白获得中线影业。   而当赵光先得知宋白将艺人软禁时,更是相当乐意将他送进公安局。   宋白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刑法,犯了非法拘禁罪,他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这不仅对宋白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对整个至诚传媒来说也是相当大的打击,宋白也将彻底丧失和赵光先竞争中线影业的资格。   当然,赵光先不可能让自己的现任妻子和岳父知道是他一手将宋白送进监狱的。他很清楚,在妻子冯娇和岳父冯三军的心里,宋白比他更重要。   轻歌被解救出来的那天,一群警察冲进房间里,家庭医师和保姆被当场扣押。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官拉开厚重的窗帘,走到轻歌身边对她说:“夏小姐,我们是XX区XX派出所的警员,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能否同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轻歌想睁开眼,强光射在她的眼睛上,让她一瞬间无法睁开眼。她适应了许久,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她看到了那名警员年轻的脸庞,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等待这一切,似乎经历漫长的一个世纪。她说:“对不起,我被注射了镇定剂,没有力气了。”   警员很快拨打了120,轻歌被送进了医院。   艺人夏轻歌被至诚副总宋白非法拘禁的消息很快被各大媒体披露出来,大学副教授贺至善也被牵扯在内。这事很快在娱乐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冯三军动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才勉强将这事压了下去。   媒体虽然不报道了,却堵不住众网友的悠悠之口。有知情人透露,艺人夏轻歌对自己的大学恋人贺至善无法忘怀,意图离开宋白回到贺至善身边,此举惹怒了宋白,宋白由爱生恨,这才软禁了夏轻歌。   一些网友认为,夏轻歌水性杨花,明明已经跟宋白订婚,却还跟前男友不明不白,宋白的反应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也有一些网友认为,宋白再如何生气,也不能非法拘禁他人,这种做法是犯罪的,况且夏轻歌和宋白并没有结婚,他们不具有法律上的任何约束。还有一部分网友认为,这一切都是炒作罢了,无聊,打酱油去了。   轻歌醒过来时,病房里有很多人。她的父母夏哲谦和方画梅,她的舍友罗小乖、章妮妮、胡乐乐和陶宝,还有她最在意的那个人也到了,他们都站在病房里,等待她的苏醒。轻歌眼眶湿润了,她以为她这辈子再难见到这些关心她在乎她的人了。   方画梅上去拥住轻歌,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好孩子,不哭了,妈妈在这里。”   轻歌出院时,才发现医院已经被各大媒体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她是在警察的保护下离开医院的。具体她是如何被解救出来的,她尚不清楚,只知道有人报了警,并向警方提供了线索。   警方向夏轻歌的父母和朋友证实后,又向夏轻歌所在的经纪公司证实,经济公司给出的答复却和夏轻歌父母朋友提供的答复不一样,警方随即展开调查,并锁定嫌疑人至诚传媒副总宋白。   轻歌被警方解救出来时,宋白也被依法逮捕。   轻歌和至诚传媒的合约就快到期,她委托律师同至诚传媒办理了终止合作手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成都老家休息。   被宋白拘禁的一个多月,她身体严重消瘦,要休息很久才能养回来。就在她疗养的这段时间里,宋白的父母宋志诚和冯娇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出面为宋白说几句话,这样宋白可以轻判一些。   轻歌心中无限感慨,这对离婚多年的夫妻此时此刻为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出现在她面前,乞求她。宋志诚是至诚的老总,冯娇是中线的股东,他们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恳求她出面。   其实,她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宋白去坐牢,即使那时宋白将她软禁了,她也没想过要宋白接受法律的惩处。那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得很对,她或许不算深爱宋白,可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情分是无法磨灭的,那是一种天长日久就会自然而然生出来的感情。她说不上来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总之,她不希望宋白坐牢,但她也不想跟宋白再有任何的瓜葛了。   轻歌答应向警方提供有利于宋白的证词,只要受害者承认自己没有受到身体上的虐待,那么宋白就会被从轻处理,也许只会拘役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果然,判决结果出来时,宋白的父母小姨和外公都松了口气,他只判了拘役两个月。   轻歌再回到公众面前已经是半个月后,她已找到了新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应经纪公司的要求,召开发布会向媒体和粉丝解释前段时间发生的全部事件。   她又一次坦诚的站在媒体面前,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包括她对至善的感情,还有她对宋白的感情。   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有人相信,有人诋毁,有人感慨,有人嘲讽。信与不信,在于公众,说与不说,却是她的问题。   总之,她一直都在努力做个正面的公众人物。   在发布会上,她已向媒体表示,她和宋白之间再无任何关系,婚约也彻底解除,从今以后,她不再是至诚传媒副总的未婚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艺人。   有记者问她,是否会回到大学恋人身边再续前缘。   她笑着说:“他如今已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他患有罕见的渐冻人症,生命有限,我会回到他的身边帮助他照顾他,但未必是以恋人的身份,或许是一个故人,或许是一个朋友。”   发布会结束后,轻歌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走出大厅,她忽然觉得,此刻别人怎样看她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做回一个平凡人,好好的陪在至善身边,帮助他,照顾他。   小乖打来电话,问她:“出了那么多事,你不怕公众反感你,不再支持你了吗?”   轻歌笑道:“不怕,我已经考过CFA的中级考试,就算离开娱乐圈,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小乖感叹:“轻歌,你真厉害,当初你怎么会想到要去考CFA呢?”   “因为小纯子,他曾经告诉过我,我应该在演戏之外,还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这样才不会被娱乐圈所吞没。”   “贺至善?他真有先见之明。”   轻歌轻轻笑了一声,“他其实一直都很厉害的,只是他太温吞了,所以你们都没有发现。”   离开发布会现场,回到新的经纪公司,轻歌很意外在这里遇见了陈琪。   陈琪见到她,拨了拨咖啡杯里的小勺,微笑着说了一声:“嗨!”   轻歌走到她身边,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琪呷了一口咖啡,抬眼说:“不要那么凶嘛!以后大家又是同事了,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你放心,这回我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了,我现在是另外一个男艺人的助理。”   轻歌扯扯嘴角,“是你把宋白送进去的?”   “不是我,是他的继父,我也只是拿钱做事。要怪就怪他这个人太过无情,我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一点不比你短,我的青春,我的感情全都交给他了,他说翻脸就翻脸,让我就这样卷铺盖走人,我怎么甘心呢?夏轻歌,我是没有你长得漂亮,也没有你有才华,更没有你讨人喜欢,但我并不嫉妒你,因为你相较我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陈琪用小勺敲敲咖啡杯,又说:“对了,不要感谢我,是我把你从宋白的魔爪中救出来的,要不是我,你可能现在还被关在小黑屋里呢!”她说完,笑着走开了。   轻歌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艰难地挪动脚步。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轻歌经常回南京探望至善,她为至善找了最好的针灸师,而至善并没有拒绝她。   每天晚上,轻歌会和至善通十分钟的电话,说说一天发生的事情,再问候一下彼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是恋人,又不是恋人,说是朋友,也不是朋友。   两人从未谈论过彼此之间的关系,只要各自心中明了,对方是自己最关心最在乎的人,这就够了。只要知道对方一切都好,是否能重新成为恋人,已经不重要了。   轻歌的月事推迟了十多天,她以为是自己被软禁的那段时间饮食不规律,心情不好,又每天被注射镇定剂,所以导致内分泌失调月经不规律。她没有放在心上,过去她也经常由于心情问题导致月事推迟。直到月事整整推迟一个多月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乔装打扮偷偷跑去药店买了试纸回来一验,结果让她整个人如被五雷轰顶。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她怀的是宋白的孩子。   她坐在沙发上整整呆滞了一个小时。   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拿掉吗?真的要拿掉吗?如果至善知道她怀了宋白的孩子,他是否会嫌弃她,是否会鄙弃她?   这件事,她无法让任何人知道,如果父母和小乖他们知道,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到医院去做流产手术。如果经纪人知道,他也会逼她立刻去将未成形的孩子拿掉。可肚子里的那团血肉毕竟是她第一个孩子,它已经在她的腹中孕育了两个月,她怎么忍心就这样生生将其割去。   她纠结了很多天,迟迟无法决定。   新的经济公司给她安排的档期并不十分繁忙,许是快要接近年关,许是之前事件的影响较大,轻歌年前一部电影电视剧的安排都没有,她可以一直闲到年后再拍电视剧。   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日子里,她又住回N大附近的那套小公寓里,白天至善工作时她在公寓里看考CFA高级的书籍。下午至善下班后,她会去接他回家吃饭,饭后推着他在校园里静静的散步,就像一对老朋友那样,聊着生活中学校里的一切。   轻歌的英语还是弱项,CFA高级考试的难度非常大,专业英语要求相当高,轻歌看书做题相当吃力。至善会腾出一部分时间帮她学习,就像多年前他帮她复习数学和英语那样,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那段青涩懵懂的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章关注   ☆、 尾章 初冬的傍晚,轻歌照例推着至善在校园里散步,看着路上成群结伴的学生,至善忽然发出一句感慨:“轻歌,我觉得自己老了。” “胡说八道,你才三十一岁,三十一岁叫老的话,那些七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岂不是叫人精了?” 至善轻笑了一下,说:“记得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八岁,我也才二十四岁,一眨眼,七年多过去了。” 轻歌接着他的话说:“那时候你理都不理我一下,还害我每天巴巴的跑去图书馆等你。” “我那时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其实我并不算优秀,你却很耀眼。” “你哪儿不优秀了?你一直是我心里最优秀的人,少妄自菲薄啊!” 他们来到逸夫楼前的金陵广场,滑轮社团的几名学生在这里练习单排轮,中间的几名男生单排轮滑得很漂亮,在障碍物之间潇洒地穿行着。 轻歌推着至善定在原地,看那几名男生在那里表演,周围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学生。 她说:“真羡慕他们,年轻真好!” 至善转过头看她,说:“你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她笑笑,又说:“你猜旁边那些围观的女生中有没有暗恋那几个男生的?” 至善低头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有的,你看那个穿蓝色运动服的男生,他表演得很卖力,目光还经常往一个方向瞟,我想围观的女生中一定有他喜欢的那个。” 她呵呵笑起来:“你怎么知道呢?” “应该不会错,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在自己心仪的女生面前表现的。” “哦?你那时也在我面前表现过吗?” 至善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珍珠泉背你那次,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她别过脸,别扭地说:“我哪能明白,你那时又不承认喜欢我。” 至善轻笑着说:“小骗子。” 他们继续往前,天色快要完全暗下来时,轻歌推着至善往回走。回到教师宿舍区的牌坊处,至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家里的电话让杜先进下来背他,一辆小轿车却忽然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轿车里走下一名中年贵妇,轻歌认识她,她就是宋白的母亲冯娇。 冯娇比上一次轻歌在成都见到她是更老了,厚厚的粉底盖不住眼角深刻的鱼尾纹,她看着轻歌的表情哀伤,似乎有说不出的痛心事。 轻歌不明白,宋白明明已经被释放出来了,冯娇还来找她做什么,她能为宋白做的只有那些了。 冯娇走到轻歌身边,一脸难过地说:“轻歌,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宋宋他恨我抛弃了他和他父亲,一直不肯认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他,都是因为我他才变成这样的,现在你不在他身边,他整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身体已经抗不下去了。轻歌,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他,我求求你,跟我去见宋宋吧!” 轻歌心里微微一痛,低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眼里的情绪波动。“伯母,我跟宋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你们应该去找心理医生而不是来找我。” 冯娇抓住轻歌的手:“心理医生有什么用?你才是他的心病啊!只要你肯回到他身边,你要伯母我做什么都行,伯母求求你了,行吗?” “伯母,我不可能再回到宋白身边了,不可能的……”她抽出手,别过身。 又一辆纯黑的小轿车停在他们身边,这次从轿车里走下来的人是轻歌一直听过却从未见过的人,宋白的外公——冯三军。这个在娱乐圈里呼风唤雨赫赫有名的老者在小女儿冯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下车,他的头发已然花白,眼角和额头上有着岁月沧桑的深刻皱纹。 老者在冯琳的搀扶下走到轻歌身边,用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女子,然后,他说:“如果她的恳求不够,加上我的够不够?”他的声音苍劲沙哑。 轻歌几乎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冯三军会亲自出现。冯三军这个名字对轻歌而言是如雷贯耳的,娱乐圈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冯三军见轻歌依然毫无反应,心一横,将拐杖交给冯琳,“如果你觉得还是不够,我可以向你下跪。” 周围的人立刻慌乱起来,轻歌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您千万不要这样,您这样会折煞我的。” 冯三军哀叹一声,说:“是我这个老不要脸的请你去看那个小不要脸的,夏小姐,我已经快八十了,就宋宋这么一个外孙,算我没脸没皮,请你去看看他吧!不管怎么说,在我这个老不死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孙媳妇了。宋宋他跟着他爸爸长大,从小没有母爱,他爸又忙于事业,没有给他太多的关怀,所以他才形成现在这样古怪的性子。尽管他那样对你是他的不对,可都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他不能失去你,他才会那么做的。夏小姐,我真的求求你,去看看他吧!” 轻歌很是为难,她转过头看身旁的至善,他只是温和的对着她笑,那个笑容里仿佛能够包容一切。 至善说:“轻歌,回到宋白身边吧!” 轻歌怔怔的看着他:“小纯子……” “宋白需要你,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宋白,不是吗?”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轻歌表情愣愣的,至善怎么会知道她怀孕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冯娇冲上来抓住轻歌的手,又惊又喜的说:“你怀了宋宋的孩子了?” 冯三军和冯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喜不自禁,冯三军激动地说着:“我要当太姥爷了,我要当太姥爷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冯琳则是一个劲儿的说着:“我也要当姨奶奶了,宋宋知道他要当爸爸,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轻歌看着这群人的反应,忽然有点想哭。 至善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恶心反胃,又爱吃酸食,还容易头晕,我想你应该就是怀孕了。轻歌,听我的,回到宋白身边去吧!” 轻歌抓住至善的手,摇头哽咽地说:“小纯子,我不能……” “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打的那个赌吗?你输了,你要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现在我就要你实现当初的那个承诺,我要你回到宋白身边去。” 轻歌整个人震住了,呆呆的看着至善。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一个承诺,竟成了他逼她回到宋白身边的理由。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至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杜先进很快就下来接他了。他离开之前,又对她挥挥手,说了一句:“去吧!” 轻歌到底还是被冯娇带上了车。 冯娇不停地在轻歌身边说着:“你不用担心你的老同学,你回到宋宋身边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帮助他的,我们也会开导宋宋,让他和你一起帮助老同学。” 轻歌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耳朵嗡嗡响。 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很快就开上高速公路,往上海驶去。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上海,司机正要往宋白住的公寓开去,冯娇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尖叫着说:“你说什么?宋宋跳楼了!?” 轻歌脑中“轰”的一声,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冯娇刚才说了什么,宋白跳楼了?他怎么会跳楼呢?他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他为什么要去跳楼? 冯娇扑到她身上,又掐又打,疯狂地哭喊着:“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逼死他?啊啊啊啊——他跳楼了,他为了你这个女人跳楼了啊!” 轻歌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不相信宋白死了,他那种祸害怎么会死?她绝对不相信,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他,她一定要亲眼看见他!她不理扑在她身上又掐又打冯娇,忍着胸口的剧痛,用极端冷静的声音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车去他在的那家医院。” 两辆黑色的轿车很快就开到了宋白被送到的那家医院,车子还没有挺稳,轻歌已经等不及打开车门奔了下去。她一路快跑进医院大楼,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宋白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宋白绝对不会死。 轻歌抓住一个护士就狠狠地问她:“宋白在哪里?你告诉我宋白在哪里?” 护士被她的表情骇住了,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 轻歌推开她,又抓住另外一个护士,大吼着:“宋白在哪里?说啊!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对不对?” 医院大厅里来来往往看病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有点疯癫的女人,有人认出她就是夏轻歌,却不敢上前去索要签名,她的表情实在是太骇人,就像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要生生将人活剥了。 终于有医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将脸色惨白的轻歌带了一间单独的病房前,对她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几乎听得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绕过病房里纯白的屏风,她看到了房间里的人,宋白的父亲宋志诚站在窗户旁表情呆滞的抽着烟,冯娇靠在椅子上已经晕了过去, 冯琳在旁边照顾他,冯三军大概因为年纪太大不能接受这样的场面所以根本没有出现。 病床旁站着宋白的特助和秘书,他们看了轻歌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轻歌将目光转到病床上,那上面躺着一个人,白布将他整个人都盖住了,脸也盖住了。 她如箭般冲上去,掀开白布。一瞬间,她看到了宋白破碎变形的脸庞,他的脸上满是鲜血,裂开的皮肤已经被人用线缝好,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右脸严重凹陷,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瘪的。她仰起头,想大喊一声,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悲鸣。她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眼前一片苍白,整个人就要晕死过。 李特助上前扶住她,哑声说:“轻歌,你节哀。” 轻歌猛然挣开眼,扑上去扯住宋白带血的衣服,疯狂地摇晃着:“宋白,你醒过来看看我?你听到了没有,你醒过来看看我啊?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离开你,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我怀了你的孩子,你现在就醒过来,我们登记结婚好不好?好不好?” 李特助连忙抓住轻歌的手,“轻歌,别这样,他身上缝了很多针,再晃的话,他会碎的。他、他是从四十六层跳下来的,当场死亡。” 轻歌心里狠狠一抽,悲痛至极时终于晕了过去。 她睡了很久,再次醒过来时,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床头柜上摆放着新鲜的香水百合。她按了按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在梦里,有人告诉她,宋白死了,她觉得这真是一个笑话,宋白就是个祸害,祸害都是遗留千年的,他怎么可能会死。 她想掀开被子下床,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 宋志诚走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张纯白的信笺纸,看到轻歌醒了,只是淡淡地说:“怀孕了就好好养胎,孩子差点没保住。”他将手里的信笺纸递给轻歌,又说:“这是宋宋的遗书。” 轻歌再是一震,藏起自己双手死活不肯接那张信笺纸,“你骗我,我不信,他没死,你们都在骗我。” 宋至诚将信笺纸请放在床头柜上,离开病房前又转过身对轻歌说:“忘了告诉你,宋宋在他妈妈走的那一年就患上了忧郁症,一直都没完全好。”他说完,直接掉头离开了。 轻歌伸出手颤抖地打开那几张信笺纸,宋白凌乱的笔迹呈现在白纸上: 我活不下去了,我想死,我真想死。轻歌恨极了我,她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没有她我根本就无法活下去。我心里太压抑太痛苦了,真想从楼上跳下去,这样就可以完全解脱了。 我知道我的忧郁症又犯了,心里想死的念头越来越大。轻歌她离开我了,就像多年前那个女人离开我一样,我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不见天日没有阳光。这种黑暗的日子像蛆一样吞食着我的身体,每一分每一秒都恍如身在炼狱般痛苦,只有死亡能让我解脱啊! 我死了,轻歌就会来看我的尸体了,至少她就会再来看我了,这多么好啊!只要她来看我,就算去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一想到我死后她会出现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就无比雀跃,我好开心她又回来了。 我仿佛看到死亡那一刻她出现拥抱着我的场景,这真是太美了,美得让我心动。 贺至善写给轻歌的那四封信我看了,他不就是得了渐冻人症吗?他用一个疾病留住轻歌的心,难道我就不能用死亡留住轻歌的心吗?我爱得一点也不比他少,我可以用自己的死来证明我是最爱轻歌的人。我不怕死,一点也不怕。贺至善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他千方百计的将轻歌推出来,即使轻歌不在他身边,他也一样过得很好。我不行啊,我没有轻歌是活不下去的,从我第一眼看到轻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心底唯一一束阳光,她离开我,就等于夺走了我心里的那束阳光,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轻歌不在身边的每一天都是万分痛苦的,我要用死将自己永远留在轻歌心里,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忘了我,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记住我。贺至善,我比你更爱轻歌,比你更爱她!就算轻歌一直喜欢的人是你,我也要让自己永远留在她的心里,这样,你们之间就会一直有我的存在,哈哈,你再也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轻歌了,她总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 陈琪是个贱人,是她彻底破坏了我和轻歌。我只是想要发泄,所以才会找上她,每次都会给她不少钱,为什么她还不知足?为什么她要破坏我和轻歌?为什么? 我马上就要死了,四十六层好高啊!跳下去一定是瞬间没命的,我心里一点都不害怕,我甚至还感到愉悦,因为轻歌就要回到我的身边了。我死了,她一定会痛苦的,我知道,她虽然说她不爱我,可她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否则她也不会为我提供有利的证词。 死了之后,我就可以一直缠在轻歌身边了,她永远都无法离开我,永远永远…… 笔迹到这里为止,轻歌看完后,浑身陡然升起一股寒气,就好像宋白的灵魂时时刻刻缠在她身边,她只觉得全身发抖不寒而栗。 宋白用这样决绝的方式让她这一生都牢牢记住他,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开他带给她的心理束缚,宋白比任何人都狠心啊!他就是死,也没有打算要放开她。 宋白骨灰下葬的那天,天空飘起了小雪,小朵小朵落下融化成了水。 轻歌没有去墓地,她的肚子已经有一点点凸起了,在厚重的羽绒服下看不出来。 医生对她说,肚子里的宝宝发育得很好,上一次晕厥导致宝宝差一点流产,所以她不能再大喜大悲,她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样生出来的宝宝才是最健康的。 她坐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用毛毯盖着腿和肚子,眺望远处昏昏沉沉的天空。 寒冬已然降临,天气真的很冷,宋白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地下,一定也很冷吧! 冯三军对她说,无论她肚子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中线影业都将交给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轻歌抚着微凸的肚子,柔声说着:“宝宝,你还没有出世,你的太姥爷就把一切都给你了,你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会很疼你,妈妈也疼你。只可惜,没有爸爸来疼你了……”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外出现一架纯黑色的轮椅。轮椅上的人缓缓推动手轮圈,轮胎轻轻转动,压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终于来到她身边,而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她惊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到了沉静如水的他。 他说:“我一直都想有一个孩子,只可惜我的病是有概率遗传的,所以……能让我成为你肚里那个孩子的父亲么?” “小纯子……?”她眼眶微红,声音有些颤抖。 他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说:“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了……嗯,心情还是蛮复杂的,宋白和至善其实都是文里男主,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是天差地别的,一个为了轻歌可以克服病痛坚强活下去,一个却因为失去而选择自杀。 宋白本身是个矛盾复杂的个体,他和陈琪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不爱轻歌,而是因为轻歌和至善有一段无法忘却的过去,而轻歌的情绪又每每会为至善而起伏,他很多时候是需要发泄的,所以他和陈琪在一起的时候纯粹是发泄,没有爱情,对陈琪也是很粗暴的。宋白到底还是死了,他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轻歌原本已经下定决心和他结婚了,可他却不能包容至善。其实只要他愿意和轻歌一起帮助至善,轻歌是不会离开他的,而且至善已经是个残疾人了,也许很快就会面临死亡,他真的可以不必那么狂躁,也不必那么介怀。但是这就是宋白了,从头到尾脾气都不好的宋白,当初知道轻歌和至善的事差一点掐死轻歌的宋白,这就是他,他用极端的方式让自己留在了轻歌的心里。 如果问轻歌爱不爱宋白,答案是肯定的。 关于至善,他的性格很温柔平和,或许不像许多言情小说的男主一样狂霸酷炫拽,他也没有通天的本领,所以他可能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内心极为强大的人,也是一个思想境界很高尚的人。中国的渐冻人,平均寿命只有3至5年,这种病真的很残忍,患病者思想都是清晰的,看着自己像被冰冻一样,一点点丧失活动能力,然后死去。要克服绝症,顽强而坚韧的活下去,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甚至在活着的最后,还在努力奉献自己的知识。我无法用其他的语言来描述这种思想境地,所以只能在第四封信中引用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那段名句。 年轻的读者或许无法理解这种思想,但是我还是想说,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有且只有一次,没有重生,没有穿越,请珍惜! 最后,推荐一下我的新文《再婚难于上青天》,现实主义题材小说,涉及婚恋、家庭、官场等等元素,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血丶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